结果是,许蕴还是参加了晚会,但不是和谁一起,是一个人拿着邀请函入的场。
邀请函是第二天贺清栩给许蕴的,许蕴本以为他们争执一场后贺清栩也就没了心思,然而贺清栩反倒表现的更为执着,许蕴能感觉到,贺情栩想让她去的心也更坚定了,某些时刻,许蕴真的怀疑贺情栩伤的不只是眼睛了。
这段时间,许蕴正在查的一个陈年案子,因为年代久远,至今的一些资料已经很难找到,而贺清栩恰好接触过那个案子,手里又正好有对这个案子有帮助进展的资料。
许蕴是个工作迷,这对她简直是杀招,贺清栩换了个方式,当然是考虑到了许蕴那天说的话,于是给了许蕴这张邀请函。这样,许蕴就不是跟着他出席晚会的某位女伴,她有她的名字。
厅堂里水晶灯的光芒刺得人发旋,许蕴缓缓的吐纳一口气,转身从侍者的托盘里随意拿起一杯香槟抿了抿,接着打量起周围的人群,却刚好对上朝她走过来的贺清栩。
贺清栩由人扶着靠着声音辨位,因为是暂时性的他并不打算拄盲杖,大概也有想要掩饰的意图,他穿着一身裁剪精良的黑色西装,纯黑的色彩和手臂上的护具肩带融合,如果不是近看倒难分其中层次。
贺清栩在许蕴身前停下,而他身边的人自然转身退下,许蕴站到贺清栩身前半个身位,贺清栩依则傍在她右手边,许蕴看了眼握在自己右臂的手,没有说什么。
“我们现在要去哪?”
“去和陈伯伯打声招呼。”
也就是她也要跟着见他那个伯伯?许蕴扯着嘴角却笑不起来,反观看着贺清栩正经的摸样,忍不住打趣。
“你不怕你家里人知道?再骂你啊?”
“许蕴,如果顺道还能让他们不顺心,我求之不得。”
贺清栩挑着眉,一副无所谓又求之不得的摸样含笑,许蕴嘴角抽了抽,她觉得她和贺清栩思维真到不了一起,她少说话好了,不给自己找事。
几人走近时,那位伯父正和身边一位气质不凡的女士攀谈着,许蕴的目光远远就被她吸引,灯光镀在她身上,折射出柔美的光晕,而她举手投足见尽是岁月沉淀的优雅。
见此情形,叁人便站在一旁等待着。不过那个伯父马上看到他们,准确说是贺清栩,他笑着朝他们招了招手。
“陈伯伯。”
情栩栩亦步亦趋跟着许蕴的脚步,而后停住。而那陈伯伯几步见看出了贺清栩的状态,他收了笑意,关切的问道。
“阿栩,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这眼睛,还有手...”
“没什么,就前几天不小心摔一下,医生说了没有大碍,眼睛修养修养就会恢复。”
贺清栩表现的淡然,他能感受到当他说出摔了一跤的时候旁边许蕴投来的目光,都不用想,她不然在偷笑。
“摔个跤把自己摔成这样,阿栩,你可要好好养着。”
是旁边的那位女士含着笑打趣贺清栩,而贺清栩听到声音后表现出惊喜,尾音上挑确实肯定的语气。
“严姨?”
那位严姨反到将目光转到许蕴身上,不着痕迹的大量后,向贺清栩问道。
“阿栩,你旁边这位美丽的小姐是?”
许蕴感受贺情栩往自己身边靠了靠,噙着清浅的笑意自然的介绍起许蕴。
“这位是许蕴,一位很优秀的律师,是我在检察院的同事,还是——”他的上身往着严姨的方向倾了倾,继而又补充:”是您的忠实读者呢”。
而许蕴诧异的向贺情栩看去,一愣又楞,而后她惊喜的转头,对着严姨一时含着激动。
“您是严岸?”
“是我,这是我的笔名。”
几人由这个点开始聊了一阵,之后因着看到熟人就相继离开,剩许蕴和贺清栩两个人站在原地。
“你知道严岸老师也在?”
许蕴高中那段时间读了不少严岸的小说,贺清栩当时为此不少调侃讥讽,只因严岸的小说大多是文革时期背景下的故事,写着是哪个时代下的阵痛,怪不得那时贺清栩能大有所谈,原是原因在此。
“我可不知道,大概是你运气好。”
贺清栩却是笑笑,另扯其他,许蕴可不吃他这一套,了然的切了声,笑着转开了头。眸光流转,某个熟悉的轮廓一闪而过,顿时,许蕴的笑意卡在嘴角。
若说人潮如水,那许蕴则是隔岸相望,她看着前方举杯谈笑的男人,人群熙攘,掩不住他的风华,那是一段自由的岁月,许蕴仿若再次回到慕尼黑的巷角,那里一片白樱如雪。
“怎么?”身旁的人叫醒了她。
“没事,就是看到了一个认识的朋友。”
顿了顿,许蕴立马又接着道:“我去打声招呼。”随即就要抬脚,下一秒又转过头来。
“你一个人可以吧?”
陈述句,像是有个形势,然后转过身就要走。
就在许蕴转身的刹那,前方一道人影倏忽压近,避之不及时,一股力道箍住攥紧她的手腕,将她向后一拉,默然,她旋入一个温热的怀抱。许蕴惊魂未定,缓缓抬起眼,却看见,那双原本该空茫一片的静水里,骤然的,映出了她仓皇的倒影。
像是,像是他看到了她,正注视着她。
“你......”
像是错觉,那双眼还是涣散的,蒙了雾的。
“没撞倒吧?我听到了酒杯晃动的声音。”
许蕴打量着他沉寂的眸子,却倒映不出任何光影,她收回视线,轻轻舒了口气,摇了摇头。
“没事,我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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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砚殊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许蕴,事实上,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距离上次在慕尼黑,应当已经过去半年之多。他知道许蕴回国的消息,也想过去约她,然而他实在太忙,德国的合作定下后,他还要考察和周边其他国的项目。
至于许蕴回国后一些事,闹的极大的,她因为官司被起诉处分的事,他也是后来才知道。
那时,他正从一个项目上抽出时间回国,知道这件事后,他找人调查疏通,本想借此机会约她,算是他们回国后再聚,可没多久他得到消息,是她的案子有了进展,法院撤了诉,调查回来的人告诉他,说是贺玖霖那边出的手,他当时还诧异,她会和贺家搭上关系。
不过没等他多想,波兰那边的项目考察出来问题,他又急匆匆赶往了波兰,直至前几日,他才回来,结束了这一整年了考察之旅。
回国后,他也一直在找时间约许蕴,他知道这些时间,她在媒体报道里大出风头。他对许蕴有欣赏,但更多是当晚辈来看待的,就如同这时,问候也是出于长辈式的。
“听你的新闻,还有你这神采奕奕的摸样,看来回国后发展的不错。”
他垂眸,上下打量了眼许蕴,不过,他所说的长辈式的问候在许蕴耳里可就不是这样。
“当初还以为你真要留在慕尼黑,我都做好里华国会失去一名优秀律师的准备。”
他又在打趣她,不过许蕴已经习惯了。
“把手机给我。”
“啊?”
许蕴明显有些茫然,摸不准头脑,季砚殊则是淡然笑了笑,他大概想到了穿着晚礼服的许蕴有哪里能放手机,而后他从西装外套里拿出手机,递到许蕴面前。
许蕴还是不明所以,没有伸手去接,她看着季砚殊。
“把你的手机号输给我。”
他笑着,语气也柔和,声线和缓,语势却不容人拒绝。
许蕴接过手机,乖巧的点开电话薄,输入自己的号码,而后递了回去。
季砚殊拿回手机,顺势用另一只手摸上许蕴的头,轻抚了抚,眼眸温和,对着许蕴嘱咐道。
“要是有困难就来找我。”他微顿,像是稍稍作想,而后微微低腰,逗着许蕴。
“继续加油,要是不想加油了,就来我公司当个法务,不怕你开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