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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贩在他们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一脸谄媚地搓着手,发觉女主中意这簪子,立刻说道:

    “啊呀,小姐,您真是好眼光,这‘嵌珠宝花蝶金簪’可不是一般女子能配得上的啊,小姐,您这等身姿,这等美貌……”他说话的时候,脖子是下压着、脑袋是昂着的,所以即使个子比女主要高,也能做出仰视动作,他说到此处,顿了一顿,带着笑示意女主身后的男主,才接着说:

    “……这等夫君,可不是和这金簪,绝配嘛! ”

    女主把簪子抓在手里娇气的一跺脚:“你这小贩,胡说什么那,他才、才不是我夫君呢!”

    随后,她看了一眼手里的簪子,咬着唇赌气道:“我不要了……”

    “哎。”这时候,男主从她身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以及她掌心里的簪子,抬头对小贩说:“你卖的簪子,我全要了。”

    小贩简直心花怒放,那眼睛弯的都看不见了,连声说:

    “谢谢、谢谢这位大爷 !祝您和您的娘子,白头到老、白头到老! 哎嘿嘿!”

    女主只是脸红跺脚,一手抓着簪子,另一只手的指尖围绕着小辫梢不停转圈,脸上又羞又笑。

    男主从腰间荷包里拿了一锭金子,很潇洒的一抛:“不用找了。”

    小贩两只手接了,下意识的用牙一咬,然后“哎呦”一声。

    “真的金子!谢谢爷、谢谢爷!”

    男主霸气的笑笑,拿起打包好的全部簪子,然后搂着女主走了。

    “卡!好,大家休息去吧,”副导摘下耳机,“群演去那边领饭 ,大家辛苦!”

    工作人员们捶背的捶背,弯腰的弯腰,刚刚还搂在一起的男女主更是一下子就放开了对方,向两个方向走了,而那个在这场戏里很出彩的小贩,左手去扯袍子的系带,右手沿着发际线一掀,将假发套扔给了一旁扮作行人的黎尧。

    “去,帮哥放回道具那边去……哎把我热个半死。”

    那冲天的公鸡头、一旁推短了还弄了个闪电标志的头发被汗水沾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正是老鼠。

    黎尧把衣服和道具还了,和老鼠挑了个阴凉地方歇息。

    这天热的发疯,剧组提供的盒饭让人根本没胃口吃,两个人坐在水榭的栏杆上,一手拿着一瓶矿泉水。

    老鼠的背倚着柱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腿。这是黎尧来横店的第三个月,他已经正式得到了演员证,跟着老鼠也跑了很多组,虽然一开始“章磊”这个名字总被记录成更常见的“张磊”,好在老鼠认识的人多,渐渐地,大家也都认识了黎尧。

    期间,那个三子给他来过不少电话,最初的一口方言(后来才知道那是芜湖话)听多了之后也勉强能听懂,终于能沟通了。三子大概是原身的死党,很关心他,还特意找了个人想介绍给他,说是同在横店的芜湖老乡,黎尧怕露馅,并没再联系这个人。至于微信上的暧昧对象,黎尧更没有心思去联系,他现在每天都很累,但是也觉得很有趣。

    在横店,总有种不真实感的穿越感,有时候上午还在古代宫廷里面当太监,下午就去抗日剧里当炮灰。

    老鼠把矿泉水从头浇下去,舒服的叹了口气,评价道:“现在这些片子,真是瞎拍,其实要是真的古代,哪儿会给女人出来啊,还一扔就是一锭金子,平民还能穿花衣裳……啧啧,都纯瞎拍,编剧说什么就是什么。”

    “良心剧组越来越少咯……以前隔一段时间还能看见一个好剧组,现在啊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看见一个!一个比一个低劣廉价,有的甚至还不如那些拍竖版短剧的呢,人家的服化道都比他们精致……”

    黎尧望着那小池子,凉荫荫的深绿色,偶尔有鱼上来吐个泡泡,毕竟天太热,气压低,鱼也受不了。

    “聪哥,我觉得你刚刚演的挺好的,你总有一天会出名的。”

    老鼠笑了:“哎哟,嘴真甜。借你吉言吧,我做梦都这么想呢。”

    老鼠是真喜欢演戏,虽然他没上过太多学,但是一有空就把什么格奥尔格齐美尔、休·莫里森、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砖头书拿过来看看,看书的热情并不比打游戏要低。他现在主要是跑特约,在这里也小有名气,要不是长相次了点,上次有个短视频电影说不定就是他当男主角。

    有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在女主角保姆车那儿要到了签名,兴高采烈蹦到他们这边,其中一个喊了一声:“聪哥!”

    老鼠应了。这个孩子叫小夏,比黎尧来的早一点,和朋友一起来混横店的,倒不是想出名,就是想来这边玩玩。尤其是人称“广场舞小王子”的小夏,一到晚上,必定得穿着他那双银色的高仿阿迪去广场蹦哒。

    小夏拿着签名反复地看:

    “人美,字也美,我觉得她以后肯定会大红的。”

    水榭通道上零散的坐着群演,闲谈,或者是玩手机。老鼠本来半阖着眼睛已经要睡过去了,又一下子睁大:

    “又来了。”

    三个月的相处使得他们已经很有默契,黎尧就算不转头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那家伙又来了。

    “章磊、章磊!”很快,圆眼镜的声音就跟着他的人一起到了,或许是跑的很急,圆眼镜的一张脸都发白,嘴唇抖抖索索的,但是表情就像向日葵看见了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