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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结婚的时候互相宣誓,他向她发誓会一辈子保护她,爱护她,陪伴她,甚至在长春喝醉酒时他也惦记着向老板娘发誓,他会对她很好很好,但现在呢?根本就不是那一回事,他的人生被谜团搅的不得安宁,甚至也搅得她不得安宁,他甚至都不敢问她你是否知道你血缘上得父亲还活着?你是否知道你的父亲曾扮演着我得三叔的角色陪我一起长大?

    那么你小时候呢?你小时候又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你是否知道你和你父亲曾经有很多机会能够见上一面?

    他该怎么开口去问?他去问,知道了又怎么样?他们再次失踪了。

    不知道又怎样?他告诉她所有的一切,将她愈合好的伤疤再次揭开,她疼的时候难道他不会疼吗?

    命运戏耍他,然后刁难她。

    他不知道如何同吴笙交谈,只能苍白的说着对不起,他想起和方木分别时方木所说的那句“她的恨,比爱更长久”,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怕与她分别,只是害怕有一天她会用那种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害怕她会恨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

    吴邪抱着她,喃喃道。卧室里的婴儿不再哭泣了,时间仿佛就要静止在这一刻,如果真的能静止在这一刻就好了。

    吴邪回到杭州后就开始了一切的反击,在这段时间里他展现出一种极为冷酷强硬的态度,他谋划着一切,将生死扔到一切,不仅不在乎其他人的生死,也包括他的,那段时间里随着吸取蛇毒,他几乎将属于人的情绪也扔到角落里,他要保证自己的计划哪怕在死后也无法停止,就像一个巨大的齿轮一样转动,所有他想清理的人都无法从这个齿轮下逃脱。

    在这段时间里他很少回家,仿佛又回到了前半年消失的状态,吴笙只当他从来没有回来过,也仿佛那天倒在地上的狼狈模样没有发生过,她请了两个月嫂带孩子,还请了保姆来做饭,还上门探望了生病的吴邪的妈妈,当然这一切花的都是吴邪的钱,她在所有人面前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她艺术史的课也讲的顺利,她完美的将自己的社会角色处理的很好。

    只是和吴邪陷入了一种很诡异的冷战之中。

    一般人,冷战之下两个人肯定会有一个人服软,只是吴邪对吴笙故意逃避,两个人始终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但吴笙不是一般人,之前就说过了,吴笙的侦察和反侦察能力都很强,尤其是在如今这个时代,不同于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gps定位和监听手机的设备,而如今就有,虽然很不好弄到手,但吴笙还是有点门道的,就在吴邪从西藏回来的那个晚上,吴笙在吴邪熟睡后将定位器装到了吴邪的手机里。

    所以当她出现在吴邪找的读取费洛蒙的地方时,其实也没那么难。

    吴邪来的地方是宝石山靠近黄龙的地方有一个废弃的变电小站,在山顶上,有一条小土路可以到达,因为废弃了很久,路上几乎全是杂草,吴邪能够找到这个地方可见其偏执。入口的大门被两指直径的大铁链牢牢锁住了,墙壁上都是野草,野草中都是锋利的玻璃片,中间还缠绕着生锈的铁丝网。

    爬是爬不进去了,吴笙站在入口看了看,对着铁链上的锁头捅咕了一会儿,就将锁链打开了。

    撬锁,这是关宏峰教她的,关老师看上去为人刚正不阿,实际上也是个会游走在边缘的刺头,周巡看上去很刺头,实际上比关宏峰老实许多。而方木呢,在边缘游走的事情更是没少做,也许他的朋友说的对,方木不适合当着警察。

    吴笙突然意识到,自己身边的警察怎么都不是那么老实。

    吴笙静静地走进去时吴邪正躺在靠近窗户的躺椅上,身上盖着一条小毯子,阳光透过窗户撒到他的身上,在他的脚边放着一筐碳酸饮料,一个小小的玻璃瓶散落在地上。

    他阖着眼,在阳光下皱着眉,纤长的睫毛随着不安的情绪颤抖着,血迹在他的脸上凝固成泛着黑色的红,格外的明显。

    整个屋子泛着一股子难闻的霉味,吴笙就站在吴邪的对面久久地凝视着她,在那时她什么也没想,只是看着他,看着他像是做梦一样皱眉挣扎,他在梦境里挣扎,在苦难中挣扎,他一直在挣扎,直到阳光从他身上抽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窗外已经不是刚来时灿烂温暖的阳光了,今天是难得的火烧云,窗外天际的云彩浓烈的仿佛要燃烧起来一样,那浓烈的火焰尽数洒在吴笙身上,她本是苍白的人,站在那里时也仿佛在燃烧起来。

    吴笙就在火焰里注视着他,看他从幻境中复苏,鼻腔的剧烈疼痛向他袭来,所有的血都堵在他的喉咙和鼻腔里,他在躺椅上痛苦的蜷缩起来,巨大的痛苦向他的大脑袭来,他抵御不了,只能开始吼叫,似乎要将痛苦从身体和脑袋里吼出去。

    吴笙走近,一把揽住了挣扎的吴邪,吴邪在她的怀里嘶吼着,喉咙里的血喷了她一身,血溅在她浅色的长裙上像是雪地里开出的朵朵红梅,吴笙伸手擦去吴邪鼻子里涌出的血,太多血了,那血溅在她的脸上,她的脸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冷静到可怕。

    吴邪从痛苦中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吴笙整个人在火焰中燃烧,她的姣好的面庞上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她温柔地擦拭着他脸上的血液和泪水,但她的神情冷静到毫无机质,像个冷冰冰的,杀人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