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 妄想攻略》 第1章 [bl同人] 《（综英美同人）[综英美]妄想攻略》作者：骨头咔吧咔吧【完结+番外】 文案 旁白：超级英雄在成长前并不坚韧，而你需要指引他们走向正确的道路。你将引导他们，保护他们，激励他们——超级英雄是人民心目中的光，而他们的光，是你，你是永恒的引路人 詹姆斯：话是那么说……但他们为什么都想和我谈恋爱？ 系统：系统正在休眠中，自动评定将在任务完成后进行，宿主再见 詹姆斯：？？？ 攻略手册：布鲁克林青年、纽约军火商、哥谭魅影、中城高中生、九届之主、大都会守护者、bau的世界（犯罪心理）/詹姆斯的世界 詹姆斯：人道毁灭我吧，谢谢 内容标签： 英美衍生 强强 西方罗曼 系统 快穿 超级英雄 搜索关键字：主角：詹姆斯·霍克利 ┃ 配角：见文案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不知不觉成了超级英雄暗恋的对象 立意：全文免费 为爱发电 第1章 布鲁克林青年01 詹姆斯是从一片黑暗中转醒的。 他眨了眨眼，立刻适应了室内昏黄的灯光，卧室里很暗，只有书桌上的台灯还依旧亮着。 他晃了晃脑袋，看着房间里款式复古的家具，站起了身，用手扶着书桌旁的椅背。 我有点晕，也没有什么力气。 他很缓慢，但又清晰的在内心默默的说了一句。 [体内酒精含量每毫升15毫克，脉搏每分钟78次，推测五分钟前浅度睡眠] 现在是当地时间几点？ [北美东部时区（et）三点四十五分] 看起来原身是喝了点酒，正准备睡觉。 詹姆斯摸了摸脖子，拿起了桌上的眼镜，向浴室走去。 站在镜子前，他看到了一张眼神深邃的雅利安人的面庞。 这是一位典型的德国绅士，眼神除了深邃甚至有些忧郁，身材也很棒，微微喘息的样子也很迷人。 詹姆斯胡乱用水抹了一把脸，拿起了洗漱台的漱口水。 那么现在我是谁？ [亚伯拉罕·厄斯金，德国人，超级士兵血清的发明者] 他今年几岁了？ [42岁] 詹姆斯眉毛一挑，吐出了嘴里的漱口水，抬头看向了镜子中的自己，咧了咧嘴。 看不出来，我以为只有三十岁左右呢。 ……他原本有这么年轻吗？ [系统会自动将宿主的身体调试至最佳水平，一切以完成任务为最终目标，一切以为宿主服务为标准] 詹姆轻轻叹了口气。 [最后，宿主是否已明确此次任务的使命，如果需要再次进行确认，我将会在脱离前重新复述任务的内容] 詹姆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抿了抿嘴嘴。 确保任务目标能够成功成为超级英雄，对吧？ [众所周知，超级英雄在成长前并不坚韧，甚至无助、孱弱，因此宿主需要指引他们走向正确的道路。] [引导他们，保护他们，激励他们，直到任务结束或宿主在本世界失去生命体征] [宿主作为曾今杰出的心理学医生，需要通过自己在专业领域理解与研究，以此达成任务] ……我想我已经懂了。 詹姆斯擦干了脸，走出了浴室，回到了了卧室里，手指轻轻敲打着沙发。 最后，判定任务成功的方式是什么？ [请按照世界应有的进程，保证任务目标拥有了成为超级英雄的心态和准备，宿主就能成功完成任务] 好的。 詹姆斯点了点头。 我没有别的问题了。 [接下来我会暂时进行休眠脱离，在此期间自助系统将会辅助宿主进行任务] [最后提示，下次一次传送将在任务结束或宿主失去生命体征后开启] 在几声电流音后，系统的声音逐渐不再清晰。 [主系统休眠脱离，自助系统已开启，宿主可在自助系统中查阅相关信息] [祝好运] 系统的声音从詹姆斯的脑内消失了。 詹姆斯·霍克利轻轻的喘息了一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里一片深沉，甚至带着戏谑。 可我并不是什么心理医生啊。 …… 上辈子詹姆斯为了摆脱家族铺垫规划的人生，直接读了法学。 他从芝加哥大学的llm项目毕业，是法学院综合分最高的毕业生，也是全美最年轻的律师事务所合伙人。 可是天性使然，哪怕脱离了那个冷血阴郁的家族，他依旧成为不了好人。 为了事务所的工作资源与名声，他帮助金融诈骗犯脱罪，帮助资本家摆脱工会的控诉，他是同行眼里的诈骗家，资本眼中的天才，他曾通过令陪审团员听到了自己谈论案情的方式拖延了判决，等到了关键证物，扭转了局面。（因为这样该陪审团员必须被换掉） 詹姆斯被他的客户称为“华尔街精明的jim”。 他那时候只为资本和金钱做事，没有被指证入狱只是他做事干净利落罢了。 詹姆斯轻轻摩挲了一下眉弓。 他人生中的最后一个案子，是帮助造成医学事故的医院脱罪。 而告发医院的人，正是隶属于医院的一位心理医生。 医院当然不是无罪的，但在受到医生检举后，证物被检方污染了。 第2章 詹姆斯因此为医院辩护，让他的被告在法律的层面脱罪了：原本告发医院的心理医生直接成为了事故的责任人。 而在庭审结束后，那场导致詹姆斯·霍克利死亡的车祸—— 那辆撞向詹姆斯的银色沃尔沃，正是心如死灰的心理医生驾驶的。 詹姆斯也知道自己一向没有良心，恨他恨的要死的人很多。 他只是难以想象那位斯文的医生会走投无路到这个地步。 而这个代表着援助的系统，应该只是找错了人，它们本想寻找的是同一场车祸中的另一个人。 在那场车祸里，死亡的詹姆斯才坏人。 那我该怎么办呢。 詹姆斯摸了摸鼻尖，不由来的感到了几分愧疚。 不完成“引导超级英雄”的任务，他就需要披着这张科学家的皮到死为止。 ……虽然觉得抱歉，但这就当作另我死而复生的报答吧。 詹姆斯窝在沙发里，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和颜悦色的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坏。 沉默了半晌，詹姆斯目光平和的抬起了头。 他摸着棕褐色沙发柔软的皮质，端详了整个房间。 房间里很整洁，可以看出主人已经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了，整个街区都很安静，屋子里也看不到任何军用织物，因此并不是军区。 我在哪里？ 詹姆斯轻轻在内心询问了一声。 [1941年，纽约布鲁克林区] 所以现在是二战，美利坚发家致富的开端。 他走到了桌前，拿起了桌上的文件和档案，默默阅读了起来。 “美国重生计划（超级士兵计划）” 他差不多也意识到了，这也是“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改变命运的开端。 桌子的左上角放了一叠美军士兵的体检表和申请表，仔细翻阅了一遍，詹姆斯才在其中找到了罗杰斯的申请。 罗杰斯甚至辗转于多个城市，在各个征兵处都投放了自己的体检资料。 常人可能很难将照片上瘦小的男孩和未来代表美国意志的美国队长联系在一起。 詹姆斯安静的端详着体检表上那张小小的相片。 但他那双真诚、柔软而坚毅的湛蓝色眼眸却从未改变过。 所以他要帮助的，就是现在这个瘦小无助、渴望参军报效国家的史蒂夫了。 詹姆斯轻轻用指尖敲打着实木质的书桌，沉默了片刻，放下了体检表。 接下来他注意到的是桌上的一封手写信。 拆开手写信还有一张草草塞入信中的海报。 那是“明日世界博览会”的海报和霍华德·斯塔克充满了热情的欢迎信。 根据原身的记忆，他逃离德国辗转来到美利坚，为的就是让手中的“超级士兵”血清在正义正直的人身上得到使用。 原身目前正是美国战略科学研究院的成员。 霍华德除了是一名军火商，也是研究院的成员之一。 霍华德·斯塔克真诚的欢迎了厄斯金博士来到纽约，并且希望他能够在一周后参观自己的“明日世界博览会”。 信的最后，他希望在战略科学研究院的基础上创立一个更为自由活跃的新组织。 詹姆斯其实对前者的兴趣更大一些。 毕竟神盾局并不是他的任务之一。 而“明日世界博览会”是全纽约人都期待已久的展会，几乎没有谁不会去参观游览。 也就是说，未来的美国队长、现在的史蒂夫·罗杰斯，一定也会去那里。 而詹姆斯需要的，正是去见一见那个未来将会家喻户晓的英雄。 他需要一个相遇的契机。 第2章 布鲁克林青年02 战争并没有给美国人民带来太多的伤痛，反而是由此而生的科技给予了人们荣光。 霍华德·斯塔克的“明日博览会”正是美利坚的荣光之一。 因二战而出名的军火商不计其数，其中最出名的那些正是来自美利坚。 例如通用动力公司、北美公司、波音公司或是眼前的斯塔克工业。 这么一想，其实美国一直都是二战的受益者，无比精明的商人。 以至于在08年经融危机时，整个欧洲陷于崩溃，美国却毫发无损幸免于难。 确实有这样一句话—— 哪怕世界疲惫不堪越发贫困，美利坚依旧是美利坚。 就像现在，1941年的纽约。 詹姆斯将手上的皮质手套取了下来，放进了大衣口袋里，他看着面前的人群，眼神却微微闪烁着，流露出了几分嘲弄。 纽约丝毫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布鲁克林的街道依旧繁华干净，生活仍然有条不紊。 大人牵着孩子手，观摩着美利坚最新的科技，评论着新型的机器和轿车，穿着短裙的金发女郎有着甜蜜的微笑和饱满的红唇，轻声向参观者介绍着展会的科技。 他们都在等待着霍华德·斯塔克的到场。 没有一个人能意识到此时欧洲战场的硝烟与战火。 他们甚至未曾想过，这个世界的另一片大陆正沐浴在战火之中。 詹姆斯沉默了半晌，将这一点微弱的怜悯消磨了下去。 当灾难没有降临到人们身上时，没有人能意识到自己正在达摩克利斯之剑之下。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那个不一样的人。 第3章 这么多人之中，只有一个人是特殊的。 那个安静而忧郁的孩子。 詹姆斯站在远处看着史蒂夫，远远的端详着他略带稚嫩的脸。 确实，对于此时此刻的“亚伯拉罕·厄斯金”而言，史蒂夫·罗杰斯真的只是孩子而已。 他很瘦弱，相对于同年龄的年轻人而言至有些矮小，面庞微微有些凹陷，看起来甚至有些营养不良，但那头微微蓬松的金发使他看起来温柔弱气了许多。 但他有一双漂亮的湛蓝色眼眸，沉稳却又坚毅，闪着年轻人不该拥有的锐气。 这种细微的矛盾使他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甚至漂亮。 这种韧性的气质使他比任何人都像一个英雄。 或许他并不需要额外的照看，命运的安排更适合他一些。 在这个年代参军的人，大多都是想让自己过的更好，获得更好的资源或者享受作为战士的名誉。 史蒂夫和他们不同，他只是为了正义和信念而已。 任何一个世界都不缺少这样的人，同时他们的存在也使得这个世界格外珍贵。 詹姆斯眯了眯眼，穿过人群走向了他。 就好像任何一个偶遇一样，詹姆斯只是随着人群走向了他。 此时此刻，史蒂夫正站在博览会内的征兵广告牌前。 那是一个有趣的小科技——只需要站在相应的台阶上，投影机就能恰到好处的使你的脸投射在征兵牌的美国大兵身上。 可是当史蒂夫站上台阶时，他的脸仅仅只有一半被投射在了广告上的美国大兵身上。 他太矮了，也太过瘦弱，他的身高使他的身体并不允许他成为一名军人。 史蒂夫怔怔的站着，并没有转身离开这幅招兵广告。 哪怕被拒绝了许多次，他依旧在一次又一次做着体检，偷偷改掉了住址，期盼下一次能够得到征收。 詹姆斯注视着他，直到另一位年轻的青年士兵走向了史蒂夫为止。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中士] 啊，那么他就是那位未来的？詹姆斯扬了扬眉，向自己的辅助系统询问道。 [the winter soldier（冬日战士）] “这一次你又想填什么，史蒂夫？”年轻的美国士兵蹙眉看向了史蒂夫。 “伪造征兵资料是犯法的，他们是可以把你关进去的。” 巴恩斯看着史蒂夫，拧着眉毛，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做，为什么只想着当兵？” “你觉得我能去做什么，去工厂当工人？”史蒂夫轻声和巴恩斯争论着，“巴基……你知道我不会去的。” “你要懂分寸，这又不是普通的打架，这是战争。”巴恩斯劝诫道。 史蒂夫摇了摇头，看向了巴恩斯。 “你也知道有成千上万人失去了他们的生命。” 他一字一句斟酌着，“巴基，我无权也没有理由做的比他们更少。” 巴恩斯安静了下来，却并没有改变先前的态度。 “……你只是想要证明你自己而已。” 史蒂夫的身体过于孱弱，这一点上，他永远无法和其他青壮年士兵匹敌。 巴恩斯确实是为了他好，如果哪个糊涂的医生通过了他的体检，上了战场的史蒂夫也活不了多久。 但这样的话对史蒂夫而言有些过分残忍了。 詹姆斯站在远处默默着，并没上前搭话。 史蒂夫也沉默了下来。 这种沉默直到另外两个年轻的女伴呼唤了巴恩斯为止。 他要去陪那两个女伴跳舞了。 “起码在我回美国之前，别做傻事。”巴恩斯叹着气拍了拍史蒂夫的后背。 他隶属于哪里？詹姆斯向自己的辅助系统询问道。 [107师] 那可真是恰巧。 詹姆斯在早上出门前时翻阅过“亚伯拉罕·厄斯金”的信件和报纸，美军的107师在这两天就会离开美利坚，目的地是英格兰。 “保重，”史蒂夫的脸上重新洋溢起了微笑。 他看向了巴恩斯：“可别在我上战场前就打赢了。” 巴恩斯回了个军礼。 史蒂夫就这么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巴恩斯走远，随后只犹豫了片刻，转身继续走向了博览会内的临时征兵处。 远处的詹姆斯差点笑出了声来。 史蒂夫·罗杰斯……他的任务目标，比他想象的要固执孩子气多了。 “kid，你是史蒂夫·罗杰斯对吗？”看着史蒂夫走远的背影，詹姆斯走了过去，喊住了他。 略带些迟疑，史蒂夫转过了身。 “……对，可是……”他张了张口，一脸的不解与好奇。 他似乎对一个陌生人能喊出自己名字这件事有些惊异。 “你是想去这里的征兵处吗？” 詹姆斯微笑着看着他，弯弯的眉眼看起来脾气好极了，“我是亚伯拉罕·厄斯金博士，来自战略科学研究院……如果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愿意来我这里吗？” 詹姆斯并不想像曾经的厄斯金博士一样缓慢的磨砺史蒂夫，更不想将他和其他普通的美国大兵放在一起训练。 璞玉不适合与石砾一同打磨。 詹姆斯看着史蒂夫面庞上浮现的欣喜与震惊，眼神微微闪烁。 他不想浪费那么多时间。 第4章 他想直接培养史蒂夫，用他的方法塑造史蒂夫的心性，让史蒂夫在最快的时间内成为系统想要的超级英雄。 对于詹姆斯这样的人来说，也只有将任务对象放在身边更放心一些。 詹姆斯换了一个措辞，将手中的体检表交给了史蒂夫，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史蒂夫的肩。 “你想参军吗。”他笑着看向了史蒂夫。 拍肩这个动作詹姆斯做起来并不显黏腻，他和史蒂夫的距离保持在一个非常舒适安全的位置，反而使得他看起来亲切又不失得体。 这是一个拉近双方距离的小动作，詹姆斯很擅长用这样的小技巧取得他人的信任和欢心。 “当……当然了！”史蒂夫的眼睛都在那瞬间亮了起来。 他真可爱。 詹姆斯在内心缓缓叹息了一声。 也很单纯……非常纯粹的单纯。 事实上，上辈子的詹姆斯并不喜欢和这样性格的人打交道。 因为一些和善和单纯的眼眸会让詹姆斯想起小时候看过的迪士尼动画片—— 小鹿斑比。 或者小飞象之类的。 善良的人大多会体验更多的人生痛苦。詹姆斯在史蒂夫欣喜的目光中，从衬衣口袋里拿出了钢笔和便签纸。 或许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的未来，会和其他人的不一样。 他在史蒂夫感激而喜悦的目光中写下了自己的办公室的位置，并为史蒂夫的体检表打上了1a。 当然了，早在见到的史蒂夫的第一眼，詹姆斯就意识到了—— 他是和他完全不一样的另一种人。 第3章 布鲁克林青年03 在史蒂夫收到了入伍通知后，詹姆斯理所当然的将他安排在了自己身边。 他并没有把史蒂夫送到新兵军营里去，而是安排史蒂夫在自己身边做事，同时教他学习各种语言和枪械知识。 在此期间詹姆斯大概了解了史蒂夫的家庭—— 史蒂夫的父亲原本在107路军师服役，因为芥子气中毒去世了，他的母亲曾经是一名结核病区的护士，也是意外受到感染离世的。 他是阵亡士兵的遗孤，有政府的补贴和巴恩斯一家的照顾，过的也不算辛苦。 在父母去世时他还并未成年，但这样的打击反而给予了他试图拯救更多生命的决心。 可说到底，他仍过早的失去了父母的关爱，这样的孩子依旧会对可信赖的成年人产生依赖感。 詹姆斯放下了手中的钢笔，抬头看向了史蒂夫，目光温和。 他能够潜移默化代替史蒂夫心目中的“长辈”这个位置，再将系统所要求的“美国队长”价值观教导给他。 这并不是一件无法做到的事。 从史蒂夫入伍到现在，大约已经过了四五周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詹姆斯只是在让他学习而已。 他交给史蒂夫是书包括德语和法语，想要看懂，史蒂夫需要花大量的时间查阅字典。 这也让史蒂夫一天比一天更焦虑了。 他想要和其他士兵一样进入训练。 他太想要上战场了。 “博士……”史蒂夫默默将手中的德语书放在了詹姆斯的桌上。 “如果您是要招收助手，完全不需要指定是我……我什么都不会，还需要在您这里学。” 他站在詹姆斯的书桌前。 “这些德语和法语的书籍……由我来学完全不合适，我没有任何基础。” 史蒂夫看着詹姆斯，湛蓝的眼眸流露出了焦虑。 “我希望参加超级士兵计划，也想参加训练。” “……我想上战场。” 可能是因为在面对长辈说话，也可能是詹姆斯只将他一个人放在了身边，对他也比别人好的多，史蒂夫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头也垂了下去。 “……而不仅仅是受您的照顾。” 说到最后，史蒂夫的声音甚至有些嗫嚅。 他并不想让厄斯金博士失望。 但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够特殊到让一位博士如此青睐自己。 如果不是辅助系统带给了詹姆斯良好的听力，他甚至都要遗漏掉史蒂夫这句嗫嚅的喃喃自语了。 詹姆斯看着史蒂夫，眼低微微划过几分了然。 …… 史蒂夫不了解……作为未来的美国队长，他不仅仅需要‘熟识八国语言’。 根据辅助系统描述的资料，除了超级血清带来的自愈能力和超强体格，美国队长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超乎常人的心性、坚毅的性格和不言弃的精神，这些都可以后天打磨。 但武术格斗的技巧、各种枪械的常识和多门语言就需要后天的学习。 詹姆斯并没有多少时间，也不想浪费时间。 而——[“厄金斯博士”将会在实验结束后不久遇刺身亡] ……这也是辅助系统告诉他的。 虽然超级血清能够强化史蒂夫的大脑，让史蒂夫学习这些更加轻松。 但实验一旦成功，也就意味着詹姆斯将暴露在德军和九头蛇的势力之下，离死亡倒计时也不远了。 詹姆斯需要在这具身体死亡前保证史蒂夫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超级英雄。 一如系统要求的那样。 他需要指引他走向一条正确的道路，引导他、保护他、激励他。 第5章 ——起码在他死前。 詹姆斯没有说话，他站了起来，因为身高的原因，他甚至比史蒂夫高出了一个头。 史蒂夫的鼻梁只能够到詹姆斯的肩膀，但他还是认认真真的望着詹姆斯。 沉默了片刻，詹姆斯才缓缓的开了口。 “抱歉。”他很容易就揉到了史蒂夫低垂的脑袋，露出了一个柔软了笑容，“因为我希望你能够做更重要的事。” 他看着史蒂夫，眨了眨眼。 “但现在上战场也还不够格呢。” 下一秒陡然生变，詹姆斯突然侧过了身，用手肘撞向了史蒂夫的鼻梁，但他的力道很轻，动作也只是虚晃。 史蒂夫下意识就向后躲闪，但令他没有料到的是，接下来詹姆斯紧紧跟上了一道膝击—— 虽然动作同样很轻，仅仅只是一个毫无力道的动作，却把史蒂夫狠狠吓了一跳。 他孱弱的胃无法抵挡任何用力的撞击，他以为博士是来真的了。 刹那间，史蒂夫就失去了身体的平衡。 詹姆斯手腕内收，收回了手，在史蒂夫快要摔倒时像抓住了他前胸的衬衣。 史蒂夫只是觉得刚才那几下让他脊背一阵阵发麻，一切都快的不像话，几乎是瞬间，厄斯金博士就将他撂倒了。 詹姆斯笑弯了眼睛，在史蒂夫摔倒前拉住了他，直到史蒂夫站稳了身体为止。 史蒂夫瞪大了眼睛看着詹姆斯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只能感受到胸腔里心脏发出的砰砰响声。 砰砰的心跳声响的不像话。 “不过……你说的对，确实该去好好训练几天了。” 詹姆斯温和的为史蒂夫理了理刚才被弄皱的衣领。 “先回去吧，今天的学习就到这里了，我会让你去军营试试的。” 他笑着为史蒂夫理了理碎发。 詹姆斯在学生时期有过各种各样的兴趣，对于非体育竞技类的西洋拳击也小有研究。 大学时他就是拳击次中量级。 以史蒂夫的体格，自然无法接下刚刚那几下。 如今他们亦师亦友，时机差不多已经成熟，他应该去军中训练了。 詹姆斯的面色如常，眼神里只有温和的笑意。 史蒂夫看着近在咫尺的詹姆斯，下意识的抿了抿嘴，他甚至都没有听见对方有任何吃力的喘息。 史蒂夫倒是在平静下来后狠狠的喘了几口气。 “我会为你安排好的。” 史蒂夫听着对方这么说道。 现在他才感到了自己的耳朵尖有些发烫，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一击就能被厄斯金博士撂倒的愕然，还是因为被对方扶起后距离实在太近了些。 当对方抓住他的衣领后，起身那刹那他甚至都能感受到对方带着笑意的温热的呼吸。 只是詹姆斯已经移开了目光，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书桌前的那些文件上，也就没有看见史蒂夫脸上少见的羞赧。 史蒂夫小小的舒了口气，又有些说不出来的不自然。 在他离开詹姆斯办公室时，甚至比第一次进来时还要紧张。 史蒂夫，你这个笨蛋。 在关上詹姆斯的办公室门前，史蒂夫悄悄抬头望了一眼正在伏案工作的教授，又立刻把目光移了开来。 他只能小声的、默默的在内心责怪了自己一句。 然后小心翼翼屏住呼吸，生怕打搅到了自己敬重仰慕的教授，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在史蒂夫离开后，詹姆斯才真正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他揉了揉眉心，发了电报向军方提了个特殊的要求。 他会将史蒂夫带入训练营，但并不希望他和其他新兵一起训练，史蒂夫需要一名经验充沛的指挥官、绝对意义的全身心指导。 ——整个实验，他只要史蒂夫一个人。 他的理由是，所有人选里，只有史蒂夫的基因与血清最为契合。 ……当然这只是借口而已，辅助系统能为他伪造各种他需要的证明。 只不过是詹姆斯舍不得让他的‘美国队长’在一群大脑空空又愚蠢的大兵中受到欺负而已。 那对史蒂夫的心性发展并没有好处。 史蒂夫的性格由他来塑造就足够了。 …… 负责“超级士兵计划”的勃兰特·菲利普斯上校委派了卡特特工来完成这个任务。 菲利普斯上校与厄斯金博士同在战略科学研究院工作，算是旧识，但双方也没有熟悉到能立刻发现‘厄斯金博士’已经换人的事实。 菲利普斯上校只是觉得‘亚伯拉罕厄斯金’变得更冷淡沉默了而已。 至于佩吉·卡特…… 詹姆斯轻轻摩挲着文件上的印刷字。 一位意志坚定正义勇敢的美国队长，当然需要优秀而忠于国家的恋人的引导。 她会让史蒂夫拥有为国献身的勇气和保护人民的力量。 他看着佩吉卡特的证件照，看着对方那双眼神澄澈而坚毅的棕褐色眼睛。 而后缓缓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第4章 布鲁克林青年04 史蒂夫在新兵训练营里过的并不轻松。 虽然训练和他想象的一样辛苦，但史蒂夫本来就是愿意吃苦的人，伤痛和汗水在他眼里并不算什么。 令他苦恼的是军营里其他士兵对他的态度—— 第6章 虽然詹姆斯和他说过自己并不需要和其他新兵一起训练，但如今战事吃紧，并没有那么多场地将他和那些新兵隔离开来。 军队里只是为他一人安排了特殊的指挥官训练而已。 大多数时候他们是同时使用一个场地的。 而指派而来教导史蒂夫的指挥官是一名漂亮的女人，这在军营里是很稀奇的事情。 卡特特工有着脆口的英音和厉害的身手，入营的第一天就把一位挑衅轻慢她的士兵打的满地找牙。 可是她那么漂亮，这对于那些年轻气盛的美国大兵来说就足够了。 那些年轻人也不会在意她严厉的性格和坏脾气。 但令他们恼火的是，她只是史蒂夫一人的指挥官——根据詹姆斯的委派，她的任务是指导史蒂夫一人。 那些年轻的美国大兵自然对史蒂夫讨厌至极，虽然明面上不说什么，但史蒂夫偶尔还是能远远听到他们窃窃私语给自己起着外号。 诸如“小矮子”“小鸡仔”之类的。 那些莽撞又坏心的士兵总是在给史蒂夫找麻烦，更有些不怀好意的人，经常在他们使用同一个场地时给他下绊子。 史蒂夫也没有办法。 毕竟在共用一个场地时，他们总要抬头不见低头见。 比如一起进行攀爬训练的时候，早早爬到顶端的人总会在史蒂夫头上坏心眼的摇晃攀爬绳，落的史蒂夫一脸灰，要是没抓紧，还会被一不小心晃下去。 或者在蛙跳时远远超越史蒂夫，再回过头看着史蒂夫发出嘘声，用表情动作嘲笑他的动作太慢。 甚至在跑圈经过史蒂夫时，一伸手推他一个踉跄。 这些鲁莽又幼稚的美国大兵在用这种方法试图引起卡特的注意，同时狠狠嘲讽着史蒂夫： 你看这个瘦瘦小小的矮子，和我们比差的远了。 佩吉·卡特对这一切熟视无睹，只要他们没有对史蒂夫做的太过分，她就不会提出来。 在她看来，这也是对史蒂的考验之一。 事实上，那些大兵越是过分，史蒂夫越是沉着冷静，他从不理会他们，也不会与他们争吵，有时候甚至不给他们任何一个眼神。 无论是否有人在妨碍史蒂夫，他总能把注意力放在正确的地方。 在这一点上，卡特就已经十分满意了。 和厄斯金博士说的一样，史蒂夫拥有比常人强大的内心，这一点他就比那些人出色多了。 詹姆斯是在史蒂夫训练满一周后才来看望史蒂夫的。 那时候史蒂夫正在进行爬钢丝网的训练，恰巧是和其他新兵共用一个场地。 詹姆斯没有打扰他，仅仅是和菲利普斯上校远远的站在远处等待训练结束。 卡特倒是在看到他们时漂亮又认真的做了军礼。 詹姆斯也向她绅士的点了点头。 像这样的匍匐训练，军用铁丝网上会有细密的倒钩刺，如果人碰到了铁丝网，皮肉都甚至会被钩一块下来。 钢丝是为了模拟真实战场环境中敌军机枪扫射的情况，军队采用极低空间的铁丝网来进行训练，是为了告诉战士—— 现在训练的时候如果快速爬行过程中，身体某部分抬得太高就会被钩出血来。 ——而在战争过程中如果这个动作还不规范，难保不丢性命。 爬在最前面的士兵望了一眼身后的史蒂夫，并不知道詹姆斯和菲利普斯上校来了军营，暗搓搓踢了一脚绑住钢丝网的木桩，让史蒂夫身上的铁丝网掉了下来，落在了史蒂夫的背上。 他们的衣服都不薄，虽然这样扎着不会划伤脊背，但想爬出来也会很疼。 史蒂夫抹了抹脸上的土，知道自己又会是最后一个做完这组训练的人。 等到他从钢丝网下钻了出来，才看到了笑眯眯望着自己的詹姆斯。 他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深怕自己身上沾了太多的土看起来滑稽，立马跳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抹了把脸，看向了自己的长官佩吉·卡特。 在看到对方点头后，才傻乎乎的跑向了詹姆斯。 “……这小子有点憨。”菲利普斯上校观察着史蒂夫，叹了口气，对着詹姆斯说道。 “谁说不是呢。”詹姆斯笑弯了眼睛，在史蒂夫跑向自己后拍了拍他的肩。 “在这里过的还好吗？”他笑眯眯的问着史蒂夫。 史蒂夫的目光游移了一下，显然不会说自己在人际交往方面做的不太好。 “当然不错！”他扬起了笑容，抬头看着詹姆斯。 詹姆斯倒是若有所思的为他拍了拍头上残留的灰。 “所有训练都结束了吗？”詹姆斯转过头向自己身边的卡特询问道。 “还有最后5公里的负重跑，和其他新兵同时进行，这是今天的最后一项。”卡特温和的回答道。 但史蒂夫这一次归队的时候，再也没有谁敢推推搡搡为难他了。 毕竟大家都看到了“顶头长官”勃兰特·菲利普斯上校，也看到了菲斯普斯上校身边气度不凡的詹姆斯。 虽然他们不知道詹姆斯是谁，但能在上校的陪同下进入军营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更不用说“小矮子”史蒂夫是认识詹姆斯的，说不准他就是个被塞进军营体验生活的关系户，这样的人他们才惹不起呢。 第7章 当负重跑到最后一圈的时候，负责新兵的长官看了一眼高高挂起的旗杆，笑了笑，对身边的新兵说：“那面旗帜代表着我们还剩下最后一圈。” “但是，第一个拿下旗帜给我的人，”他大声喊道，“能够和卡特特工一起坐车回去。” 这很显然引起了一个小骚动，谁都想和漂亮的卡特特工更亲近些。 这群美国大兵立刻围到了旗杆边上，纷纷试着往上蹿，但只爬了两三米就掉了下来。 当有一个人摔下来后，立刻又会有新的人试着往上爬。 新兵长官哈哈一笑。 “这17年从来没有一个人拿到过这面旗，赶紧回来整队，速度点！” 但跑在最后面的史蒂夫却走到了旗杆前，抬头看着高高的旗帜。 卡特没有立刻要求他归队，而那些新兵们也纷纷回头看着他。 同样坐在吉普上的詹姆斯也回头看向了史蒂夫。 史蒂夫只是弯下了腰，拔出了旗帜的插栓，稍微用力一推，旗杆就倒了下来。 那些大兵们就这样目瞪口呆的看着史蒂夫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将旗帜捡了起来。 史蒂夫跑向了吉普车，但他并没有把目光放在卡特特工的身上。 ——而是满心满眼带着欢喜的神色，看着后座上的詹姆斯。 “博士……”史蒂夫兴冲冲的叫了詹姆斯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坐到詹姆斯身边时，他又因为身上都是汗，有些不好意思的挪了挪自己的身体。 “你做的棒极了，”詹姆斯轻轻凑到了他的身边，目光温和而带有鼓励，“战略就是这样的。” 詹姆斯的声音很好听，史蒂夫坐在吉普车上吹着风，听着詹姆斯在说话，全身心的放松着身体，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但接下来卡特和詹姆斯的交谈却让史蒂夫不安了起来。 詹姆斯很善于言语，谈论实事总有独到特别的见解，交谈的内容也很有深度，恰到好处也不会惹恼对方。 他太善于用语言去打动一个人了。 他和卡特互相谈论了自己的家乡——卡特来自英国富裕的中产阶级家庭，而厄斯金博士的家乡是奥格斯堡，纳粹占领的第一个德国城市。 这是史蒂夫第一次听詹姆斯谈论这些事。 纵然是佩吉·卡特这样不善于交谈的人，在面对詹姆斯这样温和而严谨的绅士时，也会把自己的个人理想和对战争局势的见解告诉对方。 詹姆斯能够不知不觉间用语言打动人心。 史蒂夫表情有些僵硬，他端坐着握着拳，看起来有些沉默，他并没有看着詹姆斯和佩吉·卡特，也没有参与进谈话里。 他觉得自己有些难过。 这应该是詹姆斯和卡特的第一次见面，但他们聊起来又那么合拍。 厄斯金博士好像总是这样：善于交际、举止优雅，他渊博的学识能够让他在任何谈话中如鱼得水。 他下意识的觉得，或许自己永远也无法和厄斯金博士一样。 或者说，永远追赶不上对方。 他们之间本该有巨大的鸿沟，因为博士对自己额外的照顾才有了交集，但现在他又明白了他们是不同的。 史蒂夫觉得心在下坠，空落落的，难以描述的不安在心中蔓延开来。 詹姆斯看着史蒂夫提不起兴趣的样子，只是觉得自己和史蒂夫欣赏的女长官聊天聊的太多了，才让史蒂夫有些兴致缺缺。 他结束了话题，同时揉了揉史蒂夫低垂的脑袋。 但他并没有注意到史蒂夫脸上的羞赧。 辅助系统依旧沉默着，什么也没有和宿主沟通。 “从今天起，以后每周两天你需要去厄斯金博士身边学习，其余时间继续回军营接受训练，可以吗。” 下了车，佩吉翻了翻日程表，对史蒂夫说道。 史蒂夫抿着嘴点了点头。 “你可以回去继续接受学习了。”卡特特工看了他一眼，随后把目光放在了詹姆斯身上。 詹姆斯依旧是温和的微微一笑。 但在佩吉·卡特离开后，他轻轻敲了敲史蒂夫的脑袋。 他注意到了史蒂夫在车上的沉默。 “回去之后我们谈谈吧，”他笑着看着史蒂夫，“关于超级士兵的计划、关于你现在的状态、关于战争、或者我以前的事情……我们什么都可以聊。” 史蒂夫没有说话。 只是握着的拳紧了紧，认真的点了点头。 第5章 布鲁克林青年05 詹姆斯在史蒂夫的眼中一直都是包容又温柔的模样。 史蒂夫不知道的是，无论詹姆斯面对着谁，他都能做出这副温和歉疚的样子。 哪怕对方情绪低落不善言辞，詹姆斯也能表达出恰到好处的倾听和安慰，让对方知道自己全心全意将对方当作了自己的责任。 除了父母之外，没有一个人能为史蒂夫做到这样的地步。 他从来没有在除父母之外的人身上感受到这样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包容，也从未见过这样拥有人格魅力的人。 他过早失去了自己的至亲，而詹姆斯又有意使用“长辈”这个身份在日常相处中作为精神分析的移情——詹姆斯只是想获得史蒂夫的信任。 史蒂夫觉得受宠若惊，越是不安忐忑就越情不自禁，情绪是世界上最难克制的。 第8章 史蒂夫对詹姆斯的依赖就像病人寄托于镇定剂和处方药。这当然是不道德的，出现移情是心理咨询过程中的正常现象，詹姆斯确实发现史蒂夫的心态出了点问题，却没有立刻中止这一状况，他想完成任务。 史蒂夫也永远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詹姆斯，他无法为这种事情开口，这就是问题所在。 而对詹姆斯来说，这种钓鱼执法不过是他能做到的十分之一而已。 曾经有多少纽约和洛杉矶的名媛小姐栽在过他的手里，正是因为他表现出来的这种与众不同。 但詹姆斯·霍克利没有和男性谈过恋爱，也就没有发现史蒂夫的问题出在哪里。 他表达友善，只是为了得到对方的信任和欢心而已。 他不知道自己温和的态度对史蒂夫而言意味着什么。 如果他知道的话，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做的。 在温柔安抚了史蒂夫心灵创伤的同时，他泯灭了史蒂夫对其他人类的兴趣，截断他和世界的联系。 ——天性使然，也不能说是完全无辜。 至于辅助系统……虽然能够检测到史蒂夫在某些时刻飙升的多巴胺值和不合理的荷尔蒙。 但它并没有权限对詹姆斯进行提醒和反馈。 詹姆斯不该选择捷径，这是他的失误。 …… 当詹姆斯从军营里带回了史蒂夫时，史蒂夫的心早已低跌落了谷底。 但詹姆斯什么都不知道，因此依旧微笑面对着史蒂夫。 詹姆斯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两只厚底酒杯。 “……看得出来你有心事。”他拿下了书架上的那瓶葡萄酒。 “什么都可以和我讲，我会帮助你的。”他温和的说着。 史蒂夫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他不敢说出自己好感与疑惑。 但他还是犹豫了一下，眼底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迫切，看向了詹姆斯：“……为什么选择我呢？” 詹姆斯拿出了酒瓶取掉了软木塞，为史蒂夫倒了一点点的红酒，又为自己倒了小半杯。 “你知道我的家乡在奥格斯堡，在一战以后，德国的国民也奋斗过，但他们觉得自己渺小、虚弱。” 他和史蒂夫碰了碰杯，回忆了片刻，讲述起了原身的故事。 “这时候希特勒出现了，纳.粹带着游.行队伍出现了，盛大的表演和各色旗帜也出现了，他听说了我的研究，找到了我。” “……你对战争是怎么看的呢？想要消灭纳粹吗？”詹姆斯看向了史蒂夫，突然问道。 “不……我不想消灭任何人。”史蒂夫抬起了头看着詹姆斯，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其实……我更希望，不再有更多的人失去生命，无论他来自何方。”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桌上的台灯映照着他的面庞，他的眼里闪着点点光辉。 这样优秀的品质不仅属于史蒂夫，同样属于未来的美国队长。 他已经很接近那个标准了，詹姆斯内心一片欣慰。 然后他笑弯了眼睛。 “我也毫无兴趣，我不想要战争，所以我选择了你。” 他揉了揉史蒂夫的脑袋。 “你知道吗，越是强大的人，会因为自己一生以来对力量的了解，逐渐失去对力量的尊重……” “血清能强化体内里的一切，所以好的变得更好，坏的变得更坏。” “而你，或许现在的你仍有些弱小，但你明白力量的价值，你有着大多数人都没有的东西——怜悯，因为懂得怜悯，你知道自己要保护什么，你能让力量更加强大。” 在史蒂夫的眼里，说着这些话的詹姆斯，同样在眼里藏了一片星辰。 他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击中了。 “感觉好点儿了吗，史蒂夫？”詹姆斯眨了眨眼。 史蒂夫却悄悄移开了自己注视着詹姆斯的视线。 他甚至在这一刻悄悄屏住了呼吸，扭过头却依旧能在对方的目光中心悸一瞬。 他确确实实意识到了这是因为羞涩而移开的目光。 史蒂夫点了点头，低垂的眼眸藏起来了自己快要溢出的不安。 “回去吧，明天再来学习，好吗？”詹姆斯温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史蒂夫为此庆幸，又悄悄叹了口气。 他把目光转向了桌上漂亮的金丝边眼镜，又悄悄移开了。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 史蒂夫确实想告诉詹姆斯自己的心情。 但他没有勇气面对詹姆斯温和耐心的面庞，说出真实的内心所想。 他甚至越来越不敢看向对方的眼睛。 他不敢接受自己不想听到的结果。 ……很久以前，史蒂夫也曾喜欢过优秀的女性。 所以当他发现自己正在倾慕詹姆斯时，他不知道这样的感觉算是什么。 ……这样的倾慕算是爱吗？ 还是说，这样的倾慕……只是单纯的仰慕呢？ 他开不了口，也不会询问詹姆斯。 詹姆斯看待他不像长官看待战士，更不像实验员看待试验品……他关照他的样子像是兄长照顾幼弟，朋友对待知己。 对方是恩人，是自己人生的导师，就像长辈一样教导着自己，他们之间亦师亦友。 第9章 他不可能喜欢自己的。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照顾自己呢，明明有更好的人选，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我呢。 史蒂夫又无法控制自己不心生这样的希望。 明明我不是特别的，但却对待我如此特别…… ……为什么一切发生在了我身上？ …… 回过神的史蒂夫已经回到了家里。 从思绪中退了出来，他看到了床头的速写本。 已经很晚了，但床头的灯光依旧洋洋洒洒的照在了他的速写本上。 他默默的拿起了那本速写本，打开了第一页。 那是史蒂夫画的一对袖扣，詹姆斯最常佩戴的那一对。 当詹姆斯认真书写或在书架上拿书的时候，史蒂夫总是能注意到他那双骨节修长的手，手指修长匀称又不失坚硬感，看起来很漂亮。 而那些各式各样的纯金袖扣，更衬得这位德国绅士越发儒雅斯文。 那些漂亮的纯金袖扣，与厄斯金博士本人相得益彰。 而在詹姆斯种类繁多的袖扣里，他最喜欢佩戴的就是史蒂夫笔下的这一对。 其实这种爱好并不来自厄斯金博士，这是詹姆斯上辈子的癖好——纯金袖扣和手表，上辈子詹姆斯最喜欢在他的豪宅里放满这些东西。 詹姆斯对史蒂夫而言是不同的。 史蒂夫从来没有像这样观察过谁，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谁的身上。 ……可能喜欢画画的人总是会多观察一些的吧。 他这样对自己想着。但还是把视线从那对袖扣上悄悄移开了。 就好像无数次，在詹姆斯柔和的目光中悄悄把视线移开那样。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因为成为了超级士兵计划的志愿者而感到快乐。 他的身体太差了，过于瘦小，和他的朋友巴恩斯对比像是两个极端，所以从小到大也没有哪个女孩对他表达过喜爱。 虽然史蒂夫并不会嫉妒，哪怕女孩子们总是围着巴恩斯转。 但他也曾自卑过……甚至此时此刻，他都难以分辨自己的感情。 他享受这种无微不至的关心，享受对方温和柔软的视线，甚至期盼自己在对方内心是特殊不同的。 他甚至怀疑对方将自己当作了易碎品，才仔仔细细的把自己放在了身边。 史蒂夫·罗杰斯略有些别扭的将这一页画纸翻到了背面，耳朵尖微微泛红。 …… ……但这种感情，我不需要说出来。 史蒂夫像是想到了什么，垂下了眼睛，目光暗了下来。 我可以埋藏着这个秘密，一辈子。 博士会有他的家庭，温柔的妻子，可爱的孩子。 而我，我不重要。 …… 在这个年代，同性恋是不合法的。 信仰基督教的家庭依旧认为同性恋是一种罪，餐馆酒吧能拒绝为同性恋顾客服务。 同性恋在美国精神病学会上是“精神错乱的一种。 ……史蒂夫没有退路，所以不敢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詹姆斯的名字可以有很多种叫法：jim（吉姆）、jimmy（吉米）、jamie（杰米）都是james（詹姆斯）的昵称 第6章 布鲁克林青年06 冰冷却又有条不紊的实验室里，针式留声机里传来了雄厚的德语男高音声。 真是美妙的音乐。 佐拉博士快步向前走着，听出了这张黑胶中放的是维也纳歌剧院的新歌剧作曲。 'die walkure wwv 86b'（“行走死亡”，瓦格纳，86号作品第二曲） 大家都很快乐——因为找到了那个叛徒，那条美利坚的走狗。 佐拉博士陶醉了片刻，停了下来，望向了远处那位希特勒身边的大红人，约翰·施密特。 “我听说你已经找到他了。”佐拉博士看着施密特，眼里露出了一丝狂热。 “你自己看看吧。”约翰·施密特——也就是九头蛇的红骷髅，随意而安闲的指了指他的书桌。 佐拉走了过去，看见了桌上摊着的九头蛇特工拍摄的照片。 厄斯金博士的身影跃然出现在了这些照片之中——他们拍到了实验所的地址。 佐拉都要笑出声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研究那种新型血清了，也迫不及待想要看着对方去死。 “他的血清是同盟军对抗我们所拥有力量的唯一武器。”施密特平静的看着佐拉。 “如果能得到它，我们的胜利就十拿九稳了。” 佐拉点了点头，他看了看施密特。 “我应该下命令吗？” 红骷髅嗤笑了一声，像是为佐拉问出了如此愚蠢的问题而叹息。 “我早就下达过了。” ……… 而在纽约布鲁克林，一辆轿车正行驶在街道上。 车的后座上坐着詹姆斯和史蒂夫·罗杰斯，佩吉·卡特坐在前座的位置。 他们正在前往美军驻布鲁克林的军区实验所。 距离詹姆斯和史蒂夫的谈心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史蒂夫在詹姆斯身边沉寂了下来，他全身心投入了训练和学习，达到了“超级士兵计划”正式实验的标准。 而他冷静沉着的性格也得到了更多人的信赖。 在这段时间里，他并没有放弃自己内心的悸动，只是把自己的内心想法隐藏了起来。 第10章 他也从未停止追赶他和博士之间的差距，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总能赶上博士的脚步的。 此时此刻，一条熟悉的街区引起了史蒂夫的注意。 “这条街区我很熟悉。”他眨了眨眼看向了詹姆斯。 “我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在这条小巷里被人揍过。” 詹姆斯转过了头，看到了史蒂夫平静却带着自嘲的表情。 “还有那个停车场。” “……还有那家餐厅后面。” 史蒂夫把头低了下来，和他的博士说出这些话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博士或许并不了解我过去的生活。 他这样想着。 詹姆斯没有开口，但他能猜到史蒂夫的过去，也知道史蒂夫在想什么。 像史蒂夫这样拥有正义感的孩子，很难在生活中不得罪别人。 “你是如何让自己不选择逃跑的呢？” 佩吉·卡特笑了笑，向史蒂夫询问道。 史蒂夫看向了窗外，望着熟悉的街景，他轻声开了口：“一旦选择逃跑就无法停止了。” “我只能站起来，反击他们，这是唯一的选择。” 卡特赞许的点了点头，她大概能猜测到史蒂夫独自一人生活的情景，也能猜测到瘦小的史蒂夫会遭遇的轻蔑对待。 “以后就不需要这样的生活了。” 詹姆斯缓缓开了口，和缓的看着史蒂夫。 史蒂夫也转头看向了詹姆斯，发现詹姆斯眼里带着笑意。 “……未来会越来越好的。”詹姆斯这样说着，轻轻揉了揉史蒂夫的头。 他的内心就如他的表情一样平静。 在几天前，詹姆斯就已经知道自己被九头蛇特工跟踪了。 辅助系统能实时监控他身边的状况，让他知道那些人是谁，分别在什么位置，但詹姆斯却毫不在意。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比史蒂夫·罗杰斯更加重要。 ——包括自己的性命。 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史蒂夫成为美国队长，这是他唯一的任务。 所以他对自己的性命并不放在心上。 即使他知道自己将面对德军和九头蛇的伏击。 …… 下了车，卡特将史蒂夫带到了实验室入口，作为伪装，实验室和外界的入口是一家布鲁克林古董店，在街区中一个非常不显眼的位置。 但詹姆斯却注意到了几个在街角阅读报刊的人正注视着这里，还有几个看似正在露天咖啡馆内闲聊的人，微微侧过头，他甚至能到几个伪装过的人正靠在轿车上交谈。 辅助系统做了简单的分析，告知了詹姆斯这些特工大致的方位——九头蛇早已在此安插了眼线。 走在实验室的通道内，看到了伪装成士兵的九头蛇正在向自己敬礼，詹姆斯意识到德国人似乎真的不想让自己活着回去。 但他却对这一切熟视无睹。 史蒂夫和卡特跟随着詹姆斯走入了实验室，詹姆斯做了对实验器械的最后检查，卡特也走到了军方代表身边。 “你准备好了吗？”詹姆斯看向了史蒂夫。 而史蒂夫则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不必紧张。”詹姆斯温和的注视着史蒂，看着史蒂夫脱下衣服躺进了实验舱中。 “等实验结束了，您陪我喝一杯怎样？”史蒂夫眨了眨眼，吃痛的看着两只手的手臂上被扎上了实验用针。 “当然了。”詹姆斯温柔着他，并没有考虑自己能否活着离开这里，“你值得一个庆功宴。” 注视着实验舱缓缓关闭，詹姆斯朝一旁的霍华德点了点头，霍华德拉下了电闸，同时打开了血清的注射开关。 血清会直接注入史蒂夫的主肌肉群，瞬间完成细胞级的机体变化，电力提供了足量的维塔射线，在饱和的射线照射下，实验才能成功。 詹姆斯深吸了一口气。 原身不只是位了不起的科学家、人类学家，同时也是人类中的先行者。 美国队长正是原身最为骄傲的造物。 [警告，5点钟方向出现非友方特工] 詹姆斯没有回过头，只是默默的看着实验舱旁的试管舱。 一共有七支血清，最后一支用于实验结束分析，那就是九头蛇的目标。 而另一边的霍华德·斯塔克已经开始了，他将电量推至了百分之十，继而缓缓增强。 实验舱内爆发出来了耀眼的强光，在电量提供至百分之七十时，史蒂夫已经无法忍耐的叫出了声。 他一直在咬牙坚持着，哪怕自己正在经受这种常人无法忍耐的射线实验。 实验没有暂停。 在霍华德将按钮推向百分之百时，实验室已经由于大量供电而短路了。 在几阵刺目的电火花过后，实验室陷入了黑暗，不少坐在座位上的军方代表都紧张的站了起来。 史蒂夫的实验舱缓缓打开了。 喘息着的史蒂夫·罗杰斯在实验员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超级士兵计划”的实验成功了。 史蒂夫的身高长到了六点二英尺，肩膀上的三角肌饱满而完美，胸肌和腹直肌也达到了健壮甚至健硕的效果，他的爆发力能超越人体的极限。 军方和政府的官员都走了下来，实验员也围拢了过来，不少人都在互相庆贺着。 第11章 “你现在觉得如何？”詹姆斯搀扶住了史蒂夫，笑着看着他，发现史蒂夫已经比自己高半个头了。 “taller.（长高了）”史蒂夫也喘着气笑了起来。 …… 爆炸正是在这一刻发生的。 炸.弹从实验室内部被引爆了，系统在瞬间就给予了提示，詹姆斯毫不犹豫的扑住了身边的史蒂夫和霍华德，向前倒了下去。 由于没有受到冲击，他们三个都相安无事，但一时间整个实验室都混乱了起来。 实验员没有武器，在爆炸中有不少人都受了伤，实验室的钢制大门也被炸了开来。 只有军方代表手中有枪，守在门口的士兵也冲了进来，试图保护自己的长官。 政府特工和趁机混入实验室的九头蛇特工在实验室内打斗了起来。 在一片混乱的枪声中，史蒂夫拿起飞溅到了他们身边的一块钢板，以钢板作为盾，加入了战斗。 詹姆斯也注意到了正对准了自己的枪口。 系统能够在对方举起枪的瞬间模拟出弹道分析，因此詹姆斯能够十分有把握的向后躲闪掉那一枪。 “砰——” 詹姆斯非常惊险的侧身一滚，躲过了那一枪。 而持枪对着他的九头蛇特工已经被美军士兵打穿了脑袋。 最后一只血清并没有被抢走，拿着血清的九头蛇特工被史蒂夫用钢板打翻在了地上，手上的血清也摔碎了。 见偷袭收效甚微，大多数九头蛇都撤退了。 被史蒂夫打翻在地的特工自知无法逃离，咬破了嘴里藏匿的毒.药，念叨着：“砍断一颗头颅，另外两颗会代替他的位置，海德拉万岁”之类的话，中毒死去了。 战斗慢慢平息了下来，枪声也越渐越远。 [警告，任务目标危险] 詹姆斯看向了史蒂夫，也看到了还未撤退的最后一位九头蛇特工。 他蛰伏躲藏在实验室损坏的大型电脑后，因此并没有被人发现。 史蒂夫背对着他，仍皱着眉，拎着自尽特工的衣领，还没从对方的自杀中缓过神来，并没注意到身后的情况。 喊他已经来不及了，对方的枪已经对准了史蒂夫。 而詹姆斯离史蒂夫又太远，他无法将他推开。 詹姆斯在片刻之内就做出了判断。 他不希望史蒂夫在这里出事。 因为他并不会让自己的努力功亏一篑。 这是詹姆斯一贯的做事风格。 毫不犹豫的，詹姆斯挡在了史蒂夫的身前。 “砰——” “砰——” 一声枪响来自九头蛇特工，一声枪响来自发现九头蛇的士兵，前者打中了詹姆斯的胸口，后者打穿了九头蛇特工的肩膀。 詹姆斯用身体挡住了射向史蒂夫心脏的子弹。 子弹没入了他的心口，一瞬间的冲击使他脚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与此同时史蒂夫也回过了头，他凶狠的望向了射击的九头蛇特工，挥出了手中的钢板，打碎了对方的头骨。 九头蛇特工狞笑着倒了下去，鲜红的血混合着大脑的组织液，从钢板和脑袋的切口处流了下来，染红了地面。 几乎是一击毙命。 而詹姆斯已经喘着气倒了下去，他疼的在发抖，耳边除了其余特工大声的呼喊声，还有系统聒噪的提示音。 他正在耳鸣。 [警告，宿主身体受到损坏，自检程序启动] [检查完毕] [心脏受到穿透损伤，当前世界科技无法救治] [预计宿主将在两分钟后失去生命体征] ……我知道了。 他闭了闭眼睛，颤抖的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左手摸到的黏腻血液。 战斗结束了，其余特工都赶了过来，一些做急救的特工正在为他按压着涌血的心口。 只要血流的越慢，詹姆斯能坚持到的抢救时间就越长。 他们都在为詹姆斯进行着最后的抗争。 可这样反而另詹姆斯疼痛的牙齿打颤。 ……系统，能屏蔽痛觉吗，我太疼了。 他向辅助系统询问道。 [疼痛是身体受损的直观体现，为了保证宿主对身体状况的高度掌握，辅助系统无法进行痛觉屏蔽] 没有办法吗…… 詹姆斯仰躺在地上，喘了一口气，看着手足无措的史蒂夫踉跄着走了过来，跪在了自己的身前。 詹姆斯轻轻把手掌放在了史蒂夫的手背上。 ……史蒂夫呢，他合格了吗。 [数据检测正常，系统与主系统联接成功，数据传送完成] [系统报告，宿主任务完成度98%] 那就是差不多了，詹姆斯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挨了这一下不亏，又有些怅然若失。 詹姆斯看着史蒂夫通红的眼睛，慢慢提起了自己的手。 他轻轻把沾满鲜血的手握成了拳，敲了敲史蒂夫的胸口，然后在史蒂夫震惊的目光里，用食指点了点史蒂夫的心脏。 他曾经也对史蒂夫做过这个动作，那时史蒂夫还在自己的身边接受着教导。 他当时和史蒂夫说的是——保持本心。 永远记住自己是谁，记住自己要拯救的是什么，记住怜悯和同理心，记住……自己永远都支持着他。 “博士……” 第12章 史蒂夫喃喃着，呆在了原地。 他努力的睁着眼睛，像是强迫自己不要哭泣一样，但很快，他的眼圈还是红了起来，落下了泪。 [任务完成度100%] 詹姆斯在内心叹了一口气，却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手也垂了下去。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不要……求你了……” 史蒂夫双手颤抖的抓着詹姆斯的右手，终于无法抑制自己了，他低下了头，啜泣着。 “博士……都是我的错……” 史蒂夫握着对方的手，源源不断涌出的温热血液却让他像身陷在严冬中一样寒冷。 他跪在地上，闭上了眼睛，视线早已模糊了。 他的人生里，没有过几次跪下哭泣的经历。 但这一次，他连站都站不住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博士要为他挡下来呢？ 为什么我无法阻止这一切…… 史蒂夫哭泣着看着詹姆斯不断涌血的心口，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下来了。 就像得知父母去世时那样，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幼小无助又可怜的孩子。 空荡荡的房子，钟摆无限放大的咔嚓声，只剩下沉默的家。 什么都没有了，他的情感寄托，他的快乐之源，那个温柔的、同样爱着他的人。 战争带走了他最后的留恋。 自父母离开后，他又见证了爱人的离去。 史蒂夫身边的特工还在尽力为詹姆斯按着心口，可看着鲜血源源不断的从詹姆斯的伤口涌出，所有人都明白他撑不到医疗兵到场了。 [传送倒计时10秒] 有什么好哭的呢，傻小子。 不过失血过多令体温下降的带来的寒战与痛苦，估计只有受到枪击死亡的人才能体验到吧。 他甚至这样分神想了一句。 詹姆斯的意识已经因失血开始模糊，视线也逐渐迷糊了起来，他的眼前光怪陆离一片，失血带来的短暂幻觉已经逐渐侵入了他的脑海。 …… “……您也是喜欢我的，对吗？” ……不然……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史蒂夫颤抖的开了口，他的声音虽然不响，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在场很多人都听到了。 他们都震惊的看向了他们的美国队长史蒂夫。 lgbtq群体在四十年代是一件为人不齿的事情，大多数人依旧会认为他们是精神混乱的病人，哪怕是参议员说出了这样的话，依旧会被国会解雇。 但在这一刻，史蒂夫却流着泪说了出来。 “……我爱您。” 他将詹姆斯的手放在了自己脸颊上，语气颤抖，低着头啜泣。 啊，詹姆斯在一瞬间微微有些发怔。 ……竟然是这样吗。 他在喜欢我吗…… 詹姆斯这才明白了史蒂夫对自己那种特殊的依赖来自何处。 ……这孩子，真是个笨蛋。 詹姆斯已经在疼痛中麻木了，心脏的收缩使他呼吸都在颤抖。 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传送倒计时5秒]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史蒂夫做点什么，他对同性人群并没有偏见。 虽然他还有点迷糊，觉得奇怪—— 詹姆斯不明白，他们只是相处了几个月的时间，对方就在此刻说喜欢自己了。 ……但也无法询问清楚了。 他觉得很抱歉，是他耽误了这个孩子。 他只能眼中带着歉意，用最后的力气望着史蒂夫。 “我……”他张开口很艰难的发出了一个音节。 他想要向史蒂夫道歉。 可呼出的气只出不进，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很快的，他眼里的最后一点神采就暗了下去。 他的眼睛阂上了。 [哔——传送倒计时结束] [失去生命体征，宿主死亡，传送开启] [下个世界祝好运] ———————— 后来的故事已经不属于史蒂夫·罗杰斯了，后来的故事属于美国队长。 所有的战争、荣光、掌声与鲜花，只属于美国队长。 史蒂夫·罗杰斯的故事，在詹姆斯死后就结束了。 在即将坠毁的飞机内，史蒂夫正安静的坐在驾驶舱之中。 十几分钟前，他正在和九头蛇的红骷髅搏斗着，那枚奇异的蓝色立方体在关键的时刻将红骷髅传送进了茫茫宇宙之中。 为了让飞机停止而不是飞向纽约闹市，他现在只能选择在北极迫降了。 ——与其说是迫降，不如说是扎进冰层中去寻死。 史蒂夫低头笑了一声，在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枚漂亮的金色的袖扣，握在了手心里，轻轻放在了唇边。 年幼的时候，他也曾畏惧死亡，但那时他更害怕死的毫无价值。 在博士离开后的那一段时间，他也曾经软弱过，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现在他终于解脱了。 他要追寻他的博士去了。 在天堂里，你是否也会摸摸我的头呢。 在飞机的轰鸣坠落之中，史蒂夫却在笑。 多想和你再次相遇啊，我的爱人。 看着迅速向自己扑来的地面，史蒂夫闭上了眼睛。 与飞机通话着的佩吉·卡特也坐在指挥室捂着脸沉默着。 史蒂夫就这样闭着眼睛笑了起来。 第13章 ‘无法拥有你的时候，我渴望你。 我是那种会为了与你相见喝杯咖啡而错过一班列车的人。 我会奔跑穿越全城来见你十分钟。 我会彻夜在外等待，假如我觉得你会在早晨打开门。’ 你不孤单了，博士。 我来找你了。 第7章 纽约军火商01 “詹姆斯……？” 黑暗之中，詹姆斯恍惚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随着意识逐渐清醒，詹姆斯睁开了眼睛，视野也清晰了起来。 詹姆斯喘了几口气。 他发现身下有些颠簸。 他正坐在行驶的吉普内，窗外是一片荒原，吉普的车轮扬起了层层黄沙，打在了车窗上。 路边没有什么高大的乔木，一闪而过的只有不到脚踝的矮小灌木。 灌入鼻腔的空气干燥而炎热，詹姆斯立刻就意识到了身处的环境，从高中时代起，他对位置的判断就一向很准确。 亚热带沙漠气候。 我在沙漠旁，这里是……中东吗？ [中东，阿富汗与巴基斯坦交界处] “詹姆斯，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困？” “昨天没有睡好吗？打起精神来啊小伙子。” 叫醒了詹姆斯的士兵转过了头，打趣的对詹姆斯说到。 詹姆斯看向了他，也看到了对方头上的美军陆战队lwh头盔，再一低头，他看到了自己手中的m16a2步.枪。 [james smith（詹姆斯·史密斯）22岁，服役于美国陆军] “哈，詹姆斯昨天可是被营里的其他小伙子灌了两升伏特加，你可别惹他了。” “他身边坐着的可是托尼·斯塔克先生……见着了自己的偶像，怎么可能没精神呢。” 开着吉普的女性士兵对身边的大兵扬了扬眉。 “……哦？” 一道成熟而磁性的声音从詹姆斯的右边响起，詹姆斯转过了头，看到了一张酷似霍华德·斯塔克的脸。 [任务目标，安东尼·爱德华·斯塔克，保护任务目标直至目标成功成为“钢铁侠”] 托尼·斯塔克勾着嘴角，拿下了自己的墨镜，他向詹姆斯挑了挑眉，喝掉了手中香槟的最后几口，咀嚼着碎冰。 “是因为要见到大名鼎鼎的托尼·斯塔克，才兴奋到喝酒开party的吗？” 他那双焦糖色眼睛就这样看着詹姆斯，注视着詹姆斯的脸。 詹姆斯眨了眨眼，梳理了原主的记忆，知道了托尼·斯塔克来到阿富汗的目的。 斯塔克是来向美军贩卖最新科技的，斯塔克工业出品的导弹战无不胜，军方从未拒绝过他们。 美利坚有不少年轻人是斯塔克的粉丝，他帅气多金又智商超群，一年能睡遍整个maxim杂志的封面女郎。 原主正是托尼斯塔克的粉丝之一。 詹姆斯立刻进入了状态。 他就像任何一个二十几岁的美国大兵一样，傻乎乎的笑了起来，高兴的露出了白白的上排牙齿。 “当然啦，斯塔克先生，我可是您的头号粉丝。” ……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像只小柴犬。 托尼感叹着，又为自己的魅力叹息了一声，脸上浮现了一个自矜而明显高兴的笑容。 身边的年轻人实在讨喜，他将口袋里的手机拿了出了，打算给这小子一个惊喜。 “来吧，和个影吧。”他举起了手机，一伸手将詹姆斯揽到了自己身边，搂着詹姆斯的肩，打算来张自拍。 [警告，任务目标危险] [车辆已被子母集束导弹锁定，预计行驶至前方500米后进入攻击范围，请宿主做好准备] 詹姆斯脸上的笑容毫无变化，他笑眯眯的眨了眨眼，脸上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开了口： “斯塔克先生，能让我搂着您拍照吗，我……我做梦都想搂着您的肩拍一张照呢。”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托尼说道。 “当然没问题了，”托尼把手放了下来，靠近了詹姆斯，扬了扬眉毛，“我很乐意圆你的梦，幸运小子。” 詹姆斯顺势搂住了他的肩膀，在手机里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 下一秒，他们前方的吉普就被导弹炸了开来。 ——“轰！” 一阵硝烟伴随着燃烧产生的热量，那辆吉普就被硬生生解体炸开了，爆炸产生的冲击和残片狠狠冲撞向了他们的车。 除詹姆斯之外的其他人都在此刻倒吸了一口冷气。 詹姆斯的右手仍旧揽着托尼，在爆炸那刹那，他就将托尼·斯塔克压进的自己的怀里，扑倒在了座位上。 冲击带来的碎片丝毫没有划伤托尼的脸，玻璃碎片扎进了詹姆斯的肩膀。 坐在驾驶位置的女性士兵手持冲锋.枪，在拉开车门离开的刹那就被击中倒了下去。 在托尼看不到的位置，詹姆斯面无表情。 没有人能对鲜活生命的逝去无动于衷。 他也丝毫不觉得让托尼倒在他的身下有什么不妥。 “先趴着，不要害怕。”他用一种格外冷静的声音安抚着斯塔克，一边通过辅助系统扫描了恐怖分子的位置。 只花了几秒钟，詹姆斯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双方火力太过悬殊，如果对方想要杀死他们，这是一个必死的局。 “詹姆！留下来保护斯塔克！”前座上的士兵也拉开了车门，将m16a2架在了吉普上，但还未打完一个弹.夹，他就被击倒了。 第14章 对方在击中他的同时，也击碎了吉普车的挡风玻璃。 “从右边下车，不用担心。”詹姆斯拉起了托尼，“我先下去，你跟着下来，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对方伏击在左侧，他们只能从右边下车，一旦拉开左侧的车门，他们两人就会一起被打成筛子。 托尼大口深呼吸着，点了点头，拉开了右侧车门，跟着詹姆斯踉跄着走了出去。 詹姆斯紧紧握着手中的枪，他挡在托尼的身前，爆炸声和机枪扫射的声音不时在他们的估计响起，导弹炸下时也会溅起锋利的碎片，詹姆斯只能尽力为托尼挡住飞溅的砂石。 他们离开了吉普，在燃烧着的车辆间奔跑了几步，在良好的视力下，詹姆斯看见了路边能够作为掩体的石头。 为了防止导弹的袭击和车辆燃油爆炸，他直接扯住了托尼的衣服，扑倒在了石头背后。 他还额外用手托住了托尼·斯塔克的头，防止他撞在地上时磕碰受伤。 托尼喘着气摸出了手机，敲打按键发送起了紧急求救信号。 从下车开始的整个过程，他们之间没有说任何一句话，甚至都一样面无表情，但两人的配合却天衣无缝。 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安全了。 詹姆斯抬起了头，望向了天空的某个方向。 而后毫不犹豫的一把拽起了托尼，向前跑了几步，用胸膛护住了托尼的头，扑向了地面。 系统提示了下一颗导弹的弹道，而这颗导弹正对着刚才他们的位置。 很快的，下一颗导弹就这样飞向他们炸了开来。 在被詹姆斯抱住前，托尼看见那颗扎向了地面导弹，导弹上“stark industries（斯塔克工业）”的字样尤为刺眼。 爆炸瞬间带来的热量烧灼了托尼的皮肤，虽然被护住了脑袋，但他却仍然感到胸口在发热，他挣扎着从詹姆斯的怀中挣脱了出来，却看到了自己的血液已经浸透了胸口衬衫。 他拉开了衬衣，却发现碎片已然扎入了防弹衣内，没入了他的胸口。 他最后抬头看了一眼身旁昏迷的詹姆斯，喘了两口气，也昏了过去。 一旁的詹姆斯确实在昏迷着。 ……可身体的昏迷并不代表失去意识，哪怕眼前一片黑暗，他也能感应到外界。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他向辅助系统询问道。 [昏迷是身体受到冲击的正常应急反应，由于宿主的灵魂状态无法与与身体统一，所以仍旧能感受外界状况] [正常现象，此次袭击宿主并未受到致命伤，请宿主等待自然醒来] 一片黑暗之中，詹姆斯听到了脚步声渐近。 似乎是四五个恐怖分子围了过来。 他们的嘴里说着什么，但并不是英语，似乎是阿拉伯语参杂着波斯语。 系统，他们在说什么？ 詹姆斯询问道。 [奥巴代·斯坦到底在叫我们做什么？这他妈不是托尼·斯塔克吗？] 系统同声传译道。 [我他妈怎么知道会这样！] [怎么办……就这样杀了他吗？这可是托尼·斯塔克，杀了他我们会被美国人报复的……] [不……不不。] [这不是更好吗，托尼·斯塔克会制造武器，我们就让他造更厉害的导弹，再让奥巴代·斯坦加钱，等他给了钱再杀了托尼·斯塔克。] [有了钱和武器，谁还怕那群美国佬。] [这个人又是谁？直接杀了吧？] 詹姆斯感受到了有人用脚踢了踢他的腰。 [不，你去查查他，万一有用就留着当个人质吧，一切等拿了钱再说。] 詹姆斯感觉到了有人将他和斯塔克抬了起来，丢进了货车内。 系统。詹姆斯立刻呼唤了自己的辅助系统。 我需要一个身份。 为我找到同姓史密斯的富商，无亲人子女，在最近一周内逝世。 最好是遗产律师正在寻找富商血缘亲人的“史密斯”。 [查找中……查找完成] [植入系统模块，更改信息中，社保账号投放成功] [替换完成] …… 纽约这两天有两起大新闻，证券公司和信托机构早已为此焦头烂额急坏了脑袋。 一是硅谷最大的数据分析公司palantir technologies的ceo离世了，他一生无儿无女也没有在世的亲人，在遗嘱中说明若是没有找到自己的血缘亲人，将自愿放弃行使股东的权利，剩余资产捐献给福利慈善机构。 可就在昨天，信托机构找到了他的非婚生子，詹姆斯·史密斯，一位单亲母亲抚养长大的孩子，今年22岁，从去年开始在美军陆战队服役。 这个了不起的小子一夜之内身价高涨了115亿美元。 第二件事是大名鼎鼎的斯塔克工业ceo托尼·斯塔克在阿富汗遭遇了恐怖分子的袭击，目前已确定被阿富汗的恐怖组织十戒帮绑架。 更凑巧的是，那位詹姆斯·史密斯正是护送托尼·斯塔克的美军陆战队队员。 ceo被绑架，斯塔克工业上上下下人心惶惶，但好歹有元老奥巴代·斯坦和“小辣椒”佩珀·波兹，并没出现股票跳水的现象。 而palantir作为大数据分析公司，曾经参与过追捕本·拉登的行动，客户包括cia、fbi、美国国家安全局、摩根士丹利等等，并不会因新继承人遇险产生股票动荡。 第15章 反倒是这两位钻石王老五的遭遇成为了全纽约的热门话题，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在社交网络上为他们祈祷了起来。 纽约的名媛小姐们就更不希望他们出事了，她们怎么能眼看着好端端的两个金龟婿就这样飞走了呢。 就这样，在詹姆斯毫无知情的状况下，他成为了和托尼·斯塔克一样家喻户晓的名人。 第8章 纽约军火商02 当托尼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刚睁开眼时，他并不知道昨晚自己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些刺入心脏的弹片差点要了他的命。 直到麻醉药效渐渐失效，他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遭遇。 托尼颤抖的摸到胸口的导线，也看到了导电连着桌上厚重的电瓶。 他挣扎着撕开了胸前的纱布，喘着气看着胸前的装置。 那是一块由电瓶供电的电磁石，防止弹片进入他的心脏隔膜。 昨天晚上他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心脏手术。 “斯塔克先生？”詹姆斯轻轻呼唤着他，为他端来了一点水。 “你没事了，胸口的弹片大多都被取出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用安抚的语气让斯塔克冷静了下来。 手术使托尼过量失血，托尼的手甚至都拿不稳那只盛水的不锈钢碗。 他显然还没从噩耗中清醒过来。 詹姆斯给他的饮用水并不多。 像这样的全麻手术过后，心肌会受到不小的损伤，心脏的功能也没有恢复，一旦摄入了太多液体就容易诱发心脏衰竭。 但詹姆斯却能通过辅助系统计算出手术后需要的恰到好处的水分摄入量。 为斯塔克进行手术的是伊森博士。 他曾是伊朗的医生兼科学家，居住在名叫古米拉的小镇里，在一场事故中被十戒帮抓到了这里。 也是他救了斯塔克的性命。 或许对于托尼·斯塔克来说，这一天将会是他人生最不平静的一天。 詹姆斯比托尼醒的早，他在昨天傍晚就醒来了，基地内没有足够的麻药，大多数麻药都用来为斯塔克进行心脏手术了。 这些恐怖分子好歹考虑了他是人质，找了当地会点医术的老人为他取出了背后的玻璃碎片和弹片。 詹姆斯没有喊过一句疼，他也不觉得这样的疼痛算什么。 毕竟他有过死亡的经历，任何疼痛都不及死亡来的可怕。 也不知道史蒂夫后来怎样了……詹姆斯坐在了地上，把托尼和自己的旧衣服摞到了一起。 托尼既然是霍华德的儿子，史蒂夫也有可能在这个世界。 或许他还有机会向他道歉。 事实上，如果能再次遇见史蒂夫，他一定会表达自己的歉意。 …… 在傍晚的时候，晚餐早早的被送了过来。 几个嘴里说着库尔德语的大胡子大汉为他们送来了晚餐： 五六个库巴饼和一碟米糊，这就是三个成年人的晚饭。 他们显然不想让詹姆斯三人吃的太饱，人质吃一旦饱喝足，就会有反抗逃跑的力气。 “这是肉馅饼吗？晚饭就只有这个吃吗？” 托尼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胡乱塞了一口，脸上没什么表情，“味道一般，就是冷了。” 拥有了食物就代表着对方暂时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他们可能只是为了赎金。 托尼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三人间的气氛也变好了许多。 詹姆斯蹲坐在托尼的电瓶旁，咬着嘴里冷掉的库巴，缓慢咀嚼着。 他曾经吃过这种食物，大学同学里有伊朗人，热衷于把家乡美食分享给外乡人。 库巴是一种很传统的中东食物，只要把大米蒸熟捣烂，在里面裹进肉馅，然后放进油里面炸成金黄色就能吃了。 这种食物在伊拉克家庭更常见一些。 詹姆斯没想到自己还能有一天恐怖分子的大本营里吃到这个——这里的厨子很可能就是伊拉克人。 “这是库巴。”詹姆斯吃完了手中的最后一个肉馅库巴，向托尼解释道。 “是一种伊拉克传统的食物，据说是从叙利亚开始流行的，我以前吃过这个。” 斯塔克对此没什么感觉。 伊森倒是为詹姆斯的经历挑了挑眉，他显然觉得美国大兵知道这种食物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哈，上一餐在美军基地，我吃的还是菲力牛排和法国鹅肝。” 托尼飞快的吃掉了手中的食物，用旧衣服抹了把脸，眉飞色舞的自嘲着。 “谁能想到托尼·斯塔克下一餐吃的是他妈的安心田园肉馅饼呢？” “嗤……”詹姆斯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又掩饰的把头别了开来。 安心田园肉馅饼。 ——听起来像是汉堡王新出的套餐。 詹姆斯也没有想到任务目标托尼·斯塔克是这样有趣的人。 听力灵敏的托尼一听到笑声就瞪了过来，龇牙咧嘴的样子像是要去锤詹姆斯的头。 詹姆斯只好讪笑着做出了投降的动作。 “因为你们来了，伙食已经好多了。”伊森笑了一声，用袖子擦了擦眼镜。 “最早的时候，他们给我的是俄罗斯人道主义口粮，只有鸡肉荞麦饭。” “那本来是分发给难民的罐头口粮，我吃了一个月。” 第16章 托尼咧了咧牙，显然是无法想象无穷无尽的荞麦罐头的味道。 一时间，沉默又在他们间蔓延了开来。 托尼和伊森都知道自己活着离开这个地方的几率十分渺茫。 但詹姆斯不一样，他不仅需要带托尼安全离开，还需要帮助他成为未来未来的超级英雄。 他的任务不仅仅是离开这里这么简单。 所以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 “会好起来的。” 詹姆斯看向了伊森，又看了看沉默的托尼，语气温和而有力，“我相信我们能安全离开的。” 他用一种诚恳而坚定的眼神看着他们，笑了笑。 他微笑起来的模样活像一只小柴犬。 事实上，他已经有了一些头绪了。 “斯塔克先生，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的。” 詹姆斯认真的看着斯塔克，眼神温柔又笃定，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说服力。 ……他很适合说好听的话，肯定也经常用这个方法讨女孩子的欢心。 托尼这样想着，勾着嘴角笑了笑。 但在恍惚间，他又想起了那天詹姆斯用胸膛护住自己脑袋的情景。 ——他是真的在用性命保护我。 托尼低垂着眼眸默默的抿了抿嘴。 ……詹姆斯是个好孩子，他才二十岁出头，不该在这种地方死去。 托尼也不觉得自己的命运就该结束在这里。 …… 在他们吃完晚饭不久，被紧锁的大门就打开了。 那群恐怖分子要的不只是赎金。 为首的大胡子说着一口波斯语，命令三人起身用手抱住了头。 斯塔克在伊森的示意下照做了，詹姆斯也抱头慢慢的站了起来。 他们的首领带着四个手下，各个手里都拿着斯塔克工业出品的步.枪，詹姆斯一言不发默默站着，并没有出声。 他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杀死五个人并保证托尼和伊森的安全。 辅助系统最多只能让他顾及自己的生命安全。 很快，伊森就充当起了翻译的工作。 “……他说，欢迎你，托尼·斯塔克，”伊森倒吸了一口冷气，为托尼翻译道，“美国历史上最著名的杀人狂……” “他想让你制造一枚导弹……你所展示的‘耶利哥’导弹。” 大胡子又说了一句什么，辅助系统仍在为詹姆斯同声传译着。 他说的是：[把图纸拿给他] 伊森一只手抱头另一只手接过了图纸，将图纸交给了托尼。 詹姆斯也完全明白了他们的来意。 托尼沉默了片刻，盯着眼前的大胡子。 “i refuse.（我拒绝）”托尼沉着脸开了口。 伊森一时间不敢为托尼翻译这句话，无策的望向了大胡子，大胡子的眼神也凶狠了起来。 立刻，山洞内的气氛就凝重了起来。 “伟大的杰哈德*圣战士，”最先打破了沉默的是詹姆斯，他用阿拉伯语开了口。 但由于是学着辅助系统的发音，因此詹姆斯说起阿拉伯语很怪异，发音冷冰冰的毫无语感。 “我们无法拒绝您的要求，我敬佩您保卫家园和守护信仰的行为，托尼·斯塔克会同意您的要求，我发誓他将折服在您的英勇之下。” 詹姆斯表现出了认清形势的坦然。 大胡子向后靠了靠，身后的人也向他耳语了几句。 [他就是那个富商的继承人] “真不错。”大胡子笑着摩挲着手中的步.枪。 “你竟然会说阿拉伯语，是自学的吗？……好的，如果你愿意用你的财富支持圣战，我们愿意放你自由。” “当然，我以上帝发誓，能帮助到各位是我和斯塔克的荣幸。”詹姆斯微笑了起来，语气更为笃定。 “好，那你就和伊森一起帮斯塔克制造‘耶利哥’吧。” 大胡子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了一丝精光，“等我们收到了你的赎金，就放你离开。” 门又重新被锁上了，山洞里这个冰冷的囚室又重归了寂静。 詹姆斯抬头瞟了一眼监控器所在的位置。 他的眼里流露着嘲弄。 那群恐怖分子可不想他们活着离开。 詹姆斯是无信仰者。 哪怕连美国总统宣誓就职都需要手按《圣经》，詹姆斯也依旧对宗教没有任何兴趣，更不可能对这种激进的信仰存在好感。 恐吓、暴力、圣.战、以及种族清洗，他们毫无节制的使用现代武器，试图迎来可兰经中的和平——‘达累斯萨拉姆’。 这在詹姆斯身上是行不通的，他们一开始就挑错了威胁对象。 一转头，詹姆斯就看到了托尼和伊森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你会说波斯语？”伊森扬了扬眉，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稍有涉猎吧，和这里的居民学的……”詹姆斯眨了眨眼，表情又恢复了那个乖巧的美国大兵的样子，他咧着嘴笑了笑，露出了白白的牙齿。 “你和他们说了什么？”托尼绕着詹姆斯转了一圈，一脸惊恐，“我差点都被你吓死了。” “他替你同意了那些恐怖分子的要求。”伊森一脸无奈的看向了托尼。 “……为什么？” 托尼安静了下来，咬了咬嘴唇，向詹姆斯问道。 第17章 “抱歉……托尼。” “我不得不这么做……”詹姆斯平静的看向了斯塔克，抿了抿嘴，“你不知道恐怖分子折磨人的手段有多么厉害。” “他们可以剥夺你的睡眠，使用致幻药或者肌肉麻痹的药物。” “……也会拷打你，使用水刑，强行把你的头按进水桶里，或者把你装进密封袋里去。” 詹姆斯看着托尼，神色坦然，“他们甚至可以在你的面前把我和伊森活活打死，就是为了得到你的导弹。” 托尼沉默了下来，他显然无法注视着他们去死。 “但也不用灰心。” 詹姆斯开了口。 “我们的头上有两处监控摄像头，我已经观察过整个山洞了。” 他低声说道。 “在一开始，我们唯一的优势只有时间，那时候我的想法是：能够存活越久，被解救的机会就越大。” “但这样的山洞并不少见，我们可能需要等待很久。” “可现在，他们想让托尼制造导弹……这代表着我们可以得到的东西更多了。” 詹姆斯低声笑了一下，“既然我们能得到原材料，那我们就能制造出什么，逃离这里。” 托尼蹲坐了下来，望向了詹姆斯，过了片刻，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嘴角也情不自禁的翘了起来。 “你很聪明，詹姆斯……” “……我知道我要做的是什么了。” …… 第二天一早，那群恐怖分子就把斯塔克带了出去。 他展示给他看了他们拥有的武器，并且让斯塔克列出一张制造‘耶利哥’需要的清单。 他们拥有的斯塔克工业导弹不计其数，能提供的原材料不少。 除此之外，托尼还要求了焊接设施，乙炔和丙烷，包括焊台和头盔、精度量具等等。 但他拆开那些导弹只是为了一样东西——导弹头内微量的钯。 ——他撬开了每只导弹，拉出了发生装置，只为了收集那些钯制金属片。 每一只导弹只有0.15克的钯，而制作一个小型电弧发生器需要1.6克。 詹姆斯和伊森为他拆开了其他导弹，所有的工作都快速的不可思议。 伊森是科学家，也是医生，手一向很稳，动作也很迅速。 而詹姆斯拥有辅助系统，能很轻易的找到导弹的切口处，最取巧的拆开弹头，取出钯片。 他们在两天内就完成了对金属钯的提纯。 “你要做的是什么？”伊森看着托尼倒模出了钯制的金属环，询问道。 “电弧发生器，我的工厂里有一个大的。” 托尼将电阻丝焊接了起来，安装进了电弧发生器中。 “它能防止弹片靠近我的心脏，每秒三焦耳，比电瓶好用多了。” 电弧发生器能让斯塔克的心脏跳上整整五十辈子，也能维持功率给某个巨型铠甲五十分钟时间。 斯塔克拿出了几张草稿纸，将它们叠在了一起。 那是钢铁侠第一代战衣的雏形，一副巨大的铠甲，托尼戏称它为“飞跃山谷装”。 霍华德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显然他的儿子托尼·斯塔克也是这样的。 他是物理工程学的天才。 詹姆斯没有参与进他们的谈话里，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 托尼将电弧发生器启动了，他需要立刻将胸口的电磁石立刻换下来。 一时间，电弧发生器幽蓝色的光笼罩了整个山洞。 如果现在有人通过监控摄像头看到这一些，一定会看出什么的。 系统，你能更换监控画面吗？詹姆斯默默的问了一句。 [扫描电路中，分析成功] [替换完成] [已生成12小时前影像，节选播放中] ……好了，这下子哪怕他们正对着监控撬这所监牢的大门，也没有人会发现了。 詹姆斯舒了一口气，辅助系统是他遇到的最好的搭档。 [谢谢夸奖] 在那瞬间，詹姆斯的汗毛都到倒立起来了。 你是智能系统？ ……为什么从来没有和我交流过？ [辅助系统不具有提醒与反馈的权限] 是这样吗……詹姆斯沉默了一下。 我能提升你的权限吗？ 辅助系统沉默了片刻。 [……辅助系统权限提升成功] “詹姆斯，你有家人吗？” 看着一旁愣神的詹姆斯，伊森轻轻笑了一声。 他以为詹姆斯是因为能离开这里才高兴到了发愣。 “……没有，从小是母亲抚养我长大的，她在很久以前就去世了。”詹姆斯回忆了一下原身的过去。 “你呢？斯塔克？”伊森又问向了托尼。 托尼把换下来的电瓶扔到了一边，撇了撇嘴角，看了一眼詹姆斯和伊森，把视线移了开来。 他眉毛一挑，轻轻摇了摇头。 “nothing.（没有）” 伊森低头笑了一声：“那我们都是一样的。” 他说出了自己家庭的故事，讲起了自己死去的妻女。 詹姆斯认真倾听着，并没有打断伊森的回忆。 “我们会回去的。”最先打破了沉闷气氛的反而是托尼。 “我不介意送几套别墅给你们，如果我们能回去，你们俩随时都能来我家开派对，我有的是钱。” 第18章 他撇了撇嘴，抬头看了詹姆斯一眼。 他注意到了詹姆斯身上包裹着的纱布，也知道詹姆斯的背后伤痕累累。 “谢谢你，詹姆斯……要不是那时候你一直护着我的脑袋，炸.弹爆炸的时候我可能就瞎了。” 托尼那双温和的、湿漉漉的焦糖色眼睛就这样看着詹姆斯，透露出了难以察觉的和善和依赖的意味。 [托尼·斯塔克，多巴胺值上升，内啡肽上升，pea超过平均水平] 詹姆斯少见沉默了一下。 嗯？？？ 作者有话要说： 杰哈德：jihad，即伊斯.兰 第9章 纽约军火商03 托尼和伊森谁都没想到“飞跃山谷装”的计划能够如此顺利。 在制造战甲零部件时，他们还以为那些恐怖分子多多少少能看出点什么。 但现实却是：整个恐怖分子的大本营，好像都对他们的小动作熟视无睹无动于衷。 那些监控摄像器仿佛只是摆设，没有一个人能意识到他们在制造战甲。 这一切都是詹姆斯和辅助系统的功劳。 ——辅助系统早已扫描了整个局域网，将视频经过了处理调整，截取更换到了他们的监控设施中。 这一头的托尼在做着钢铁侠一代战甲的推进器，那一头监控上他在认认真真制造着导弹的弹头。 辅助系统是全世界最好的ai，图像处理后的视频无懈可击，就算那群恐怖分子二十四小时盯着画面，也无法看出任何不合理的地方。 辅助系统制作的画面足以蒙蔽恐怖分子的眼睛。 除了定期会有人来检查成果，他们几乎能在山洞里为所欲为。 而那几个前来检查的恐怖分子对导弹一窍不通，他们根本看不出来托尼在制造什么，一直以为斯塔克在为他们努力工作。 詹姆斯对监控摄像的事情守口如瓶。 他看着大科学家提心吊胆的样子，反而觉得有趣。 ——因为这是托尼成为钢铁侠前必要的体验，全世界只有他能有这样的经历。 困苦和危难造就了英雄，这句话在托尼·斯塔克身上尤为准确。 詹姆斯一直认为哪怕没有自己在，托尼也依旧能离开这里，一如系统要求的那样，他只是进行适当的引导。 他的行为是为托尼顺利离开加了一道保险。 …… 至于辅助系统提升权限后的提示——比如斯塔克诡异飙升的多巴胺和内啡肽，詹姆斯只是暂时当做了ptsd的表现。 在遭遇绑架或是自然灾害时，长时间的紧张状态会使人的肾上腺激素大量分泌，并不能说就是‘坠入爱情’的生理反应。 化学上的情感分析是很微妙的。 一方面，肾上腺激素能够让人保持兴奋的状态面对困难可逆境。 另一方面，肾上腺激素也会让人加深这期间自己所经历的一切记忆。 这个时候，内啡肽和pea会为了保护人体而自然而然超出平均水平。 ——以免在人控制不住的回响这一段时间段记忆时，陷入徒劳的痛苦和煎熬中。 斯塔克偏爱封面女郎，和他睡过的大多都是漂亮艳丽的女模特，从来没有哪条小道消息把托尼的私生活和男模联系起来。 再说，男性的生理构造和女性大不相同，托尼·斯塔克并没有多大可能改变性向。 詹姆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并没有把辅助系统的提示放在心上。 他当然不理解托尼现在有多欣赏自己。 ——也显然低估了托尼·play boy（花花公子）·斯塔克的下限。 …… 他们就这样偷偷摸摸制作着一代战甲直到完成了整个雏形，在交货日前夕，托尼还装模作样背着摄像头试穿了一次。 一代战甲的雏形比较简单，钢铁锤炼后依旧会有粗糙的棱角。 想要穿上去，托尼需要用纱布把自己的双手双臂包裹一层又一层，再套上厚厚的皮质手套，才能防止战甲磨坏自己的皮肤。 詹姆斯比伊森年轻很多，为托尼套上战甲这种体力活就由詹姆斯代劳了。 战甲是片式的，胸部腹部腿部都是分开穿套的，对于普通人来说，要花很大力气才能一件件为托尼套上拼装起来。 但这点重量对詹姆斯来说没什么难度，每个世界辅助系统都会将身体调试至最佳水平，原身本就是服役的美国大兵，这些钢片铠甲的重量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在托尼穿完战甲准备妥帖后，那些恐怖分子才醒悟了过来。 透过囚室门口的小窗口向内望去，他们只能看到一副高大的钢铁战甲： 监控里托尼·斯塔克造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啊。 三两个恐怖分子气的狂锤大门，却在拉开门口的瞬间被门上托尼制作的引爆器炸了开来。 大门被炸成了碎片，一时间山洞通道内硝烟弥漫，全是硫磺爆炸燃烧后的味道。 看见监控器被损坏瞬间变成了雪花屏，其余的恐怖分子也醒悟了过来。 在詹姆斯的帮助下，托尼早已完成了战甲的动力传输。 哪怕那些恐怖分子正前赴后继赶往山洞，对他们来说一切也早就来不及了。 詹姆斯和伊森根本不需要离开山洞，他们只要躲好就足够了。 ——穿上了战甲的托尼一个人能打一个团。 第19章 托尼就这样沐浴着子弹的冲击，一步又一步的走向了那些手持冲锋.枪的恐怖分子。 对方哪见过这样的阵势，纷纷扫射着托尼，一步步向后退去。 托尼一手肘一敲就能敲晕一个，手臂一挥就打倒一片，他就这样一敲一个准，将面前的恐怖分子纷纷打倒在了地上。 詹姆斯也没闲着，他安置好了伊森，悄声无息走向了被炸开的山洞铁门。 仍在试图抵抗的恐怖分子只剩下了最后几人，他们紧张到了极点，只知道用冲锋.枪向山洞内疯狂开火。 除了高大战甲内的托尼，他们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别的东西，更不可能看到如同鬼魅似的接近了他们的詹姆斯。 詹姆斯接近了其中一人，用左臂锁住了对方的脑袋，迅速卡住了对方的脖子来了个锁喉，顺手缴了对方手里的枪。 他卡着那人的脖子，向身边一个肘击，击打向了身边另一个恐怖分子的步.枪枪杆，让对准了自己的枪口径直歪到了一边。 几乎是在同时，他的右手抓住了对方的左肩，稍稍向后一拧，只听“咔哒”一声。 ——对方的脑袋立刻垂了下来。 感谢辅助系统的动作指导。 他沉默的扭断了手里恐怖分子的脖子，就像拧绞一块破布一样拧碎了对方的颈椎骨。 在下一秒，他转向了身边另一名惊恐的恐怖分子，精准的踢在了对方的胃上，一脚踹出了三米远，对方手中的枪也远远地被甩了出去。 十戒帮说到底还是一个宗教性质的恐怖组织，在性命面前，没有多少人会为了信仰去死。 剩下的人本就贪生怕死，见那副铠甲刀枪不入，攻击詹姆斯也讨不到好处，一个个匍匐奔跑着向山洞口跑去。 而另他们绝望的是，哪怕半路他们锁上了山洞内的铁门，托尼也能一拳一拳将门砸了开来。 见手下纷纷逃窜，胡子大汉走到了山洞口，手持榴弹炮对准了向外走着的托尼。 托尼沉着的走了出来，也立刻注意到了他。 可大胡子的第一发榴弹却被托尼躲了过去，打在了山洞的石壁上。 托尼没有给他继续来第二下的机会，他触发了手上的炮弹，将胡子大汉炸倒在了地上。 大胡子抽搐着不动了，再也能爬起来。 托尼走出了山洞，面对着山洞外剩余持枪对着洞口的恐怖分子。 一声令下，子弹就像不要钱似的打在了托尼的战甲上。 直到所有人都打完了一个弹夹，托尼才缓缓举起了手臂。 “轮到我了吧。” 他手臂上的喷火器喷出了四五米远的大火，纷纷把那些哀叫着的恐怖分子裹了进去。 短短的十几分钟，托尼就一个人将恐怖分子全都清理干净了。 他这才回头望向了山洞口。 伊森也小心翼翼的从詹姆斯的背后走了出来。 他们三个竟然出来了。 哪怕被盔甲遮住了脸，詹姆斯也能猜测到托尼此时脸上的笑。 他又望向了身边的伊森，发现对方都要哭出来了。 没有伤亡，简直就是完美又离奇的遭遇。 詹姆斯咧了咧嘴，露出了尖尖的虎牙，习惯性的露出了一个不算友善的微笑。 但配着那张年轻稚气的脸，一口白牙并不显得森然，反而有些傻气。 而且也很可爱，像小狗狗。托尼这样想着，觉得胸口有点酸涩。 他掀起了脸上的面罩，露出了一张流着汗水的面庞。 接下来托尼点燃了这里所有的弹药和斯塔克工业出品枪械，而詹姆斯和伊森则在远处等着他。 詹姆斯就这样远远看着这里发出了轰天巨响的爆炸声。 ——炮弹的连锁爆炸几乎能炸平这一整个山头，热浪甚至都能烧灼空气。 …… 他们就这样离开了监牢，托尼也脱下了厚重的盔甲。 爆炸的声响早已惊动了寻找他们的搜救队，在沙漠里互相搀扶走了十几分钟，三人很快就被赶来的美军直升机‘捡’了回去。 托尼的好友罗迪上校走了过来，大笑着拥抱了托尼。 然后他又看向了搀扶着伊森的詹姆斯。 “感谢你，士兵。”他笑着敬了个军礼。 詹姆斯也立刻敬了一个回礼。 “你可以选择因功退役，祝福你，幸运小子。”罗迪说着另詹姆斯和托尼一头雾水的话，笑着拍着詹姆斯的肩膀。 “你的家族企业早已和我们联系了，虽然服役期限还有几个月未满，但你已经可以提前离开了。” “美军批准了你的退役请求，你的企业更需要你。”罗迪笑着说道。 在飞往纽约的飞机上，詹姆斯才从辅助系统的解释下明白了自己的‘身世’。 而托尼也听着罗迪的述说大笑了出来，甚至都不在意自己扯到了脸上的伤口。 “这是什么巧合啊，我居然和另一个亿万富翁被绑架了整整一周。”托尼眉飞色舞的喝着威士忌，丝毫不在意医护人员的劝说。 “你一定不懂得ceo们的上流社会生活吧，让我来当你的引路人吧。” 托尼被罗迪夺走了手里的威士忌，只好啜饮着白开水，眉毛一挑，看向了詹姆斯。 “顺便可以教你一些礼仪，你就来我的豪宅住一段时间吧……” 第20章 “马里布，加利福尼亚州，我有一整条海岸线。”他自顾自的说着。 “斯塔克工业也可以和帕伦特科技 （palantir）合作，数据分析确实有了不起的市场。” 詹姆斯讪讪的笑着，无奈的看着托尼，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他确实需要和托尼打好关系，也必须引导着托尼走向成为超级英雄的道路。 而在信托公司处理好遗产分配前，暂住到托尼家里确实没什么问题。 ……可问题是，他根本就不想成为一个‘那么有钱’的公司继承人啊。 提升权限是正确的，不与辅助系统沟通，系统根本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他的本意只是让自己增加些价值，让那些恐怖分子不直接杀死他就够了。 而现在辅助系统却给了他一家硅谷最大的公司。 …… 在安全回到美国境内后，托尼立刻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 伊森已经离开纽约前往了华盛顿，托尼在那里为他安置好了房子，政府部门也提供了一份华盛顿实验室的工作。 詹姆斯则需要和托尼一同前往发布会，帕伦特科技和斯塔克工业都需要为这场事故进行公告和总结。 詹姆斯并不会对人群和闪光灯有过多的抵触，上辈子他和新闻记者打过的交道更多。 因此在面对话筒和录音器时，他并没有任何紧张，反而是恰到好处的微笑着向新闻记者们打着招呼。 他就这样冷静的和托尼一起穿过了记者和人群，走到了发布台上。 在来往发布会来的路上，托尼还买了两个汉堡王的汉堡，一个给自己一个詹姆斯，他边走边吃着，丝毫不在意自己形象。 也没人敢说他的礼仪问题。 詹姆斯则比托尼吃的快得多，在走到台上前，他三两口就吞掉了汉堡的最后几口，看起来比托尼懂得‘礼貌’多了。 台下的媒体人看着他们俩，大致也能猜测到新晋富豪詹姆斯·史密斯的性格了。 托尼就这样在台上坐了下来，咀嚼着手里的汉堡。 詹姆斯看着他随意又吊儿郎当的样子，笑了笑，也陪他坐了下来。 看着两位发布会的主人公都坐了下来，其余媒体记者也纷纷盘腿坐在了地上。 “我的父亲在很久以前去世的时候，我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托尼看着眼前的记者，又看了看身边抿着嘴的詹姆斯。 “我很想问他，对于斯塔克工业，对于那些武器，他是否矛盾过、怀疑过……” “我看到了很多年轻人被我制造出来保卫他们的武器杀害…” 台下不少媒体人都轻声询问的举起了手。 托尼点了其中一个人。 那人犹豫的说出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 “究竟怎么了，先生？” “我想，我能带给世界的不应该只是那些能够爆炸的东西，因此……” 托尼沉默了一下。 “因此我将关闭斯塔克跨国公司的武器制造部。” 一时间，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所有媒体人都举着手试图提问，整个发布会立刻喧嚣了起来。 托尼并没有理会他们的问题，而是把詹姆斯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位了不起的小伙子，詹姆斯·史密斯，帕伦特科技的准继承人，你们都知道他的故事了吧。” “后续我将重新找到公司的发展路线，并与硅谷的数据分析公司帕伦特科技（palantir technologies）合作，找到对这个国家和世界都有利的新方向。” 说罢，托尼就拉着詹姆斯离开了发布会。 ——任由那些记者追着他们，举着录音笔询问。 詹姆斯跟在托尼的身后，礼貌的向追问中的记者表示了歉意。 在亲眼目睹鲜血和战火后，托尼会是个非常正直善良的人。 詹姆斯看了看同在轿车后座的托尼，眉眼弯了弯。 他肆意妄为但同样保持着本心，因此不能说是任性。 只有遭遇过才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托尼·斯塔克正是这样的。 他很了不起，也只有他这样的性格能成为未来的‘钢铁侠’。 …… 关于将詹姆斯挽留在身边这件事，托尼当然是有私心的。 如果在那场绑架事件里没有遇到詹姆斯，在死里逃生后，托尼也能一个人过的很好。 他也会关闭武器研发部门，也会说出那样的话。 然后继续幸福又孤独的活着。 可如今遇到了詹姆斯，他反而开始无法忍受那种孤独了。 托尼·斯塔克一直都是这样。 ——拥有一切，但又一无所有。 所以在面对着詹姆斯时，托尼无法让自己不亲近这样可爱又温暖的人。 金钱财富和权力永远都换不回他早前死去的父母，也换不来一颗赤诚透亮的心。 他约会过那么多封面女郎，遇到过那么多名媛小姐，没有一个不是奔着钱而来的，那么多商业合作者和媒体经纪人，没有一个不是奔着他的名利去的。 而他的钱都源于战争和鲜血，他为自己的安逸不齿。 宴会的掌声永远都只给带来财富和商机的人，如果脱去托尼·斯塔克的外皮，抽出他的灵魂，他什么都不是，也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生死。 更不会有人为了拯救他的性命而放弃自己的。 第21章 但在阿富汗，在所有人都性命难保的情况下，詹姆斯却在拯救他，保护他，尽可能的安抚他。 托尼能够看得出詹姆斯对自己真切的关心。 一想到自己是被这样一个年纪轻轻又诚恳的孩子保护着，托尼就觉得有趣。 但那样的感觉并不坏，所以他才会说出“我来当你的引路人”这样的话。 托尼并不是有多少热情的人，也不怎么愿意交朋友，更不用说被人打动了。 但像詹姆斯那样稚气又赤诚的人，依旧温暖到了他。 在冬日寒夜里行走的人，永远不会放弃温暖到自身的火焰。 这才是托尼真实的想法，也是他劝说詹姆斯留在自己身边的原因。 说是想多照顾这个孩子，多教他点东西，不如说是想感受他带给自己的愉悦罢了。 托尼知道这样的想法很奇怪，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混蛋。 但占有欲正是人之常情中最自然又糟糕的一种。 人人都知道托尼·斯塔克自私自大又自我为中心，他当然选择了遵循内心。 詹姆斯会和他成为非常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坐在车内，托尼看了看身边闭眼休息的詹姆斯。 一切都可以从成为朋友开始。 托尼这样想着，不由的勾起了嘴角，看着詹姆斯的眼神也温柔了起来。 第10章 纽约军火商04 托尼·斯塔克的别墅靠着海滩，几乎涵盖了附近的一整条海岸线。由于马里布的别墅区都是封闭的，海滩上少有人迹，如果从落地窗向下望去，能看到整一片风平浪静的大海。 詹姆斯和托尼在凌晨三点才回到了别墅，屋子里没有什么吃的，他们在路上只用了两个汉堡填饱肚子。 可以看得出来托尼的生活一直都是这样，没什么规律也不太健康，除了秘书佩珀·波兹会偶尔提醒他，没有人会让他注意身体。 回到了将近一整个月未归的家里，托尼看起来困的不行，和詹姆斯道了晚安就洗漱准备睡了，临走前还让贾维斯为詹姆斯开了房子里的权限。 詹姆斯没有什么困意，他的睡眠只是身体自动调整的机制而已，因此并没有立刻去托尼为他准备好的房间。 他就这样坐在楼下的客厅里，让贾维斯关掉了灯，只留着走廊拐角的夜灯，静静的望着正对着海岸线的落地窗。 海面上正下着小雨，室内十分安静没有什么声音，托尼的房子隔音效果很好。 但詹姆斯依旧能听到隔着钢化玻璃的依稀雨声，也能听得到雨打在窗户和建筑上的声音，中央空调吹出的风声很小，也很温暖。 詹姆斯的听力是正常人数倍。 加州的雨季是每年的十月底、十一月初到第二年的二月，西部临海的地区非常适宜居住。 温带海洋性气候。 他兴致缺缺的想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半阂着眼，没有去碰茶几上的水。 他意识到了在这个世界自己将会花费更长的时间。 因为他并不知道托尼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系统认可的合格的“钢铁侠”这一超级英雄。 托尼要走的路还有很多。 ——他和史蒂夫不同，史蒂夫从一开始就有着拯救他人的理想与信念。 而托尼是一个随兴的人，哪怕是关闭武器研发部门这样的举动，也只是出于愧疚作祟。他不会无私到像超级英雄一样为他人付出性命。 詹姆斯和伊森的存在只能唤起资本家的良知，并不会让托尼彻底改变。 他还需要经历更多的磨难，看到更多人的伤痛。 只有那样他才能学会拯救更多人。 托尼需要更多的时间。 ……但詹姆斯其实不太想。 坐在沙发上的詹姆斯笑了笑，露出了尖尖的虎牙，笑容不太友善，把头埋进了臂弯里。 他死而复生，在辅助系统的帮助下引导着未来的英雄。 ——可一切行为都不是真正的他的本意。 他并不是一个天生喜爱帮助别人的人，只是在做着回报。 照顾教导史蒂夫时是这样，保护拯救斯塔克时也是这样。 出于怜悯、报答，或者别的什么。 ——而不是因为真的亲近他们，也不觉得他们需要自己。 詹姆斯偶尔也会回想起上辈子肆意且冷漠的生活，在那样强烈的对比下，他也会怀疑审视过去的自己。 可本质上他还是没有变化，他仍旧是那个冷血的人，只是戴上了讨人喜欢的各种面具，说着好听的话，博取着任务目标的信任。 真差劲。詹姆斯把头靠在了沙发上，用手背遮住了视线，把眼睛闭上了，轻轻叹息了一声。 他敬佩他们，敬佩一切英雄的美好品质。 史蒂夫和托尼确确实实也打动到了他，他也在因他们改变着。 …… 第二天中午托尼起了床，一走下楼梯就看到了睡在沙发上的詹姆斯。 詹姆斯睡着的样子很安静，头靠着沙发，一点声响都没有，托尼都没感受到詹姆斯在呼吸时有多大的起伏。 托尼就这样轻手轻脚走了过去，又不敢靠的太近。 但在他离詹姆斯还有三四米远时，詹姆斯骤然睁开了眼睛。 在那瞬间，托尼就这样看见了詹姆斯棕褐色的双眼。 第22章 那是一双与托尼瞳色相近的眼睛。 但詹姆斯的眼神太过通透锐利了，在那样的视线下，托尼下意识就屏住了呼吸。 他的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但很快的，詹姆斯眨了眨眼。看清了面前的人是托尼，他的眼神立刻柔软了下来，恢复了有些迷糊的样子。 他没睡几个小时，早上七点时就醒了，在别墅的厨房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牛奶和贝果，翻了柜子也没看见袋装的麦片，就又回到客厅的沙发上继续假寐了。 詹姆斯闭着眼等着托尼起床，这么一等就到了中午。 在辅助系统的提示下，他知道有人接近了自己，睁眼一看，果然是托尼醒来了。 “早上好……”托尼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露出了笑容。 “已经中午了。”詹姆斯笑了笑。 “你怎么一直待在客厅里？你在这里睡了一个晚上？”托尼眨了眨眼，看起来有些咂舌。 “……睡不着，在哪里睡都一样的。” 詹姆斯注视着托尼，又把视线移到了窗外。 托尼扬了扬眉，他曾经看过一篇研究，只有不怎么有安全感的人才会更热衷于选择沙发。 “想吃披萨吗？点个外卖怎么样？” 托尼扯开了话题，拿出了手机。 詹姆斯这段时间的遭遇确实比较离奇，得知了生父的身份但父亲却已去世、和自己一起遭遇了恐怖分子绑架、莫名其妙继承了硅谷的公司，他确实应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一想到这里，托尼就会为他感到心疼。 “总是这样点外卖吗？” 托尼听到了声音，抬起了头，注意到詹姆斯的视线又回到了自己的脸上。 “披萨汉堡之类的，对身体都不太好……” 托尼听着詹姆斯很轻声的说着，发现詹姆斯望着自己的眼神格外柔软。 鬼使神差的，托尼竟然点了头。 “我会做饭，有什么材料吗？” 詹姆斯站了起来，抚了抚睡皱的衬衣。 像是想不出詹姆斯做饭的样子，托尼高高扬起了眉毛。 “还有两块牛排吧，冰箱里。”托尼思考了一下，犹豫着开了口。 “我记得佩珀昨天送我们来的时候顺手捎了两块。” 詹姆斯点了点头，“差不多也该吃午餐了。” 看着詹姆斯离开了客厅，托尼不由自主的跟着溜进了厨房。 待了那么一会儿，他很快就发现了：看着詹姆斯做菜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詹姆斯把袖子高高挽起，整个人都看起来清爽极了。 他的头发有些长了，或许是刚洗了脸，鬓角的头发都很安分的服帖在脸旁，整个人都看起来温和极了。 可能是服役过两年的原因，他的肩膀很平，站的也很笔直，穿着贴身衬衣的样子很好看。 只看背影就会觉得赏心悦目。 很庆幸的是托尼的家里还有黄油和胡椒，詹姆斯轻轻叹了口气。 托尼完全不会自主生活，家里储藏最多的食物还是咖啡，如果没有生活助理打理起居，他一定可以一辈子吃外卖到死为止。 他将牛排两面都抹了盐，却并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把胡椒也抹上去，而是在搅拌黄油时加了胡椒。 在牛排下锅几秒后，托尼很快闻到了牛油的香味，他看着詹姆斯轻松的将锅端离了台面，用余温将黄油化了开来，然后一遍一遍将黄油浇在了牛排上，黄油的乳香味一下子散了开来。 整个动作漂亮又轻松，詹姆斯认真做事的时候看起来迷人极了。 而在最终尝到牛排时，托尼的样子像是好吃的都要把舌头都吞掉了。 他单方面宣布，詹姆斯会是做饭最好吃的亿万富翁。 但很快，另一件事引起了托尼的注意。 ——他注意到了詹姆斯切牛排的样子。 詹姆斯是用右手食指抵着餐刀的刀背的，而不是食指收拢拿着餐刀，所以盘子里的牛排不会乱晃，杯子也是下意识摆在右侧的，他的动作比大多数美国人都标准。 托尼有些疑惑，他觉得詹姆斯的用餐礼仪似乎太过完美了一些。 这并不是刻意表现出来的仪态，更像是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习惯。 他下意识的胡思乱想了起来。 早年詹姆斯只有母亲陪伴，家里也并不怎么富裕，是自学的吗？还是谁教了他这些用餐礼仪呢…… 托尼眨着眼，乱七八糟东想西想着，甚至心里微微酸涩，心生妒意。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詹姆斯上辈子无法改变的习惯。 用餐时左侧放着面包，右侧放着酒杯，或是用餐完毕刀叉斜放在右侧，这些习惯对詹姆斯而言自然而然。 哪怕他已经尽可能学着美国大兵的言行举止了，可此时此刻用餐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过来。 在社交礼仪这方面，詹姆斯天生就是个完美的继承人，他根本不需要自己的教导。 托尼喝了一大口冰水，压抑住了心里那几分不解和好奇。 “你还记得我的飞跃山谷装吗？” 吃完了午饭，托尼岔开了话题，让自己的注意力从詹姆斯的用餐礼仪上转移了开来。 “我想造一副新的，真正完美的战甲，还想改良一下电弧发生器。”托尼看着詹姆斯，眉毛一挑露出了笑容。 第23章 “……昨天晚上我有些心率不齐，应该做一个更好的。” 他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如果你对机械工程学感兴趣，可以下来陪我一起，我的地下室就是我的实验室。” 他兴致勃勃的补充着，向詹姆斯眨了眨眼。 思考了片刻，詹姆斯意识到了这是钢铁侠第一代战衣构思的开端。 “当然。”他温和的点了点头。 第11章 纽约军火商05 托尼无疑是电子电路领域的天才，劫后余生的这段时间里，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待在地下室里改良他的战甲，设置战甲上的电力系统。 ——偶尔他从地下室上来，也只是太困了才去睡觉而已，一觉醒来还会继续回地下室工作，根本不怎么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 如果不是詹姆斯按时提醒他休息和吃饭，托尼可以喝咖啡到饱为止。 詹姆斯大多时候都会陪着他，他会等到托尼离开实验室才回房间睡觉，他在用这种温和的方式矫正托尼的习惯。 在这期间里，托尼差不多花了四五天时间制作了新的电弧发生器。 他胸口的发生器出了一点小故障，阿富汗的山洞里没有什么好材料，制作发生器的线圈都是导弹上拆下来二次利用的双股铜线，那些裸露的铜线线圈会带来短路，也就是造成托尼心悸的原因。 新的发生器就没有这个问题，他实验室的材料比全纽约实验室的都全。 所以当托尼拿着新的电弧发生器展示给詹姆斯看的时候，詹姆斯都要被他炫耀的样子逗乐了。 托尼总是有一种格外执着的孩子气，在不知不觉间就会对自己显露出来，或许是真的非常相信自己。 詹姆斯这样平静的想着，但脸上却带上了笑意，露出了小动物似的尖尖的虎牙。 “对了……”像是想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托尼用手指蹭了蹭脸颊，有些别扭的问道，“你愿意给我看看你的手吗？” 手？需要我的手做什么？ 詹姆斯眨了眨眼，但还是顺从的把手伸到了托尼的面前。 “怎么了吗？” 他看着托尼，眉梢一挑，好奇的问道。 他的手掌和托尼的差不多大，二十岁出头的美国大兵，手掌有些长，但是手指很纤细，指腹上有一些薄薄的茧，是军队里摸枪训练出来的成果。 托尼让詹姆斯动了动手指，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的手指比我的灵活多了。” “是这样的，我需要把胸口的旧发生器换下来……但是旧的这个，有一条底座上的电线有些接触不良……” 在詹姆斯疑问的视线下，托尼做了个简单的解释。 “我的手够不到里面，现在那条电线有些接触不良……需要你帮我拿下来……” 出乎托尼的意料，詹姆斯立刻就点了点头，他几乎都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托尼。 “真是超好说话……你的性格一直都是这样吗？”托尼靠在了实验室的工作台上，把上衣袖子解了开来，半开着玩笑问道。 詹姆斯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那么我需要做什么，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他看了一眼托尼，轻轻把右手的袖子挽了起来，又用扣子把挽起的袖口扣住了。 “只要不让电线碰到插座就可以了。”托尼看着詹姆斯扣住了旧的电弧发生器，稍一用巧劲就将发生器取了下来。 接下来詹姆斯没有犹豫，很平静的将手伸进了托尼胸口装置的凹槽里。 但在下一秒，他摸到了一手的电解液。 粘哒哒的触感立刻从指尖传达到了大脑。 詹姆斯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告诉托尼这件事，让他清理一下这些溢出的电解液。 他抿了抿嘴，有些犹豫的向托尼问道：“我摸到了……”非常多的电解质。 话还未说话，托尼就急急忙忙开了口打断了他：“这可不是组织液啊。” “你不会以为是我的伤口化脓了吧？” 他着急的样子像是要自证清白，说着还挣扎了一下，做了个龇牙咧嘴的表情。 “我不会傻到分不清电解液和体.液……”詹姆斯并没有因为托尼的挣扎不耐烦，用空闲的左手拍了拍托尼的脑袋。 “别动，很快就好了。” 话语间，他的食指就勾到了那条接触不良的裸露铜线，不动声色的用手指缠绕住了铜线。 “这些电解液你不清理吗？不怕后续侵蚀金属或者感染？” “……味道也有点不太好，铜线氧化了。” “所以才请你帮忙，你不就在帮我嘛……”托尼故做无辜的眨了眨眼。 在托尼还未意料到开始的时候，詹姆斯就把铜线轻巧的向上拉了上来。 他的手很稳，没有一丝颤抖和打滑，那跟铜线就这样被他从黏腻的电解质中取了出来。 但他没有取出连着铜线的电磁石，而是一只手举着铜线，一边抬起了头。 “纱布在哪里？”他望向了托尼的脸，发现托尼正在专注的注视着自己。 听到询问，托尼眨了眨眼愣了那么一下，开了口：“在桌上……你够的到吗？” 詹姆斯点了点头，用左手摸到了桌上的纱布，用纱布将托尼胸口的电解液吸了出来。 “……你刚刚看我干什么？”詹姆斯没有抬头，依旧认真的在帮托尼擦拭着多余的电解质。 第24章 托尼心房一颤。 他刚刚只是觉得，詹姆斯认真做事的样子看起来太过于好看了一点。 “……没什么，”托尼干巴巴的开了口，“只是刚好看了一眼而已。” 此时此刻詹姆斯正俯身靠在工作台上，脸正对着托尼的胸口，和托尼距离有些近。 实验室安静极了，一时间托尼只能听到詹姆斯俯身时衣袖摩擦的声音。 托尼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他觉得对方的味道也有些过于好闻了。 詹姆斯的袖子上是木质香调的味道，干燥的香根草，还有一点淡淡的雪松香气。 托尼恍惚了一下，努力回忆着类似味道的男士香水。 他不动声色的、轻轻皱着鼻子又嗅了两下。 他没有用过类似香调的香水。 然后他轻轻抬眼看向了詹姆斯的侧脸。 那是一张非常年轻的面庞，有着和自己相似的发色和瞳色——热可可一样的棕褐色。有趣的是，詹姆斯的脸颊上还有一些稚气的婴儿肥，这使得他的任何表情都有那么点稚气。 詹姆斯的目光正专注于托尼的反应装置，并没有注意到托尼的视线。 托尼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发热。 他记得以前看到过一个很有趣的数值，人的正常体温是九十八点六华氏度。 而遇到喜欢的人后就会增长到九十九华氏度左右。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这样的。 和詹姆斯比起来，他的年纪的确大了一点。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态算是什么，明明他以前只和身材火辣的女模特约会。 ……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觉得一张男人的脸赏心悦目。 毫无疑问，他觉得詹姆斯比任何人都珍贵。 托尼信任他，所以才拜托詹姆斯为他更换电弧发生器。 可同时他也是一个绝对冷静的内控主义者，不会盲目的显露自己的感情。 于是托尼轻轻把头撇到了一边，把目光从詹姆斯身上移开了。 “好了。”詹姆斯快速的取出了电磁石，将新的发生器装到了底座上。 他直起了身，轻轻向后退了一步，注视着托尼穿上了衬衣。 “对了……”詹姆斯想起了佩珀的嘱咐，缓缓开了口，“佩珀告诉我今天有一个晚会，让我问你要不要去。” “媒体说你受到了创伤候群症的影响，如果你出席的话会对斯塔克工业有些好的影响。” 他看向了托尼，眼里带着调侃的笑意：“我看了今天的新闻……他们说你从回来到现在，一直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 托尼看起来要被气笑了，他扯了扯嘴角，就差把“瞎扯”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当然去了，为什么不呢。” ———————— 当夜幕降临，加州沐浴在了灯火之下，托尼载着詹姆斯，开着他的布加迪威龙，飞驰在海岸线旁的国道上。 越往市中心开去，两旁越是繁华，渐渐的，高楼和民宅掩盖住了宽阔的大海，四周街道的豪车也多了起来。 詹姆斯支着头看着窗外，看着托尼将车停在了宴会的红毯外。 他穿着的是托尼的西服。托尼身着深黑色，而詹姆斯的是藏青色。 因为他们俩身高差不多，托尼就没有再找人为他定制西装，可詹姆斯的腿比托尼还要长那么一点点，因此在西装裤和皮鞋间会露出短短的一节黑色男士长袜。 托尼却觉得这样很好看，詹姆斯才二十出头，这几年也流行这样的穿法，他很乐意与詹姆斯分享自己的衣橱：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分享衣物是很亲密私人的。 詹姆斯就这样和托尼一起下了车，看着托尼将小费和钥匙交给了侍者，面对着闪光灯和镜头，詹姆斯下意识露出了一个不算友善的微笑。 但上辈子的笑容出现在一张不同的脸上，会有着不同的效果。 上辈子他笑起来优雅又瘆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样子，可现在他的笑容却迷人而柔软，看起来挺帅气的，又不太像是坏人。 而这样的笑在托尼的眼里好看又孩子气。 尤其是白白的牙齿，像是龇牙咧嘴的小动物。 一旁的几位名媛看到来他们，都小声惊呼着走了过来，不动声色的向他们打着招呼。 走到詹姆斯面前的那位，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他，长长的睫毛配着闪闪的金棕色眼影，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目光都要黏在詹姆斯的脸上了。 在她开口前，托尼快速的拉住了詹姆斯，将他拉入了室内，甚至还侧过头瞪了一眼那位胆大的小姐。 托尼的一切行为在北美上流圈都会被美化，他那一眼警告在别人眼里看来更像是深情对视，一时间不少名媛小姐都捂着胸口小声尖叫了起来。 其他媒体也注意到了这里，纷纷不要命的挤了过来，闪光灯像是不要钱似的打在了他们的身上。 每一个他们路过的名媛模特都言笑晏晏，甚至也会有人带着甜美的笑容，大胆的向托尼问道：“嘿……你还记得我吗？托尼？” 托尼快步拉着詹姆斯走着，他的回答冷漠无比：“i sure don’t.（我很确定并不）” 詹姆斯都要被逗乐了，他从未见过比托尼还要绝情的单身富豪，于是在被托尼拉走前，他还会歉意的看一眼那些被托尼拒绝的姑娘。 第25章 女士们都是应该被爱护的，詹姆斯以前就懂得这一点。因此他望着她们的眼神带着笑意，对她们打招呼时也格外绅士。 哪有一个亿万富翁能像詹姆斯这样温柔又体贴呢。 托尼气的毛都要炸起来了，可他偏偏不能表示什么，更不能让众人看出什么。 他只能加快脚步把詹姆斯拉到了吧台旁。 在面对詹姆斯询问的面庞，他只好对吧台侍者胡诌了一句很渴，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詹姆斯，讲着自己多么需要一杯威士忌。 “先生，你要什么？”侍者也抬头看向了詹姆斯。 “一杯冰水，谢谢。”詹姆斯也陪着托尼靠在了吧台旁。 “斯塔克先生，史密斯先生？”一道声音从他们的身边响了起来，詹姆斯抬起了头，看到了一张带着温和意味的笑脸。 托尼也抬起了头。 “我是科尔森特工，来自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 真是冗长的名字，复仇者联盟的企划局。詹姆斯眨了眨眼，也露出了愿意倾听的微笑。 “噢，我知道你们……”托尼也点了点头，看起来却心不在焉，他显然对政府特工没什么好感，也不想告诉他们关于战甲的事情。 “可能这不是一个好时机，但我们或许需要好好谈谈，关于那个山洞里发生了什么。” 科尔森微笑的看着他们。 “……没问题，你说的很对，我会找我的助手确定日期的。”托尼胡乱答应了他，顺手就拉着詹姆斯走向了舞池，“我看见我的助手佩珀了，失陪。” 詹姆斯当然知道科尔森为什么而来，神盾局是为了托尼的战甲。 钢铁侠的战衣能改变战争成败，无论是哪方得到了这种技术，后果都无法想象。 至于他和系统的小动作，那些监控摄像被处理的很干净，神盾局就算觉得奇怪也无法发现什么。 “佩珀在这里，你要和她跳支舞吗？”托尼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你看她今天穿的多好看啊。” 詹姆斯抬起了头，不解的看向了眉飞色舞的托尼。 而托尼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佩珀是他的助手，是知根知底的好伙伴，与其让那些热情又陌生的小妞把詹姆斯骗走跳舞，还不如让他和佩珀来一支交际舞。 佩珀不会没眼色到对詹姆斯下手。 在詹姆斯看不到的位置，托尼对佩珀眨了眨眼，使了个眼色。 佩珀暗暗为自己老板的小心思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詹姆斯点了点头，虽然不明白托尼的想法，秉承着任务目标第一的想法，还是绅士的拉起了佩珀。 但她今天的样子确实很美，金棕色的长发特意卷曲过，一身深蓝色的露背长裙，显得她的身型格外娇柔，丝绸质地的裙摆在宴会的灯光中闪着漂亮的光。 詹姆斯的手很温柔的拦着佩珀的腰，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头靠在佩珀的发梢旁，鼻尖一动，笑了。 “雅克亨利，读者来信？”（henry jacques correspondence） 佩珀眨了眨眼，显然是为詹姆斯的嗅觉惊叹了一下。 “是的，你闻出来了？” “……沉香、树脂、玫瑰的味道。”他眉眼里一片温和，丝毫没有色.欲的成分在其中，“很适合你，朦胧又甜蜜，还有一点乌木的味道。” 每盎司雅克亨利纯香水的售价是1800英镑。 “很好闻，这样的香味才配得上你。” 他实在是……太会说话了。 佩珀在那一瞬间就明白了托尼的意思，也懂得了自己老板的心情。 当詹姆斯夸赞她的时候，不像任何上流社会的绅士那样，夸赞人的相貌、夸赞发色、夸赞礼仪。 而仅仅是夸赞了她昂贵的香水。 然后说，这样的香味才配得上你。 如果不是托尼那一眼警告，佩珀都要心动了。 佩珀发誓，单凭那张帅气的面容与善于抓住人心的言语，詹姆斯就能成为让任何上流社会女孩心动的人。 …… 而在另一边，托尼则被一个女记者拖住了。 她给了托尼几张卡米拉小镇的照片。照片上的城市一片废墟，恐怖分子手中斯塔克工业的导弹尤为刺眼。 而在回美国时，他明明吩咐过了关闭武器研发部门。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托尼沉默了片刻，冷声问道。 “昨天。”女记者回答道。 此时此刻，托尼已经知道自己被公司排除在外了。 他好不容易才和詹姆斯、伊森一起死里逃生离开了中东。 奥巴代·斯坦让他放心公司里的事，可转手就批准了那些恐怖分子购买的斯塔克工业的武器。 奥巴代也在宴会上，可托尼没有去找他质问，已经发生的事情，再进行询问就没有意义了，奥巴代不值得他的信任。 他只是向詹姆斯的手机发了个短信，说明自己要先回去了而已。 他离开宴会了吗？ 詹姆斯仍旧和佩珀跳着舞，向辅助系统询问道。 [是的，他正在回马里布的路上。] [他唤起了布加迪威龙内的贾维斯。] 正在实时监测的系统回答道。 [贾维斯，替我建立一个新的文档，索引是mark二代，等我回去就开始制作] 系统复述道。 第26章 [不要把它存到斯塔克工业的中心数据库，存在我的私人服务器上。] 詹姆斯轻轻笑了笑。 他像是随意的看了一眼依旧站在原地的女记者，立刻又把目光移开了。 这就是托尼成为钢铁侠的契机。 一切都会走上正轨的。 第12章 纽约军火商06 在离开晚宴后，托尼立刻回到了别墅，花了整整一个晚上完善了mark二代。 他在手部动力系统内加入了激光脉冲——不仅仅为战甲增添了飞行稳定装置，同样为战甲设定了武器。 只花了一个晚上，托尼就构建了钢铁侠战甲的整个框架，同时将战甲内的系统与贾维斯进行了连接，在这样的改进下，托尼能通过系统分析所有见到的景物，在极短的时间内锁定目标，击中目标。 他还对战甲进行了环境模拟校准，进行了试飞——在试飞前，他仅仅只检查了天气和航空管制的状况。 在这一方面，他过于自信，或者说，是不畏惧死亡。 今夜的马里布天气很好，但因为气温渐渐寒冷，战甲在飞行到23000英尺时就会结冰。 高空坠落是会致死的。 坐在二楼的沙发上，詹姆斯抬头注视着高挂的吊灯，平静的想着。 托尼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詹姆斯是由小辣椒驱车带回别墅的，出了点小意外，他在宴会上喝了酒，无法自己开车回来。 ——在托尼离开后，詹姆斯被几个漂亮的小姐缠住了，本着绅士对待女士们的原则，他喝下了名媛小姐们递来的葡萄酒。 也多亏了佩珀的解救，他才能从姑娘们闪烁的目光中脱身。 詹姆斯适当的将“担心托尼”作为了借口，而在那些名媛小姐们眼中，则成了一则“年轻富豪间的友好关系”的美谈。 看着眼前试图降落、却从楼顶坠落到二楼的托尼，詹姆斯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托尼掉下来时砸穿了墙，也砸断了詹姆斯眼前的高挂吊灯，最终砸坏了吊灯下的钢琴。 钢铁侠的战甲实在是太重了。 晕头转向的托尼躺了好一会儿，才伸了伸手臂，对蹲在自己身边的詹姆斯招了招手。 “你快完成它了吗？飞跃山谷二代？”詹姆斯蹲了下来，敲了敲托尼的头盔，看着托尼打开了面罩，露出了一张受到磕碰的脸。 “是马克二代……还差一点，不过差不多了。毕竟托尼·斯塔克无所不能，对吧。” 托尼对着詹姆斯眨了眨眼，呼了一口气，吹了吹自己鼻尖上的灰。 詹姆斯笑了笑，站了起来。 “我帮你去拿点冰吧。” 托尼小幅度的点了点头，也感受到了脸上伤口的疼痛，嘶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目视着詹姆斯渐渐走远。 此时此刻已经是凌晨四点了，整个马里布都沉浸在睡梦之中。 詹姆斯从回来开始就坐在了沙发上，等了他整整一个晚上。 托尼觉得自己意识到了什么。 看着詹姆斯的背影，托尼目光逐渐变得晦暗。 詹姆斯明明可以去地下室找自己，也可以选择回去休息，但他偏偏选择坐在楼上，等了自己一宿。 是在关心我吧。托尼眨了眨眼，目光闪烁。 他在为自己的设想偷偷开心，又觉得有点沮丧。 他无法控制自己。 在很久以前，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托尼·斯塔克得不到的。 大多数事情，用钱就可以搞定了。 但他无法得到詹姆斯对自己的那颗赤诚温柔的心。 人心是飘忽不定的。 他可以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关心与照顾，却无法购买真心。 詹姆斯对托尼而言是特殊的，他拯救了他、陪伴他，也在无时无刻安抚着他。 但托尼也觉得假如不是自己，换一个人也能和詹姆斯相处的很好。 詹姆斯善于与人交流，很容易就能博得他人的好感，性格赤忱又温和，没有人会拒绝这样温柔的人。 但他也可以和任何富家公子交好，并不需要跟在自己的身后。 詹姆斯太过温柔了。 他专注又富有同理心，甚至都不像一个刚刚服役两年的青年士兵。 有趣的灵魂同样残忍，因为他不属于自己。 詹姆斯总有一天会去接手他的公司，或许他对自己的感情仅仅是出于友情与责任心。 等詹姆斯离开马里布，回到旧金山硅谷的时候，也不一定再会像现在这样迁就自己了。 ……他和我就仅仅只是朋友。 托尼觉得不满足。 ……但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会试图和詹姆斯摊牌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那些未经他允许被贩卖到中东的枪械、那些用于伤害他人的武器，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伊森的家乡，那个名叫卡米拉的小镇，依旧在战火的威胁中。 这是他的责任，作为曾今的军火商，作为托尼·斯塔克，他要为自己的过错负责。 他需要处理那些外流的武器，这也是马克二代的意义。 责任对曾经的托尼·斯塔克而言是虚无缥缈的事情。 但在此时此刻，詹姆斯与伊森的遭遇就是托尼的责任。 那些流离失所的难民，失去亲人的孩童，他们的伤痛、他们的泪水，都是他的责任之一。 第27章 从出生到现在，这辉煌充实又浑浑噩噩的四十年，他第一次拥有了这种责任意识。 …… 在傍晚的时候，托尼再一次离开了马里布，犹豫了片刻，他选择了什么都不告诉詹姆斯。 托尼认为詹姆斯不该为自己任性的决定担心。 这是他对詹姆斯保持缄默的唯一原因。 但在他离开别墅的下一刻，本该在房间内小憩的詹姆斯却倏然睁开了眼睛。 辅助系统唤醒了詹姆斯，同时监测了托尼的飞行轨迹。 他已经走了吗？詹姆斯从床上坐了起来，默默问向了辅助系统。 [战甲飞行轨迹跨越大西洋，模拟路径：中东、阿富汗，卡米拉] 卡米拉，也就是斯塔克改变心态的契机。 詹姆斯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水杯，用制冰机向凉水里倒了一些冰块。 他啜饮着冷水，安静的看着窗外平静的大海。 托尼已经离开了。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像未来的钢铁侠那样，将人民的安危当作了自己的责任。 他的底线和道德标准已经近似于未来的超级英雄了。 无论在阿富汗时对托尼的照料，还是在加州这段时间的相处，詹姆斯一直都在潜移默化影响着托尼的同理心。 人是社会性动物，责任感是人与人相互作用的产物，换位思考与同理心是能够从同伴身上获得的。 ……看起来成效不错。 詹姆斯把目光从落地窗上移了开来。 [辅助系统在全球广域网上发现了一份拍卖信息] 拍卖信息？詹姆斯眨了眨眼。 关于什么？詹姆斯抬起了视线，将目光落在了书桌上，向辅助系统询问道。 [是一只纯金袖扣，来自巴洛克时期，二战时期宿主最喜欢佩戴的那一对] 他最喜欢佩戴的那一对……应该是1941年身为亚伯拉罕·厄斯金时收集到的纯金袖扣…… 只有一只了吗？ [另一只或许在战争时期遗失了] 辅助系统回答道。 [在这一只袖扣的拍卖信息中，并未出现亚伯拉罕·厄斯金相关的信息] [是否需要辅助系统以信托基金的名义拍下这只袖扣] 詹姆斯沉默了片刻。 拍下来吧。 那对纯金袖扣来自巴洛克时期，是17世纪的文物，也是詹姆斯身为亚伯拉罕时最喜欢的收藏品。 纯金袖扣和手表，这些来自上辈子的癖好，也仅仅是他与过去唯一的联系了。 虽然只剩下了一只。 …… 傍晚的时候托尼才回到了别墅里。 当詹姆斯走下楼的时候，托尼还未脱下身上伤痕累累的战甲。 詹姆斯的视力很好，立刻就发现了战甲上的子弹孔。 “……你不想问问我做了什么吗？”托尼撇了撇嘴，和詹姆斯一起走下了实验室。 “你愿意告诉我什么？”詹姆斯走在托尼的身后，看着实验室破碎的钢化玻璃门，轻轻叹了口气。 “……我去了卡米拉，毁掉了所有我看见的斯塔克工业出品的武器。” 托尼站在了实验室中央，一旁的几只机械手伸了过来，为他开始拆卸起了战甲。 看着战甲外部伤痕累累的表面，詹姆斯站在了一边。 “……你遇到危险了吗？”他向托尼询问道。 “没有，那些恐怖分子不算什么。”托尼眨了眨眼，“……倒是美军的战斗机差点把我炸了下来。” 詹姆斯笑弯了眼睛，好脾气的点了点头。 “你觉得罗迪会怎么在发布会解释？托尼·斯塔克炸掉了所有斯塔克工业生产的武器？” 托尼自顾自说道。 “他才不会这么诚实……应该会说是空中演习事故吧。” 托尼低着头打趣，等待着机械手拆卸背部的战甲。 “……你都不想批判我什么吗？” 他本以为会听到詹姆斯的劝解和批判，但詹姆斯却什么都没有说。 托尼有些沉不住气，犹豫着反问道。 “……没有什么好批判的。”詹姆斯笑了笑，露出了小虎牙。 “只有你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值得……没有谁能为此诘责你，我也没有这个权利。” “人是为自己而活的。” 詹姆斯的表情笃定而温和，带着一种不知不觉间就能影响感染他人的力量。 托尼把头扭了过来，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向了微笑的詹姆斯，表情呆滞了那么刹那。 可他也只是沉默了片刻，扭头又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 “如果是佩珀在这里，她一定会说我是疯了。” 詹姆斯看向了微笑的托尼，也笑了起来，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如果波兹女士真的这么说了，那么我也支持她。” 机械手为托尼脱下了战甲，托尼从实验台上走了下来，也配合的瞪了瞪詹姆斯。 “姑娘们总是对的，你总是这样绅士对待每一位女士，对吧？” 他佯装生气的瞪着詹姆斯，眼底却是一片难以察觉的温柔。 “……我是这样的吗？”詹姆斯眨了眨眼，脸上少见的露出了几分惊讶的神色。 “几天前那场宴会，在场的先生们可以用眼神把你活活杀死，你说呢？” 第28章 托尼走到了工作台边，拿起了桌上冰凉的咖啡，啜饮了一大口。 “对了……” “我怀疑斯塔克工业内部有人在黑幕交易，佩珀会替我去拷贝信息。” “我被董事会排除在外了，无法进入公司，只有佩珀能接近我的主机。” 他犹豫了片刻。 “明天你愿意陪她去吗，我怕她会有危险。”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谁，但我相信你们。” 托尼用那双棕褐色的眸子望着詹姆斯，流露出了难以察觉的依赖的神色。 “我知道了，我会跟着她的。”詹姆斯点了点头，神色温和，向托尼安抚道。 “会好起来的，托尼。” 詹姆斯的声音很好听。 在那一刹那，托尼甚至希望对方能多呼唤几声自己的名字。 “谢谢你……” 但托尼只能听到自己压抑着欢喜和情感的一声简单道谢。 ———————— 第二天一早，在确定小辣椒已经到达斯塔克大厦后，詹姆斯也驱车前往了斯塔克工业。 而在大厅内，他却见到了一位出乎意料的熟人。 菲尔·科尔森正坐在大厅内，似乎是和托尼商定过在今天见面。 ……托尼显然早已忘记了自己曾经和神盾局约定的时间。 看到了前来的詹姆斯，科尔森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史密斯先生？” 科尔森微笑着和詹姆斯握了握手。 “斯塔克先生还没有回公司吗？我们约定了在今天谈论阿富汗的问题。” “抱歉……”詹姆斯也露出了无可奈何的微笑，“托尼并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情。” “……我回去后会提醒他的。” 科尔森眨了眨眼，注意到了詹姆斯手腕上昂贵的手表。 “豪雅摩纳哥？”他看了看詹姆斯，“非常漂亮……您看起来很喜欢手表。” “……我确实喜欢收集钟表。”詹姆斯点了点头，“monaco是世界上第一款方形自动上弦计时码表，非常漂亮。” “……了不起的爱好。” 科尔森微笑着说道，“……或许您愿意留一个电话给我们吗？” 詹姆斯点了点头，从前台小姐那里拿来了一只钢笔，在便签上写下了自己的联系电话，递给了科尔森。 科尔森微笑着收起了便签纸，像是还想要说些什么。 佩珀却在此时此刻惊慌失措的从扶梯上走了下来。 詹姆斯走了过去，却被佩珀快速拉住了。 小辣椒一反常态的低声叫住了科尔森和詹姆斯，并让他们跟着她向前走，不要回头。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科尔森还是照做了。 但詹姆斯却注意到了什么，抬起了头。 在二楼扶梯的位置，奥巴代·斯坦正阴晴不定的看着他们三人离去。 虽然辅助系统还未警告什么，但现在这种情况下，托尼可能随时都会遇到危险。 詹姆斯跟上了佩珀的脚步，轻轻凑近了佩珀：“我怕托尼出事，让科尔森探员送你回去吧，我回去看看托尼。” 佩珀点了点头，而詹姆斯则直接拐弯走向了地下停车库。 等詹姆斯驱车回到托尼的别墅时，别墅的地下停车库里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警告，3米外有两名潜伏人员正在接近] 奥巴代显然比他想象的快多了。 他们有枪吗？詹姆斯不动声色的拉开了车门。 [未佩戴枪械] 感谢纽约严格的枪.支管辖。 下一秒，詹姆斯身后的人就伸手锁住了他的颈部，并用力的向后拉去。 詹姆斯迅速低头并双手抓住了对方锁喉的手臂向下一拉，同时顺着对方的力量向后移动了几步。突然发力并身体后转，并调整脚的位置，使对方瞬间失去平衡而倒于地上。 詹姆斯面无表情，直接拎着对方的脑袋就撞向了地面。 只要这么一下，对方就直接头破血流昏了过去。 剩下那人手上拿着刀，向詹姆斯的颈动脉划去，却被詹姆斯躲了开来，一脚踢开了手中的刀。 并没有给对方任何一个喘息的机会，詹姆斯直接一个平勾拳打向了对方的颌部，那人惨叫了一声，试图再次抓住詹姆斯的喉咙，却被詹姆斯抓住了右手，反手扳了过来，只听骨头发出了咔哒的声响，片刻就被卸了下来。 从受到袭击到将二人打趴，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几秒。 在把那两人锁进车内后，詹姆斯向一楼走去。 辅助系统已经提示了他，奥巴代·斯坦到达这里了。 …… 此时此刻托尼还坐在一楼的沙发上，仍在等待着佩珀和詹姆斯的电话。 但电梯旁的一声巨响却惊到了他。 在托尼走过去后，却发现了反手被詹姆斯抓着的奥巴代·斯坦。 这时，佩珀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还没来得及接起佩珀的电话，托尼就震惊的看着詹姆斯毫不费力的扯着奥巴代走了过来。 詹姆斯扬了扬手中奥巴代带来的小型电击器和实验室钥匙，轻轻挑了挑眉。 …… 后面的事情水到渠成。 奥巴代因为袭击罪被带走了，佩珀也将拷贝的罪证交给了科尔森，神盾局也知道“钢铁侠战衣”的存在。 第29章 但他们并没有让托尼给出解释，而是默许了托尼能够继续持有钢铁侠的战甲。 可反而是托尼表示了愿意承担责任，开了新闻发布会，说明了当时在卡米拉小镇空中的机器人就是自己。 他仍然选择了面对大众，说出了自己就是钢铁侠这个事实。 这种美利坚精神反而让媒体和民众更快的接收了钢铁侠的存在，斯塔克工业的股票也迎来了触底反弹。 但詹姆斯要做的还未结束，辅助系统还未判定任务完成。 托尼的身体出了问题，发生器内的钯正在逐渐蚕食托尼的身体健康。 他显然早就知道钯金属的问题了，喝着叶绿素却并没有告诉詹姆斯什么。 詹姆斯需要引导托尼解决这个问题。 而他却没有意识到另一个麻烦也缠上了他自己。 …… “是的，南极科考队已经找到队长了。” “已经检查过队长的身体了，确实仍旧处在休眠中。” “没错，厄斯金博士的袖扣已经被拍卖了，ip地址显示的就是詹姆斯·史密斯所拥有的信托公司。” 电话里，科尔森正在与自己的局长尼克·弗瑞汇报着。 “……真的吗？” 他沉默了片刻。 “字迹鉴定真的是一致的吗？” “但他看起来并不会是……” 他皱着眉，眼里一片晦暗与迷茫。 “……我知道了，我会查明他的身份的。” 第13章 纽约军火商07 托尼一直都是一位实干家，在奥巴代入狱不久后，他聘请了加州最好的的律师团队，直接起诉了奥巴代在内的几位董事会负责人。 那家律师事务所的手法十分巧妙，首席律师非常精明，透过那份看似温和的诉讼书，詹姆斯能看懂整个团队的运作方式。 他们将诉讼书的关注点放在了奥巴代与阿富汗恐怖分子的交易上，根据美国宪法第3条第3款，以足够判至死刑的“treason”（叛国罪）起诉了奥巴代。 这是个很大胆的尝试，自美国开国以来，有关叛国的起诉不超过40宗。 他们甚至没有在加州法院提起诉讼，而是在更倾向于同情斯塔克的纽约法院对奥巴代提起了诉讼。 这些罪证足以让那位精明的老人在监狱里待到死为止。 另几位负责人则直接丢了手上斯塔克工业的股份。 托尼在这个时候才显现出了资本家的作风。 他非常迅速的对公司进行了一场大换血，将奥巴代残余的下属换了下来，在极短的时间内确定了公司未来的方向。 几乎是奇迹性的，他改进了斯塔克工业内部的发生器，开创了实用清洁能源的先河。 可以说，用天才形容托尼并不为过。 但这并不代表美国政府会喜欢他，钢铁侠的战甲拥有世界上最顶尖的技术，科技超越了大部分实验室半个世纪。 可回到美国后，托尼却关闭了武器研发部门，美军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与类似贾斯丁·汉默的武器制造商合作。 他们的科技可比不上斯塔克工业的十分之一。 再者，说是清洁能源，不如说是利用核反应。 托尼胸口的发生器很安全，却并不代表政府能完完全全信任清洁能源。 民众愿意接受超级英雄与核反应堆，不代表政府部门愿意和炸.弹腻歪在一块。 斯塔克工业的核反应堆就像一只不可控的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反应堆损坏会发生什么，而托尼·斯塔克本人的性格又难以捉摸。 在这样的情况下，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替托尼抵挡住来自政府部门的压力，前提是托尼同意继承来自父亲的遗志——通过神盾局，保护美国的人民。 他们将霍华德·斯塔克留下的资料还给了托尼，也将霍华德是神盾局创始人之一的身份告诉了他。 作为回报，在必要时刻，“复仇者联盟”项目也是托尼需要参与的内容之一。 在所有问题得到解决后，托尼闲了下来，一边喝着叶绿素，一边着手准备了斯塔克博览会的开幕。 他把钯元素的问题放在了一边。 这一年对斯塔克工业而言是特殊的，从贩卖武器的军火商，斯塔克工业逐渐转型成为了清洁能源巨头公司。 武器研发部的员工也并没有因此失业，斯塔克工业与詹姆斯的公司帕伦特科技进行了合作，通过软件和人工分析，他们能够预测阿富汗的叛乱分子放置爆炸.装置的地点、搜索金融诈骗的幕后黑手、甚至能预测食源性疾病的爆发。 福布斯甚至评价这次合作“将在美国商界掀起一场风暴”。 托尼这样的行为更像是对人民的补偿、对已故父亲的证明。 霍华德·斯塔克通过贩卖武器起家，是二战时期美国的保护者，而托尼·斯塔克将开启清洁能源的先河，成为了和平年代美国的保护者。 至于詹姆斯，他在这段时间得到了信托公司的财产清算，能够拥有扣税后的所有遗产，也能得到硅谷公司帕伦特科技（palantir technologies）百分之八十的股份。 但他并没有立刻回去继承公司，而是通过信托基金打理了每日自己的收入。 作为准继承人，他连董事例会都不需要参加。 但在这方面，詹姆斯与托尼却不相同，詹姆斯拥有非常好的自控力，完全不会沉醉于派对酒精和美人，唯一的爱好也只有收集机械表和古董袖扣。 第30章 ———————— 六个月后纽约法拉盛 托尼敲开了詹姆斯的房门，一手拿着玛歌葡萄酒，一手将斯塔克博览会的贵宾席身份牌交到了詹姆斯的手上。 詹姆斯接过了托尼手中的身份牌，将托尼请进了房间，笑了笑：“明天的博览会都准备好了吗？” “那当然了，有什么比托尼·斯塔克从天而降的节目更精彩呢。” 托尼耸了耸肩，走了进来，和詹姆斯一起坐在了沙发上，顺手将葡萄酒放在了茶几上。 “……玛歌（chateau）？”詹姆斯注意到了托尼的动作，眨了眨眼。 “1900年的玛歌，罗迪推荐给我的，比59年的拉菲还好喝，我知道你会喜欢的。”托尼扬了扬眉，却下意识的碰了碰自己的西装口袋。 他象征性的用手抹了抹鼻尖，碰到口袋的手也触电似的移了开来。 他的上衣口袋里装着什么。 詹姆斯眨了眨眼，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托尼，眼里带着笑意。 “是这样的……我知道你很喜欢手表，今年积家发行了新的机械表，他们的自鸣表非常好看……很适合你，我就买下来了。” 托尼拿出了口袋里的表盒，递给了詹姆斯，神色却不太自然，表情甚至看起来有些羞涩。 “……这只表有西敏寺钟声报时，也有万年历、飞返式星期，表盘还是半镂空的，能看到机芯……你会喜欢的对吧？” 托尼就这样看着詹姆斯，棕褐色的眸子闪烁着水光，眼神温和。 “……本来我也没预约到，一位叫斯特兰奇的博士把他的预约让给我了，据说他把自己的表都拍卖了，为了去卡玛泰姬进行治疗……” 托尼又一次用手抹了抹鼻尖，把目光从詹姆斯的面庞上移开了，似乎是为自己的多言有些气馁。 沉默了片刻，托尼才有勇气再次看向詹姆斯的面庞。 “……我没有选错礼物对吧？” 詹姆斯笑了起来，牙齿很整齐，有一点点虎牙。托尼下意识不礼貌又亲昵的觉得他笑起来像是柴犬。 “……谢谢你，托尼。” “我非常非常喜欢。” 詹姆斯笑弯了眼睛，脸颊浮现了一个浅浅的酒窝，一种夹杂在青少年与成年人之中的笑容浮现在了他的脸上，二十几岁的大男孩，笑起来有种成熟与孩子气间的矛盾。 “早知道你要送我礼物的话，我也该为你准备点什么的。” 他的表情看起来赤诚而柔软，目光温和的看着托尼。 ……也非常非常好看。 下意识的，一些想说给詹姆斯听的好听的话，就哽咽在托尼的喉咙里了。 好听的话有很多，托尼在前半生时对各式各样的女人说过。 但到了现在，面对着微笑着的詹姆斯，那些漂亮的话却全噎在了托尼的嘴里。 人的一生可能会遇见很多心动的人，托尼知道自己有这样一颗飘忽不定的心，所有的情感都不过是某一刻的好感，昙花一现，过眼烟云。 但在此时此刻，面对着詹姆斯温和的面庞，托尼的心却安静下来了。 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沉稳而有节奏的心跳。 毕竟心动并不算答案，心定才是。 他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人生的答案了。 但在下一秒，詹姆斯的话却让托尼的心猛然一跳。 “……你最近还在喝叶绿素吗？” 托尼的心猛的一沉。 “……嗯，暂时还没有别的方法。” 他刻意用一种不甚在意的表情扬了扬眉，却悄悄垂下了眼眸，敛去了眼中的焦虑。 事实上，钯中毒已经日益成为了托尼的心病。 托尼胸口的钯金属正在逐渐混入他的血液，造成了严重的金属中毒。 他几乎使用了所有的金属元素，却没有一样能够代替金属钯，只有喝下足够叶绿素才能综合那种病症。 而叶绿素对金属中毒的功效微乎其微，如今他需要每天服下八十盎司的叶绿素才能消除钯中毒的前兆，面对金属中毒的蔓延，叶绿素总有一天会失去药效。 继续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他无法在这样的状态下对詹姆斯倾诉自己的情感。 他也不希望对方看到自己软弱无能的样子。 托尼·斯塔克永远不会放下自尊心。 托尼心中一沉，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必须先解决钯中毒的问题。 …… 纽约法拉盛斯塔克博览会 风速三十里，托尼·斯塔克从一万五千尺的高空垂直落下，身着战甲在博览会上进行了一次完美的着陆。 身着制服的漂亮姑娘们在他的身后跳着热舞，会场内的烟花在空中尽情燃放，机械手为托尼拆下了战甲，托尼转过了身，几乎瞬间就点燃了全场。 “我再次回家了。”他笑着面对着眼前尖叫的人群，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尖叫着的人群大声叫喊着他的名字，大胆的姑娘们还在喊着诸如“我爱你，托尼”之类的话。 托尼的目光掠过了全场，最终放在了前排为自己鼓掌着的詹姆斯身上。 ……这句话也是对詹姆斯说的。 他在詹姆斯的身上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因此不再孤单了。 “这里是斯塔克工业博览会，我们在斯塔克工业博览会的开幕式上为您直播，这场博览会将持续一年之久，nbc将继续为您报道介绍展览会的后续……” 第31章 “全世界最先进的科技发明都会在博览会上展出，fox将为您持续追踪……” “托尼已经走下了舞台，现场气氛不减，这里是cnn，我们将继续……” “——美国广播公司将继续为您跟踪报道。” “这里是cbs，我们会继续——” 坐在前方的詹姆斯回过了头来，摘下了墨镜，他扬了扬眉，完全没有想到媒体席会坐的这么靠近前排。 这时候悄悄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立刻就有眼尖的记者发现了他，摄影师也将镜头拉到了詹姆斯的脸上。 “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硅谷信息公司帕伦特工业继承人，詹姆斯·史密斯，斯塔克先生的友人……” 漂亮的娱乐新闻女记者在第一时间尖叫出了詹姆斯的名字，背对镜头时甚至向詹姆斯抛了个媚眼。 新闻记者们更稳重一些，并没有做出逾越的举动，而是正正经经介绍起了詹姆斯的家世。 “palantir technologie近年在硅谷非常低调，11年经历11轮融资，总额约20亿美元，让投资人疯狂砸钱却始终对一切讳莫如深……反恐、救灾、追寻洗钱犯罪，还有什么能比这家公司更神秘的呢……” 詹姆斯好脾气的向记者们点头示意，微笑面对了所有的镜头。 “您对斯塔克博览会有什么祝福或是想说的吗？” 漂亮的女记者举起了手中的话筒。 詹姆斯挑了挑眉，思考了片刻，笑了起来。 “……我为我的朋友而骄傲。” “托尼永远是最优秀的人之一。” 他面对着镜头补充道。 …… “一个漂亮的曲线球，真是又高又远。” “道奇队又被追平了，现在比分是四比四……” 老式收音机里传来了橄榄球比赛的现场直播。 病床上，金发男子平缓的呼吸着，渐渐睁开了眼睛。 窗外阳光明媚，天气很好，只有一丝微风，阳光轻轻洒进了房间里，有一小片恰好照在了他的皮肤上。 史蒂夫感受到了日光的温暖，听着收音机里的实时播报，却微微皱起了眉。 “艾贝茨球场，今天又是辉煌的一天……” 他转过了头，看向了自己所在的病房。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军用病房，头顶的三叶吊扇正在缓缓的旋转着，身下的医用床单洗的很白，也非常干净。 空气里飘散着一丝消毒水的味道。 史蒂夫轻轻从床上坐了起来，仍旧细心的听着床头的收音机。 “……皮特靠近了，开始投球。” 史蒂夫回过了头，喘了口气，看向了窗外，窗外正是他熟悉的纽约街景。 “他击中了，球直向右拐，传给里佐……” 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了。 史蒂夫看向了门口。 一位漂亮的军区护士打开了房门。 她有着时下最流行的大波浪卷发和红唇，身着史蒂夫熟悉的制服，包臀的棕绿色长裙刚好盖过膝盖，看起来干练而大气。 “早上好，队长。” 她对史蒂夫笑了笑，看了看左手复古的女士手表。 “或者我该说下午好？” 史蒂夫仍旧皱着眉，沉默了片刻。 “……我在哪里？”史蒂夫注视着她的脸，向她询问道。 “这里是纽约市的康复病房。” 对方笑着回答。 史蒂夫的目光动了动，却并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来。 “道奇领先，八比四，祝贺道奇……”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收音机的播报声和风吹起窗帘的刷啦相声。 “……我手上的袖扣呢？” 史蒂夫皱着眉，喃喃的问了一句，注视着护士。 “在找到我的时候，你们看到我手上的袖扣了吗？” 对方笑了笑，点了点头，转身从矮木柜上拿起了一个铁质医用托盘。 一枚纯金的袖扣正放在了托盘上的方巾上。 史蒂夫从护士的手中接过了袖扣，握在了手心里，笑容渐渐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 “谢谢……” 他轻轻笑了笑。 但在抬起头时，史蒂夫的眼神却锐利而慎人。 “我究竟在哪里？” 护士愣了愣，轻轻摇了摇头：“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the game.（这场球赛）”史蒂夫注视着她，回答道，“是1941年5月的，我知道因为我当时就在现场。” 笑容凝固在了护士的脸上，她悄悄按响了手中的无声警报器。 下一秒，两位身着现代防弹护服的警卫走了进来。 史蒂夫却直接将他们摔了出去，打穿了房间的墙壁。 也并不能说是“墙壁”，这是一间板材构造的独立房间，窗外的街景也是由led光版模拟出的。 这间房间处在一个更大的空间之中。 史蒂夫撞开了上锁的大门，跑了出去。 宽阔的走廊外，身着西装革履的特工们看向了史蒂夫，但无论是他们的穿衣打扮还是手中正在拨打的手机，都令史蒂夫无比陌生。 他就这样冲出了人群，跑出了神盾局的大楼，跑入了纽约的大街之中。 一切都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模样了。 黄色的纽约计程车和私家车正开在广阔的柏油马路上，四周都是高耸的大楼，大理石砖制的墙面冰冷而现代化，路人打着伞，都诧异的看着这位奔跑着的青年。 第32章 四周的商业广告牌循环播放着纽约最热卖的商品，岔路口的四面指示牌上播放着纽约的天气。 午后的纽约雾蒙蒙的，仍在下着小雨，透过地面上的水洼，霓虹灯的灯光耀眼而夺目。 街上川流不息，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了这位大口喘息着的年轻人。 几辆黑色的讴歌（acura）神盾局专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黑色皮肤的独眼局长走到了史蒂夫的面前。 他自称是尼克·弗瑞。 “你一直在沉睡，队长。沉睡了将近七十年。” “……欢迎来到二十一世纪。” 他这么对史蒂夫说到。 史蒂夫没有回答尼克·弗瑞，仅仅只是注视着身边陌生的一切，喘着气。 他记忆中的纽约已经不存在了。 再一次，他握紧了手心里的纯金袖扣，就像无数次他在战争时期所做的那样。 ……唯独手心中的袖扣还能给予他一丝慰藉。 第14章 纽约军火商08 [史蒂夫·罗杰斯已经醒了] 当远在华盛顿的史蒂夫睁眼的那刹那，辅助系统就立刻提示了詹姆斯。 在辅助系统得到提升权限后，它能及时监测任务目标们的状态，也能随时与宿主沟通对方的位置。 但它并不知道另一枚袖扣正在史蒂夫的手中。 在判定神盾局对宿主的任务并没有影响后，辅助系统停止了对神盾局局域网的监听。 所以它并不知道神盾局已经对詹姆斯的笔迹进行了鉴定，更不知道他们对詹姆斯身份的产生了怀疑。 它和詹姆斯拥有相同的目标，在主系统休眠期间，任务评定也是它与詹姆斯两者的分数评定。 它的责任是使宿主的任务得到绝对意义上的成功。 一切可能造成任务失败的因素都是辅助系统需要规避的。 …… 此时此刻詹姆斯正坐在客厅里，阅读着托尼随手摆放在茶几上的侦探小说。 在听到辅助系统的提示后，他拿着书的手一顿，浅浅的吸了一口气。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是想对史蒂夫道歉的。 他已经做好了弥补错误的准备。 辅助系统沉默了片刻，立刻明白了詹姆斯的意思，对詹姆斯补充道： [根据主系统的任务规则：“宿主无权向任何人透露或描述有关‘超级英雄引导计划’的内容”] [宿主可以将这条规则理解为律师间的‘保密特权原则’] [——这是唯一可以规避规则的方式。] 詹姆斯保持了沉默，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垂下了眼帘，让人看不清眼中的神色。 他非常熟悉辅助系统所说的‘保密特权’。 ——保密特权是美国证据法中的重要内容，其中委托人特免权是制度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联邦民事诉讼规则》中要求辩护律师不得向任何第三方透露客户想要保留的信息内容。 ……而无论是在美利坚还是英格兰，“保密特权原则”都是存在漏洞的。 理论来说，律师无法对第三方透露任何客户提供的保密信息。但只要在庭审现场没有提及保密协议内的内容，律师在其余时间的操作空间极大。 那意味着史蒂夫可以开口询问，詹姆斯却不能开口回答，也无法主动解释。 他能做的只有沉默，或是默认。 他并不希望是自己给了史蒂夫不正确的引导，但错误就是错误，他需要为自己的行为道歉，他应该面对诘责。 [上一任务已完成，结算完成度百分之百，主系统并没有检测到违规操作] [宿主并不需要冒着被惩罚的风险与前任务对象接触] 辅助系统提示道。 [宿主并不需要弥补什么] ……或许辅助系统是对的。 他也许并没有给史蒂夫造成那么大的影响……可能一切都是詹姆斯多虑了。 詹姆斯轻轻叹了口气。 ……托尼现在怎么样了？ 他向辅助系统询问道。 [托尼·斯塔克正在实验室，他已经实验了所有可能代替钯金属的物质] 他的情绪怎么样，还是和之前一样焦虑吗？ 詹姆斯望着窗外，目光微微闪烁。 [他看起来好极了] 辅助系统回答道。 [托尼·斯塔克并没有放弃] [他将霍华德·斯塔克的明日世界博览会模型制作成了数码线框模型] 辅助系统陈述道。 [以中心作为原子核，构建了中子和介子，他在利用模型寻找新的元素] 系统停顿了片刻。 [结构匹配正确，他重制了钯的同位素元素……] …… [他成功了] 过了片刻，詹姆斯就听到了托尼从地下室一路小跑上来的声音。 托尼的脚步听起来有些急促，在看见詹姆斯时，他的脸上洋溢起了笑容，在还未等詹姆斯开口询问的时候，便一把抱住了他。 詹姆斯被这样情绪化的托尼惊讶到了，他眨了眨眼，看起来有些懵。 托尼没有说话，动作却有些用力，他一边深呼吸着，一边把头靠在了詹姆斯的肩上，嘴角的笑容却怎么样都无法抑制住。 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对话，但托尼知道不用自己开口，詹姆斯也能知道自己解决了钯元素的问题。 第33章 在这种方面，他们两个一向心知肚明。 詹姆斯也温和的拍了拍托尼的背。 他确实能够理解托尼的心情。 钯金属救了他，将他从阿富汗的地狱里拉了出来，转手又将他推入了另一个地狱。 托尼的性命本来只剩下六个月了。 ——而现在，托尼·斯塔克再一次成功了，他又一次重回了人世。 过了片刻，系统的声音才再次出现在了詹姆斯的脑海里。 [系统与主系统连接成功，数据传送完成] 在拥抱着托尼的同时，詹姆斯闭了闭眼，轻轻笑了笑。 [系统报告，宿主任务完成度95%] “恭喜你，托尼。” 他的声音很轻，与其说是对话，更像是一声安闲的叹息。 …… 接下来的几天托尼就更忙了。 他将别墅的地板和墙面凿空了，拉出了别墅内供给电力的电线，将电线连在了他制作的正负电子对撞机上。 一整个装置环成了一圈，几乎占了他的整个实验室。 在开启对撞机后，电子脉冲造成的激光会照射在新的反应器上，受到了照射，重新排列结构的金属元素能一瞬间完成组合。 可以说斯塔克得到的成果是大多数实验室一个世纪都无法重制出的科技。 托尼小心翼翼的取下了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金属，装进了新的发生器上。 而这个时候，远远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托尼并没有理会电话的响声，而是等反应器接受了新的内核后，才轻轻舒了一口气，走了过去拿起了手机。 打来电话的人是正在新墨西哥调查天外坠落物的菲尔·科尔森。 他说明了关于詹姆斯的字迹鉴定与那枚被信托基金拍下的古董袖扣。 也告知了托尼，神盾局对詹姆斯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他们认为他是死而复生的二战科学家‘亚伯拉罕·厄斯金’。 ……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科尔森探员？” 听着电话，托尼的语气不可置信，他用另一只手将胸口旧的反应器拆了下来，将新的反应器装在了胸口上。 “我不知道神盾局竟然是伪科学的拥护者，你不觉得这属于诽谤吗？” 托尼对着手机对面的科尔森说道。 “你竟然觉得二战时的科学家能够死而复生，还成为了硅谷企业的准继承人？” “斯塔克先生，如果你知道新墨西哥发生的事情，一定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 科尔森在电话对面说道。 “或许您已经阅读过了神盾局内部的文件，新墨西哥坠落了一只没有人能举动的锤子，气象也出现了异常状况。” “一名自称是雷神索尔的青年人找到了我们……斯塔克先生，这个世界可能并不只是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 “詹姆斯·史密斯可能存在更复杂的身份……我想您也能够理解我们的顾虑。” 托尼没有说话，他走到了实验室的窗前，透过落地窗玻璃的反射，他能够看到自己那张因为受到侵扰而烦躁愤怒的面庞。 “……你们想要传唤他吗？” 托尼沉默了片刻，冷冷问道。 “是的。” 科尔森回答道。 “或许您还不知道，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已经在几天前苏醒了，基于这个原因，神盾局希望在此时传唤詹姆斯·史密斯先生。” “……那可真是不凑巧。” 托尼轻轻笑了一声。 “我恰好要和詹姆斯一起去摩纳哥赛车大赛，已经定好了日程，明天就准备离开美国了。” 他用一种目空一切而傲慢的语气说着话。 “请你们下次再约时间吧。” “斯塔克先生……” 在下一秒，托尼果断挂断了电话。 科尔森叹息了一声，他能理解斯塔克的心情，对方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友人。 站在窗前，托尼身上的气势有些吓人。 他并不想知道什么“詹姆斯的真实身份”，对神盾局似是而非的话也并不关心。 对托尼来说，詹姆斯仅仅是詹姆斯而已。 ……他知道美国队长史蒂夫是二战的英雄，也知道美国队长爱慕着为自己死去的恩师厄斯金博士。 不只是他，全美国人都知道那个时代的美国队长所经历的压力和花边新闻。 面对着反射着自己面庞的落地窗，托尼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 能够实时监测电子信息，包括电话内容的辅助系统在这一刻罕见的超载了片刻。 而在另一边，尼克·弗瑞拉开了拳击场的大门，走向了正在击打着沙袋的史蒂夫。 他需要将这个消息亲自告诉史蒂夫。 第15章 纽约军火商09 在托尼愤然挂断电话的那一刻，辅助系统就唤醒了在房间里假寐的詹姆斯。 [神盾局已经怀疑了‘詹姆斯·史密斯’的身份，基于史蒂夫·罗杰斯已经苏醒的原因，神盾局想要立刻传唤你] 辅助系统的回复一向没有情绪波动。 [他们已经致电了托尼·斯塔克] 它尽可能的概括了自己得知的信息。 詹姆斯睁开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了床头的冰水，含了一口在嘴里，用冰凉的冷水让自己脑内的血液降温了下来。 第34章 詹姆斯躺着的时候很安分，身上的衬衣没有什么褶皱，头发也很服帖。 他一向做好最坏的打算，没有什么是他不能面对的。 [好消息是，托尼·斯塔克拒绝了他们] …… 詹姆斯浅浅的叹息了一声。 ……他们是怎么注意到我的？ 他询问着自己的辅助系统。 [……根据电话内容，神盾局将‘詹姆斯·史密斯’的字迹与‘亚伯拉罕·厄斯金’的笔记进行了鉴定] 詹姆斯微微皱了皱眉，目光微敛。 ……他们又是什么时候拿到我的字迹的？ 但在下一刻，还未等辅助系统开口解释，他就意识到了自己曾犯下的失误。 在托尼拜托自己跟随佩珀一起前往斯塔克工业的时候，他们遇到了菲尔·科尔森。 由于当时托尼爽约了与神盾局的会面，菲尔·科尔森向他要了私人的联系方式。 他那时候向前台借了便签纸与钢笔，将自己的电话写了下来，交给了菲尔·科尔森。 ……这是神盾局能够得到他的字迹的唯一解释。 詹姆斯闭了闭眼。 ……或许他随身携带着名片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但换一个方面想，这种情况完全不合理。 他们本不该敏感到鉴定‘詹姆斯·史密斯’的字迹，这没有道理。 詹姆斯坐在了房间的沙发上，一口气把玻璃杯里的冰水都喝了下去。 ……唯一可能的解释是，他们早就注意到了他。 …… 到底是什么牵动了神盾局的神经？ 詹姆斯沉默了片刻，意识到了什么。 唯一的可能只有……那枚被辅助系统以信托基金名义拍下的袖扣。 那对纯金的、来自巴洛克时期，詹姆斯收藏中的最喜欢的袖扣。 詹姆斯眯了眯眼。 …… 詹姆斯意识到了这可能是一个巧合。 ……由于厄斯金博士在死后没有留下任何‘超级士兵血清’的实验记录，有不少人都认为博士只是将实验记录与流程写做文书藏了起来。 任何与博士相关的物品，都可能是找到血清制作方式、重现‘超级士兵血清’的关键。 因此神盾局才会调查任何一个对这枚袖扣感兴趣的人。 那枚看似在拍卖信息上与厄斯金博士没有任何关系的袖扣只是神盾局的钓鱼工具。 ……他只是恰好中招了而已。 在辅助系统以信托基金的名义拍下这枚袖扣前，它就应该先追溯这枚袖扣曾经的归属状况。 这是辅助系统的失误，而詹姆斯也不该贪恋过去。 詹姆斯喘了一口气。 [请宿主帮助托尼·斯塔克击败他在摩纳哥赛车大赛上遇到的对手，‘丧鞭’伊凡·万科，完成最终引导任务] [托尼·斯塔克为了避免宿主遭到审讯，告知了神盾局宿主即将出境的信息，目的地正是摩纳哥] 辅助系统在詹姆斯的脑海里解释道。 [“我恰好要和詹姆斯一起去摩纳哥赛车大赛，已经定好了日程，明天就准备离开美国了。”] 它重复了电话里托尼对科尔森说的话。 [在摩纳哥后，神盾局无法继续对宿主进行传唤] ……是的。 摩纳哥是一个政治、军事、经济都独立的国家，神盾局不可能在境外国家对他进行抓捕的。 [任务完成后，结算将会达到百分之百] 詹姆斯沉默了下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他获得了全世界最好的钢铁侠的友谊。 詹姆斯的心跳快了那么半拍，一个笑容缓缓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脸颊上浮现的酒窝让他的面庞一下子就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房间内柔黄色的灯光照映在了他的脸上，使他的面庞看起来和煦又温柔。 …… 下一刻，詹姆斯听到了房门被轻轻敲动的声响，门口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托尼·斯塔克] 詹姆斯站起来打开了房门。 他眨了眨眼，看向了门外的托尼。 詹姆斯的表情像是刚刚在浅度睡眠被打断，目光里带着湿漉漉的困意，也有一些迷惑。 托尼抿了抿嘴，站在门外摸了摸鼻尖，他斟酌了片刻，才向詹姆斯说明了他的来意。 “……再过两天就是摩纳哥赛车大奖赛了，我很早就想去看看了，你说咱们今晚就出发怎么样？” 托尼的话没头没尾，甚至有些任性。 可能是担心神盾局明天一早就来抓人，托尼选择在了今晚出发，他连半个字都没提到神盾局，把一切都隐瞒了下来。 詹姆斯眨了眨眼，听着这句虎头蛇尾的话，指尖微微动了动，心底有点泛软。 托尼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着詹姆斯，就像当初钯中毒时他迟迟不肯将身体情况告知詹姆斯与佩珀一样。 他真的一点都不想让詹姆斯惹上麻烦。 詹姆斯眨了眨眼。 “……好啊。” ———————— 加州处于太平洋时区的西八区（pacific time，pt），而摩纳哥则位于东一区，相差了整整五个小时，当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当地下午了。 受亚热带地中海气候的影响，这个国家拥有着得天独厚的气候特征，夏季干燥炎热，花木繁茂，冬季温和而湿润，气候宜人。 第35章 作为世界上最小的国家之一，摩纳哥公国三面由法国环绕，领土面积仅次于梵蒂冈，却也是世界上人均收入最高的国家之一。 这源自于摩纳哥公国的性质：摩纳哥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福利国家，以博.彩、旅游、银行业文明于世，再加上没有个人所得税的政策，是绝佳的移民国家之一。 而在另一方面，摩纳哥正是“世界一级方程式赛车锦标赛”的别称。 詹姆斯和托尼入住的是位于蒙特卡洛的巴黎蒙特卡洛酒店，毗邻蒙特卡洛赌场。 但因为明天下午还有一场f1锦标赛前的午宴，下了飞机后，托尼并没有拉着詹姆斯去赌场转转。 也可能是担心神盾局会派遣特工前来跟踪，托尼表现的异常低调。 不得不说托尼的保密措施做的很好，哪怕在第二天午宴时，大多数媒体也还未得到托尼前来的消息。 因此当托尼和詹姆斯从奥迪r8上走下来时，护栏外的游客都发出了惊讶的尖叫。 托尼身着的是灰蓝色的西装，腰线收紧比较贴身，詹姆斯则穿着纯黑色一套的西装，看起来比托尼多了几分矜重。 宴会内不允许大多数媒体人采访和拍照，只有少部分记者和摄影师得到了邀请，大多数位置都已经被提前预定了。 托尼来的很突然，并没有提前向主办方预约位置，但斯塔克不愧是斯塔克，只花了几分钟，已经被预约的位置就被托尼定了下来，他还挑选了靠窗最明亮宽敞的一桌。 入座后托尼要了杯橘子汁，詹姆斯照旧要了一杯冰水。 边咀嚼着碎冰，詹姆斯边用余光扫视了整个宴会大厅，神盾局的人来的很早，相同的西装制服、同样的配枪位置、25岁到35岁之间。 为首的特工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六英尺左右高，在室内仍戴着特制的偏光墨镜，在注意到詹姆斯的目光后，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一双鹰隼似的眼睛。 [克林·特巴顿] 辅助系统恰到好处的告知了自己宿主对方的名字。 詹姆斯神色不变，右边的眉毛轻轻一挑，将目光移了开来。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神射手，神盾局的“鹰眼”。 菲尔·科尔森不在这里，大约是仍在新墨西哥调查雷神之锤“姆乔尔尼尔（mjolnir）” 詹姆斯立刻就意识到到了神盾局的用意。 他们只是为了监视自己，保证自己不会偷偷溜走而已。 “……其实我带你来摩纳哥是有原因的。”托尼放下了玻璃杯，抬起头看向了詹姆斯，用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 詹姆斯温和的点了点头，收回了视线眨了眨眼，表现出了乐于倾听的样子，望向了托尼。 托尼沉默了片刻，转而却笑了。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在了詹姆斯的脸上，那双热可可色的眼睛在日光下像是深色的琥珀。 托尼觉得这样的詹姆斯好看极了。 他笑起来时有尖尖的牙齿，脸颊上还会浮现浅浅的酒窝，这种介于青少年与成人间的矛盾使他的面庞看起来格外随和。 但越是熟悉对方，托尼就越能知道那种温和的笑容只是詹姆斯习惯性做出的表情。 詹姆斯善于言谈和倾听，没有人会讨厌这样一位温和帅气又聪明的年轻人。可与之相反，托尼能发现詹姆斯温和的笑容里透着甜蜜的疲惫——在一个人独处时，詹姆斯总是沉默而平静的。 一旦注视着詹姆斯的面庞，那些疑问的话语就哽咽在了托尼的口中。 过了半晌，他才吞吞吐吐的开了口。 “……我在想……在我的面前，你永远是最真实的……这对我来说就够了。” 他很快再一次调整了自己的表情。 “……你对queer（酷儿）是怎么看的？”托尼问道，用难以描述的温和目光注视着詹姆斯的眼睛。 ……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同性人群？ 詹姆斯有些惊讶，显然是为托尼跳脱的思维不解。 他不明白托尼这样问的用意。 “……只是不同的性取向罢了，这是作为公民的权利。”詹姆斯眨了眨眼，用最妥帖的词语回答了托尼，“……同性婚姻是合法的。” “……所以你对 lgbtq没有任何意见？”托尼扬了扬眉，拿起了桌上的餐包，撕下了一小块，送进了嘴里。 “当然了。”詹姆斯点了点头，甚至看起来对托尼的疑问感到荒谬。 詹姆斯抿了抿嘴：“……这种情况在自然界更普遍，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托尼低下了头，笑了笑，让人看不清眼里的神色。 “……我知道了。” 但他的声音却听起来愉悦极了。 过了半晌，托尼抬起了头，看向了挂在了墙上的电视，屏幕上正在滚动播放着参加世界一级方程式锦标赛的选手名单。 “……还有一个问题困扰我有一段时间了。”托尼笑着开了口，站了起来，“……只有你能给我答案。” “……什么？” 詹姆斯有些茫然，仍然不明白托尼在说什么。 直到快走到了赛车大赛的出发口，托尼才停了下来，他找到了出发点的负责人，向对方耳语了几句，负责人欣喜的拿出了一套崭新的定制f1赛车服。 通过辅助系统的传译，詹姆斯能依稀知道那位负责人正用西班牙语说着诸如：“50万美金的赛车服”、“耐700度高温”、“绝对安全”之类的话。 第36章 “……我想参加这次的方程式锦标赛。”托尼转过了脸，对詹姆斯灿然一笑。 此时此刻人群也骚动了起来，记者们在听说托尼将要参赛后都拿着摄影机围了过来。 “如果我拿到了奖杯，你就告诉我你的答案，怎么样？”托尼一边说着一边接回了头盔，戴在头上试了试，又解了下来，拿在了手上。 詹姆斯从来没有见过托尼这么犹豫。 “……所以问题是什么？” 托尼转了过来，任由工作人员为他换上了湛蓝色的赛车服。 “詹姆……” 托尼抬起了头，看向了詹姆斯。 “我喜欢你，有一段时间了。” 托尼认真的开口说道。 刹那间，詹姆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托尼。 “你对lgbtq看起来并不排斥……哪怕身边有女性向你示好，你也从没有接受过，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托尼穿好了衣服，用手指抹了抹鼻尖。 他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语调却出乎意料的笃定。 “我很喜欢你，非常认真的那种喜爱，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拥有过这种情感。” 詹姆斯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或者解释什么，却被托尼制止了。 他矜持又脆弱的姿态简直让人心碎，那双温润的，湿漉漉的焦糖色眼睛就这样看着詹姆斯。 “我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前半生活的像个混蛋，自我为中心、自私自利，但遇到了你……我想成为更好的人，责任、义务、担当，这些都是你带给我的。” 托尼的眸光微闪，心跳的有些快，但头脑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晰过。 “是你让我成为了钢铁侠。” “……你不必要这么快就拒绝我，我们可以只是试一试而已。” 他的目光格外的温柔，温和的注视着詹姆斯惊讶却温顺的面庞。 他这副吃惊又无策的样子在托尼的眼里实在可爱过头了。 于是在对方震惊的目光里，托尼凑了过去，亲了亲詹姆斯的鼻尖。 电视台正直播着比赛现场的实况，一时间，包括正在介绍着比赛信息的主持人，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那么一瞬。 随后，喧闹声、口哨和尖叫都再一次响了起来，娱乐记者们甚至都在为两位同性富豪间扑朔迷离的关系而惊声尖叫。 这绝对是有史以来的、绝对意义上的，真正的大新闻。 记者们甚至疯狂的在脑海里打好今日头条的草稿。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收看着电视直播的观众，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个清晰的吻。 詹姆斯倒吸了一口冷气，瞪着眼看着托尼跨过了护栏，走向了比赛的出发点。 他无法相信也不敢相信托尼刚刚的举动，除了震惊，他的内心更多的是恐慌和惶恐。 他想起了1941年的纽约布鲁克林，想起了那时哭着跪在他身前的、年轻却又温和的美国队长。 他负担不起他们的感情。 我……做了什么？ 他狠狠喘了一口气。 …… 在距离赛场极近的一家酒馆里，一位安静的男人正坐在吧台旁，他同样注视着酒馆里的电视，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镜头里的托尼·斯塔克和詹姆斯，也目睹了那个温柔的吻。 在酒馆的议论声和口哨声里，他一言不发。 他穿着不合时宜的棕褐色夹克，只是安静的坐着，腼腆、矛盾，表情看起来依旧有些警惕，像是没有从战争中回过神来似的。 很明显，他并没有熟悉现代化的生活。 史蒂夫·罗杰斯，正一言不发的注视着电视里被亲吻后一脸惊讶的詹姆斯。 史蒂夫喝完了杯中的冰水，放下了小费，走出了这家酒馆。 他下意识的碰了碰口袋里的纯金袖扣，向比赛现场走去。 詹姆斯和厄斯金博士长的一点都不像，甚至完完全全是两个人。 但尼克·弗瑞却告诉了他，这位名叫詹姆斯的年轻人拍下了厄斯金博士的另一枚袖扣，甚至拥有着和厄斯金博士近乎相同的字迹。 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史蒂夫就向神盾局询问了对方的目的地，同样来到了摩纳哥。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来求证什么的，但他却很想见一见对方……哪怕是一无所获都没有什么关系。 这样想着，史蒂夫微微眯了眯眼睛，露出了一个很真实却有些难过的微笑，嘴角浮现了一个浅浅的梨涡。 就像是无数次，他在战争时期回忆他的博士时那样。 …… 另一边，詹姆斯已经被工作人员引导向了宽敞的贵宾席。 辅助系统从托尼向他告白开始就战略性下线了，除了最开始提醒了两句托尼飙升的多巴胺和内啡肽，之后一声不吭的样子像当机了似的。 直到确定了‘丧鞭’伊凡·万科的位置，才用提示音告知了自己的宿主。 辅助系统对此的解释是：宿主并未存在违规操作，系统不应给予干涉。 赛道的另一头，托尼已经和其他赛车手一样发动了马达，准备出发了。 工作人员为托尼检查了防滚架、六点安全带、头盔和护具，在一切准备妥帖后，托尼面对着摄像头伸了个大拇指。 在戴上头盔前，托尼向摄像机做了个口型。 第37章 “waiting for me.（等着我）” 詹姆斯看着转播的屏幕，咬了咬嘴唇。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就像他内心对史蒂夫的愧疚感那样，他下意识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误。 …… “你好，打扰一下？”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詹姆斯的背后响了起来。 在这瞬间，詹姆斯都能感受到自己脊背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转了过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庞。 史蒂夫·罗杰斯。 二战时期，他亲手教导过的孩子。 史蒂夫的面庞距离詹姆斯上一次见到时并没有太多不同，他看起来长开了一些，五官硬朗了许多，金发也比年少时更硬气了一点，唯独那双漂亮的眼睛从未变化过。 史蒂夫的眼睛，湛蓝的就像是休伦湖深处的湖水，带着几分温柔又坚定的意味。 当他真的站在了詹姆斯面前时，詹姆斯无法控制自己的内疚。 “……请问是詹姆斯·史密斯先生吗？” 史蒂夫穿过了过道，向詹姆斯走了过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史蒂夫·罗杰斯……”史蒂夫边说着边看向了詹姆斯，他想询问那枚被拍下的袖扣的状况。 可当他看到了詹姆斯的目光时，却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詹姆斯的目光里带着无法描述的愧疚，这样的神情在詹姆斯那张年轻张扬的脸上看起来有些违和，却又真诚的不像话。 既是压抑性的，又是歉疚乖张的，那种熟悉的目光，和史蒂夫记忆中的那个人太过相似了。 “抱歉……” 詹姆斯张了张口，一时间竟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对不起……” 詹姆斯再次开了口，却说不出别的什么话了。 他似乎除了道歉，也无法说出别的什么了。 “……博士？”史蒂夫的目光深沉，更多的是震惊。 “……是你吗，博士？” 史蒂夫舔了舔嘴唇，喃喃的张开了口，但声音很小也有些颤抖，更像是扪心自问。 …… 爆炸正是在这一刻发生的。 一时间，人群的尖叫和哭喊声在看台上蔓延了开来。 詹姆斯和史蒂夫同时望向了爆炸发生的地点。 在赛车道的中央，站立着披头散发的俄罗斯壮汉，他身着着特殊的机械装置，胸口有着和托尼相似的反应堆，装置开启后，一甩长鞭就能闪出瘆人的电火花。 当第一辆红色的赛车开进赛道后，‘丧鞭’并没有理会足以撞人致死的车速，而是一甩手里的鞭子，将那辆赛车整整齐齐割成两半。 赛车翻滚了整整一百八十度，狠狠撞向了赛车道旁的护栏。 爆炸正是由赛车撞击护栏引起的。 不少赛车零件的碎片炸上了半空，掉落进了人群之中。 一时间看台上乱作了一团，人们在人群中互相推推搡搡着，看台的出入口还差点造成了踩踏事件。 这对民众而言太过危险了。 “我去上方的看台疏散人群，您……您引导人群去下方的出入口，好吗？” 史蒂夫看向了詹姆斯，两人都知道此刻更该做的是什么。 詹姆斯点了点头。 “……注意安全。” 在翻下看台前，詹姆斯听到了身后的史蒂夫的嘱咐，回过头向史蒂夫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无奈而歉意的笑容再一次和史蒂夫记忆中的那张脸相重合了起来。 翻下看台的詹姆斯在引导人群之余，也同样在向赛车道跑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托尼已经到达了那个位置。 丧鞭注意到了自己的目标，也高高扬起了手中的长鞭。 在下一刻，丧鞭将托尼的赛车头削了下来。 惯性使后半截赛车和赛车上的托尼向前翻滚，撞向了先前发生过爆炸了的第一辆赛车。 赛车的零件包括车门早就在撞击中解体了，托尼却没怎么受到刮擦，艰难的从翻倒的赛车中爬了出来。 丧鞭也甩着手里迸发着电火花的长鞭，向托尼走了过去。 托尼脱下了头盔，丧鞭的第一鞭只是划碎了赛车的另半个前门，他在地上一滚，就又躲开了丧鞭的第二次攻击。 当丧鞭鞭想来第三下的时候，詹姆斯已经翻出了护栏，来到了丧鞭和托尼的身后。 在赶来的路上，詹姆斯顺手借走了其中一位摩纳哥警卫的glock19。 注视着背对自己的丧鞭，弹道痕迹在他的视线中显现，詹姆斯面无表情的向对方的膝盖开了一枪。 他的手很稳，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在辅助系统的帮助下，詹姆斯能准确的找到正确的瞄准位置。 而在下一刻，当丧鞭因疼痛而单膝跪地时，詹姆斯瞄准了丧鞭的另一只膝盖。 此时带着钢铁侠盔甲系统的哈皮·霍根也开着车赶到了，开启了战甲系统，托尼的身体很快就被盔甲覆盖了。 他抓住了丧鞭右手的长鞭，将将丧鞭压制在了原地。 没有任何犹豫，詹姆斯开了第二枪。 在听到了第二声枪响后，辅助系统的反馈自动在詹姆斯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詹姆斯的那两枪几乎将丧鞭的膝盖完全损毁，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次站立起来了。 [系统与主系统连接成功，数据传送完成] 第38章 托尼打开了头盔，走向了双膝跪地的丧鞭，将对方的反应堆取了下来。 [系统报告，任务完成度100%] 感受到了额头因剧烈运动而生出的薄汗，詹姆斯深深吸了一口气。 [宿主可随时选择脱离时间] 结束了。 第16章 纽约军火商10 在詹姆斯喘着气垂下手臂后，身着防弹衣的摩纳哥警卫也赶了过来。 两位警员迅速把跪在地上嚎叫着的丧鞭扯了起来，另两位则是用冲锋.枪抵住了丧鞭的后背。 他们迅速将丧鞭拖离了现场，押进了警车之中。 詹姆斯的手指还有些发麻，摩纳哥警方配备的glock19是紧凑型手枪，由于紧凑型手枪都具有较大的后坐力和枪口上跳幅度，握把硌的他手疼。 托尼喘着气微笑了起来，看向了詹姆斯。 “……我的奖杯泡汤了，对吧？” 詹姆斯却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 他望向了正在向这里走来的神盾局探员，史蒂夫·罗杰斯也在其中，就在克林特·巴顿的身旁。 史蒂夫也在看着他。 用一种疑惑、善意，犹豫着的目光望着詹姆斯。 [我监听了克林特·巴顿的通讯仪器，在宿主开枪后的这段时间里，尼克·弗瑞已经向他吩咐了最新命令] 辅助系统的声音从詹姆斯的脑内响了起来。 [神盾局会借这场事故直接传唤宿主] 詹姆斯看向了走入了事故赛道的克林特·巴顿。 对方也将鹰隼似的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重申一遍，宿主可随时选择脱离时间］ [请宿主遵循任务规则，合理离开这个世界] 辅助系统对詹姆斯答复道。 ……合理的离开？ 詹姆斯眉梢一挑，眯了眯眼。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如果史蒂夫直接在这里询问了我的身份，我不可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神盾局的人就在这里，我更不可能合理的离开。 [请宿主牢记，一切以任务规则为行为准则] 詹姆斯的心头微微一跳。 [结束生命是最快速的脱离方式] 听着辅助系统的建议，詹姆斯垂下了眼帘，眼神深沉，面容却没有一丝波澜。 只是扣着板机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 托尼第一个发现了不对劲。 詹姆斯已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一会儿了。 [失去任务规则的庇护，宿主将陷入时空法则与崩溃的能量洪流之中] 系统继续提示道。 [违背规则，宿主将被规则‘抹去’] 史蒂夫与鹰眼也敏感的注意到了詹姆斯的沉默。 [请宿主做出选择] ……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詹姆斯缓缓将手里的格洛.克19举了起来。 鹰眼的第一反应是拔出枪对准了詹姆斯的脑袋。 但詹姆斯却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托尼才将战甲脱了下来交给了姗姗来迟的司机哈皮，一扭头就看到了詹姆斯拿着枪对准了脑袋的样子。 wtf? 搞什么？托尼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詹姆斯。 史蒂夫也同样震惊的注视着詹姆斯的面庞。 举着枪的克林特·巴顿也是面色一顿，他缓缓蹲了下来，将枪放在了地上，一脚将枪踢远了，双手张开，向詹姆斯表明了自己的无害。 这是他表明立场的方式。 鹰眼当然不希望詹姆斯受到伤害，甚至后悔自己没有表现的更友善一些。 “博士，请不要这样……放下枪，好吗？” 史蒂夫第一个张开了口，用略有些无策的声音对詹姆斯说道。 他的声音生涩极了，像是强忍着惧意，带着难以察觉出的颤抖。 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也流露出了脆弱和乞求。 “博士，别这么做……” “……对不起……史蒂夫，一切都是我的错误，对不起。” 詹姆斯望着史蒂夫，目光里带着深深的歉意，面庞却人意料的平静。 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他的样子像是只会道歉。 “博士……在你离开后，我一直随身携带着你最喜欢的袖扣……” 史蒂夫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枚陪伴了他七十年的袖扣，却不敢上前一步，怕自己贸然上前会使詹姆斯做出不可挽回的结果。 他的目光里满是企盼，甚至是哀求。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请冷静下来，别这样……” 詹姆斯没有回答，而是用一种冷静而歉疚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史蒂夫。 过了片刻，他才再次张开了口。 “……对不起。” “……詹姆，我不明白。” 托尼抿了抿嘴，棕褐色的眼眸注视着詹姆斯平静的面容。 “……你不需要要道歉，放下枪，我们一起解决，好吗？” “是因为神盾局的问题吗？” 他敏感的向詹姆斯问道。 “……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我发誓，有我在，他们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请相信我……” 他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说道。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神盾局不会对您做什么。”鹰眼也同样说道，“请不要冲动，我向您发誓。” 第39章 “拜托……求求你……”托尼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抱歉，托尼。”詹姆斯深深吸了一口气，嘴角甚至挂上了几分的微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会有事的。” “你不像是那种心理脆弱的人，发生了问题，我们一起解决好吗……不要做傻事。” 托尼喘了一口气，睁大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詹姆斯。 “……我很好，也请你相信我。”詹姆斯注视着托尼，缓缓地说道。 托尼的眼神里只有恐慌和痛苦。 他并不相信詹姆斯说的这些话，只恨自己没有早日发现詹姆斯的不对劲。 他自己也曾有过一段时间的心理疾病，因此以为詹姆斯同样出现了心理问题。 詹姆斯喘了一口气，注视着面前的几人。 他无法向任何人透露或描述有关‘超级英雄引导计划’的内容。 “求求你……”史蒂夫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你又要丢下我了吗？又只剩我一个人了吗？ 最后遗留给他的，是詹姆斯充满了歉疚的微笑。 “你值得更好的……” 詹姆斯很轻声的说着。 ——随后扣下了扳机。 “碰——”沉重的枪声在所有人的耳边响了起来。 鲜血从詹姆斯太阳穴上的伤口飞溅了出来。 刺目的血液像是破茧而出的蝴蝶，迫不及待的涌出了詹姆斯的伤口。 詹姆斯没有怎么感觉到痛觉，那一瞬间，身体的保护机制和上涌的肾上腺素只能让他感受到昏沉的倦意。 钝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 他的双脚一软，倒了下去，拿着枪的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格洛.克19也摔在了地上。 [哔——失去生命体征，宿主死亡，传送开启] 詹姆斯眼前一黑，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一刻，鲜血也同样刺伤了托尼和史蒂夫的眼睛。 史蒂夫跑了过去，用手按压住了詹姆斯的颈部动脉，在没有感受到脉搏的跳动后，颤抖着将头靠在了詹姆斯的胸膛上。 他不知道这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博士选择了再一次离开自己。 他绝望并自责着，但真正埋葬他的是没有得到回应痛苦。 托尼当场就愣在了原地，他觉得这一切荒诞的像是噩梦。 除了在中东，他一辈子都没见过人类的生命就这样怪诞的离他而去。 他爱的人，刚刚告白过的年轻的孩子。 就这样在他的面前自杀了。 他不知道是到底那里出了问题，这一切就像是命运的嘲弄。 …… 在詹姆斯死后，托尼调出了所有别墅内的摄像录像，刻录成了两份。 一份传给了神盾局，另一份自己留了下来。 他自虐似的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詹姆斯曾经的影像，试图找到詹姆斯出现心理问题的原因。 詹姆斯在摩纳哥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自我毁灭倾向，甚至毫无征兆、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用自杀结束自己的生命。 托尼甚至会猜测，是否是自己的告白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自己让詹姆斯选择了死亡。 神盾局在研究完录像后，则认为詹姆斯从一开始就具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他的很多行为都是自毁型人格的常见表现。 由于并不知道系统的存在，他们判定詹姆斯是有人格缺陷和性格缺失的——他们认为这才是他自杀的原因。 詹姆斯在人前的表现和独处时是完全不同的。 在人前，他和善优秀、善于言谈，似乎能加入任何话题，无论是上流小姐们还是新贵富豪们，詹姆斯在各样交流圈里都能收放自如。 而在人后，他沉默的可怕。 大多数单独待在房间里的时候，除了睡眠，詹姆斯是望着窗外沉默着走神的。 有时候他还会突然的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突如其来的出神。 詹姆斯没有任何额外的娱乐活动，除了偶尔翻一翻托尼家里的书，独自一人时，他沉默安静的像个死人。 而在自问自答的时候，仿佛除了他自己，房间内还有第二人在和他交流。 ……哪怕除了他自己，那间房间空空如也。 从来到托尼位于马里布的别墅开始，詹姆斯就是这样的了。 在看完那些监控中的影像后，托尼也痛苦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詹姆斯从一开始就是不对劲的。 最初在中东遭遇绑架时，他就有着极高的自我牺牲倾向。 宁愿让自己受到死亡威胁，也要保护着托尼，以免托尼受伤——就像在面对即将爆炸的炸弹时，詹姆斯的本能反应是扑过去护住托尼的头。 詹姆斯或许真的具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 一切都是他没有保护好他。 他甚至都不在意詹姆斯此前是谁，不在意詹姆斯是否就是厄斯金。 他只希望他回来。 …… 而在一间灯光昏暗的工厂里，詹姆斯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现在大约是晚上了，没有开灯的房间内有些黑。 他揉了揉额头，太阳穴上依旧残留着几分幻觉似的疼痛。 他意识到了自己大概身处于一间员工休息室。 工厂里的机械声在他的耳边是轰隆作响，偶尔有几声夹杂着脏话的叫骂声从工厂的车间里传了出来。 第40章 詹姆斯轻轻嗅了嗅自己的衣服，皱了皱眉。 这件衣服大概几周都没有洗过了。 他揉了揉脑袋，发现了自己有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有些枯燥，应该好久都没有打理过了。 摸着椅子和墙站了起来，詹姆斯打开了房间内的灯。 房间内的白炽灯闪了闪，慢慢亮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亮光使他下意识的眨了眨眼，闪出了几滴生理盐水。 房间内很乱，甚至有些脏，散发着垃圾和消毒水的气味。 这里的环境比詹姆斯想象的差的多。 詹姆斯站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注意到了休息室内竖着一块破碎了一角的镜子。 他走了过去，看见了一副修长精干的身躯。 镜子里男人……不，应该说是青少年，有着一双狼一样的碧绿的眼睛，那头深黑色的头发像是森森的夜色。 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凶狠极了，看起来像一头饥肠辘辘的野狼。 詹姆斯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了身上的肌肉，他意识到了这具身体似乎长年陷于打斗和街头斗殴。 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詹姆斯有些想吐。 半旧不新的工作服上挂着摇摇欲坠的胸牌，胸牌上写着他的名字。 james·steiss.（詹姆斯·斯蒂斯） 现在应该是秋冬季节，詹姆斯穿的有些少，也有些破旧。 他搓了搓手臂，突然碰到了手臂上坑坑洼洼的伤口。 他下意识一惊，拉起了自己的袖子。 在他的手臂上，零零星星有着几个针眼似的疤痕。 詹姆斯闭了闭眼，心下一凉。 怪不得他有一种生理反应似的呕吐感。 他意识到了，那些坑坑洼洼的伤口都是针眼留下的印记而已，并不是什么伤痕和胎记。 ——这具身体是吸.毒的。 ……我在哪里？ 他向辅助系统询问道。 [美利坚，哥谭] 辅助系统回答道。 没有希望的、罪恶而沉默的都市，哥谭。 第17章 纽约后日谈 詹姆斯的葬礼是在加州马里布举行的。 由于摩纳哥赛车大赛现场的直播，他的死亡早已被大多数美国人熟知。美国队长才刚刚醒来，并没有什么人认出了当时同样在场的史蒂夫，大多数人都在讨论着詹姆斯和托尼之间隐秘又暧昧的关系。 可与外界热烈的讨论相反，詹姆斯葬礼的规模很小，甚至地点都只有几个极为亲近的人知道。 年轻的ceo离去的突然，帕伦特科技和斯塔克工业的业务交接都是由斯塔克一人完成的，只有托尼自己知道，负罪感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托尼一直以为自己也会像当时的詹姆斯一样情绪崩溃，陷入自责与后悔。 可越是内疚悔恨，他就越是冷静清醒——责任意识与使命感让他平静了下来。 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意气用事的军火商了，作为钢铁侠，他比从前的自己坚强的多。 他背负着更重要的责任。 …… 马里布别墅内的一切都是詹姆斯走前的样子。 托尼没有怎么抹去詹姆斯有过生活痕迹的地方，让一切都维持在了原样。 当他一如既往的坐在詹姆斯常坐的沙发上阅读电子邮件时，茶几上的马克杯不慎倒了下来，咖啡浸湿了茶几上托尼审阅过的文件。 托尼只好把文件摞到了一块，手忙脚乱的拿起文件甩了甩，试图甩掉上面残余的咖啡。 文件碰到了茶几边缘的遥控器。 遥控器掉到了地上。 托尼想弯腰去捡，却呆愣在了原地。 电视机被打开了，恰好自动播放了电视录像。 他听到了詹姆斯的声音。 托尼将头转了过去，愣愣的看着录像里的詹姆斯对着镜头摆了摆手，在检查了录像已经开始后，詹姆斯后退了两步，盘腿在地上坐了下来。 “当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我应该是不在了。”录像里的詹姆斯对着镜头说道，“……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托尼。” 托尼不知道这是詹姆斯在什么时候录下的。 “贾维斯，你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录的吗？”他注视着屏幕，向贾维斯问道。 “sir，我并没有发现过这份录像，似乎被某种手段屏蔽了……”贾维斯回答。 “……请不要难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录像里的詹姆斯对着镜头笑了笑，“你一定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对吧？” 坐在沙发上的托尼抿了抿嘴，没有发出声音。 “但是还是很抱歉……我也能猜到自己一定没有好好向你告别。”詹姆斯眨了眨眼，“不，也不能这么说……” “不应该说是告别，只是暂别而已。” 他换了一个姿势，仍盘腿坐在地上，望着镜头。 “托尼……”录像里的詹姆斯斟酌着开了口。 “我们每个人都约束于法律，道德或是规则等等，正因这些规则的存在，生活才能有序的发展下去。我也是这样的，也正因如此我才幸运的遇见了你。” “对于我的经历，我无法多说什么。” “但在此时此刻，没有来得及向你告别的我，一定仍旧在某个地方努力的活着。” “如果足够幸运，或许我们还能相见。” 第41章 托尼狠狠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平静了下来。 “对了……”录像中的詹姆斯眨了眨眼。 “……如果你愿意，可以将这段视频转录给史蒂夫。” “我有愧于他……” 盘腿坐在地上的詹姆斯垂下了眼帘，过了半晌才抬起了目光。 “但我想他会明白我说的这些的……毕竟你们都一样的聪明，对吧。” 詹姆斯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微笑。 “最后，谢谢你，托尼……对于这段时间的关照。” 詹姆斯站了起来，走向了电视屏幕，蹲了下来，注视着镜头。 “……我能猜测到霍华德在生前时一定对你非常严苛，他一向是一位严谨而严厉的先生。” “但现在的你，早已做的比你的父亲更好了。” 他对着镜头眨了眨眼。 “我为你而骄傲。” 詹姆斯凑到了镜头前，按下了结束键。 这段录像到这里就结束了。 一时间，托尼只能看见录像里詹姆斯和煦而又温柔的笑脸。 呆呆的注视着电视屏幕的托尼，早已泪流满面了。 ……他大概已经明白什么了。 第18章 哥谭魅影01 哥谭是一个怎样的城市？ 这很难说清楚，哥谭并不是一个穷困的城市，它的工业经济十分发达，中上阶级的生活都有保障，年轻而富裕的家族继承人甚至能在哥谭拥有一个甜蜜、快乐的童年。 而在另一面，哥谭的犯罪率始终高居不下，黑幫的权力甚至超过了政府的公权力，警局贪污严重，多数警员都与黑幫勾结，商业巨鳄和黑幫一同贩卖军火和毒品，偶尔也贩卖人口。 黑夜的暗巷永远有人拿着刀徘徊，翻翻垃圾桶，还能摸出几具凉透了的尸体来。 食不果腹的贫民区孩子，前赴后继成为了哥谭市的混混流氓，在哥谭黑幫中谋生，融入黑暗，陷于黑暗。 这么看来，哥谭就像当年的芝加哥，存粹而黑暗的芝加哥。 詹姆斯这么想着，走在混合着雨水与垃圾碎屑的路上，用帽兜罩住了脑袋，双手插进了裤袋里，在秋风里情不自禁颤了颤。 我的任务目标是谁？ 他向辅助系统询问道。 [布鲁斯·韦恩，韦恩家族的遗孤，宿主需引导任务目标直至对方顺利成为哥谭的黑暗骑士“蝙蝠侠”] 詹姆斯没有说话，作为未来的黑暗骑士，布鲁斯·韦恩拥有着不同寻常的过去，并不是一个会被轻易被打动的人。 布鲁斯·韦恩在幼年时亲眼目睹了父母被罪犯枪杀的场面，这样的心理创伤使他对罪犯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憎恶。 而极高的自律又让他秉承着“不杀主义”的个人信条。 作为企业的继承人，布鲁斯·韦恩本来可以花天酒度过余生，但童年的梦魇使他永无安宁：悔恨、憎恶、恐惧、愤怒，这些情绪永远无法得到平息。 黑暗和罪恶早已渗透到了哥谭市的每一个角落，警察腐败无能，法律如同摆设，像布鲁斯·韦恩曾经历过的惨案每天都有可能发生。 正因如此，他才走向了成为蝙蝠侠的道路。 不是命运驱使着蝙蝠侠，而是愤怒驱使着蝙蝠侠。 詹姆斯要保证的不仅是布鲁斯·韦恩的安全这么简单。 这本来就不是一个适合超级英雄成长的城市。 詹姆斯在秋风中瑟缩着，加快了脚步，他的卫衣并不厚，薄薄的覆在身上，只抵御了部分寒风而已。 原主的父母在很早时就去世了，只留下了贫民社区的一间小平房，因为年纪小不怕吃苦，他在哥谭的自来水厂上夜班，每天都会工作到很晚。 偶尔他也去打打架，为这片街区的黑幫撑撑场子，赚点外快。 至于毒品，应该来自于其他黑幫混混的‘盛情邀请’。 詹姆斯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现在唯一的好事，是他的身上已经产生了细微的戒断反应。 比如一开始感到的恶心，现在的焦虑与身体的忽冷忽热，都是戒断反应的表现之一。 这表明着这位年轻而世故的少年起码有一段时间没有接触毒品了。 [吗啡，美沙.酮和对乙酰氨基酚] 辅助系统快速分析了詹姆斯体内的药物含量，清晰地为詹姆斯回答道。 詹姆斯那双狼一样的绿眸微微一怔，随即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帽兜和长长的碎发遮住了他内敛锋芒的双眸。 吗啡是一种很常见的阿片类毒品，作为贫民窟出身的孩子，确实会在朋友的蛊惑邀请下做出吸.毒这样荒谬却合理的行为。 但美沙.酮和乙酰氨基酚，都不属于毒品的范畴。 美沙.酮是戒毒期间的替代性药物，是用于缓解毒瘾的发作。 至于对乙酰氨基酚，俗称“退热净”，是一种药店里很常见的便宜止痛药。 但在感到痛苦、压抑时，服用对乙酰氨基酚能降低自身的社会疼痛等级，它是贫困的哥谭人能得到的价格最低廉、最为特殊的抗抑郁药。 詹姆斯这样想着，走上了破旧黑暗的楼梯，从口袋里掏出了家门的钥匙，扭头看了看身边的环境，再次在黑暗中叹息了一声。 楼道里的感应灯看起来已经坏了很多年，楼梯扶手也有一层薄薄的灰。 第42章 楼下街角的路灯旁睡着一个披着陈旧大衣的流浪汉，用硬纸板搭了一个简单的防雨棚，虽然是在这样的蒙蒙雨夜，那位老人看起来也睡的很舒服。 ——哪怕在哥谭，除了疯子，没有人愿意无聊到打劫身无分文的流浪汉。 詹姆斯开门进了房间，没有换上那双起了毛糙的拖鞋，而是翻找起了玄关旁的柜子，从抽屉里摸出了一把小额硬币，在门旁拿起了一把黑色的长柄伞，关门走下了楼。 他撑着伞走到了那位老人的身旁，老人睡的很沉，并没有发现詹姆斯的到来。 詹姆斯轻手轻脚地蹲了下来，把那把硬币从口袋里抓了出来，放在了老人的身旁，又用老人身上大衣的衣角把钱盖上了。 做完这一切，詹姆斯才安静的站了起来，转身走回了自己的住所。 [这样做对任务有什么帮助吗？] 辅助系统向詹姆斯询问道，它显然不明白自己宿主的用意。 没有什么帮助。 詹姆斯回到了家里，打开了电灯，将被打湿的衣服换了下来。 我只是想这样做而已。 话语间，他已经靠在了残旧的沙发上，轻轻仰起了脑袋。 很快，他就显现出了不对劲的样子。 詹姆斯的额头上涔出了一层冷汗，瞳孔放大，心悸严重，身上因为寒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脚也在轻轻颤抖。 辅助系统安静的等待着自己宿主的恢复，一声不吭，也没有发出任何提示。 直到过了十几分钟，詹姆斯才喘着气安静了下来，浑身上下像是刚从水里被捞上来似的，汗水打湿了新换的衬衣，但他的表情却很平静。 他早就料到了戒断反应的痛苦，因此并不惊讶。 桌上的手机发出了轻微震动声，詹姆斯用手撑住了沙发，慢慢站了起来，拿起了手机。 是几条显示着来自“马克”的短信。 【最后一批货要运进哥谭，人手不够，你想来吗。】 【我信任你，小子，为法尔科尼先生做事，钱不会少的。】 【弗莱斯那胖条子也会来保货，你就放心吧】 手机又震动了起来，又一条信息发到了詹姆斯的手机上。 【周四十点，码头见】 看着手机里的信息，詹姆斯再一次靠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告诉我你知道的信息吧。 他对着辅助系统说道。 [法尔科尼是哥谭地盘最大的地头蛇，这一片的黑幫老大] 辅助系统回答道。 [他命令手下运送的新型毒品用于交付乔纳森·克莱恩医生] [作为报答，克莱恩会为此支付巨额资金，同时为法尔科尼被抓的手下做医疗证明，将本该送入监狱的罪犯送进精神疗养院] [乔纳森·克莱恩，哥谭未来的“稻草人”] [他一生致力于研究人们内心深处的“恐惧情绪”，这种新型毒品帮助他开发出了“恐惧毒气”，可以使人们进入幻觉并看到自己最害怕的东西] [他也是蝙蝠侠的劲敌之一] ……我会去码头的，这是个机会。 詹姆斯对辅助系统说道。 刚刚成为蝙蝠侠的布鲁斯·韦恩一定会去阻止这场交易，我和他的初衷都是一样的。 我有一个想法……或许能够拉近我和他之间的距离。 那就是—— 我们都想成为哥谭黑夜里的骑士。 詹姆斯那双狼一样的眼睛睁了开来，墨绿色的眼睛闪烁着锋芒。 哥谭的司法制度早已名存实亡，城市已经沉沦腐败，没有人挺身而出，哥谭总有一天会真正完蛋。 正因如此，我们才会极为相似的选择了隐藏在暗处，默默守护这里。 也正因为‘我’身陷于黑暗，所以才理解黑暗。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暴治暴。 ‘我’和他是一样的。 这是我和他的唯一相似之处，他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但他需要知道我和他是同一种人。 只有这样，布鲁斯才能接受我的存在。 詹姆斯这样想着，合上了手里的翻盖手机，眯了眯眼，躺倒在了沙发上。 缓缓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 詹姆斯和辅助系统都不知道的是，当詹姆斯放下零钱，默默走回住所后，黑暗的巷子里隐现出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的身高大概有6.2英尺，身上穿着坚硬暗色盔甲，蝙蝠造型的头盔遮住了眼睛和鼻尖，只露出了紧抿的嘴和线条坚毅的下巴。 他悄声无息的走到了那位熟睡的老人身边，掀起了老人身边大衣的一角，在看到詹姆斯放下的是一把零钱后，竟然怔了怔。 随后他安静的站了起来，望着詹姆斯离去的方向，抿了抿嘴。 布鲁斯是来调查法尔科尼和克莱恩的交易的，克莱恩在法庭上将不少法尔科尼的杀手送出了监狱，他需要知道法尔科尼的筹码是什么。 这是他穿上这身铠甲的第一晚，一会儿他还要去警局与戈登警员寻求合作。 戈登是警局里唯一不会受贿的警官，他或许是仅剩下良知的最后几个人了。 而在今晚，他竟然在哥谭的贫民区里遇到了这样存粹而真挚的少年。 布鲁斯心底里柔软却酸涩的地方，倏然被触动了。 第43章 哥谭的黑暗里并不仅仅有黑暗。 第19章 哥谭魅影02 詹姆斯花了几天时间熟悉了哥谭市的各个街区，又通过辅助系统为自己建立了一个银行暗户，给自己添了一笔足够在这个世界挥霍至寿终正寝的存款，才安静的回到了住所。 这对辅助系统来说并不困难，账目金额不过只是数字而已，只要詹姆斯想，他甚至能成为全哥谭最有钱的人之一。 在回来的路上，詹姆斯还去哥谭市的游乐公园逛了逛，游乐园里恰巧有工作人员在分发免费的兔子脸面具，詹姆斯顺手拿了一只。 瘦瘦高高的青少年戴着帽兜，脸上是一张没有表情的兔子面具，露出来了一双饿狼似的墨绿色眼睛，看起来奇异又渗人。 他还去服装店里买了几件深灰色的连帽衫，配着那张兔子脸，远远看起来真的像是长着长腿的兔子精。 直到夜幕降临，詹姆斯才只身前往了哥谭码头，在约定的地点和其他混混碰了头。 那只兔子脸面具就藏在他的连帽衫内侧。 而根据辅助系统的提示，布鲁斯已经到达了码头，正隐藏在这一片集装箱的阴影之中。 这将会是蝙蝠侠在哥谭黑恶势力前的第一次亮相，也会是詹姆斯和布鲁斯的第一次碰面。 詹姆斯在内心感叹了一声，对着正在搬货的混混头子指了指另一侧的货物，说明了自己想先去搬远处的那箱货物。 于是在布鲁斯的视线里，在这一群正在卸货的小混混之中，有一个戴着帽兜看不清面容的青少年，悄声无息远离了那群人，隐入了集装箱间的黑暗里。 为了看清对方的动作，趴在集装箱上方的布鲁斯打开了夜视镜，安静地注视着对方。 只见那位罩着帽兜少年，背对着布鲁斯脱下了身上的黑色皮衣，露出了里面的深灰色的卫衣。 他从上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兔脸面具，戴在了脸上，调整了一下位置。 接着他又从裤兜中掏出了一把手掌长的小刀，走向了人群，单手耍了个刀花。 布鲁斯：……？ 还没等布鲁斯反应过来，那张兔子脸少年已经悄声无息接近了一个落单的混混，一个手刀就将那名混混敲晕了过去。 他又用相似的方法将另几个落单的人解决了： 要么是直接一拳打在鼻梁上让对方昏过去，要么就是一拳打在对方下颚上让对方瘫软在地上，连一丝声响都有。 詹姆斯耍刀花的样子非常熟练，可他拿着刀只是用做威胁，并没有拿刀伤人。 相比于使用刀具，他似乎更喜欢用拳头和卸掉骨头来解决对手。 但他确实有不使用刀具的资本，那几下出手的力量都能和一百九十磅的美军陆战队士兵相媲美了。 兔子面具的青年打起架来像个悄声无息的刺客。他的身型十分修长，肌肉记忆的动作也非常标准漂亮。 这一切都是辅助系统的功劳，系统会自动帮助宿主将身体调试成最佳水平，也会在詹姆斯每次出手时提示最佳的动作位置和角度，詹姆斯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系统计算后的结果。 因此观看詹姆斯打架才会是一件非常赏心悦目的事情。 在意识到人变少了之后，混混头子警觉了起来，叫喊着把剩下的人都招呼到了一起，分发了几把枪.支，在昏暗的集装箱间搜索了起来。 他不能让这一批货出事。再过几分钟，法尔科尼和弗莱斯警官都会驱车赶到这里，他们谁都承受不住法尔科尼先生的怒火。 但他们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胆大包天到截黑白两道的货，在黑幫和警察的眼皮底下袭击这里。 在注意到有人开始寻找自己后，詹姆斯摸了摸脸上了兔子面具，重新隐入了黑暗里。 当几个手持冲锋.枪的混混小心翼翼走近了詹姆斯躲藏的集装箱后，詹姆斯甩出了手中的小刀，击中了混混头顶的吊式街灯，一时间，路灯被击碎后的电火花炸了开来，清脆的破裂声吓的混混们浑身一个激灵。 而詹姆斯甩出的小刀则深深扎进了集装箱的铁皮上。 就在这时，布鲁斯也从集装箱上跳了下来，他手中的蝙蝠标射中了剩余的两个街灯，这一整片区域的集装箱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已经有胆小怕事的混混想要夺路而逃了，而除了身后的布鲁斯，拐过一个弯，他们就能碰见戴着兔子脸面具安静等待着他们的詹姆斯。 詹姆斯轻而易举就卸掉了对方的下巴和手臂，那几名混混只能疼痛的倒在地上，大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响。 另一些拿着枪的混混只要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影子就会胡乱开枪，但布鲁斯的速度比他们更快，还未等他们摸清楚布鲁斯的正真位置，他就已经无声无息的来到了持枪者的身后，一拳打在了对方的太阳穴上。 在倒地前，大多数人只能看见一个恍惚的影子： 一些人看到的是穿着蝙蝠样式铠甲的布鲁斯，另一些人看到的则是戴着兔子面具、有着狼一样绿色眼睛的连帽衫青年。 发现了大事不妙的法尔科尼已经想要逃离这里了，但当他跑回车上时，才发现自己的司机早已倒晕在了驾驶座。 他坐在汽车后座上，颤抖的往枪里塞着子弹，冒着冷汗环顾着四周，咬牙切齿的默默念叨着：“到底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第44章 下一秒，车顶的玻璃就被一拳打碎了，布鲁斯拎着法尔科尼的衣领，将对方从汽车里拉了出来，迫使对方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变声器里的声音低沉而冷漠： “i am batman.（我是蝙蝠侠）” 只要一拳，法尔科尼就脑袋一弯昏了过去。 当布鲁斯转身寻找詹姆斯的身影时，詹姆斯已经站在那箱货物的面前了，兔子面具的青年正安静蹲在地上，拆开了其中一个货箱。 箱子里一些柔软的玩具兔子。 当着布鲁斯的面，他扯下了兔子头，在兔子的肚子里摸了摸，果然找到了被密封的新型毒品。 詹姆斯哼笑一声，将那包毒品远远的扔给了布鲁斯。 布鲁斯伸手接下了那包毒品，紧紧的抿着唇，注视着詹姆斯，没有说话。 詹姆斯没有控制自己的音色，也没有使用假音，因此哼笑声十分清脆真实，甚至有些青少年的朝气。 他掀起了兔子面具的下沿，为自己戴上了半脸式防毒面具，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打火机，弹开了盖子，顺时针转了一圈，用拇指点了火，将打火机扔进了装满了货物的集装箱之中。 哥谭港口十分空旷，方圆几公里内只有停泊的航运货轮与货物，离居民区很远，今天的风向很好，直接燃烧也没有问题。 看起来他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劫下这批毒品并毁掉它们。 布鲁斯意识到了这一点，紧绷的咬肌也松懈了下来，兔子面具的青年身手很好，他不确定对方真正的目的，现在看来对方并不是为了得到这些毒品。 “喂，猫耳朵，你是谁？”最先开口的反而是詹姆斯。 恶人先告状的样子让他看起来有底气了许多。 戴着帽兜的青年见布鲁斯没有说话，自娱自乐地耸了耸肩，另一只手上拿着从混混手中捡到的手.枪，拆下了子弹，把子弹叮叮当当的扔到了地上，又快速把枪装回了原样。 他耍着枪花，吊儿郎当的开了口：“我从来没有在哥谭见到过你……你是来劫法尔科尼的货的？” 布鲁斯没有开口，他安静的站着，远远的注视着詹姆斯。 “别想了，这不是你该碰的东西，这批毒品被加了料……是杀人的致幻剂。” 詹姆斯伸手取下了帽兜，露出了一头乱糟糟的黑发，兔子面具下的绿眸幽深而危险。 布鲁斯眯了眯眼，并没有回答詹姆斯。听对方的语气，他认为对方大概是把自己当作胆大包天的窃贼了。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在变声器下，布鲁斯的声音低沉而危险，甚至有一丝威胁的意味。 “嗯哼……”兔子面具的少年点着头，双手插着裤袋，吹了声口哨，好像完全不在意布鲁斯说的话一样。 “难道你和我一样也是自发的‘义务警察’？”他嘟嘟囔囔的开了口，“哥谭有我就够了……” “你的家长在哪里？”布鲁斯注视着詹姆斯，缓缓开了口。 “……如果他们还在的话，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詹姆斯满不在乎的晃了晃脑袋，语气甚至有些轻佻。 “……谁教你的搏击？” 布鲁斯沉默了片刻，继续问道。 “生活，”詹姆斯哈哈一笑，兔子面具也随着他的震动抖了抖，“……你真有趣，猫耳朵，如果下次再见面的话，你就叫我彼得兔（peter rabbit）好了。” 彼得兔是一本在1902年出版的童话书，也是不少美国人的启蒙读物。 戴着兔子面具的詹姆斯确实是很像童话故事里的彼得，机警又狡猾。 但布鲁斯却注意到了那副面具下宛若饿狼般的墨绿色眼睛。 “……batman.（蝙蝠侠）” 他转过了身，告诉了对方自己的称呼。 “下次不要再来这样的地方了。”变声器下，布鲁斯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哥谭以后属于我了。” 但就在布鲁斯即将带着法尔科尼离开前，詹姆斯却叫住了他。 “等等，蝙蝠侠。”詹姆斯喊住了他。 “法尔科尼每星期都会进一批毒品，这只是最后一批而已。” 布鲁斯转过了身，再次望向了兔子面具的少年。 “目的地是纳罗斯岛。” 詹姆斯的声音充满了挑衅和活力。 “让我和你比一比吧，谁才能真正抓到幕后黑手。” 那双狼一样的绿色眸子牢牢注视着布鲁斯。 “你可不一定赢得了我……蝙蝠侠。” “哥谭不只属于你。” 布鲁斯当然不可能在这里和青少年大打一架，他只是注视着詹姆斯，拎起了法尔科尼的衣领，沉默的离开了。 …… 直到布鲁斯消失在了詹姆斯的视线中，詹姆斯才捂着嘴哼笑着坐在了地上。 他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谁叫此时此刻的布鲁斯还不是未来那个独.裁专断、张口闭口说着“滚出我的哥谭”的蝙蝠侠呢。 对詹姆斯来说，接近生活中的花花公子布鲁斯或许并不是一件难事，作为蝙蝠侠的布鲁斯才是最难搞定的。 为了在危险中保护作为蝙蝠侠的布鲁斯·韦恩，这已经是詹姆斯能想到的最恰当的方法了。 表面上他们都在争夺哥谭的归属权，但事实上，詹姆斯却能用这样的方法保证布鲁斯的人身安全。 第45章 只要蝙蝠侠出现在詹姆斯的视线里，詹姆斯就不会让对方经历危险。 望着安逸而静谧的哥谭市码头，十几分钟前的打斗就好像只是个梦而已。 注视着平静的海面，詹姆斯收敛了笑容，目光温和而柔软。 他有更重要的一些事要去做了。 第20章 哥谭魅影03 离开码头后，詹姆斯做的第一件事是回到自己的家中。 他翻出了房间内所有的证件和照片，把能用的证件装进了公务包里，将剩下那些没什么用处的照片和证件烧了个干净。 随后他非常利落快速的抹去了这里的生活痕迹，换上了一身价格不菲的定制的西装，面对着镜子，詹姆斯还用发蜡把刘海向后梳去，露出了干净清爽的额头。 他很擅长改变自身的气质，墨绿的眼睛微微一眯，一种疏离与倦意就在他的眉宇间舒展了开来，瞬间就与之前小混混的气质大相径庭了。 文质彬彬的样子配上一双饿狼一样的绿眸，有一种矛盾的锐气。 只要换一身衣服再换种面容神态，几乎没人能将他和先前那个戴着兔子面具、刺头一样活力满满的青少年联系起来。 詹姆斯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 虽然黑幫老大法尔科尼已经被蝙蝠侠丢进了警局，但他的黑幫团伙依旧能在剩余混混的口中摸索到这里。 哪怕戴着面具换了衣服，詹姆斯也是第一个远离了人群的人，他们总会找到他的。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他需要找到新的落脚点。 但詹姆斯没忍心扔掉那把崭新漂亮的黑色长柄伞，估摸着这把伞并没有被使用过几次，就将伞带在了身上。 离开了住宅，他走出了这片贫穷阴郁的社区，在相对繁华的街区招了辆出租车，坐车前往了韦恩集团旗下的酒店。 辅助系统用虚假的社会安全号码为他预订了酒店内舒适的总统套房，詹姆斯没有什么多余的精力在哥谭找空房租住，对他来说还是直接住在酒店更方便些。 ——毕竟他的账户存款足够他住几十辈子的总统套房了。 詹姆斯到达酒店时几乎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他没怎么犹豫就把行李交给了正在热切等待他的侍者。 殷勤的侍者为他办理好了入住手续，并不觉得顾客一次性订下了一整年的总统套房有什么不妥，只是把詹姆斯当做了闲来无事来哥谭挥霍资产的有钱人家少爷。 在詹姆斯吩咐了送餐服务并支付了一笔不菲的小费后，侍者殷切地为詹姆斯提前送来了早餐。 边咀嚼着燕麦面包，詹姆斯边听着对方介绍起了几天后将由布鲁斯·韦恩举办的晚宴。 这场晚宴将是布鲁斯·韦恩失踪七年来第一次在上流社会和媒体面前露面，在此之前，韦恩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厄尔先生为了让公司成功上市，对外宣称布鲁斯·韦恩已经死了。 有不少人都相信了厄尔的说法，布鲁斯的归来显然让他们都吓了一跳。 谁都知道布鲁斯·韦恩将会继承公司，但谁也不了解他究竟是个怎样性格的人，没有人敢判断韦恩集团的未来会走向何方。 只有詹姆斯知道布鲁斯·韦恩这七年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 布鲁斯·韦恩身无分文游历了世界各地，孤身一人到处闯荡，一直在寻找打击犯罪最有效的方法，为了深入了解罪犯的世界，他甚至不惜入狱和罪犯同行。 在狱中，布鲁斯得到了忍者大师青睐，在影武者联盟学习了各种流派的格斗术，训练出了高超的身手。 从最初的以一敌十，再到后来的以一敌百，打击犯罪的信念一直在驱使着布鲁斯前行。 但在影武者联盟认为哥谭已经无可救药、让他摧毁哥谭这座罪恶之城时，布鲁斯却拒绝了他们。 布鲁斯选择以一己之力拯救这座杀死了自己父母的城市，他在争斗中摧毁了影武者联盟的基地。 这才是布鲁斯·韦恩回到了哥谭的真正原因。 …… “先生，晚宴不止邀请了哥谭的上流人士，在酒店入住的客人们也同样能够参加。” 见詹姆斯一言不发独自沉默着，侍者热情又好心地告知了他这个消息。 “我知道了。” 詹姆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另付了一笔小费给侍者。 侍者这才惊喜又殷勤的为詹姆斯关上了房门。 詹姆斯转身从矮冰柜里取出了一瓶矿泉水，贴在了自己的脸上，仰身躺在了床上。 一整晚的工作让他脸颊发烫，这是个很好的降温方法。 为了打击犯罪，蝙蝠侠只能牺牲自己的夜晚生活，无缘无故的伤口和无故缺席的社交总有一天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布鲁斯·韦恩只能用极限运动和宴会上的漂亮女星遮掩自己的另一身份。 这才是这场宴会的真正意义。 …… 承办宴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当布鲁斯·韦恩开着他的兰博基尼murcielago来到宴会大厅的时候，詹姆斯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好一会儿了。 詹姆斯安静坐着的样子很绅士，身上的衣着也十分得体昂贵，这样一副生面孔出现在哥谭，让不少人都以为他是从别的城市来到哥谭的富家少爷或投资商。 他在塞了几口三文鱼后就安静的坐在了一旁啜饮着冰水，因为太过于安静，并没有什么人前来打搅他。 第46章 詹姆斯看起来很年轻，却有着与外表矛盾的沉稳气质掩饰在皮囊之下。 有几个胆大的女星想要上前搭讪，都不约而同的被那双幽深的绿眸震住了。 那是一双掩盖着野性与倦意眼睛，当他注视着她们时，就像一只寂然而平静的狼犬——很帅气也很有吸引力，却让姑娘们有些吃不消。 他一看就不像哥谭市那些多金奢靡的商人政客，更不像是愿意和她们打闹的花花公子。 他们不是同一种人，他和哥谭气质截然不同。 没有人愿意在这样的晚宴里自讨没趣，詹姆斯也乐得清闲。 而在大厅外，布鲁斯已经下了车，侍者也为他身边的女伴拉开了车门。 那是两个漂亮的欧洲女星，一个是标准的金发碧眼，一个是棕发棕眸，她们都有着姣好的身材和清脆的笑声，嬉笑着一左一右围在了布鲁斯的身旁。 在看到布鲁斯的第一眼，在场的上流新贵们就对布鲁斯有了判断。 家缠万贯却流连美色的花花公子——和哥谭大多数富家子弟一样，布鲁斯显然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 布鲁斯已经走进了大厅内，笑着走向了相对熟悉的那一桌，韦恩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厄尔也坐在那里，他听着人们的恭维坐了下来。 布鲁斯穿着非常合身的黑色西装，银灰色的领带打的有些随意，没有扣着西装扣子，像是在自家后院闲逛那样不拘小节。 但不得不说，他拥有着一张迷惑性的面庞，眉弓高耸眼窝深邃，黑色的头发在发蜡的安抚下一丝不苟的向后梳着，一双浅蓝色的眼睛透着玩世不恭的意味，布鲁斯的嘴唇很薄，在谈笑时总会下意识的挑高，露出两侧尖尖的犬齿和臼齿。 这是一张轻浮放纵而恣意的面庞，也足以欺骗所有人的眼睛。 “他们抓住了警方抓不到的人，你觉得呢。” 詹姆斯良好的听力足以让他听见布鲁斯那一桌正在谈论的话题。 他们在谈论蝙蝠侠和彼得兔。 “我觉得应该给他们颁奖。”一位衣着得体而优雅的女士放下了手里到酒杯，笑着说道。 “可他们也动用了私刑。” 另一位先生看起来并不赞同这位女士，转头看向了布鲁斯。 “你认为呢，韦恩先生？” “well……”布鲁斯的脸上依旧是那副轻浮的笑容，蓝色的眼睛追随着自己的女伴，过了片刻才转头看向了询问他的人。 他用一种不甚在意的语气开了口，嗤笑者指了指自己脑袋：“一个扮成蝙蝠的人，还有一个戴着兔子面具，一定都是这里有什么毛病。” 他笑着注视着他的女伴们走向了露天的水池，甚至都不在意自己回答了什么。 “可他们把法尔科尼关了起来……”那位女士撇了撇嘴，显然不认同男士们的观点。 布鲁斯的女伴们已经调笑着跳下了水池，远远的向布鲁斯招了招手。 酒店经理悄悄走到了布鲁斯的身旁，说明了这个水池只是装饰作用，并不能拿来游泳。 可布鲁斯却不甚在意，他举着酒杯站了起来，拍了拍那位领班的肩膀。 “那就定个新规矩吧，从今以后这里的水池都能够用来游泳。” 他走向了姑娘们，被姑娘们笑着一起拉下了水池，陪姑娘们一起泡在了水里，微笑着喝着侍者送上的香槟。 九月的哥谭虽然已经入秋，却仍是雨季，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凉凉的雨。露天水池下的姑娘们淋到了雨，小声惊叫着想从水池里上来。 但衣裙都湿了，姑娘们抱怨着让侍者们去拿干净的浴袍，吵闹着说穿了浴袍才肯上岸。 领班听后战战兢兢，为两位姑娘去寻找了干净的浴袍。布鲁斯穿着西装，并没有什么忌讳，在下起雨后就上了岸，但还是绅士的站在露天水池旁，陪着水下的那两位姑娘。 詹姆斯的座位旁正放着那把黑色的长柄伞，拿着这把伞只是个巧合，最近的天气一直都是这样的。 他本想在宴会后去哥谭市找科尔法尼藏匿其他毒品的位置。 看着站在寒风和秋雨下的布鲁斯，他抿了抿嘴，还是走了过去。 毕竟是自己的任务目标。 “韦恩先生。” 詹姆斯撑着伞为布鲁斯遮住了脑袋，墨绿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有一种置之度外的倦意，眼中野性的神色被他藏了起来，看起来一点都不锐利，甚至有些温和。 为了防止声音被布鲁斯认出，他用脆口的英音念出了布鲁斯·韦恩的名字。 詹姆斯曾在大学文学课时有意学习过教授的英格兰南部发音，因此讲起伦敦音和真的英国人没有任何区别，标准的不可思议。 任谁都不可能将他和兔子脸面具的青年联系到一起。 布鲁斯看向了詹姆斯，在注视到这把伞和对方的面容时，浅蓝色的眼眸微微一怔，却很好的掩饰了过去。 他并没有从声音里发现詹姆斯和那晚的兔子面具青年是一个人，但他认得这把伞。 他记得那个悄悄给流浪汉塞钱的青年人。 也记得对方有着这样的一头黑发。 “……英国人？”布鲁斯眨了眨眼，理了理湿掉了的刘海，挑起了嘴角问道。 “詹姆斯·斯蒂斯。”詹姆斯点了点头，将伞递给了布鲁斯，微笑着用标准的英音回答了布鲁斯。 第47章 “来投资？还是和公司间的合作？”布鲁斯笑着问道，轻浮的笑容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只是旅行。”詹姆斯用最妥帖的回答说道，并没有意识到布鲁斯话语间的试探。 “当然，如果有好的项目，我也会选择投资。” 詹姆斯的话里挑不出一点毛病。 布鲁斯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那张具有欺骗性的面容并没有显露出什么。 但在詹姆斯走向他并开口的那一刻，布鲁斯·韦恩就把詹姆斯放在了重点关注名单的上。 布鲁斯当然认出来了，詹姆斯就是那晚上自己遇到的人。 一个正在旅行的英国人是不可能在下着雨的夜晚出现在哥谭市的贫民区的，更不可能在睡着的流浪汉身旁悄悄放下一笔钱。 只有哥谭人才会出现在那样的地方。 如果不是那晚曾遇见过詹姆斯，布鲁斯都差点被那口流利的英音欺骗过去了。 他不明白詹姆斯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但我会查明他的身份的。 注视着身旁的詹姆斯，布鲁斯抿了抿嘴，浅蓝色的眼睛里隐去了笑意，一种对事态超出了控制而浮现神色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事实上…… 布鲁斯眯了眯眼。 詹姆斯那双墨绿色眼睛，让他想起了在码头时遇到的，那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第21章 哥谭魅影04 詹姆斯和布鲁斯·韦恩的交集仅限于宴会上的这段小小插曲，虽然布鲁斯还十分年轻，但他的身上已经出现了未来黑暗骑士的影子，稍加交谈，詹姆斯就发现了布鲁斯对自己细微的试探和观察。 布鲁斯并不是一个轻易会放下戒心的人，他缜密的心思超过了詹姆斯最初的预估和判断。 在意识到这点后，詹姆斯立刻打消了继续和布鲁斯攀谈的念头。 詹姆斯就像是任何一个家教良好并热心的年轻人一样，仅仅只是递给了布鲁斯那把雨伞，随意聊了两句就借故离开了。 多说多错，他并不希望因自己的失言引起年轻蝙蝠侠的探究欲，布鲁斯有着敏感的观察力，詹姆斯也是一样的。 秘密身份是詹姆斯的最后一张底牌，只有依靠“竞争哥谭守护者”的身份，詹姆斯才能够博取布鲁斯·韦恩的认同与好感。 可如果真的到了表明身份那个地步，詹姆斯也只会将主动权牢牢将把握在自己手里。 不过…… 他也能理解布鲁斯时刻保持的警惕感的原因，在这一点上，他和布鲁斯有着本质的区别： 布鲁斯是黑暗里的骑士，对哥谭有着控制欲，在夜晚的哥谭，他是统治全城的君主，罪犯和亡命之徒应当为他的名字瑟瑟发抖。 但詹姆斯和他不一样，詹姆斯并不是纯正的哥谭人，他并不是真的为了争夺哥谭而来的，相较于蝙蝠侠，詹姆斯的所作所为更像是侠士，行侠仗义隐隐于市，他是隐藏在黑暗里的剑客。 他不需要时刻保持警惕，因为他不需要为哥谭人民负责。 他的任务只是保护布鲁斯，按照系统说的那样，引导并激励对方，避免对方在对抗黑暗时走入歧途。 过早摊牌只会引起布鲁斯的抵触，他需要更好的时机。 詹姆斯垂下了眼帘，让人看不清那双幽深透亮的绿色眼眸。 布鲁斯不该这么快就记住了自己。 ……… 再一次见面就是几天后了。 夜晚的哥谭笼罩在水汽之下，天空依旧下着瓢泼大雨，街道上的人们行色匆匆，哪怕撑着伞也会被淋湿衣物。 詹姆斯戴着帽兜穿着皮衣，低头沉默的走在哥谭黑暗的小巷之中。 雨水打在了他的衣服上，又从皮质的衣物上滑落了下去，他的刘海被淋湿了一些，凌乱黑发贴在了额头上，看起来有些弱气。 詹姆斯的身旁是老式的民宅，街道也很窄，头顶的电线错杂而凌乱，依稀只有几户人家的电灯是开着的。 他知道他的目的地就在附近。 花了点小手段，他从几个购买过毒品的瘾君子口中得到了这个地点，那些差点被他踩断手骨的瘾君子信誓旦旦并哀嚎着的告诉了他，这里就是稻草人与法尔科尼进行交易的地点。 法尔科尼短时间内不可能再从监狱里出来了。 为了防止对方说出不该说的话，稻草人一定会想办法毁掉交易地点剩余的毒品。 詹姆斯拿出了插在口袋里的双手，将帽兜放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毫无表情的兔子面具，抬头看向了楼上某处窗户敞开着的阳台。 雨水顺着敞开的窗户落进了屋子里，有人已经到达这里了。 布鲁斯·韦恩比他快了一步。 詹姆斯轻轻啧了一声，后退了一步，隐入了黑暗之中。 他没有办法直接走楼梯上楼，这么做很可能会和稻草人面对面碰见，打草惊蛇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但很快，他就注意到了二楼伸出的铁质晾衣杆和墙外的排水管。 在足球运动员中，超一线球星的能够到达7.2英尺（两米二）的头球高度，经过辅助系统的调试，詹姆斯的身体拥有着和运动员相似的敏捷和爆发力，他的力量水平和刻在脑海深处的搏击技巧甚至能够与海豹突击队队员相媲美，这样的高度对他而言并不在话下。 第48章 深呼吸了一口气，詹姆斯一个加速跑向上跳去，左手牢牢抓住了排水管的接口处，放低重心，右脚也踏了上来，借助晾衣杆的支撑力，詹姆斯的另一只手攀上了二楼的阳台。 借助二楼残损的钢骨架结构脚手架，詹姆斯安静而敏捷的跳上了三楼的阳台。 “放火把这里烧掉，堙灭所有的证据。” 趴伏在阳台的詹姆斯听见了房间内的声音，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下一秒，玻璃破碎的清脆声音从房间内响了起来。 蛰伏在暗处的蝙蝠侠抓住了其中一人的脑袋，将对方的脑袋敲向了浴室内的镜子。 除了稻草人，房间里只剩下蝙蝠侠和另一个稻草人手下。 布鲁斯非常迅速的接近了持刀扑来的混混，一个肘击就将对方打倒在了地上，再狠狠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脑袋上，立刻把对方打昏了过去。 但下一刻，稻草人已经戴上了特质的头套，举起了手中的喷雾器。 见到此情此景的詹姆斯立刻爬了起来，踹碎了另一扇闭合的阳台窗户，跳进了房间里。 可已经来不及了，毫无防备的布鲁斯被喷了一脸的褐色烟雾，哪怕他已经尽可能闭着气，却依旧中了稻草人的毒素。 他混乱而凌乱的摇摇晃晃走了几步，竟然看见了一群蝙蝠从稻草人的口中奔涌飞出。 那是布鲁斯内心深处恐惧的幻觉。 他曾在童年时不慎摔入过蝙蝠洞，因此成群的蝙蝠是他童年时最恐惧的事物之一。 在詹姆斯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布鲁斯就后退着摔倒在了地上，胡乱挥舞着手臂，仿佛这样就能抵挡住幻觉中的那群飞舞着的蝙蝠。 詹姆斯一脚将稻草人踹倒在了地上，但稻草人已经将手中的打火机丢在了布鲁斯的身旁。 房间内满是柴油，布鲁斯的披风和盔甲立刻被点燃，他的大脑一片混乱，甚至无法意识到烧灼的痛苦。 稻草人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中的烟雾器已经被甩到了远处，但他看起来并不慌张。 “你会怎么做？抓我还是救蝙蝠侠？” 他充满恶意的笑了起来，向后退了几步，转身逃出了屋子。 房间内的柴油和火焰会造成爆炸，詹姆斯不可能放任布鲁斯待在这里不管。 没有任何犹豫，他拦腰抱起了仍在混乱中的布鲁斯，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布鲁斯身上的火焰烧灼到了詹姆斯的衣服，但本着保护任务目标的心态，詹姆斯还是尽力让布鲁斯在坠落过程中处于自己的身体上方。 因此在落地的那刹那，两百一十磅（190斤）的布鲁斯·韦恩差点压断了詹姆斯的肋骨。 詹姆斯咬牙切齿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将压在身上的布鲁斯从自己身上推了开来，他甚至无法抑制从牙缝里挤出的呻.吟，倒吸着冷气把布鲁斯衣服上的火焰拍打了下去。 已经有路人好奇又恐惧的看向这里了。 布鲁斯的神智好像因为冲撞恢复了一些，摇摇晃晃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詹姆斯只好将布鲁斯的手臂放在了自己的肩上，撑着布鲁斯拐向了没有人的深巷。 布鲁斯从腰间取下了爪钩枪，举枪对着房顶钢筋制的平台射去，枪的内部射出了绳索，勾住了房顶的栏杆。 如今他们一人是蝙蝠侠一人是彼得兔，当然不应该以受伤的姿态出现在路人的眼中，詹姆斯明白了布鲁斯的顾虑，一手抓住了布鲁斯的腰，一手接过了爪钩枪。 他按下爪钩枪上的开关，将钩索抽回，通过反作用力将他们两人拉了上去。 詹姆斯把布鲁斯放在了房顶的平台上，这才放下了心来。 “你受伤了，吸入了毒气。” 詹姆斯将布鲁斯翻了过来，手指抵着布鲁斯的下颚，迫使布鲁斯张嘴大口呼吸着。 “还有意识吗，蝙蝠侠？” 詹姆斯喘了一口气，询问道。 他墨绿的眼睛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锐利而野性，一头黑发早已被雨水打湿了，稍长一些的黑发黏哒哒的挂在了鬓角和脸颊的位置。 虽然是一张兔子脸，但他的样子活像一只雨夜中的灰狼。 布鲁斯已经能够睁开眼睛注视詹姆斯了，他整个人都在颤抖着喘着气，但詹姆斯还是能感到了对方正在微弱的点头。 在幻觉与恐惧里，布鲁斯依旧能够凭借意志保持清醒，他的状态已经比先前好多了，但如果面前的青年要对他做些什么，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来反抗了。 布鲁斯的脑袋里警铃大作，理智又迫使他平静了下来。 他担心这只长着狼眼睛的年轻兔子会好奇自己的长相，因此掀了自己的面具。 但詹姆斯没有。 他只是沉默了片刻，拿手肘将布鲁斯的脑袋枕高了些，让布鲁斯躺的更舒服了一点。 “你有同伴吗？会有人来接应你吗？” 詹姆斯询问道。 布鲁斯没有回答詹姆斯，而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事实上，他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了。 在吸入气体后意识到不对劲的那一刻，他就按下了紧急通讯的按钮，阿尔弗雷德会根据gps找到这里。 “那就好。” 詹姆斯依旧跪坐在布鲁斯的身旁，声音温和了下来，但布鲁斯能注意到兔子面具之下锋芒锐利的墨绿色眼睛。 第49章 “我和你一起等他，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了。” 詹姆斯开了口。 “放心吧，蝙蝠侠，我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詹姆斯用空余的右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笑了一声，平静而缓慢的回答道。 他的言语里包含着一种并没有任何掩饰的善意。 布鲁斯·韦恩立刻就认识到了这一点。 这是一种很奇怪甚至奇妙的体验，这种赤.裸裸的善意让布鲁斯整颗心脏都在泛软。 如果说最初詹姆斯给布鲁斯的印象是极端又模糊的，那么现在他给布鲁斯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明确而鲜活。 ……就像是黑色土壤里绽放的花朵，像是雾霭茫茫之下冲破云层的鹰隼，甚至像是罪恶哥谭孕育出的虚幻美梦。 一时间，布鲁斯甚至无法分清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幻觉。 他的脑海里仍在回闪着蝙蝠洞里成群结队飞舞的蝙蝠和父母被枪杀时的回忆，但他已经能够意识到这一切都过去了，他并没有因黑暗的记忆而陷入恐惧。 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正有人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他不是一个人。 …… 当阿尔弗雷德开着车来到这里的时候，布鲁斯已经昏沉沉的昏睡过去好一会儿了。 这位白发老人来的很急，甚至没有戴面具遮盖自己的面容，他在从詹姆斯的身边带走布鲁斯的时候，甚至有些眼角泛红。 詹姆斯帮助他把布鲁斯抬进了车里。 “……谢谢您。” 回过头，詹姆斯听见了那位老人沧桑而欣慰的感谢。 詹姆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如果他能更果断一些，布鲁斯本来并不用受这么严重的伤。 “他中毒了，您最好先带他验血。” 在阿尔弗雷德驱车离开前，詹姆斯开口向对方提醒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阿尔弗雷德甚至为此惊讶了一瞬间，他猜测这位兔子脸面具的青年可能只有二十岁左右而已。 车内的老管家点了点头，开车将自己的老爷带回了韦恩庄园。 直到对方的车灯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詹姆斯才缓缓将帽兜罩住了脑袋，他的面容再次隐入了黑暗之中。 “稻草人”乔纳森·克莱恩曾为科尔法尼的手下脱罪，将本该进监狱的杀手安排进了名叫阿卡姆的精神病院中。 而阿卡姆疗养院就在纳罗斯岛。 除了那里，他还能躲到哪里去呢。 詹姆斯抬起了头，眼底一片肃杀。 他在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在《complete scoundrel》中，老爷被列为“守序善良”，小詹属于“绝对中立”，作为外来者，他没有信仰，所有的选择不受强迫和偏见影响，表现出的“守序善良”的一面只是为了博取老爷的好感。3 第22章 哥谭魅影05 空旷的医院走廊上，远处的白炽吊灯正在微风的吹动下微微轻晃，穿着连帽衫的青年踩着一双并不轻盈的黑色马丁靴，脚步却安静的像是在黑暗中前行的夜行生物。 在白炽灯的投影下，詹姆斯的影子被拉的又长又虚幻，甚至有些不真实。 他双手插着皮质外套的口袋，用内搭的连帽衫罩住了脑袋，只露出了脸上的面具——一只怪异而奇特的兔子脸。 詹姆斯从医院敞开着的窗户跳进了走廊，辅助系统为他提示了每一层楼的夜班保安和护士，避开了每一个可能会拍摄到他的摄像头。 他走路时悄声无息，唯一能证明有人来过的痕迹，是窗底下隐约两个湿漉漉的鞋印。 而在这条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詹姆斯却安静的放慢了脚步停了下来。 他看到了几天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在码头上被布鲁斯一拳打昏，送进了警局的科尔法尼。 透过一层厚厚的防爆玻璃，科尔法尼穿着红色的病服，被医用约束带绑在了医疗床上，眼神呆滞，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 詹姆斯安静的走向了那面玻璃，注视着病房内可怜的中年人。 病房中的科尔法尼并没有认出詹姆斯，他对外界环境已经毫无反应了。 他只是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头顶的白炽灯，不断的重复着一个单词。 他已经疯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詹姆斯将手轻轻放在了玻璃上，微微眯了眯眼。 超乎常人的良好听力另詹姆斯立刻听到了这个微弱而清晰的词语。 “scarecrow.（稻草人）” [scarecrow] 在詹姆斯开口的刹那，辅助系统同样捕捉了科尔法尼的喃喃自语，对詹姆斯复述道。 詹姆斯抿起了嘴，弯了弯眉眼，露出了一个类似微笑的表情，目光却毫无怜悯与恻隐。 他已经明白科尔法尼的遭遇了。 在科尔法尼被蝙蝠侠抓进警局后，稻草人作为能够接近罪犯的心理评估医生，早就对他使用了神经毒素：为了避免对方说出不该说的话，让科尔法尼发疯确实是一劳永逸的事。 只沉默了片刻，詹姆斯果断转身走向了走廊另一侧的电梯，他对科尔法尼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了。 站在电梯的侧面，詹姆斯抬头注视着正对着电梯的摄像头，甩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刀，精准而迅速的击碎了摄像头的镜头。 第50章 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小刀，詹姆斯安静走进了电梯内。 面对着电梯内的摄像头，詹姆斯做了相同的事。 但在毁掉电梯里的摄像头前，他做了一个特殊的动作： 他将食指和中指并拢伸直，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然后轻轻上扬，面对着摄像头做了个略带讽刺意味的敬礼。 在下一秒，身着皮衣的兔子面具青年伸出了左手，甩出了手中的小刀，刺穿了摄像头的玻璃镜头。 做完这一切，詹姆斯才转过了身，看向了电梯门旁的按钮。 在最下方的按钮旁，刻有一行小字。 “basement.”（地下室） 詹姆斯用食指漫不经心地划过了这行单词，碰到了一旁的钥匙孔。 稻草人的“毒气制造工厂”就在医院的地下室里，没有钥匙就无法使用电梯直达地下室。 既然无法下去，就在这里等下面的人上来吧。 他按下了电梯门关闭的按钮，正对着电梯门盘腿坐了下来，配着那张兔子面具，甚至有些痞气和吊儿郎当的意味。 他的眸光微微闪烁。 就算詹姆斯今晚不来，等布鲁斯醒后也会前往这里寻找稻草人。 但詹姆斯却打算提前为他处理掉这个麻烦。 这一次詹姆斯并不打算放过稻草人。 布鲁斯是他的任务目标，不仅中了毒还差点丢了半条命。 没有什么比任务目标的生命更重要。 布鲁斯是哥谭未来的黑暗骑士，是哥谭的最后一道防线，年轻的他仍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詹姆斯并不希望他过早受伤。 他认为稻草人已经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这也他今晚来到这里的原因。 …… 直到过了十几分钟，电梯才缓缓被启动了，下降到了地下室的位置。 电梯门一开，最先出现在詹姆斯面前的是两个正准备上楼的小混混——是为稻草人制造毒气的员工。 那两个混混的手里并没有枪，他们在看见詹姆斯时甚至震惊了一瞬，显然被兔子面具青年的出现吓到了。 “你们好啊。” 詹姆斯站了起来，向那两个小混混打了个招呼。 因为戴着面具，两个小混混都没有看见詹姆斯脸上的表情，唯独那双露出来的眼睛显露出了詹姆斯不耐烦与兴致缺缺的神色。 混混们互相对视一眼，在下一秒突然暴起，一个用拳头向詹姆斯的脑袋打去，一个摸向了裤兜里的刀，扑向了詹姆斯。 詹姆斯舒了一口气，向后躲闪掉了对方的拳头，又一脚踢掉了另一个人手上的刀。 “乖孩子不该动刀。”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后仰躲闪，另一只手抓住了其中一人向自己脑袋打来的第二拳。 在对方震惊恐惧的目光里，詹姆斯一个肘击打向了对方的侧腹，那名混混立刻疼痛的摔在了电梯里，被击中侧腹带来的呼吸困难另对方疼痛难忍，差点吐了出来。 另一个人还想去捡掉在地上的刀，却被詹姆斯一脚踹进了电梯里，咔嚓一声扭掉了下巴，又扭掉了对方的脚踝和手腕。 詹姆斯拎起了先前倒在了电梯里的混混，同样干脆的卸掉了他的下巴，一脚踩在了他的手上。 整个过程快速而安静，那两个混混甚至没有时间喊人。 詹姆斯蹲了下来，注视着他们，兔子面具随着脑袋的晃动抖了抖，在白炽灯的照射下，面具的颜色泛着灰绿与惨白。 “稻草人在里面吗？”他眨着一双幽幽的绿眸，向他们问道。 混混们并不知道稻草人这个名号，但他们能猜出詹姆斯找的是自己的老板，纷纷流着泪点着头。 辅助系统同时扫描了整个工厂，告知了詹姆斯所有罪犯的位置。 人数并不多，甚至有很多人还拿着枪，只身一人进去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那就继续等吧，总有一个出来的人会是稻草人。 詹姆斯单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耍着刀花，靠在了工厂与电梯连接处的走廊上。 于是当“稻草人”乔纳森·克莱恩走出工厂时，他最先看到的是一摞被打扒了的混混，就像是玩具积木jenga（叠叠高）一样被堆在了一起。 戴着兔子面具的青年人正坐在混混的最上端，身上挂满了冲锋.枪和ak，显然都是从混混的身上搜刮下来的。 “又见面了。” 他跳了下来，顺手拿起了一把ak，正对着稻草人的脑袋，兔子面具抖了抖，看起来就像是恶趣味的雇佣兵。 稻草人冷汗涔涔，没有说话，却悄悄按下了身上的毒气喷射器，握紧了左手，想等对方更走近自己一些再突然反击。 詹姆斯停了下来，歪了歪脑袋，一枪打在了对方的左手上。 毒气从稻草人的指缝中泄露了出来，稻草人哀嚎着握紧了流着鲜血的左手，再次抬起头来时却一片惊恐。 詹姆斯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抓住了他受伤的左手，一个膝击让他跪了下来。 他用空余的左手打开了口袋里的录音笔，又将稻草人正在泄露精神毒气的喷射器对准了稻草人的脸。 稻草人想要挣扎离开对方桎梏，却立刻吸入了毒气无法动弹了。 在他的眼里，戴着兔子面具的詹姆斯变得光怪陆离了起来，灰白色的兔子面具仿佛长出了毛发，张开了尖尖的满口利齿，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像是恶狼，兔子的鼻尖也慢慢伸长了，长成了一只狼嘴。 第51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52章 他们找到了工厂内剩下的毒品混合物，将那些被詹姆斯打趴了罪犯关进了监狱。 而在检测人员分析完工厂内的水样后，他们得到了一个令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结论。 ——稻草人研制的药物早已溶入了全市的供水系统，现在通知哥谭市自来水厂已经来不及了，早在几个星期前，他们就一直在供水系统中倾倒毒素了。 市民们没有表现出中毒，是因为这种毒素必须从肺部吸入。 但“稻草人”克莱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溶入了精神毒素的自来水污染全城。 戈登第一时间将这些信息告知了蝙蝠侠，布鲁斯立刻意识到了对方这么做的目的。 在几周前，韦恩集团曾丢失过一只货轮，在海巡队找到货轮后，货轮上的船员全体失踪，搭载的微波发射器也不翼而飞了。 那台微波发射器本来是用于在沙漠战争中蒸发敌人供水的。 ——这样的武器当然也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蒸发哥谭市的地下水，将神经毒素挥发至空气中。 而哥谭市的自来水管道与铁路系统相交，中心枢纽就在韦恩大厦，只要在韦恩大厦发射微波，精神毒素就会弥漫全城。 这也是毁掉哥谭最快速的做法。 这样的手段确实是影武者联盟的作风。 布鲁斯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在得到这些消息后，他暗中提高了韦恩大厦内部的警戒，严格控制了员工在韦恩大厦的进出，在这样的警戒下，对方不可能悄声无息将那种大型的微波发射器运送至韦恩大厦。 所以忍者大师一定会先来寻找布鲁斯。 只有解决了蝙蝠侠，他们才能解决哥谭。 至于詹姆斯·斯蒂斯，他根本没有用假名向布鲁斯介绍自己，因此布鲁斯很快就调查到他的信息。 詹姆斯·斯蒂斯曾在哥谭市的自来水厂工作，父母双亡，刚刚成年不久，拥有过一些敲车盗窃和勒索的少年犯罪记录。 他的照片因此也留存在了警局的信息库中。 但让布鲁斯在意的是，照片上詹姆斯给人的感觉和布鲁斯当时见到的完全不同。 照片上的詹姆斯同样有着一头森森的黑发，背靠着身高背景板，乱糟糟头发明显就是疏于打理，那双狼一样墨绿色眼睛拥有着少年人才有的乖张跋扈和狠戾。 完完全全就是哥谭人的神态和相貌。 但在布鲁斯记忆里，虽然詹姆斯同样拥有着一头黑发，却清爽干净的将刘海梳了上去，墨绿色的眼睛总是微微收敛着，流露着温和的倦意。他的家教似乎很好，言谈举止得体而标致，脆口的英音听起来像是来自英格兰的南部，身上昂贵的西装和手表也同样相得益彰。 相同的相貌，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气质，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矛盾。 布鲁斯立刻就警觉戒备了起来。 他按照对方档案里的地址找了过去，发现对方早已搬离了住处，詹姆斯非常聪明，也很善于隐藏自己的行踪，他的家里很干净，甚至太过干净了一些——所有的证件都被带走了，像框里的照片都被烧成了灰烬，房间里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就好像对方早已料到了会有人来调查自己一样。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如果要继续调查下去，布鲁斯需要更多的时间与精力。 对于此时此刻的布鲁斯来说，詹姆斯并不是最大的不可控威胁，忍者大师才是他需要面对的敌人。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布鲁斯只能按原计划继续开办自己的生日晚宴，只有装作一无所知，他才能让忍者大师从暗处走到明处。 说不定在生日晚宴上，除了忍者大师，他还能再次碰见自称“前来投资”的詹姆斯·斯蒂斯。 但无论来的是谁，他都会打败他的敌人。 至于抓住了稻草人的‘罪犯克星’彼得兔……他已经完全不在布鲁斯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布鲁斯并不会将自己得到的信息告诉他，更不会与对方寻求合作。 戴着兔子面具的青少年太过于年轻了。 布鲁斯一直都认为——哥谭只需要蝙蝠侠就够了。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暴制暴。 所有的这一切，让蝙蝠侠承担就够了。 ———————— 布鲁斯的生日晚宴依旧是在恩集团旗下的酒店内举办的。 傍晚的哥谭市下着蒙蒙细雨，天空明亮而厚重，阳光透过云层和雾霭照亮了城市，是很朦胧温厚的灰白色。 窗外扑扇着几只鸟雀……或许也不是鸟雀，可能只是捕食昆虫的蝙蝠。 詹姆斯这样想着，理了理自己的领口，快速而优雅的打了一个领带结，面对着镜中的自己微微眯了眯眼。 在这几天里，他通过辅助系统和一些小小的恐吓手段，大致了解了稻草人毒气工厂的作用和韦恩集团遗失微波发射器的事情经过，自然也发现了布鲁斯对韦恩大厦内部的逐渐加强的警戒。 忍者大师很难在这样的情况下悄声无息将微波发射器送进韦恩大厦。 在毁灭哥谭前，他们一定会先试图毁灭碍事的布鲁斯。 显然布鲁斯的生日晚宴正是绝妙的时机。 而作为布鲁斯暂时的保护者、引导者，詹姆斯当然不会缺席这场不同寻常的宴会。 在酒店侍者的指引下，詹姆斯走出了宽敞明亮的电梯，就像所有家教良好并出生不凡的新贵阶级一样，他向指引自己的服务生付了一笔不菲的小费，面对着其他已经到场的哥谭上流人士露出了疏离而矫饰的微笑。 第53章 向大厅里走了几步后，他看到了在人群的簇拥下，举着香槟微笑的布鲁斯。 布鲁斯也在人群中抬起了头，注意到了走入了宴会的詹姆斯。 就这么远远的，布鲁斯·韦恩对着詹姆斯露出了一个浅浅的、虚假的微笑。 詹姆斯心下一跳，墨绿色的眼睛变得锐利而幽深，但立刻他就调整了自己，善意的弯了弯眉眼，同样回以了一个微笑。 ……他已经调查过我了。 詹姆斯缓缓地在内心对自己这样说了一句，面容上却依旧是一副温和礼貌的样子。 按道理来说，布鲁斯并不该记住他的面容，这个看似随意的微笑本身就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但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内容的最佳时机。 詹姆斯顺势从身边的侍者手中拿过了一杯香槟，走向了人群中的布鲁斯。 “生日快乐，韦恩先生。” 他率先开了口，向布鲁斯露出了完美得体的笑容，看起来真诚而友善。 “谢谢。” 布鲁斯扬了扬眉，注视着詹姆斯的面容，同样向詹姆斯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詹姆斯·斯蒂斯先生。” 布鲁斯的声音有些低沉，话语中带着些许玩笑似的戏谑，在说到后半句时，甚至像是咀嚼詹姆斯的名字。 正当詹姆斯思考着如何回复布鲁斯的试探时，却发现布鲁斯的目光凝固在了自己的身后，虽然他的目光转瞬即逝，詹姆斯还是注意到了。 顺着布鲁斯的目光回头望了过去，詹姆斯看见了身着黑色西装，正站在了人群中的忍者大师。 [拉尔斯·艾尔·古尔（ra’s al ghul）] 辅助系统同样在这一刻提醒了自己的宿主对方的名字。 枪声正是在这一刻响起的。 像是一个警示，伪装成了黑衣侍者的敌人朝天开了两枪，一时间整个宴会都混乱了起来，人群中的尖叫声和哭喊声此起彼伏，一些人推搡着向门口冲了过去，还有一些人担心对方再次开枪，纷纷压低了身体，向枪声的反方向跑去。 詹姆斯和布鲁斯也随着人群被挤向了宴会内的长桌旁。 “待在这里好吗，韦恩先生。” 詹姆斯压低了身体，一手按着布鲁斯的肩膀，让布鲁斯的身体更向下了些。 布鲁斯并没有回答对方。事实上他在想着自己该如何找个合理的理由，离开面前青年人的视线。 他需要一个远离人群的借口，才能穿上蝙蝠侠的盔甲保护那些来不及离开宴会的人。 布鲁斯·韦恩只能以蝙蝠侠的相貌出现在保护者的位置上。 就在此时此刻，詹姆斯却再次用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我会保护你的。” 年轻的蝙蝠侠听着面前的年轻人这么说道，发现对方悦耳脆口的英音自然而然消失了。 布鲁斯瞪大了眼睛，心脏不规律的砰砰跳动了两声。 他倏然向詹姆斯的面庞望了过去。 “只是希望你愿意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詹姆斯咧了咧牙，做了一个乖张无奈的表情，张口就是纯正又自然的美英。 布鲁斯很熟悉这个声线和语调，因为这个声音…… 属于—— 戴着兔子面具的‘彼得兔’。 于是在布鲁斯震惊的目光里，詹姆斯的面容和记忆中的彼得兔重合了。 “你会愿意的吧，韦恩先生。” 詹姆斯弯了弯眉眼，将声音压低了一些。 就像詹姆斯所预料的那样，在表明身份的这一刻，主动权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 他必须要这么做。 这么做只是为了：重新成为了那个‘问心无愧’的人。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尝试打动布鲁斯的内心。 你已经拥有了我所有的秘密，不需要再戒备我了。 ——詹姆斯在传达的正是这样的信息。 他将自己的一切展现在了布鲁斯的面前，假意脱下了自己的伪装。 看似赤诚的行为举止，只是为了博取布鲁斯的认同与好感。 我对你一无所知，你可以一直保持着你的秘密身份，你绝对安全，并且已经拥有了摆布我的筹码。 这样的情况下，你会对我放松警惕吗。 詹姆斯从西装内侧的口袋拿出了一只兔子面具，低头将面具戴在了脸上。 抬起了头，他注视着面前的布鲁斯，幽幽的绿眸里闪着细碎的光亮。 与其说是兔子，他现在的样子更像是蛰伏着的野狼。 你会接受这样的事实吗。 你会愿意让一个年轻、赤诚、善良的孩子，出现在你的哥谭吗。 你会对我袒露你的内心吗？ 面对着布鲁斯惊异而微微闪动的目光，詹姆斯弯了弯眉眼，毫不犹豫的将布鲁斯推进了宴会的长桌下。 已经有好几个富商和上流社会的小姐悄悄躲在这里了，但詹姆斯戴上面具的角度很微妙，布鲁斯的身影恰好能挡住他的脸，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没有人会注意到他脸上的那只兔子面具。 “待在这里，不要出来。” 布鲁斯听见了詹姆斯这样对自己轻声说道，转身走向了远处的忍者大师。 wtf…… 年轻的蝙蝠侠张了张嘴，看着对方走向宴会中央的背影，动了动嘴唇。 第54章 那个过于年轻却毅然决然的背影，就这样倒影在了布鲁斯·韦恩浅蓝色的眼眸中。 “ra’s al ghul？”戴着兔子面具的詹姆斯站在了忍者大师的面前，歪了歪脑袋，嗤笑了一声。 这个名字的意思是阿拉伯语中的“恶魔之首”，跟着辅助系统的发音，詹姆斯说出的名字也是原本阿拉伯语。 忍者大师似乎对詹姆斯完美的发音而感到有些惊讶。 “……你是抓住了克莱恩的那个人。” 他注视着詹姆斯，勾起了嘴角。 “但我要找的不是你……”他的声音低沉而刻意，“我要找的是蝙蝠侠。” “……蝙蝠侠属于哥谭，哥谭属于我。” 詹姆斯向前走了一步，解开了西装衬衣袖口的的扣子，转了转手腕。 忍者大师注视着詹姆斯，并阻止了他的手下继续围向詹姆斯。 “哥谭已经堕落了，只有摧毁才能带来新生。”他望着詹姆斯说道。 “数千年来，影武者联盟都在清除着这种罪恶的城市。” “……我们在古罗马制造瘟疫，将伦敦夷为平地，每当人类文明腐败到极点，我们就会将它毁灭。” 他注视着詹姆斯。 “就像森林腐烂，野火会将它烧光一样……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吗。” 詹姆斯注视着高谈阔论的忍者大师，墨绿色的眼睛像危险瘆人的狼犬。 他笑了一声。 “哥谭人凭什么要将审判哥谭的权利交给外乡人？” 下一秒，詹姆斯侧过了身，一个肘击打向了偷偷接近了他的刺客，反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微微一拧，就将对方手里的长刀卸了下来，他用手肘扣住了对方的脖子，“咔哒”一声脱臼了对方的颈骨。 远处有人举枪对准了他，在辅助系统的提示下，詹姆斯精准的向右后侧躲去，子弹只是危险的擦破了他的左肩。 在向后退去的同时，他迅速捡起了那把被扔在了地上的武士刀，用刀抵住了另一个忍者的攻击。 在詹姆斯抵着对方长刀的同时，忍者大师也抽出了两把短剑，向詹姆斯刺了过去。 在辅助系统的提示音下，詹姆斯早就发现了忍者大师的意图，他一脚踹向了正在和自己对刀的忍者，向后一滚，躲过了忍者大师的突袭。 从地上站了起来，詹姆斯摸出了口袋中的小刀，快速接近了依旧在试图瞄准自己的枪手，刺中了对方的大腿，迫使对方因疼痛跪了下来。 而对方手里的枪也因此被詹姆斯缴获了。 在忍者大师再次向自己攻击前，詹姆斯将枪口朝上，对准了大厅正中央高挂的水晶吊灯。 砰砰两枪，他就将巨大的吊灯射了下来。 几百公斤的水晶吊灯就这样砸了下来，将剩下的几个忍者压在了灯下。 忍者大师的腿也被水晶吊灯砸中了，他被压在了吊灯下，注视着走向了自己的詹姆斯，他的面容却平静而镇定。 他并没有因自己的失败而恼怒怨愤。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看着举着长刀的詹姆斯，问出了口。 “提前发现接近你背后的人、查觉到远处的子弹、近身像是刺客，枪法像是神射手。”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再一次问向了眼前的兔子面具青年。 “……你的师傅是谁？” 他换了一种措辞，又问向了詹姆斯。 詹姆斯并没有回答他，而是一个手刀敲晕了面前的忍者大师。 [系统与主系统连接成功，数据传送完成] [系统报告，任务完成度45%] 詹姆斯深吸了一口气，眨了眨因为过于专注而干涩的眼睛，转过了身。 他看到了从长桌下站起了身的布鲁斯。 詹姆斯用门牙轻轻咬了咬舌尖。 事实上…… 他已经在想着，该如何寻求布鲁斯的庇护了，现场的人群里，肯定已经有人报过警了。 如果布鲁斯不将他藏起来的话，他就该考虑如何跑路了。 第24章 哥谭魅影07 在哥谭警员来到现场前，布鲁斯果然选择了帮助詹姆斯。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走到了碎落了一地的水晶吊灯旁，向众人举起了一杯半满的红葡萄酒。 布鲁斯露出了明显愉悦的微笑，挑了挑眉，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凭借高超的演技唬住了宴会剩余的来宾。 而后他缓缓开了口： “感谢上帝……让我们共同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却又有趣的夜晚。” 这位迷人的哥谭首富，不紧不慢的向在场所有灰头土的富商新贵们举起了酒杯。 他说—— “敬世界和平。” ……接着做出了一副“等待别人附和自己”的表情。 果然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纨绔子弟嘴脸。 这样的布鲁斯也让在场所有人都闭了嘴。 趁着面前混乱的场面，詹姆斯三两步就低头摸进了宴会大厅的洗手间。 他非常快速的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和兔子面具，用水打湿揉乱了一头黑发，挽起了衬衣的袖口，面对着镜子眨了眨眼，很快就改变了自身的气质和姿态，一下子就可怜无辜了起来。 当他若无其事的走出了洗手间时，众人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布鲁斯的身上，甚至都没有发现“彼得兔”已经消失在了现场。 第55章 但在面对布鲁斯审视的目光时，詹姆斯还是下意识的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嘴角，小幅度的做了一个投降的讨好姿态。 ——俨然就是那只活蹦乱跳的“彼得兔”的模样。 布鲁斯有些生气，却又失笑。 詹姆斯并不知道自己就是蝙蝠侠，但在危机时刻，他还是义无反顾走了出来，站在了“哥谭守护者”的位置上。 甚至对自己说出了“我会保护你”那样坚定不移的话。 ……我竟然成为了被保护的那一个。 想到了这里，布鲁斯甚至有些想笑。 ……果然是那只哥谭兔子的作风，孩子气。 但詹姆斯的身手却很好，格斗技术甚至与忍者大师不相上下： 无论是战斗中的反应能力还是对枪械武器的熟悉程度，他都优秀的不像话。 这本来应该是一件值得布鲁斯警惕的事情。 但布鲁斯却并没有那么做。 只能说，让布鲁斯心软了下来的……是对方赤诚的内心。 ……那是一种毅然决然的果断与赤诚。 ——哪怕代价是将身份暴露给素不相识的自己，詹姆斯还是站了出来。 这样的行为，足以证明对方拥有一颗……赤诚透亮的心。 ……但无论如何，詹姆斯都需要给布鲁斯·韦恩一个解释。 望向了远处的黑发青年，布鲁斯果然发现对方向自己找了招手，做了两个口型。 解读唇语对布鲁斯而言并不困难，他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top floor.”（楼顶） “explain.”（解释） ………… 当布鲁斯送走了全部的客人，乘坐电梯来到了酒店的顶楼的时候，詹姆斯已经等了他好一会儿了。 但在布鲁斯的眼里，这却是一幅很奇妙的画面： 身着长袖衬衣的年轻人有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坐在韦恩酒店最高的建筑物上，哼着布鲁斯没有听过的曲子，断断续续又低沉，他以原本的相貌望向了布鲁斯，那枚面具就在他的脚旁。 那样的气质非常怪异。 他像是一片绿洲，又像是无边沙漠。 好像游离在了事物之外，和哥谭格格不入，却又相得益彰。 距离有些远，布鲁斯并没有看清对方目光中蕴藏的神色。 在注意到布鲁斯的身影后，詹姆斯才从防护矮栏上灵敏的跳了下来。 “所以……你就是哥谭市的‘义务警察’？” 布鲁斯走了过去，露出了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才会有的微笑，双手插着口袋，语气轻浮。 詹姆斯脑袋一点，将地上的兔子面具捡了起来，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微微一眯，露出了笑容。 “很高兴认识您，韦恩先生。”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身份泄露出去？” 花花公子表现出了一副感兴趣的样子，注视着詹姆斯，勾着嘴角轻浮的微笑着。 “害怕。”詹姆斯干脆的回答了他，揉了揉自己已经凌乱了的黑发，“但也不会后悔。” “韦恩先生……最后不是也帮助我脱身了吗。” 他认真的说道，墨绿色的眼眸真诚而诚恳。 “您是个好人，我也没有看走眼。” 布鲁斯心中莞尔，但表情却没有怎么变化，依旧是那副花花公子的样子，他抿了抿嘴，注视着面前坦然赤诚的青年。 “叫我布鲁斯就可以了。” 他对自己已经没有那么戒备了。 意识到了这点，詹姆斯在心底小小的舒了一口气。 但很快，像是想到了什么，詹姆斯的脸上露出了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他开了口： “……詹姆斯·斯蒂斯也是我的真实姓名，我并没有对您隐瞒真实姓名。” 他的样子看起来赤诚又乖巧。 布鲁斯点了点头，并没有显露内心所想。 他当然知道面前的青年没有隐瞒自己，因为他早已调查过他了。 但这一刻，布鲁斯却觉得对方这样的态度有些过于温柔了。 什么都没有隐瞒，全盘托出，如果今天遇到了“彼得兔”的不是自己，那他还会做相同的事吗。 并不是所有哥谭人都和布鲁斯·韦恩一样。 所以他微微皱了皱眉。 而正是因为他是布鲁斯·韦恩，他不会将心中所想告诉面前的年轻人。 布鲁斯笑的有些轻佻，目光却从未离开詹姆斯的面容。 “……我仍旧有个疑问。” 他审视着面前的黑发青年。 “为什么哥谭的‘彼得兔’会出现在我的生日宴会上呢？” 问到点子上了。 詹姆斯不可能告诉对方自己是为了保护他而来的。 于是黑发绿眸的青年不慌不乱的眨了眨眼，开了口。 “韦恩先生……嗯、我是说，布鲁斯。” 詹姆斯笑了笑。 “……你知道‘蝙蝠侠’吗？” 没有哥谭人不知道蝙蝠侠，更不用说是蝙蝠侠本人了。 “当然知道。” 布鲁斯·韦恩神色如常，回答了对方。 “我们见过几次面。”詹姆斯眨着眼开了口，“……可以说是朋友，也可以算是搭档。” 詹姆斯这样自来熟的说着。 ……胡扯。 第56章 布鲁斯有些想笑。 他可从来没和这只兔子表露过要做朋友的意愿，更不可能成为搭档了。 也不知道对方是在什么样的心态下说出了这些话。 但作为“一无所知”但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他还是表露出了愿意倾听的样子，点了点头。 “虽然我们互相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但我认为他一定不是平常人。” 詹姆斯一脸认真的对布鲁斯说道。 “蝙蝠侠身上的装备可不便宜。” ……原来是这里出了纰漏。 布鲁斯心下一跳，面容平静。 “……所以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布鲁斯猜测‘彼得兔’已经设想到蝙蝠侠的身份了。 詹姆斯用手指抹了抹鼻尖，有些不好意思的开了口。 “我猜测他是有资助人的。” “布鲁斯，你又是全哥谭最有钱的人……” 在布鲁斯审视的目光里，詹姆斯笑眯眯的开了口。 “我的意思是，你愿意成为我的资助人吗。” 面对着蝙蝠侠凝固了的表情，詹姆斯的笑容不变。 “我们一定能比蝙蝠侠和他的资助人做的更好。” 在布鲁斯不可置信的目光里，黑发青年的表情认真而诚挚。 “我可以担任保镖或者秘书之类的职务……绝对超级专业，如果有需要的话，随叫随到！” 布鲁斯注视着面前的青年，缓缓露出了一个属于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的笑容。 还好是个笨蛋。 年轻的蝙蝠侠在心底感叹了一句。 ———————— 昏暗光线的房间里，白炽灯随着关门带来的震动轻轻摇晃着，最角落里的灯管一闪一闪，看起来是接触不良好一会儿了。 但没有人理会那只破旧的灯。 从墙角的电插口到长桌，连了一条长长的排插，桌上的台式电视正在循环播放着前几日‘彼得兔’抓到了忍者大师的新闻消息。 “哈……哈哈……哈哈。” 坐在桌前的男人注视着电视里闪过的画面，从胸膛中发出了深沉却又苍白的笑声。 他甚至笑的趴伏在了桌上。 抬起了头，他露出了一张惊悚可怕的面容。 那是一张涂着白色油彩的脸，但颜料涂的很不均匀，因此在他的面容上留下了沟壑，他的头发是卷曲的墨绿色，颜色很不正常，一看就是用劣质颜料抹上去的颜色。 但令人畏惧的是他那张令人梦魇的嘴。 鲜红的颜料从嘴角高高涂到了耳朵根，嘴角的伤口一看就是被利刃划破的，注视着电视里的画面，他的眼神沉寂而疯狂。 他触摸着电视屏幕里的那张模糊的照片，语气却温柔异常。 “兔子……我最喜欢小兔子了。” 一瞬间，他的面容就怪异了起来，兴奋与憎恶同时交织在了他的面容上，他扭头看向了身边的人。 “为什么呢……哥谭市为什么会藏着一只小兔子。” 坐在他身边的人惊惧到发抖，可由于手被绑在了椅子上，嘴上也缠着一圈圈的胶带，男人只能发出惊恐的呜咽。 “……这只兔子是不是很有趣呀。” 小丑温柔的站了起来，将手放在了那人的耳朵旁，虚虚的捂住了对方的耳朵。 “兔子……”他自言自语的念叨着。 “……你知道我嘴的伤疤是怎么来的吗？” 他注视着流泪摇头着的男人。 “小时候我最喜欢兔子玩偶了。” 小丑轻声说道。 “但我的母亲觉得那是女孩子玩的东西，于是她拿走了我可怜的小兔子，剪成了碎片。” “……失去了玩具的孩子只会哭泣。” “她认为我哭的太多了，应该学会微笑，就用剃刀剪开了我的嘴。” 小丑微笑着，没有理会身旁男人的惊惧和惊叫，将手中的力量加重了。 “现在，我又找到了一只小兔子。” 他大声笑着，像是不经意似的，咔哒一声拧断了手中男人的脖子。 “哎呀，真是不小心。” “……希望你喜欢这个小丑和小兔子的故事。” 小丑咂舌着，小心翼翼的摆正了男人下垂的头颅。 哼着歌，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小丑牌，放进了死去男人的西装衣兜里。 他转身离开了房间，甚至没有为死去的男人关上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丑每次讲自己嘴上伤痕的时候，都会用不同的故事，而且都是瞎编的。 第25章 哥谭魅影08 小丑的处.女秀是一场震惊哥谭的银行抢劫案。 黑幫银行，七人组成的抢劫团伙撬开了通着5000伏高压电的金库，用美金塞满了整整七个旅行背包。 这种事在哥谭市并不少见，平均每年都会发生那么几起，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场案件里，每个抢劫犯都做出了一个相同而疯狂的决定： 杀掉自己的搭档，或是杀掉自己见到的下一个成员。 因为小丑分别告诉了他们每一个人：只要减少人数，就能多分一份钱。 ——最终只有joker一人带着美金离开了现场。 在临走前，他甚至在银行经理的嘴里塞了mk3手榴弹，炸掉了对方的脑袋——仅仅是因为对方的多嘴和失言。 第57章 哥谭的罪犯向来是有信仰的：诚信、敬意和名声是罪犯之间的调节剂，也是他们合作共处的唯一方式，为了金钱和利益，合作不可避免。 小丑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一平衡，他是存粹的疯子，有着聪明的脑袋和毒蛇的心肠，在缜密的计划中，如果感受到了无趣，他随时都有可能反咬一口自己的队友，送自己的人上天堂。 而他却乐此不疲，自在其中。 ——因为他的目的并不是金钱，他只是在寻找乐趣。 注视着晚间新闻下方的滚动信息，詹姆斯关掉了电视，下意识的做了一个深呼吸。 ……小丑享受的是犯罪的过程，而不是得手后的结果。 joker. 他在内心缓缓的咀嚼了一遍这个名字。 詹姆斯并不畏惧穷凶极恶的罪犯，他有足够的意志面对任何一个罪恶滔天、走投无路的犯人，但却无法判断小丑的行为和状态。 ……因为小丑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他是为了混乱而生的、极端的自由论者和自由主义者。 在小丑的世界观里，这个世界才是错误的。 同样，在这个世界上，小丑也是最了解蝙蝠侠的人之一。 不，或许这么说已经不合适了……他不仅了解蝙蝠侠，同样也最接近于彼得兔。 从蝙蝠侠出现的第一天起，小丑就看出了蝙蝠侠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蝙蝠侠渴望黑暗却又极端自制，明明可以放任内心的怒火和仇恨去索求愉悦，却刻意压抑使自己徘徊在痛苦中，以求片刻的平静。 在小丑的眼里，蝙蝠侠才是疯子。 ……这样的小丑，自然也能看出彼得兔对蝙蝠侠的制约和束缚。 ——彼得兔是为了蝙蝠侠、为了哥谭而存在的个体。 他是没有自我、只求付出，引导着对方的“工具”。 抬起了眼帘，詹姆斯默默的看向了窗外，目光中一片平静，甚至没有任何波澜。 他转过了头，换上了深色的皮衣和马丁靴，在口袋里塞了一把巧克力。 夜巡的时间到了。 …… 自从蝙蝠侠和彼得兔在哥谭开始活动后，哥谭市的黑幫混混就收敛了许多。 大家都是聪明人，只要被打晕送进过警局一次，就知道自己该躲着谁走了。 人们甚至对这两位黑暗骑士建立起了某种独特的迷信：一边是不断下降的犯罪率，一边是重案组日复一日的“我们快要抓到他们了”。 ……毫无疑问，哥谭市正在一天比一天更好。 再也没有明晃晃在街上“做药品生意”的人了，就连抢劫犯都提心吊胆了不少。 ……毕竟被蝙蝠侠一拳打昏的感觉，可不比“被彼得兔倒挂在警局门口”来的好。 ———————— 深夜里，尾随着某个正在交易毒品的团伙，布鲁斯悄声无息的接近了其中落单的一人，一拳将对方的脑袋砸在了车窗上。 剩下的人听到了响声，举着枪小心翼翼的探了过去，却被布鲁斯抓住了手腕，一个膝击卸掉了枪械，还有一些想要趁乱给蝙蝠侠来上几枪，却被布鲁斯一拳闷到了地上。 明显是生手的一人端着冲锋.枪，却一不小心开枪走火打在了轿车的油箱上，汽车“轰”的一声炸了开来，反而将他们自己的人炸倒在了地上。 一个手刀敲昏了那名小混混，某个年轻而又充满活力的声音就这样在这一片打斗声中响了起来： “需要我的帮助吗，bat？” 詹姆斯拎着混混的衣领，兔子面具随着身体的动作轻微抖动着，一个肘击将接近自己的人敲到了地上。 “你可以换一个街区……找点其他事去做。” 一拳卸掉了其中一人下巴，布鲁斯·韦恩沉声开了口。 “……还是这么冷淡啊。” 像是早就料到布鲁斯会这么回答，詹姆斯耸了耸肩，捡起枪托砸向了最后一个人的脑袋。 “……那我先走啦。” 仿佛是东非草原上身形优美的瞪羚，黑发青年轻巧的翻跃了几个护栏，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街道的另一边。 ……冒冒失失又莽撞，明明就是个孩子。 注视着对方的背影，布鲁斯默默的收回了视线。 当布鲁斯绑好了犯人，回到自己的蝙蝠车上时，他下意识的伸手往座位上一摸，果然摸到了一板巧克力。 ……是的，每次夜巡和詹姆斯碰面，兔子面具的青年都会像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糖果、巧克力或是饼干。如果四下无人，他甚至都会直接询问布鲁斯是否需要补充卡路里。 ……很难想象对方怀着怎样一种心态，爬到自己的蝙蝠车上，将这些东西扔到车里去的。 布鲁斯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在看到这些巧克力和饼干时，他是在笑着的。 在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布鲁斯才发现：虽然看着长着一副轻狂恣睢的面孔，詹姆斯其实是一个非常温的人。 他又想起了人们对‘布鲁斯·韦恩新保镖’的称赞，诸如：“和布鲁斯·韦恩一样帅气”、“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对待女士们温柔又体贴”。 也不知道那些上流社会的精英人士们是怎么看人的。 ……明明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 下意识的，一个浅浅的微笑就浮现在了布鲁斯的脸上。 第58章 拥有着相似的命运，在面对哥谭的黑暗时，他们做出了相同的选择，选择了相近的解决方式。 怎么说呢，他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同行者，像是黑夜里一盏透亮的明灯。 他的心脏有些泛软。 布鲁斯又想起了几天前，作为‘布鲁斯·韦恩’时，在宴会上和詹姆斯谈论‘蝙蝠侠’的情景。 “……你从来都没有好奇过蝙蝠侠的长相吗？” 那时候，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是这样询问詹姆斯的。 “没有。” 詹姆斯在那时候非常平静的回答了他。 “相貌并不重要。” 他是这么对他说的。 “无论是蝙蝠侠还是彼得兔，都只是符号而已。” “你甚至可以认为我们长相一致。” 詹姆斯墨绿色的眼眸就这样微微闪烁着，带着笑意。 “但你知道吗，布鲁斯。” 他这样温和的说着。 “无论是你、我还是蝙蝠侠，我们都是一样的。” “……我们都想让哥谭变得更好。” 每次回想到这里，布鲁斯都会觉得心情很好。 ……如果让那只兔子知道蝙蝠侠和自己是同一个人，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来锤自己的脑袋。 咀嚼着嘴里微苦却又醇正的黑巧克力，布鲁斯缓缓的勾起了嘴角。 这个笑容很浅，甚至难以让人发现。 但确确实实存在着。 …… 而远在另一个街区，詹姆斯正静静的站立在街头，注视着几名混混颤颤巍巍的走向了自己。 ——他们是在小丑的吩咐下前来寻找彼得兔的。 而他们手里拿着的，是一只表盘碎裂了的手表。 表盘的背面刻着“harvey dent”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属于哥谭市新上任的、正义的地方检察官。 在上任后，哈维·登特顶着压力将半个哥谭市的罪犯都关押了起来。和蝙蝠侠不同，他不需要戴着面具行事，在哥谭市民的眼中，他是具有真实面容的英雄。 ……他也是布鲁斯的朋友瑞秋·道斯的男友。 在布鲁斯的眼中，像哈维这样的人，才能带领哥谭走向明亮的未来。 而他现在却被小丑带走的。 那几名混混颤抖的告诉了詹姆斯： 如果不希望哈维·登特立刻去死，詹姆斯就只能只身一人前往小丑指定的位置。 没有任何犹豫，詹姆斯同意了。 ……因为他无法让布鲁斯·韦恩涉险，他别无选择。 第26章 哥谭魅影09 穿过了灯光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在其中一人的带领下，詹姆斯走向了面前空旷的仓库。 辅助系统在第一时间扫描了整个地下停车场——这里很宽敞，除了几辆被丢弃的轿车外，几乎什么都没有，显然已经被废弃好几年了。 也没有埋伏或是炸.弹之类的装置。 小丑是只身一人在这里等待他的。 推开了半掩着的门，詹姆斯看见了那个站在桌尾的男人。 他穿着陈旧的紫色西装，一只手拿着枪抵着哈维·登特的太阳穴，另一只手拿着枪对准了进门的詹姆斯。 哈维·登特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他的脸上有很多擦伤，显然之前被毒打了一顿。此时此刻，他被绑在了椅子上，一边脸被迫紧贴着桌面，另一边则面对着小丑的枪口。 哈维·登特的眼中并没有强烈的反抗欲望，他的精神已经开始恍惚了。 小丑就这样安静的抬起了头，看着同样拿着枪对准了自己的詹姆斯，他甚至洋溢起了笑容。 “你来了……” 小丑喘息了一声，被撕裂的嘴角高高扬起，沉闷的笑声从他的胸膛中传了出来。 “你终于来了……小兔子，哥谭市的小兔子。” 他紧紧的盯着面前戴着面具的黑发青年，像是想要将对方的相貌刻在脑海一样。 詹姆斯并没有开口说话，他平静的注视着小丑癫狂的面容。 小丑的手里拿着两把枪，一把对着哈维，一把对着刚刚进门的自己，他没有能立刻救下哈维的方法。 “……你知道，全哥谭有多少人在模仿你和蝙蝠侠吗？” 小丑用带着笑意的语气开了口，向詹姆斯询问着。 詹姆斯仍旧沉默着。 但小丑并不在意他的沉默，又自顾自的开了口。 “你能想象吗，当我满怀着希望找上门，却发现他们都是假货的时候……那种难过的心情吗？” 他低沉的声音像是带上了一点委屈和难过，却并没有将目光从詹姆斯的面具上移开。 而他的眼中并没有任何委屈和难过，只有惊人的兴奋和喜悦。 他甚至夸张的笑了起来。 “你猜猜看，我对他们做了什么？” 语气一转，他就嘶哑着嗓子，用近乎咆哮的语气向詹姆斯问道。 他拿着枪的右手甚至兴奋的抖了抖。 “……猜一猜呀，小兔子。” 他的目光像是黏腻的毒蛇，流连于詹姆斯的面孔。 “猜错了，我就打穿哈维的脑袋。” 他的嘴角上扬，轻轻抽搐着，低声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但詹姆斯无法继续保持沉默。 小丑是个疯子，为了撕裂他人所信奉的“正义”，他愿意做任何事情。 第59章 于是他保持着举枪的动作，左手手腕微微抽动，让一把小刀自然而然的滑到了他的手心上。 “……你什么都没有做。” 沉默了片刻，他冷静的回答了小丑。 小丑的眼睛倏然睁大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愣住了，他紧紧的盯着詹姆斯平静的面孔，眼里隐隐压抑着扭曲的狂热。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说？” 他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因为杀了他们对你并没有意义，我并不会因此现身。” 詹姆斯一边说着，一边用左手拇指抵住了小刀的刀柄。 “你只想要找到我。” 詹姆斯平静的回答道。 “……你说对了。” 小丑像是心情好极了，竟然再一次笑了起来，鲜红的嘴角上扬着，疯狂又亢奋。 “你懂我，我的天呐……你竟然懂我。” 他甚至语无伦次了起来。 “蝙蝠侠知道吗？他知道你竟然这么懂我吗？” 下一秒，笑容从小丑的脸上消失了——就好像他从未笑过一样。 “你比哈维有趣一百倍，詹姆斯。” ——他叫出了詹姆斯的本名。 詹姆斯的心跳不规则的漏了一拍，却并没有做出显现内心想法的任何动作。 小丑已经调查出他了，或者说……已经调查出“詹姆斯·斯蒂斯”的异常了。 “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詹姆斯缓缓的陈述了一遍这个事实。 “是的，因为我太在乎你和蝙蝠侠了，你……太有趣了。” 小丑咧开了嘴。 “你在引导他，对吧。” “……真实的你并不是这样的，对吗。” 明明是两个问句，却被他说出了陈述句的效果。 詹姆斯和小丑都知道这个“他”代指的是谁。 是蝙蝠侠。 “……放了哈维·登特的条件是什么？” 詹姆斯仍旧平静的注视着小丑，他并没有回答小丑的问题。 小丑用扭曲的面容笑了。 “你留下，和他换……就可以了。” 詹姆斯的眼神暗了暗，他并不相信小丑的任何一句话。 小丑不仅是疯子，还是个天生的诈骗家。 “我不信任你。” 詹姆斯看着小丑回答道。 “我知道……我知道。” 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小丑喃喃的念叨了几声，突然将对准了哈维太阳穴的枪向下移去，枪口对准了束缚着哈维·登特的绳索，扣动了扳机。 带着消.音器的枪声响起，绑着哈维的绳子掉在了地上。 “你可以……看着他离开。” 小丑的微笑越发狰狞了起来。 “这是我的诚意。” 哈维·登特在小丑的示意下，喘着气缓缓站了起来，他的双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弯曲着——显然是被小丑打碎了手骨。 他颤抖着走向了门口。 “外面没有人，但也不安全……出去之后立刻去找戈登。” 在哈维路过自己的身边时，詹姆斯压低了声音，轻声提醒了这位正义的检察官。 注视着哈维·登特离开，小丑重新露出了微笑。 “只剩下我们了……小兔子。” 小丑叹息了一声。 ……然而就在下一秒，小丑却再次扣动了扳机。 在小丑开枪的那刹那，模拟弹道的痕迹出现在了詹姆斯的眼中，他果断的向后侧倒了过去。 那一枪本该打在詹姆斯握着枪的右手上，却只是险险的划过了他的手臂。 迎面而来的长桌却让詹姆斯下意识的呼吸一滞，就在桌角撞上他的颌骨前，他用手护住了脑袋，一脚将桌子踹在了一旁。 但他手中的枪却因为撞击掉在了地上。 摸着左手的小刀，詹姆斯沉默的注视着小丑举枪走向了自己。 小丑的目的并不是杀了他。 “前段时间……我有一个猜测。” 小丑注视着詹姆斯，笑嘻嘻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 那是一只注射器。 詹姆斯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 因为他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那是…… ——那是用于静脉注射的阿片类毒品。 他大意了。 下一刻，小丑手中的针管已经扎在了詹姆斯的脖子上，而在这短暂的接触中，詹姆斯反手用匕首划破了小丑的喉咙。 詹姆斯用空余的右手一拳打在了小丑的胃上。 从针尖进入身体的那刹那，他的意识就开始模糊了起来，一种无法控制的寒战就出现在了他的心口，仅仅是在几个呼吸间，无法描述的快.感就控制了他的脑袋。 詹姆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严重的戒断反应了，但在这一刻，他仍旧沦陷了下去。 小丑用手捂着脖子上伤口，大笑着向后躲了过去，他只是被割伤了脖子，并没有被割断动脉。 他将颤抖着的詹姆斯踹在了地上。 “……你喜欢这个，我知道的。” 小丑并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口，而是疯狂的大笑着。 “你从来没有在人前露出过胳膊，对吧，小詹姆斯。” 他说着令人脊背发麻的话，眼里满是疯狂的快意。 “我早就知道你的问题了呀……” 第60章 “……嗑药的小兔子。” 詹姆斯喘着气，身体上的疲惫与他的意志产生了撕裂，因此他很明白自己此刻的状态。 但他的理智与身体的反应是完全割裂的。 因此他的大脑一片清明。 辅助系统也同时发出了预警声，它也发现了自己的宿主正在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小丑抓着詹姆斯的头发，迫使詹姆斯抬起了头，看向了天花板。 ——那是一只摄像头。 “这里是直播，小兔子。” 小丑残忍的笑了起来。 “你在为谁活着，为了蝙蝠侠？为了哥谭？” 他的手触碰到了詹姆斯的兔子面具。 “为什么不为了你自己活着呢？” 就这样，在全哥谭人注视着的电视直播中。 ——小丑扯下了詹姆斯的面具。 ——但是…… ——但是那并不是一张沉沦于毒品和药物的面庞。 少年人的脸上淌着汗水，并没有因为毒品失去理智，目光清明的不像话，他的黑发因为汗水服帖的贴在额角上，墨绿色的眼里满是野性，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小丑。 像是蛰伏着的孤狼。 “我和蝙蝠侠是不一样的。” 詹姆斯用嘶哑的嗓音开了口。 “……他有他的信条，我也有我的。” 他扯开了自己的领口，一道从肩膀划至肩胛骨的伤口裸露了出来。 ……那是烈性炸.药“季戊.四醇四硝酸酯”（p.e.t.n）植入体内，然后缝合，从而得到的炸弹体。 “你不可能离开这里了，joker.” 詹姆斯缓缓的说道。 小丑张开了嘴，无声的大笑着，甚至快要撕裂了嘴角。 “我都差点被你骗过去了。” “你才不是什么兔子，你是披着兔子皮的小坏蛋。” 小丑疯狂的大笑着。 “我知道了……” “你和我没有任何区别。” “……你说的对。” 詹姆斯眯了眯眼睛，竟然笑了。 他和小丑确实没有区别，因为他不畏惧死亡，小丑也不畏惧。 小丑想要毁了他，毁掉布鲁斯。 为了获得乐趣，小丑可以付出一切。 詹姆斯也可以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而他的行为可不属于小丑的“乐趣”范畴。 “你是自由主义者，我也是。” 詹姆斯一字一句的从嘴里挤出了这些单词。 “这就是我的选择。” 死亡就是他的自由。 …… 在布鲁斯赶到事发地点前，爆炸声就已经响了起来。 注视着面前因爆炸塌陷下去的废弃写字楼，布鲁斯缓缓停下了脚步。 他还记得，那个孩子，最喜欢的就是阿福制作的小甜饼了。 阿尔弗雷德甚至为他做过带着威士忌味道的曲奇。 而现在……他再也吃不到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会披着雨水和夜色赶到自己的面前，问“是否需要帮助”的青年了。 他下意识的就想起了那首美国诗人狄金森的诗句——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看见太阳。 had i not seen the sun， i could have borne the shade. 布鲁斯低着头，站在夜色里，任凭几滴夜雨滑下他的额角，打湿了他的披肩。 他追寻小丑的踪迹已经很久了，那个孩子正是因为这样，才在血肉中藏匿了炸.弹吗。 是怎样一种心境与决心，让他做了这样的准备呢。 他……觉得疼痛吗。 那是一种……怎样的疼痛呢？ 这样一个倔强倨傲的孩子，为什么会愿意拔掉利齿，磨平爪子，在自己的面前乖乖装作是一只兔子。 多想…… 多想要拥抱他，拍拍他的脊背，给予他片刻的宁静啊。 ‘这个世纪疯狂，没人性，腐败。您却一直清醒，温柔，一尘不染。’ 而那个一尘不染的孩子。 已经将自己的灵魂燃烧在了哥谭。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对小丑的性格解读来自tim leong所著的《super graphic：a visual guide to the comic book universe》，和漫画丑爷稍有区分 第27章 中城高中生01 没有光也没有黑暗，没有方向也没有自我。 他甚至都没有呼吸。 这里是不同世界与时空的中转站，系统的虚无空间，某种意义上属于詹姆斯的“意识”。 詹姆斯猛然睁开了眼睛，但除了黑暗，他什么都没有看见。 在意识中的黑暗里，他仿佛置身于一片虚无。 [数据检测正常，系统与主系统连接成功，数据传送完成] 辅助系统平稳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上一世界结算完成] [系统报告，宿主任务完成度100%] 辅助系统却在此时罕见的沉默了片刻。 [通过和反派同归于尽的方式……改变任务目标的心境，是不理智的] 它很少见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这样对宿主的状态并没有好处，太过于冒险，会功亏一篑] [明明有无数种方法从小丑的手里活下来，为什么……] 要去钻规则的空子。 ……因为哥谭太过灰暗，再那样下去，我总有一天会被同化。 第61章 詹姆斯平静的回答了辅助系统。 在某一刻，我确实被小丑说服了。 [所以就留下了任务对象，让任务对象独自面对……] 詹姆斯沉默了片刻。 是的……但仍旧判定成功了，不是吗。 他在内心缓缓的叹息了一声。 ……我在想，我来指引他们，谁来指引我。 他们拯救着自己的城市，谁来拯救我。 ……不断死而复生的我，仍旧属于人类吗。 辅助系统沉默着，没有回复詹姆斯。 它只是人工智能，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人类的哲学问题。 于是在下一刻，它将詹姆斯推离了这片识海。 [下个世界祝好运] …… 下一秒，詹姆斯的意识逐渐清醒了起来，他的耳边传来了蜂鸣似的白噪音，依稀还能听见课桌角的摩擦声和学生窃窃私语的谈话。 詹姆斯埋在臂弯里的脑袋动了动，他晃了晃脑袋，眯着眼睛抬起了头。 看样子，他刚刚是在课堂上睡着了。 詹姆斯看向了课桌的左上角，崭新的课本看起来没有被怎么翻阅过，封面正写着他的名字。 flash thompson.（弗莱舍·汤普森） “……汤普森，在我的课上你还能睡着？” 讲台上的老师点到了他的名字。 “站起来，这个问题由你来回答。” 詹姆斯在同学的注视下缓缓的站了起来。 “既然你有在课堂打瞌睡的勇气……那么请你告诉我们，世界上的首个自拍方式叫什么？” 詹姆斯愣愣的眨了眨眼，他意识到了这是一堂高中的摄影历史课。 詹姆斯的知识储备足以让他立刻解决这个问题。但他不知道作为“弗莱舍·汤普森”，自己是否该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the daguerreian process.”（“银版照相法”） “是达盖尔于1839年发明的，利用水银蒸汽对曝光的银盐涂面进行显影的方法。” 沉默了片刻，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一时间，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不少学生都诧异的看向了回答出了问题的“汤普森”。 “……说的不错，你可以坐下了。” 老师张了张嘴，像是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让他坐了下来。 ……他不该回答这个问题的。 詹姆斯缓缓的在内心叹息了一声。 从别人的反应来看，‘弗莱舍·汤普森’应该是个不懂得学习的差生。 ……完全不会预习功课的人物。 初来乍到，他没有定位好自己的身份。 詹姆斯坐了下来。 “竟然说出来了，有你的啊！”一旁戴着鼻环的男生瞪大了眼睛，用手肘捅了捅詹姆斯的课桌。 詹姆斯点了点头，面色平静。 对方一副刺头的打扮，但语气却很熟稔，应该是‘自己’的好友之一。 我的任务目标是谁？ 他向辅助系统询问道。 [彼得·帕克，中城高中学生，已故科学家查理·帕克的独子，宿主需引导目标直至目标成功成为“蜘蛛侠”] 辅助系统停顿了片刻。 [顺便一提，他现在就坐在你的右后方] 詹姆斯……不，应该说是汤普森，自然而然的回头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褐发少年，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看起来有点瘦，头发有些自然卷，他穿着一件墨绿色的夹克，内搭着一套普普通通的连帽衫，眨着棕褐色的眼睛，一脸好学生的乖气。 唯独在听着老师讲课的内容时，他微微蹙着眉，下意识的抿着嘴唇，专注而认真。 ——或者说，是书呆子的样子。 看到汤普森望向了自己，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把脑袋低了下去，甚至都没有与对方对视，像是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一样，趴在了桌上。 ……我果然是个校霸。 詹姆斯默默的将头转了回去。 彼得也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舒了一口气。 结果在下一秒，詹姆斯却再次回头看向了他，将彼得的小表情抓了个正着—— 彼得·帕克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啪嗒”一声，他手中转着的笔掉到了地上。 ……而且我们的关系大概很糟糕。 詹姆斯立刻就意识到了这点。 眨了眨眼，彼得·帕克弯下了腰，想要去捡那支掉落在了地上的圆珠笔。 ——却在指尖碰到笔前，被身旁的女生将笔踢的更远了一些。 ——那只圆珠笔滚到了詹姆斯的脚旁。 那名女生向沉默着的詹姆斯挑了挑眉，眼神示意詹姆斯将笔再踢远一点。 一旁的其他学生也小声的嗤笑了起来。 彼得·帕克没有说话，看样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取笑。 他握紧了拳头，重新趴回了桌子上。 ……平庸而普通的美国公立高中，脑袋空空的社区少年少女，人们总会寻找一个善良的孩子作为霸凌和欺负的对象。 这是校园暴力。 詹姆斯没有理会身边好友的怪异眼神，低头将那支笔捡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桌上。 在下课的时候，他故意慢了一步，慢吞吞的收起了自己“崭新”的课本，走到了整理着书包的彼得身边。 第62章 在彼得诧异而戒备的目光里，他将那支笔递给了对方。 “对不起。” 詹姆斯缓缓的开了口。 他在为曾经的弗莱舍·汤普森向彼得道歉。 彼得·帕克张了张口，微张着的嘴唇有些抖动，他棕褐色的眼睛游移了片刻，像是含着一层水雾。在这片刻，他的目光带着犹豫和疑惑。 缓缓的，一个笑容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弗莱舍……抱歉，我、我没有听懂你在说什么。” 他以为这仍旧是汤普森的恶作剧。 看着彼得·帕克离去的背影，詹姆斯下意识的叹息了一声。 最后一个走出了教室，他查找着手机上的课表，将书本从走廊上的储物柜里取了出来。 ——汤普森几乎没怎么看过课本，连翻都没翻过，书都是崭新的堆在了一起，反而让詹姆斯找起来更方便了。 远处教学楼外的空地上，传来了学生们一起大喊“eat it”“eat it”的叫喊声，詹姆斯抬头看去，发现有一群学生正在围着什么人。 他走了过去，在人群的中间，他看见了之前戴着鼻环的男生正用手压着另一个瘦弱男生的脑袋，迫使对方吃掉桌上冷了的意大利面。 瘦弱的男生一脸都是番茄酱，却无法起身反抗。 彼得也恰好拿着相机路过了这里，立刻被戴着鼻环的不良少年注意到了。 “帕克！你不是喜欢拍照片吗，来，拍吧。” 施暴者扬着恶意的笑容，叫着彼得·帕克的名字。 彼得也因此被人群推到了中间。 “……不，我不会拍这种照片的。” “……拍一张怎么了？” 对方满是不在乎的语气。 “放他下来吧，哥们。” 彼得咬了咬牙，用着开玩笑般的语气缓解着气氛。 “让你拍照听不懂吗？” 对方立刻扔下了名受害者，朝彼得走了过去，一把抓起了彼得的领子，语气里满是火.药味。 他一拳就向彼得的脑袋挥了过去—— 如果被这一拳砸中，他绝对会直接倒在地上。 彼得下意识的抱紧了手里的照相机，闭上了眼睛。 但是——本该狠狠落在脸颊上的拳头却并没有落下来。 彼得·帕克喘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是弗莱舍·汤普森。 他抓住了对方的手腕，挡在了彼得和那名不良少年的中间，不良少年涨红了脸，甚至都无法将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手中抽出来。 詹姆斯注视着对方。 他的眼神和平常的汤普森一点都不像，反倒更像是哥谭骑士彼得兔。 那双熟褐色的眼睛饱含着一种疏离、冷漠，却又理智的神态。 “该去上课了……”他思索了片刻对方的名字，“艾伦。” 名叫艾伦的不良少年收回了手，小声的“切”了一声，耸了耸肩。 “……行，我听你的，汤普森老大。” 当詹姆斯回头看向彼得时，彼得已经低着头小声道谢了一句，抱着心爱的相机快速溜走了。 围着的人群也散了开来。 …… 詹姆斯就这样乖乖听了一上午的课，在下午两点放学的时候，他照旧找到了自己的储物柜——汤普森的柜子很乱，他想整理一下柜子里乱七八糟的书本和橄榄球队服再回去。 却无意间看到了那位名叫艾伦的少年，正在和其他几个不良少年一起围着彼得·帕克的储物柜，翻找着彼得的作业本。 其中一个人的手里拿着墨水瓶——大概是今天上午彼得拂了艾伦的面子，他们想给彼得一个教训。 詹姆斯走了过去，咔嚓一声关上了彼得·帕克的储物柜，抽走了对方手里彼得的作业本。 “……适可而止吧。” 他平静的对面前的青少年们说着。 “你怎么了，汤普森……” 其中一人一脸诧异的看向了詹姆斯。 “平常你不是也挺喜欢这样的吗？” 詹姆斯凝噎了片刻，确实……曾经的弗莱舍·汤普森也是校园暴力的施暴者之一。 他沉默了片刻。 “以后……” 詹姆斯对着他们笑了起来。 他缓缓弯了弯眉眼，露出了一个笑容。 “……就只有我能欺负他了，不行吗？” “你发什么疯啊。” 一时间，几个青少年都觉得汤普森的这个笑容有些邪性，整个人都显得邪里邪气。 但是迫于压力，那几名高中生还是灰溜溜的离开了。 詹姆斯叹了一口气，拉开了彼得·帕克的储物柜，将手里的作业本放了回去。 ……刚刚他下意识的就露出了一副哥谭人的面孔。 那种敲诈似的警示也是哥谭人的做法。 下意识的，詹姆斯闭上了眼睛，用额头抵着面前的储物柜，轻轻敲了敲。 ……冷静一点，和青少年打交道不是这样的。 …… 而就在不远处的拐角，彼得·帕克正背靠着墙壁，抓着自己的书包，缓缓的喘了一口气。 他一只手抓着书包，一只手抓着自己胸口的衣领，做了个深呼吸。 他听见了刚刚所有的对话。 ……他也看见了汤普森用额头抵着自己储物柜的样子。 第63章 也太奇怪了吧，这种动作…… ……怎么回事，他是在搞什么啊。 靠着墙壁，彼得缓缓睁开了眼睛，睫毛抖动着，就连瞳孔都在微微颤动。 他咬了咬嘴唇，一种奇异的烦躁浮上了他的心头、扩散至了全身，同时带来了一种无法抑制的颤抖和酸涩。 他的耳朵慢慢红了起来。 第28章 中城高中生02 第二天是周六，不需要去学校上课，而美国大多数高中没有周末作业这个概念，作业几乎都是在周五完成的。 因此学生可以用周末的时间做其他自己想做的事，或是提前准备美国大学入学考试的sat和act。 弗莱舍·汤普森的父母是律师事务所的知名合伙人，一个在纽约工作，另一个常驻于华盛顿。虽然家庭条件很好，但每年相聚的时间很少，由于父母忙碌于工作，除了空荡荡的房子，汤普森获得的最多的东西就是钱——而非父母的关爱。 在视频电话里，忙碌的夫妻甚至没有看出詹姆斯的沉默寡言。 这也是造成了曾经的汤普森性格偏激、孤僻自傲的原因之一。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受欢迎——事实上，优越的家庭条件、出挑的身材长相、作为篮球队前锋的身份，他一直是中城科技高中的校园明星。 这些在詹姆斯的眼里却不算什么，只不过是青少年之间的吹捧和拉帮结派罢了。 但汤普森的人缘确实超过了詹姆斯的想象。 在第二天一大早，詹姆斯就接到了一个特殊的电话，在电话的备注上，写着“sweet gwen.”（甜心格温） 詹姆斯沉默的眨了眨眼。 她是谁？ [格温·斯黛西，纽约警署局长乔治·斯泰西的女儿] 难道她是我的…… [我查阅了你们的通话记录和短信记录，你们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辅助系统回复了自己的宿主。 詹姆斯这才舒了一口气，接听了电话。 “……汤普森，都已经八点半点了，你是不是忘了时间了？” 温和的女声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抱歉，格温，我起晚了。” 詹姆斯顺着对方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今天可是我第一天去奥斯本大厦做实习生领队啊。” “我还想给康纳斯博士留下一个好印象呢……” 格温·斯黛西的声音听起来无奈又心酸。 “要不是我爸让你开车带我去，我早就到了。” “对了……听我爸说，叔叔今年并购了一家芝加哥的律师事务所，恭喜了。” ……怪不得格温的父亲提出了“让汤普森送格温去奥斯本大厦”这个建议，原来双方的父母互相认识的。 “我会接你的，很快就来。” 快速打着领带，詹姆斯用肩膀和脑袋夹着手机，他整理着袖口，下意识的放缓了嗓音，温柔的回答了电话对面的女孩。 ——他对待女士的态度仍旧非常温柔。 詹姆斯记得楼下的车库里停着一辆黑色的沃尔沃c30，钥匙就在自己房间的抽屉里。 …… 而当詹姆斯将格温送到了奥斯本大厦的后，却意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背着双肩包，戴着一副书呆子气的眼镜，彼得·帕克正挂着一张属于别人的实习证，混入了人群里。 他是来找康纳斯博士的。就在昨天，他无意间发现了父亲遗留下的公文包，看见了自己父亲在工作时与康纳斯博士的同框照片，除此之外，公文包里还有一份关于衰变率算法的计算。 衰变率算法是解决跨物种遗传学的钥匙。如果解决了跨物种的问题，人类将拥有再生器官的能力，甚至能长出鸟类的翅膀，鱼类的腮。 但彼得只想要知道当年父母失踪的真相。 注视着彼得的离开，詹姆斯也同样跟了上去。 就在彼得四处乱逛的时候，他无意间撞上了一名奥斯本集团的印度裔负责人，对方手里的文件夹也因此掉在了地上。 彼得慌忙捡起了地上的文件，却发现了文件上有两个明显的空集符号。 ——在父亲遗留下的衰变率算法上，他也曾看到过这两个符号。 毫不犹豫的，在对方离开后，彼得跟了上去。 而詹姆斯就在离他们不远的身后。 他就这样看着彼得小心翼翼的输入了那位负责人曾输入过的密码，溜进了那个写着“restricted access”（限制访问）的房间。 而辅助系统早已扫描了整栋大楼的这一层空间。 ——在那个房间里，开放性饲养着成千上万只基因变异的蜘蛛。 [那是查理·帕克将自己的基因混入蜘蛛基因后得到的新物种] 也是彼得·帕克改变了命运的开端。 双手插着口袋，詹姆斯默默的靠着墙壁，等待着彼得的出现。 …… 当彼得小心翼翼的拉开密码门，探出脑袋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正靠着墙等待着自己的弗莱舍·汤普森。 高高的校队青少年穿着一身休闲西装，双手插着口袋，一副衣架子的好身材，表情很冷淡，但又很好看，熟褐色的眼眸微阂着，甚至让彼得联想到了《vogue》的封面模特。 彼得被吓了一跳，倒吸了一口冷气，差点就把门再次关上了——还好詹姆斯眼疾手快，用脚抵住了实验室的门。 第64章 “弗……弗莱舍，你怎么会在这里？” 像是想到了什么，彼得瞪圆了那双棕褐色的眼睛。 “你……你跟踪我？” 他扯着嘴角，有些夸张的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詹姆斯差点笑了出来……事实上，他真的笑了出来。 “没有，只是恰好看到你……就跟过来了，我送格温·斯黛西来这里实习。” 格温·斯黛西？ 彼得·帕克眨了眨眼，想起了那个辩论队的漂亮金发女孩，她的学习成绩很好，也是中城中学的风云人物之一。 无缘无故的，彼得心下觉得有点沮丧。 不过这也理所当然……在美国的高中校园里，篮球队员远比高分学霸更有吸引力，校园明星总是和另一个校园明星玩在一块儿的。 他干巴巴的开了口：“哦……这样，那，那她应该是你的……” “不是。” 詹姆斯微微一笑，打断了这个将心情都写在了脸上的少年，温和的回答了他。 但他很快就用‘疑惑’的表情看向了彼得的脖子。 “……你的脖子上好像有什么，像是昆虫。” 詹姆斯轻声提醒了他。 彼得诧异的摸了摸后颈，却立刻疼的叫了起来，将脖子缩进了衣领里。 “嘶——” 而在他抚摸伤口的时候，那只蜘蛛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他被某只从实验室里带出来的蜘蛛咬了一口。 “应该是被咬了……你对昆虫过敏吗？” 詹姆斯自然而然的向他问道。 “没……没有。” 彼得一边摸着脖子，一边摇了摇头。 “那正好。” 詹姆斯缓缓的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我是开车过来的，我送你回去吧。” …… 彼得的状态很奇怪，一上詹姆斯的车就睡着了，但他睡着的样子很安静，甚至像是冬眠蛰伏着的昆虫。 对于昆虫而言，睡眠的定义很难进行界定。蜜蜂的触角会下垂、蝴蝶会悬挂身体，果蝇则是长时间保持静止不动。 一切都是神经基础功能的作用。 思考了片刻，詹姆斯还是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彼得的身上。 [他的神经元与神经纤维正处于高活跃状态] 人类的思考或认知功能通常持续三十秒至一分钟，而通过光感、压力、空气振动，蜘蛛感应能在瞬间给予身体反应。 [在他醒后，需要立刻补充大量的蛋白质与碳水化合物] ……那就先去买点吃的吧。 詹姆斯默默的扣上了安全带，根据辅助系统在脑内的导航，驱车前往了最近的subway。 他整整买了十份三明治。 ——他很小心翼翼的没有吵醒彼得。 彼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了，他睡了整整六小时，詹姆斯就这样将车停在了皇后区的路旁，坐在驾驶的位置浅眠，一直等到了彼得醒来为止。 当身上的西装即将滑落的那刹那，彼得倏然睁开了眼睛，迅速将西装外套抓在了手上。 他眨了眨眼，意识到了这是属于弗莱舍·汤普森的西装外套。 抬头看向了驾驶座位同样刚刚醒来的汤普森，彼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了谢，将外套递了过去。 ——詹姆斯想要接过那件外套，却发现布料和彼得的手掌牢牢连在了一起，根本不可能被拿起来。 那是蜘蛛的吸附抓力，彼得的手掌有类似功能的细微绒毛，也正因如此，此时此刻的彼得甚至能够在纽约大楼光滑的玻璃上吸附前行。 但彼得并不知道这一点。他有些尴尬的红了耳朵，努力想要把手掌抽出来，却没有控制好力道，“撕拉”一声扯坏了詹姆斯的外套。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上被扯坏了的衣服，彼得傻在了原地，一脸吃惊。 “……我知道，我知道。” 詹姆斯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想要将彼得安抚下来。 “什么都不要碰，我来帮你开车门……好吗。” 他下了车，为彼得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彼得想要站起来，下意识的撑住了身下的真皮座椅。 ——正因如此，他完全没能站起来，甚至差点摔了一跤，还好詹姆斯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彼得的一只手粘着座位，一只手抓着詹姆斯的衬衣，在差点摔倒的那刹那，把詹姆斯连带到了座位上。 他就这样压在了詹姆斯的胸膛上，惊讶的张了张嘴，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倒吸了一口冷气。 还好还有手臂的支撑，他没有整个人都撞到对方身上去。 但他仍旧能感受到对方西装衬衣下具有韧性的腹直肌和胸肌。 而这么近的距离，他甚至都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是薄荷味的，可能是薄荷糖，还有衣服上木质调的香味，像是香根草和雪松。 彼得不太好受，甚至有些难堪，这一觉他出了很多汗，身上应该不怎么好闻，他的鬓角都还是湿润的。 作为校队的首发前锋，詹姆斯的反应力也非常好，他在第一时间抵住了彼得的肩膀，防止两个人的脑袋撞在一起。 蜘蛛是变温动物，体温随着外界的温度而改变，但在这一刻……詹姆斯觉得对方的体温似乎过高了一些。 第65章 “我真的……真的……很抱歉。” 彼得看着詹姆斯那双近在咫尺的熟褐色眼睛，红晕从耳朵烧上了脸颊，语气都快哭出来了。 ……还好车里没有开灯。 在这一刻，他甚至还这样胡思乱想了一句。 “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不放开的……我只是……起不来了。” 越是紧张，他就越是难以放开。 “没关系……我知道的。” 虽然活动的空间很小，但詹姆斯还是耐心的点了点头，用温和的语气小声安抚着。 “放松……彼得，放松下来。” “已经没有事了……” 彼得·帕克闭了闭眼，做了几个深呼吸，虽然心脏还在砰砰乱跳着，但手却逐渐恢复了自由，收了回来。 他们的距离还是那么近。 就这样，他看着詹姆斯温和的眉眼，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液。 那是一种温柔而包容的眼神，让彼得的指尖和脑袋有些发麻，心脏有些胀胀的。 ……而在下一刻，一种无法言喻的饥饿感却浮上了心头，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一口吞下一只小牛犊。 “……我、我好饿。” 他下意识的喃喃了一句，却倏然后悔的眨了眨眼，因为这句话有些过于亲昵和委屈了。 “……三明治还是热的，你要吗？” 詹姆斯恰到好处的指了指前座上的三明治。 彼得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他觉得今天的经历并不是那么倒霉了。 ——他甚至有些雀跃和庆幸。 还有一点点隐秘的愉悦和开心。 第29章 中城高中生03 彼得回家的时间已经有点晚了，詹姆斯还帮他向梅婶婶解释了一番。 他用诚挚而具有欺骗性的面容，说着“讨论了一下午社会实践小组作业”之类的话。 而就在梅询问他们是否吃过晚饭但时候，本·帕克急急忙忙的从楼梯上跑了下来。 他没有穿鞋，弄的地面上一片水印。 “彼得……小伙子，你终于回来了。” 本·帕克长舒了一口气。 “家里的水管坏了，热水器不管用了，你修的好吗？” “……可能是水太多了，冷凝器或者热传导系统出了问题。” 安静站在一旁听完了本·帕克的叙述，詹姆斯缓缓的回答道。 本这才注意到了一旁站着的高高的青少年。 “……是的，不是水管的问题，应该是没过水位线了。” 彼得眨了眨眼，附和了詹姆斯。 本·帕克佯装生气的瞪了瞪眼。 “boys，speak english？”（说人话） “能说点我听得懂的吗，小天才们？” 彼得挠了挠脑袋，看了一眼身边的詹姆斯，对着本叔叔灿烂一笑。 “明天我就去五金店买材料，别担心。” 彼得有点隐秘的小兴奋，估计全校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弗莱舍并不是像一些人说的那样空有一副好皮囊和身材。 从刚刚的对话来看，弗莱舍起码比大部分人都聪明。 ……或者说，是和我一样聪明。 彼得的心有些泛软，这种“发现一个秘密”的感觉让他觉得非常好。 至于被昆虫咬后的异常，则成为了男孩们之间的小秘密，谁都没有向梅婶婶和本叔叔提起。 “……今天这么晚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住在我们家。” 梅婶婶温柔对詹姆斯说道。 “彼得还是第一次带朋友回家来……我去帮你收拾一下房间。” 看着热情的梅·帕克，詹姆斯少见凝噎了片刻，眨了眨眼，乖巧的点了点头。 他无法拒绝这样善良的女性长辈。 “……那就麻烦您了。” 倒是彼得不自然了起来。 “那……你，你想去我的房间看看吗？” 彼得紧张的舌头都要打结了，小声的向詹姆斯询问道。 “……好啊。” 詹姆斯微笑着点了点头。 ……… 彼得的房间和其他十七八岁的青少年一样凌乱，正对着电脑桌的墙上置物板上贴满了他的黑白摄影作品，门背上贴着《rear window》的海报，看起来是他最喜欢的希区柯克电影，靠着墙角有一把木吉他，样式有些老，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 “……那个是……很久以前买的。” 注意到了詹姆斯的目光，彼得咧了咧嘴角。 “后来买了滑板，就没有继续学了。” 詹姆斯将木吉他拿了起来，凭借汤普森的记忆调了一下弦。 曾今的汤普森是个花花公子，很会讨女孩子的欢心，除了出色的篮球技巧和橄榄球技巧，他就是凭借这样的方式拨动着拉拉队队员们的心弦的。 他随意的弹了两个音。 “……我可以试试看吗？” 他弯了弯眉眼，向彼得问道。 “当然了！” 彼得乖乖的坐在了床上，将椅子让了出来。 他就这样看着汤普森拉开窗帘，盘腿坐在了椅子上。 没有星星的夜晚，天空呈现着幽幽的黑蓝色，像是刚刚从碎石中敲出的蓝方石。椅子上盘腿坐着安安静静的青少年，一头短短的金棕色头发，鼻梁很高，眉弓深邃，他找了两个音，弹着有些旧的木吉他，轻声哼唱起了七十年代初美国的歌谣《vincent》。 第66章 “…sketch the trees and the daffodils.” 那双熟褐色的眼眸像是掺着温温柔柔的月光。 就这样望进彼得·帕克的心里。 听着对方的哼唱，彼得的指尖有些颤动。 ……太好看了，这样温柔弹着吉他哼着歌的青少年，像是高高在上的星星，收敛了锋芒，闪耀在自己的面前。 仿佛一伸手就能被摘下来。 热闹和热情好像在面前青年的身上消耗殆尽了，撑起他的人生的，仿佛只剩下了孤独。 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更靠近一些，更亲近一些…… 拯救他，或是拯救自己。 “好听吗？” 詹姆斯微笑着抬起了头。 这一瞬间，彼得·帕克只能听见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好听。” 彼得的眼神有些闪烁，眉梢都在轻轻抖动。 虽然在车上吃掉了整整十个三明治，但在这一刻，他仍旧有饥饿的感觉。 ——在注视着对方时的饥饿感。 这种感觉来自他的内心。 “……我也觉得好听。” 詹姆斯抿嘴一笑，很轻声的说着，垂下了眼帘，放下了那把木吉他。 曾经的詹姆斯并没有这种少年人的兴趣，他刚刚只是凭借汤普森的记忆弹了这首曲子而已。 说实话……他有些怅然。 这并不是真实的他。 汤普森的生活，对他而言只是一段塞入了大脑的记忆。 正是因为经历了太多，他都不知道真实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了。 ……但能让彼得开心，这一切就是有意义的。 只是一点小技巧，他就很自然的和彼得拉近了距离。 詹姆斯温和眨了眨眼。 “……现在的感觉就像梦一样。” 彼得咬了咬嘴唇，有些不安的开了口。 “以前……我以为你很讨厌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们能和气的坐在一起。” 他讪笑着，有些自我调侃的对詹姆斯说道。 “对不起……我一点都不讨厌你。” 詹姆斯认真的回答了面前不安的青少年。 “我想……你只是……不善于表达？” 彼得挑了挑眉，为詹姆斯解释道。 “彼得……我很抱歉。” 詹姆斯垂下了眼帘，抿了抿嘴。 他无法抹去汤普森曾经犯下的错误，因此他接受彼得的任何决定。 彼得却噗嗤一声笑了。 “……这没什么，你早该告诉我了。” 他真的非常善良而温柔。 詹姆斯深吸了一口气。 “……对了。” “……你有发现……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变化吗？” 詹姆斯像是不经意的、缓缓的向彼得问道。 “……像之前弄坏你的衣服那样吗？” 彼得沉吟了片刻，皱了皱鼻子。 “……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算不算？” 詹姆斯被逗乐了，拿起了桌上的魔方，向彼得抛去。 彼得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掌，詹姆斯的动作好像在他的眼里被放慢了—— 一切都好像是0.5倍速的电影片段。那枚被抛在了空中的魔方，就像是电影分镜的镜头，一帧一帧的在彼得的视线内缓缓的下落着。 他抓住了魔方——却下意识的一用力。 ——将魔方挤压碎了。 这绝对不是人类的力气可以做到的事情。 彼得看着手中四分五裂的魔方，表情都空白了，他张着嘴眨了眨眼，震惊的看向了詹姆斯。 “这……这是？” “……这是你做的，我什么也没干。” 詹姆斯咧了咧嘴，笑了。 …… 在接下去的一个多小时里，彼得按照詹姆斯的建议，尝试了所有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他可以轻易提起自己的床或是书桌，手脚可以利用类似吸附的能力将自己挂在天花板或是墙壁上——一开始他就是这样扯坏詹姆斯的衣服的。他的皮肤有一种类似超感知的能力，能够快速抓住移动中的物体，哪怕只是一只快速移动着的蜜蜂。 通过空气震动来获取信息，感知周围的一切远离危险；拥有等比例放大的力量；利用类似静电的原理吸附到任何坚固的表面，高耐力、反应力和敏捷。 ——这些特性都是蜘蛛所具有的。 彼得这才意识到，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只实验室的蜘蛛带来的。 如果制作一个蛛丝发射器，他说不定都能让自己在纽约市的大楼上荡来荡去。 没有任何犹豫，他将自己进入了那间实验室的原因告诉了詹姆斯，他猜测那些蜘蛛是父亲曾经的实验体。 “所以问题出在……你父亲的研究上？” 詹姆斯抿了抿嘴。 “是的，还有衰变率算法……” “……那只蜘蛛改变了我的信使核糖核酸序列，这是唯一的解释。” 彼得一边说着自己的设想，一边喘了口气。 “……而能够在理论上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衰变率算法。” 詹姆斯点了点头，赞同了彼得的观点。 “所以那些蜘蛛曾经属于你的父亲。” “……在他留下的公文包里，曾经还有一张照片。” “当时和他一起工作的是柯特·康纳斯博士……这也是我去了奥斯本集团的原因。” 第67章 彼得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 “彼得……可是你要知道……” 詹姆斯沉默了片刻。 “如果奥斯本集团真的解决了跨物种遗传学的问题……哪怕只存活了一个实验体，他们都会将这个消息公之于众。” “……我有一个想法。” 他注视着彼得的双眼，认真而诚挚。 “……或许你是唯一幸存下来的那个人，你应该保护好自己。” “答应我，不要将自己的能力告诉任何人。” “……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梅婶婶和本叔叔。” 彼得被他那种庄重而肃穆的语气惊讶到了。 对方好像太过在乎自己了一些……但这种感觉却不坏，甚至有些奇妙。 让他的心像是有猫爪子在挠。 他咬了咬嘴唇，想说些什么，耳朵又一次烧红了起来。 “……男孩们，很晚了，该去睡觉了。” 门口传来梅温柔的敲门声。 “明天见，彼得。” “……如果你想去寻求真相，我会陪着你的。” 詹姆斯站了起来，小声说道。 彼得只好把压在了舌头上的话又咽了回去。 …… 半夜三更，彼得却悄悄摸进了詹姆斯的房间。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房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还细心的把门带上了。 彼得穿着一身睡衣，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根本就是没睡着。 他的动作轻的像一只小蜘蛛，一点响声都没有。 但詹姆斯还是在第一时间发现到了他。 “……没有睡着吗，彼得？” 他轻声问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睡不着。” 彼得压低了声音，靠着床头柜，缓缓的抱着膝盖坐了下来。 瘦瘦高高的少年人穿着单薄的睡衣，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看着就让人心疼。 童年时缺失父母的关爱，如今却发现了父亲隐藏着的惊天秘密，彼得·帕克一直是最善良诚挚并温柔的那一个，却拥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过去与未来。 詹姆斯叹息了一声。 他的感情太过细腻了，即想要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一切，又渴望幸福而平静的生活。 而他的父母却早已不在了。 詹姆斯轻轻用手臂搂住了彼得，从背后抱住了对方，轻轻闭上了眼睛。 他迷茫的样子让詹姆斯看到了曾今的自己。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轻声安慰道。 彼得陷在了对方的怀抱里，小心翼翼的用头发蹭了蹭对方的胸膛。 “我以前……嗯，没有谈过恋爱。” 他用一种颤抖着、轻声的语气说着。 “……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谁都不会……喜欢这样的我。” 他的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祈盼。 “……所以可能会有很多做的不够好的地方。” 他紧张的指尖都在轻轻抖动。 “关于梅婶婶和本叔叔……嗯，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一直都在支持着我。” 他深吸了一口气。 “你一直都是很有魅力的人……弗莱舍，没有哪个女孩会拒绝你。” “……你对我太好了。” “我会……因此误会的。” 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彼得转过了头，看向了近在咫尺的青少年，虽然压抑着情绪，但他的眼神却在下意识闪烁着。 “……你是怎么想的呢，弗莱舍？” 詹姆斯觉得心软，却又愧疚。 彼得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像是新生的白纸，像是过早失去了童年的孩子，像是……纽约市孕育的纯白色的梦。 他内向害羞，不擅长交际，只知道学习，让人觉得书呆子很好欺负，只是因为…… 他太过温柔了。 他无法抗拒自己不接近这样温柔却又小心翼翼、满怀着期盼的少年。 但他又觉得自己太过卑鄙了。 他害怕自己会让对方过早的失去选择。 万一彼得遇到了更合适的人……我的存在就是错误的。 ……如果这一切是错误的，那就让我承担吧。 詹姆斯缓缓在内心叹息了一声。 于是在这一刻，他没有违背自己的内心。 ——他轻轻凑近了少年，缓缓用嘴唇触碰到了对方的唇尖，温柔而体贴的撬开了对方的牙齿，轻轻勾住了对方的舌尖。詹姆斯的动作很轻柔，他缓缓的用手心盖住了面前少年的眼睛，用一种花朵亲吻蝴蝶的柔和姿态亲吻着纽约市年轻的蜘蛛侠。 彼得的心跳声很响，他几乎是自学成才的回吻了回去，逐渐掌控了全局——詹姆斯太过温柔了，在彼得试图控制这个亲吻的同时，他就将主动权交给了对方。 这是一个温柔到不像话的亲吻，两个人都对对方太过宽容了一些，因此这个吻甚至看起来有些可爱。 直到双方的脸上都飘起了一片绯红，彼得才餍足的停了下来，咂了咂嘴。 “……要一起睡吗？” 詹姆斯眨了眨眼，小声询问道。 动作迅速的小蜘蛛“刷啦”一声就钻进了被子里，闪着眼睛对詹姆斯伸出了双手。 ……可爱的不得了。 第30章 中城高中生04 第68章 这是詹姆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进入了“舒适区”。 他不再是孤独一人了，因为他遇到了某个温柔而孤独的少年。他们孤独的太过相像了——而对方的温柔又太过于吸引人了。 詹姆斯并不是一个热情的人，本质的他是冷漠敏感并心怀控制欲的，他表现出的温和与善意只是为了取得他人的信任，除了非常少见的善心，在大多数时候，他的温和都是带有目的性的。 因为他对于“人类情感”的看法太过冷静清晰了。情感、意识、感官，一切都只是人体激素增减的体现，人所感知到的世界，说到底不过是脑内的电信号刺激与激素的分泌罢了，“爱情”也是同理。 但是彼得·帕克的温柔却是不同的——那种下意识的温柔是人类对其他个体的包容与怜悯，是生为人类的、可贵而可爱的价值观念。 他的温柔是隐忍的、自然而然的，甚至降低了自己对他人的期望，不求回报与索取。 除了彼得，这个世界没有其他超级英雄。这是一个不存在美国队长和托尼·斯塔克的世界，纽约市最大的军火科技研发企业也仅是奥斯本集团，这里即没有外星科技又没有九头蛇——一切都真实的不像话。 彼得·帕克既不是家境优越的科研者，不是备受瞩目的实验体，他不是外来星球的神，也不是受过严苛训练的特工，更不是见识过人间地狱的复仇者。 他只是个喜欢生物科学、奔波于生活和学习之间，善良到了甚至有些懦弱的普通高中生而已。 年轻的蜘蛛侠和你我一样，在面对毁灭性的恶意时只是个茫然无助的受害者，但因为被迫承受的能力，他必须扛起整个城市的生命来战斗。 他就这样将自己隐藏在蜘蛛侠的面具后，习惯用废话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因为在面对强劲恐怖的对手时，他同样会感到害怕、畏惧和胆怯。 但超级英雄不能退缩，因此彼得说着废话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要被吓到无法行动，即使吐血了脱臼了视线模糊了也不能停下来，他要冲在所有人前面直到胜利或者死亡，让所有人暂时远离恐惧。 因为纽约市只有一个蜘蛛侠。 他退缩了，谁还能上前呢。 这所有的一切，都沉重的背负在了彼得·帕克的肩头。 一想到这里，詹姆斯甚至会下意识的叹息，为自己温柔而年轻的男友感到难过。 如今的彼得不过只是个即将毕业实习的普通高中生。 但他却一直拥有着属于未来超级英雄的品质：温和善良，谦逊真挚，热情助人，坚韧而富有同理心。 也正因此，我无法抗拒那样的吸引力。 ……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罪恶感和愧疚。 注视着手机屏幕上彼得发来的msn信息，詹姆斯眼神微暗，下意识的弯了弯嘴角，低头敲打起了手机——水珠随着刚刚洗过的头发轻轻滑落，但他却没有在意自己被弄湿的肩膀。 他的身体微微向后倾斜，靠在了转椅的椅背上，安静的房间中只能听见手指敲击着屏幕发出了哒哒的声音。 “晚安。” 安静昏暗的房间里，詹姆斯缓缓露出了微笑，念出了自己所打下的那个单词。 而在另一边，躲在被窝里的彼得也轻轻将手机抵在了额头上，闭上了眼，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他在内心咀嚼着这个单词和跟在后面的表情符号，咧了咧嘴角，开心的眉梢都在抖动。 晚安：-) …… 奥斯本集团通过那些基因变异的蜘蛛发明了名为“绿恶魔生物缆”的工业微型装置，一个小小的钢制设备就能够安全的储存数百米长的生物缆。 ——那些韧度无与伦比的蛛丝被用在了航空航天设备上，机场也通过那样的生物丝拉动一些体积较大的飞机。 这也给彼得带来了灵感，他从一开始就在考虑关于“蛛丝发射器”之类的发明了。 通过辅助系统，詹姆斯在奥斯本集团的订单上填了彼得家的地址，他们花了一周的时间改造了一对只属于彼得的“蛛丝发射器”。 也正因如此，曾经不擅运动、只对滑板稍有涉猎的彼得·帕克将大部分课后时间用在了他的“极限运动”上。 他在纽约港附近找到了一片废弃的建筑，一有空就在钢筋建筑间跳上跳下，锻炼自己的平衡能力——最开始的时候詹姆斯还愿意和他一起在纽约港附近的野球场打球，到了后来，彼得甚至能一球扣篮将篮板的钢化玻璃撞碎。 也是从那开始，詹姆斯的大多数课余时间都在陪着彼得——为了防止没轻没重的小蜘蛛带着太多的伤回家。超强的体质并不能防止彼得撞伤，只能让彼得的淤青好的快一点罢了。 彼得很聪明，非常懂得举一反三。他甚至会在高高的滑板场直冲而下，然后在滑到制高点时扔下自己的滑板，用双手和膝盖的抓力让自己停滞在光滑竖直的滑板轨道上。 每当这时候，一脸骄傲的小蜘蛛总会咧着嘴角扬着眉毛看着远处的詹姆斯。 和孩子一样。 不，不如说他本来就是个孩子。 而在制作出蛛丝发射器后，彼得开始尝试从高处跳跃，通过蛛丝让自己在废弃的钢筋建筑中荡来荡去。 他甚至兴致勃勃的想要从纽约的高楼一跃而下，实验蛛丝的韧性。 第69章 唯独这点詹姆斯制止了他——从高空落下太过危险，也更容易让彼得受伤，梅和本会为此担心，彼得也无法向家长们解释。 彼得在詹姆斯的面前一直都是听话又乖巧的样子，在听到詹姆斯的建议后，他立刻点着头答应了对方。 但每当下午分别后，年轻气盛的小蜘蛛还是会戴着面具爬上纽约市的高楼，从曼哈顿975英尺（297米）的大楼上一跃而下，在空中短暂的停顿中让自己从一幢大楼飞荡至另一幢，享受自由落体和空气阻力带来的乐趣。 能够随时监视任务目标状态的辅助系统当然转告了詹姆斯这件事，詹姆斯无可奈何却又想笑，但一想到自己的小蜘蛛还年轻，有的是精神与活力，也就随着彼得胡闹了。 …… 正因如此，终于在几天后，带着一片乌青的彼得回到了家里，遭到了本叔叔的诘问——因为他漏接了本叔叔的电话，忘记了今天要接晚班回来的梅婶婶，甚至在回家时带了一身的伤。 梅婶婶在大半夜走了十二个街区，一个人等在空荡荡的地铁站，只是因为彼得的晚归。虽然心疼彼得的梅婶婶一直在袒护着一言不发的青少年，但本和彼得仍旧吵了起来。 在争吵中，本叔叔提到了彼得的父亲，他希望彼得能够像自己的父亲那样拥有道德与责任感，而不是带着一身伤，只留下一句简单的道歉。 “……说的很好，是很有道理。” 一言不发的彼得红了眼圈，抿着嘴，抬头看向了本叔叔。 “但是他人呢？我的爸爸，他在哪里？” 他的声音颤抖而隐忍，少见的带着青少年的叛逆。 “……站在这里由他亲口和我说这些，才是他的责任吧。” 一时间，整个客厅都安静了下来。 说出了这些话的彼得也后悔的闭上了嘴。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梅走上了前，握住了彼得的手。 梅婶婶和本叔叔一直都没有孩子，他们将彼得当作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而彼得失踪的父亲查理·帕克是个正派善良的好人，彼得刚刚说出的那些话……太过伤人了。 自尊心让年轻气盛的男孩无法开口道歉，他深吸了一口气，在本叔叔和梅婶婶的呼唤中转身离开了家门。 “……亲爱的，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吧，会没事的。”梅·帕克轻声对自己的丈夫说道。 “……我去把他找回来。”本叔叔叹了一口气，套上了大衣，同样走出了家门。 …… “……现在你在哪儿呢？” 听着电话里彼得断断续续的叙述，詹姆斯收敛了情绪，套上了外衣，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为自己换着鞋。 电话另一头的彼得有些不安，又有些下意识的高兴和怅然。他只是想在电话里向詹姆斯倾诉自己的心情，却没想到对方会在第一时间来找自己。 “……我很快就到，好吗？”詹姆斯轻声安慰着彼得，一边系好了安全带，挂掉了电话。 和年轻的未来蜘蛛侠相比，詹姆斯才是心理年龄更为年长的那一个，因此才会下意识的迁就照顾对方。 在快要接近彼得居住的皇后区后，詹姆斯在街边停下了车，按照彼得说的地址徒步找了过去。 而就在这一刻，他听见了前方的呼喊声与惊呼声。 那是一名从超市中抢了钱逃窜的劫匪，一只手护着外套大衣的口袋，另一只手藏在怀里，正慌张的向詹姆斯所在的方向奔跑着。 看动作，他的身上可能带着枪。 远远的，一名肥胖的店员正在大声呼喊着，试图让路人帮忙拦住那名劫匪。 “不作为”并不会在美国受到法律追究与道德谴责，而“私人执法”却在美国法律体系下被严格限制，谁都不想让自己陷入麻烦和危险，因此并没有路人上前见义勇为。 那名慌不择路的劫匪就这样撞上了几个并排行走着的年轻女子，在路人的惊呼声中，他被绊倒在了地上，怀里藏着的枪也被甩在了远处。 和詹姆斯的理智冷静不同，第一个行动起来，试图比劫匪更快一步捡起那把枪的，是一名同样目睹了一切，头发花白的老人。 那是正在街头寻找彼得的本·帕克。 倒在地上的劫匪也在此时爬了起来，向自己的枪扑了过去，和本·帕克争夺了起来。本叔叔的年纪已经大了，很快就显露出了体力不支，几名被冲撞推倒的行人纷纷尖叫着远离了他们。 因为那把枪已经被上了膛。 下一刻，随后赶到的詹姆斯一脚踹在了那名劫匪的右膝盖上，另对方惨叫一声失去了重心——膝盖骨的位置非常脆弱，这是一个在散打比赛中被禁止的动作，因为膝十字韧带撕裂的损伤是不可逆的，但作为曾经“民风淳朴”哥谭市民，詹姆斯并不在意这些。他抓起了对方的头发，迫使劫匪的脑袋向后仰去，另一只手抓住了对方的手指，咔嚓卸掉了对方的指关节，手腕一转，就让那把枪滑倒了自己的手心里。 詹姆斯眉梢一挑，一手桎梏着劫匪，另一只手拿着枪，枪口对准了空无一人的地面，单手卸下了弹夹，拉动枪栓到了最后的位置，让上了膛的子弹被抛了出去。 这时，一旁反应过来的路人才拨打起了911报警电话。 詹姆斯这才抬起了头，缓缓舒了一口气，看向了面前目瞪口呆的本叔叔。本·帕克只是受到了一些擦伤和打斗中的软组织损伤，并没有被危害到性命。 第70章 但在下一刻，詹姆斯却愣在了原地。 彼得·帕克，他的年轻而可爱的男友，正站在这条马路的另一头，用一种慌张、惊悸而惶恐的神情注视着自己——那是一种夹杂着后怕与忏悔的眼神。 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彼得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下一秒，彼得就这样的向詹姆斯和本叔叔跑了过来，他逆行穿过了人群和车流，拥抱住了受了轻伤的本叔叔。几秒后，他再一次转身，更用力的拥抱住了詹姆斯。 他哭了，而且在不停颤抖着，道歉着。 …… 本·帕克受的伤并不严重，但在纽约警员的建议下，他还是决定暂且住院观察一天。在医院病房外，纽约警员还对詹姆斯进行了简单的笔录。 他们问的无非就是一些“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会对格斗和枪械知识如此掌握”之类的问题。 确实，纽约州是一个枪.支管制较为严格的邦联州，弗莱舍·汤普森已经成年并拥有了持枪证，但只有年满21岁后，他才能购买和使用手.枪。 在21岁之前，他只能够使用诸如步.枪和霰弹.枪之类的长管枪。 詹姆斯对此的回答是：所有格斗技巧和枪械知识都来自youtube视频，他只是对搏击和枪械比较感兴趣。 而在纽约警员离开后，彼得才沉默而难过的再一次抱住了他。 他把脑袋埋在了詹姆斯的肩上，用力抱住了詹姆斯，沉默而安静的落下了泪。 “……我之前，和本叔叔吵架，出门没有带零钱。” 彼得嗓音沙哑着，艰难的开了口。 “在那家超市里，我想买牛奶……但还差两美分。” 他哽咽着，肩膀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店员对我说滚，结果在我出门之后，那家店就被抢了。” “他想让我帮忙把劫匪拦下来……”他的声音因为压抑着，甚至变了调。 “……可是我拒绝了，我说‘这不是我的事’。”他颤抖的抱紧了詹姆斯。 “……但是……” “正是因为这样……” “……我差一点。” “……差一点就失去你和本叔叔了。” 詹姆斯没有说话，缓缓将手放在了彼得的头上，揉了揉彼得毛茸茸的脑袋，同样抱住了哭泣着的小蜘蛛。 “……已经没事了。” “彼得……这不是你的问题。” 他用下巴蹭了蹭彼得的肩膀，温柔的安慰着对方。 并没有詹姆斯说的那么轻松。如果他来晚了一步，或是没有来寻找彼得，本叔叔都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安然无恙。他只是不希望年轻的蜘蛛侠过早背负罪恶感与仇恨，才这样安慰了彼得。 几分钟后，得到消息的梅婶婶也来到了医院，她捂着嘴，眼泪婆娑的跑向了他们，拥抱住了这两个站在病房门口的男孩。 “还好没有事情……谢天谢地。”她摸着两个男孩的脸颊，手掌抑制不住的发着抖。 “彼得……你先回家吧，我去看看本的情况，今天晚点回来。” 她努力扬起了微笑，怜爱的摸着彼得的头发。 …… 詹姆斯是开车来的，因此自然而然的主动承担了“送彼得回家”这个任务。 而站在彼得的家门口，看着年轻蜘蛛侠的背影，他却情不自禁的喊着了对方。 “彼得。” 彼得一只手还在找着钥匙，听到对方的呼唤后，下意识的转过了身。 他的男朋友正站在远处的树影下，微笑着注视着自己。因为路灯的照射略微有些逆光，他不太能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但他能意识到这是一个温柔而温暖的微笑。 “彼得……以后，私下里……就叫我詹姆斯好不好？” 詹姆斯很轻声的询问着彼得，缓缓露出了微笑。 他并没有违背主系统的规则，没有将任务透露给任何人，他只是无关紧要的说出了自己的本名。 彼得眨了眨眼，听到了自己的男友的请求，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提了这样奇怪的要求，但细心的彼得仍在第一时间答应了对方——因为詹姆斯此时此刻的表情似乎有些太过认真了。 于是年轻的蜘蛛侠咧嘴一笑，点了点头。 “好啊。” …… 但在睡前，彼得却再一次想起了这个名字，他猜测这个名字对自己的男友是有什么特殊意义的——很多美国家庭都会将已故长辈的名字交给下一代，他猜测自己的男友曾经改过姓名，或许这是对方曾经用过的名字。 就这样，照例在msn上和詹姆斯说了晚安，彼得放下了手机，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是被纪录片播放的声音吵醒的。 彼得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眼，从课桌上抬起了头，像是还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疑惑的听着讲台投影仪上播放着的纪录片。 “1993年，物理学家lucien hardy提出，一个粒子和它的反粒子能相互作用而不消失的概率约为6-9%，但这在经典物理学中被认为是不可能的。解释这一观点的方法是使用广义量子理论，即允许长程量子关联的存在，例如量子纠缠，这样粒子可以在很远的距离上相互影响。” 这篇纪录片似乎是在介绍双缝干涉实验……伟大又难搞的量子力学。 15岁的彼得·帕克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眼。 第71章 这时，隔壁座位的亚裔小胖子内德悄悄碰了碰自己的好友的胳膊。 “彼得？你刚刚在叫谁？”他小声向彼得问道，“詹姆斯是谁？” “什么？”彼得帕克眨了眨眼，回过了神，但他对刚刚脑袋里的记忆却很模糊。他只能依稀猜测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你刚刚念叨了好几遍这个名字。”内德悄悄压低了声音。 “可能是梦吧……”彼得喘了一口气，梦里那个模糊的人影却再一次浮现在了他的心头，可他又怎么都想不起梦中人的相貌。 他下意识的抓住了胸口的领子，抬头向前看去，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 “哈代悖论包含了与贝尔定理中的不等式对应的不等式。正如先前的研究表明，哈代悖论可以通过考虑某些事件发生的概率来解释不等式。假设a < b，b < c和c < d的概率都为0。在经典理论中，不可能有a< d，但在哈代悖论中，a< d出现的概率是非零的，与经典的预测相反。” 屏幕上依旧在放着量子力学的科普纪录片，彼得心神不安的听着这些关于驳论与概率的解释，转头看向了内德。 “这是什么课？”他向自己的好友问道。 “你睡糊涂了？”内德瞪大了眼睛，“这堂课是科学鉴赏啊。” 鉴赏课？彼得下意识的翻找起了自己的随堂笔记。 “那一会儿温格·史黛西是不是要收作业了？”他下意识问道。 “温格·史黛西？那又是谁？”内德诧异的眨了眨眼。 “史黛西不就是………” 彼得下意识的想要回答内德，却发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怎么都想不起对方的身份。 “是……” 他皱起了眉。 “你有点奇怪啊，彼得，难道是你的新网友吗？”内德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彼得喃喃的回答了他。 他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记得他们的名字。 他一脸凝重的皱了皱眉。 为什么面前纪录片中晦涩难懂的量子力学对自己而言如此简单？ 他看着课本上的十年级字样（美国高中从15岁到18岁分别为十年级到十三年级），喘了一口气。 ……我只有15岁吗？ 好奇怪，为什么我会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毕业了？ “世界线（world line）是德国物理学家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于其1905年论文《论动体的电动力学》中提及的概念。他将时间和空间合称为四维时空，粒子在四维时空中的运动轨迹即为世界线。” 纪录片中的声音依旧在缓缓播放着。 量子论、相对论，m理论。 彼得缓缓咀嚼着这些单词，闭了闭眼。 “……彼得，你是不是还在想着本叔叔那件事？”内德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 彼得的大脑也因此逐渐清晰了起来。 ……是的，因为他的犹豫和视而不见，他亲爱的本叔叔在一个月前遭遇了街头逃窜的劫匪的枪杀。 他一个人消化掉所有的悲恸，在没有人看得到的角落崩溃，然后戴上了面罩，成为了蜘蛛侠，亲自找到了逃亡的罪犯，将对方交给了警察。他想保护梅婶婶，保护自己唯一的亲人，他不想再一次经历视而不见带来的绝望。 “彼得……你知道托尼·斯塔克先生前几天在摩纳哥的事故了吗？”内德小心翼翼的转换着话题。 “什么？”彼得茫然的抬头看向了内德。 “据说那个在赛车大奖赛上自杀的ceo也叫詹姆斯。”内德回答道。 “詹姆斯·史密斯，我在维基百科上查了他。”内德悄悄说道。 “斯塔克入股的几家报社都没有报道这件事情，我以为你知道呢。” 詹姆斯……又是詹姆斯…… 为什么…… 一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跳就紊乱了起来。 彼得心烦意乱听着内德的叙述，又一边听着纪录片中关于量子力学的研究，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着，在同学们惊诧的目光中站了起来。 ……他太难受了，想去医务室休息一会儿。 下一秒，一阵眩晕感袭来，彼得眼前一黑，摔倒了下去。 下一刻，躺在床上的彼得猛然睁开了眼睛，大口喘着气，坐了起来。 他刚刚好像做了个梦……似乎是在课堂上。 彼得狠狠的喘了一口气，皱起了眉。 ……但是梦里的内容，他却怎么都起不起来了。 “詹姆斯。” 毫无理由的，他的心头猛然跳出了自己男朋友的名字。 一阵恐慌感袭来，他下意识的摸向了床头的手机。 3：42，现在是凌晨。 彼得抿了抿嘴，手指在通话键的上方犹豫了，只是一个噩梦而已，没有必要吵醒对方。 不过……为什么自己脑袋里最先出现的是詹姆斯的名字呢？ 或许是太依赖对方了吧…… 他闭了闭眼，放下了手机，把头埋进了枕头里，发出了轻声的叹息。 詹姆斯…… 他又一次喃喃的念了一遍对方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世界线的收束。 *为什么小詹爱小蜘蛛：因为大部分超英都比小詹高，长得比小詹有侵略性，而小詹觉得自己是个t（top/攻/1） 第72章 第31章 中城高中生05 在本·帕克出院后，彼得向本叔叔道了歉，也鼓起勇气告诉了本和梅关于自己被蜘蛛咬后得到的能力。 出于愧疚和庆幸，他并没有任何隐瞒。 一家人聊了很久，彼得甚至说了许多关于未来的设想、对自己这份力量的看法。在思量了许久后，本叔叔和梅婶婶也支持了彼得那个大胆的决定。 ——成为纽约市蜘蛛侠的决定。 “你是说，你想成为一个蒙面英雄？” 本·帕克下意识摸了摸手上的擦伤，安抚性的握住了梅婶婶的手，脸上却露出了迟疑的表情。 “是什么让你拥有了这样的决定？” 片刻后，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微笑：“是因为我的遭遇吗？” 彼得紧紧抿着嘴，点了点头。 本叔叔默默的注视着面前年轻气盛的青少年，过了半晌，才向面带忧虑的妻子点了点头。 “……你当然可以选择自己想走的路，彼得。” “你要知道这条路并不容易……你可能会受伤，遭遇误解，甚至陷入麻烦。” “我知道。”彼得认真回答道，“……但我能用这份的力量保护自己，保护你们，保护……更多的人。” “小伙子，”本叔叔笑了一声。 “我一直都相信……哪怕是最艰难曲折的一条路，只要保持本心，没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 “我和梅一直都为你骄傲。” 梅婶婶注视着自己的丈夫，同样点了点头。 “彼得……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梅微笑着叹了口气。 “但关于那只蜘蛛……还有你父母的研究……” 梅握紧了丈夫的双手。 “那是奥斯本，我想象不了你可能面对什么，保护好你自己，明白吗？” 奥斯本集团是纽约最大的生物制药公司，是说一不二地头蛇似的存在，完全不是普通民众个人力量所能抗衡的。 蜘蛛侠不是普通人。 彼得郑重地点了点头。 迫于私心，也出于害羞的原因，彼得没来的急向家长坦白关于自己与詹姆斯的关系，就被梅婶婶赶去睡觉了。 ——明天一大早他还要早起上学。 不过也没有关系，马上就是毕业季了，未来他们有的是时间。 积极乐观的小蜘蛛扬了扬眉，在向梅婶婶道了晚安后，盘腿坐在了床头，乐呵呵的向自己的男友发着晚安短信。 而越是相处，彼得就越能发现詹姆斯的‘改变’和‘不同’。 ——和自己在一起之后，他似乎不一样了许多。 詹姆斯非常温和，也十分可爱。 打个比方，如果彼得上午来不及吃早饭，只要在课间去詹姆斯的座位晃一圈，就能收获各种口味的士力架和m&m\'s巧克力豆。 这可不是对方曾经的习惯。 但彼得知道自己的男友并不是真的喜欢吃甜食：大多数时候，对方只是习惯性的携带糖果和巧克力而已。 一想到这里，彼得就会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甜食和糖果代表着高热量和便携性，他的男友仿佛下一秒就能去伊拉克战场当突击兵。 彼得确实为詹姆斯的转变疑惑，却并没有觉得不妥：他喜爱的是现在的对方，因此并不会为对方的改变而烦恼。 从前彼得从未预料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怎样的人，与其他青少年相比，现在的詹姆斯似乎过于沉默安静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对方是懦弱恇怯的人，詹姆斯的勇气和果决令人心惊，哪怕是下意识的温和包容也会另彼得沉溺。 那是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气质与独立人格。 对于詹姆斯来说也是这样的：他欣赏着年轻的小蜘蛛，不知不觉间为热忱的青少年驻足着，因此乐意将自己人生中的不清醒透支在彼得的身上。 理智是上帝赐予詹姆斯对抗命运的赦免，是他与生俱来套路危险的天赋，也在无时不刻将他推向孤独的深渊，那里没有接住他的人，那里空无一物。 然后彼得帕克出现了。 …… 为了探寻蜘蛛的秘密以及父母消失的真相，瞒着自己的男友，彼得还是决定拜访与父母同为项目组的实验员，康纳斯博士。 他整理了父亲遗留的笔记，凭借自己聪明的脑袋补全了“衰变率算法”，将解决跨物种遗传学的关键方程式给予了对方。 彼得不会将自己是蜘蛛侠的身份透露给家人之外的任何人，但他同样相信“衰变率算法”是父母的心血以及未来人类的福音。 蜘蛛在自己身上发生了惊人的作用，如果这一方程能够得到运用，将通过基因科学改变人类的命运。 康纳斯博士欣喜若狂，早年时的一场意外使他失去了自己的右手，为此他在奥斯本集团工作，希望凭借生命科学的发展再生自己的断肢。 他曾是彼得父母的同事与挚友，但在夫妇二人失踪后再也无法复现实验结果，失去了对项目的信心，也失去了面对彼得的勇气，如今彼得的到来令他燃起了完成实验的希望。 他的研究对象是蜥蜴，它们可以随意再生出完整的肢体。凭借着彼得交给他的“衰变率算法”，他能够让移植了蜥蜴基因片段的小鼠断肢再生。 如果一切顺利，最终进入临床试验，将成为全世界残障人士的福音。 第73章 彼得同样感到荣幸，他为父母的毕生心血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他悄悄完成父母了夙愿。 詹姆斯在辅助系统的提示下，当然对此一清二楚。 …… 在这之后，年轻的蜘蛛侠将更多的时间与精力放在了生活中，本叔叔的劫后余生同样改变了彼得对生活的态度。 他变得非常粘着自己的恋人——就像所有小蜘蛛都会织网那样。 特别是获得了蜘蛛能力后，彼得的食量大的惊人，每天吃完早餐又会很快感到饥饿，因此养成了去詹姆斯家蹭吃蹭喝的习惯，而男友的父母常年在外出差，彼得非常乐意享受和詹姆斯的二人时光。 詹姆斯有了更多的时间观察自己年轻的恋人。 彼时年轻的纽约市蜘蛛侠彼得·帕克有些格外的有趣的小习惯： 他放松身心的方式是盘腿坐在地上戴着耳机听歌，有时候也会倒挂在房间里，边听音乐边画简单的涂鸦，他最擅长的就是画詹姆斯——各种各样卡通图案的詹姆斯，彼得很擅长拍照，构图和美感也非常好，因此画的卡通涂鸦格外可爱。 詹姆斯将那些涂鸦创作夹在了笔记本里。 或许每个未来的摄影师都是业余画家。 彼得不喜欢吃饼干时候掉下的渣子，所以一般都是抬起脑袋整个塞到嘴里的，要是觉得热量不够，还会偷偷挖一勺花生酱塞进嘴里，如果吃的是热狗，吃完后会悄悄舔几下食指和拇指。 非常可爱。 偶尔他也会说一些非常孩子气的话，做一些幼稚又偏执的举动。 “希望我能活的久一点，陪你的时间更多一点。” 年轻蜘蛛侠总会这样对自己的男友说。 “活一百岁都不够，要两百三百岁……多少都不够。” 他笑容真诚又灿烂，耳朵尖还是红红的，趁詹姆斯没有回过神来，还会快速亲亲詹姆斯的脸颊。 “想要永远永远……永远在一起。” 未来的纽约市蜘蛛侠诚挚又大胆，想到什么就会做什么，从不隐藏情绪和感情。 哪怕是偶尔说起任性的话，只要用着认真的语气，也会显得阳光朝气。 年轻人的感情，大多都是清晰热烈又诚挚的。 詹姆斯心想：他年轻温柔的男友就像是纽约城被早秋微风卷落的梧桐叶。 而自己是路过小心翼翼将他捧起的行人。 第32章 中城高中生06 和彼得相比，詹姆斯相对内敛许多，他并不是真正的青少年。 在相恋的第三个月，詹姆斯迎来了毕业季和自己的19岁生日。 彼得如愿申请到了esu（帝国州立大学），著名的常春藤学校，就在曼哈顿上城区，离家非常近。 詹姆斯则作为学生运动员被cu（哥伦比亚大学）录取了，排名和帝国州立不相上下，就在曼哈顿上西区，两个学校非常近。 詹姆斯从来没有生日的习惯，而彼得却为他举办了只属于两个人的小派对。 “19岁生日快乐！” 在詹姆斯独自回家的午后，彼得欢呼着打开了门，拿着两罐啤酒，用冰镇的啤酒罐贴上了詹姆斯的脸颊。 冰的詹姆斯打了个冷颤。 虽然两人都没到饮酒的法定年龄，但在私人场合比如家庭内，喝酒是被允许的。 小蜘蛛笑眯眯的试图用单手拉开易拉罐，却因为动作不太熟练，怎么看怎么奇怪。 “天呐，我好像第一次开这种类型的易拉罐……” 彼得皱着眉，呲牙咧嘴的艰难研究着罐口。 “等等……你好像摇晃的太多……” 才放下了外套，詹姆斯一抬头就为他的动作瞪大了眼睛。 “噗——” 摇摇晃晃的动作果然让彼得被啤酒喷了一脸。 詹姆斯愣住了，看着彼得眨巴眼睛的样子，好脾气的献上了自己的外套，蒙住了彼得的脑袋，毫不心软的擦起了彼得的头发。 这一刻彼得的表情和他床头的宜家金毛寻回犬玩偶几乎一模一样。 詹姆斯真心实意的为自己的落汤小蜘蛛笑了起来。 这对彼得而言属实来之不易，詹姆斯很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状态。 他笑容在彼得眼里既漂亮又真实，非常耀眼，比得过加州热烈的日光。 说太阳温暖的人，一定没见过自己男友笑起来的样子。 彼得这样想着，拥抱住了詹姆斯，安静的用下巴抵住了对方的肩头。 詹姆斯一点都不介意他湿漉漉的脑袋。 彼得·帕克是詹姆斯遇到的英雄里最年轻的那个。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力量能凌驾于人类之上，也从没觉得罪犯可以饶恕，从一开始就坚守着法律，就算自己生活再艰难再不被理解，也想保护纽约所有爱他乃至恨他的人。 没有复仇者、没有外星人，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被蜘蛛咬了一口的男孩而已。 正义坚韧却又脆弱，这里的纽约又太过真实了。 “every hero has a story，but my hero has a legend.”（每个英雄都有一段故事，但我的英雄拥有传奇） 他几乎是赞叹着这样的对年轻的蜘蛛侠说道。 彼得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觉得詹姆斯夸的太过了。 此时的彼得才刚刚成为了蜘蛛侠在纽约崭露头角，偶尔替警察抓抓扒手和罪犯，再将他们用蜘蛛丝吊在路灯上。 第74章 纽约市民和游客们都叫他小偷克星……哪里算是什么传奇呀。 但他觉得面前爱夸赞人的男友是全世界最棒的。 ———————— nypd（纽约警局）对初来乍到的蒙面蜘蛛侠并没有太多好感，蜘蛛侠确实是帮助他们抓到了难搞的犯人，但义警的存在同样让他们挫败——哪有蒙面英雄解决一切的道理。 维护法律是警察的事情，假如每个人都按自己认为的正义行事，结果只会是乱套。 蜘蛛侠？能和犯人一起抓到最好了。 每次捆住犯人交给警察，彼得不得不在几条街区间荡来荡去，重新钻入人群逃离警察的追捕。 因此彼得养成了每天凌晨翻进詹姆斯家卧室窗户的习惯——汗浸浸的小蜘蛛总会在詹姆斯家换下制服冲个洗澡，吹干头发再回家去。 他不想让本叔叔和梅婶婶担心太多，詹姆斯的身高和他差不多，换着穿衬衣也没关系。 …… 即将清晨的纽约市，初升的太阳印红了詹姆斯卧室的落地窗帘，也照亮了远方的布鲁克林大桥。 “你饿了吗？” 詹姆斯靠在门口敲了敲门沿，惊动了刚刚推动了上悬窗户的小蜘蛛。 制服下的彼得点着头，猫着腰，膝盖撑着窗沿，轻手轻脚像小蜘蛛似的从窗户外钻了进来。 “冰箱里有鸡胸肉，家里还有华夫饼，等我一下。”詹姆斯笑着说道。 “好耶——” 彼得一阵欢呼。 几分钟后，热好食物的居家好男友詹姆斯端着盘子推门而入。 下一秒，毫不安分的小蜘蛛从天而降，拉着一根蛛丝倒挂着突然来到了詹姆斯的面前。 他凑近了詹姆斯的脸，将自己的头套推到了鼻尖，露出了青少年线条流畅的下巴和鼻梁。 阳光下，詹姆斯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因为彼得突如其来的惊吓，他的瞳孔甚至微微缩了缩 “詹姆好漂亮——” 彼得下意识伸手贴上了詹姆斯的脸颊。 詹姆斯眉梢一挑，食指一敲彼得额角的乌青，果然听到了彼得求饶似的嘶气声。 气鼓鼓的蜘蛛侠用嘴唇堵住了詹姆斯嘴巴，试图撬开对方的牙齿，面罩下微眯着的眼睛注视着男友因为惊讶微微睁大的双眼。 詹姆斯轻轻回吻了面前的幼稚鬼，用食指摩挲着彼得制服右肩处的小星星。 ——是的，一颗小星星。 詹姆斯的右肩后侧有一颗小小的痣，离脖颈的位置比较近。 在意识到这点后，几乎是占有欲性质的，彼得也在制服相同的位置印刷了一颗金色的小星星。 彼得在用这样的方式表明他们是属于彼此的。 得到满足的蜘蛛侠终于放开了手，啪嗒一声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将自己的男友压在了地板上，傻乎乎的嘿嘿一笑。 詹姆斯无奈的举高护住了餐盘。 彼得又是来蹭加餐的，梅婶婶酷爱做苹果派，曾经彼得觉得太甜热量太多，如今却不够他饱腹——超级英雄的饭量太大了。 客厅的蓝牙音箱循环着曲子，年轻的蜘蛛侠半瘫在沙发上咀嚼着早餐。 一只蜜蜂从窗户不小心飞了进来，围绕着华夫饼和音箱绕圈圈，丝毫没有留意窗台旁边的花草盆栽，不知道是晨曲太迷醉，还是他手里的饼干太甜。 彼得没有动弹，并非害怕被蛰，只是不舍打扰这个难得有趣宁静的画面。 …… 远在奥斯本集团的康纳斯博士却没有这么安宁舒适的生活。 他的实验虽然在小鼠身上达到了多次成功，离灵长类动物的实验却差得远。 但奥斯本集团的掌权人诺曼·奥斯本天生携带基因疾病，发病越来越严重，已经没有时间继续等待了。 上面的人告诉博士，他需要立刻开始人体实验。 方程式是属于公司的财产，如果找不到自愿实验者，就称其为流感疫苗，先在退伍军人医院里试验。 这是不合医学伦理和法律的，他做不到将毫无保障的新型药剂注射给参与实验的普通民众。 ——康纳斯博士拒绝了，他被立即解雇了。 他只有一晚的时间整理出他的办公室，明天一早就需要离开。 在这个夜晚，康纳斯博士透过实验室的玻璃注视着自己空荡荡的右手袖管，决定将药剂注射给自己。 …… 彼得和康纳斯博士都不知道的是，支撑药剂的“衰变率算法”拥有着真正核心基因片段： 除了帕克一家的血脉之外，任何接受实验改造的人类都会成为实验的失败品。 ——早在十几年前，彼得的父亲就已经意识到了奥斯本集团作为大公司的贪婪。 实验后期，奥斯本集团试图掩埋帕克夫妇的成果，将算法据为己有，使之成为少部分人才能享受的技术，因此帕克夫妇将解决实验关键的钥匙设置为了自己的基因片段。 在夫妇二人遭遇迫害后，奥斯本集团果然再也无法复现实验结果，因此项目被搁置了。 这也意味着“衰变率算法”并不是所谓人类未来的福音，而是帕克夫妇遇害的证据。 迫于奥斯本的施压，不得不将蜥蜴基因注射在自己身上的康纳斯博士同样会变成怪物。 一名“蜥蜴博士”。 第75章 第33章 中城高中生07 布鲁克林在午后下起了大雨，天空灰蒙蒙的，无边无际的雨笼罩着整个城市。沉闷的雷声回荡在空中，雨点落在玻璃上的声音细碎噼啪，像是碎落的箭矢坠向大地。 詹姆斯久违的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请宿主前往霍尔顿大桥，阻止“蜥蜴博士”柯蒂斯·康纳斯袭击民众] 詹姆斯咬了咬后牙槽，眼神有些晦暗。 [请在任务过程中保护您的蜘蛛侠，直到任务结束或在本世界失去生命体征] ——保护。 詹姆斯知道现在的彼得并没有足够成熟。 ……他的小蜘蛛和别的蜘蛛侠不一样：成为蜘蛛侠就要面对亲人死去的痛苦经历，这个世界的彼得有本叔叔梅姨的陪伴，并没有那么多机会体验痛苦和打击罪犯。 就像没开刃的刀无法斩断野兽的脊骨，詹姆斯不能百分百确定彼得能战胜他的敌人。 辅助系统再一次提醒了他： [当前世界任务完成度85%] 街上行人匆匆，詹姆斯起身换上了出行的衬衣，雨幕无情的笼罩了一切，将世界变得朦胧而模糊。 ———————— 霍尔顿大桥横跨纽约东河，连接着布鲁克林区和曼哈顿岛，全长将近一千二百英里，桥身由上万根钢索吊离水面一百三十四英尺，是纽约特大跨度的公路桥。 当詹姆斯赶到那里的时候，受体内蜥蜴基因影响的康纳斯博士已经发狂了。 他搬起了每一辆挡在他面前的轿车，并将它们狠狠丢下了桥。 申请完大学的假期空余，彼得在寻找报社摄影师的兼职工作，詹姆斯很庆幸他今天出了门，因为面试无法及时赶到这里。 他在第一时间拨通了彼得的号码。 “彼得，霍尔顿大桥靠近曼哈顿方向的位置，有一只破坏力非常大的……蜥蜴人。” “或许是基因实验的产物，它是直立行走的。” 詹姆斯拨通了彼得的电话，很清晰传达了事故区域。 “纽约需要你，my spider boy.” 他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面试结束了吗？” 彼得那里传来了结结巴巴压低声线的声音，似乎是在向报社的人力资源管理辞行。 “还没有……没关系，面试不要紧。” “我马上赶来，詹姆，等我过来。” 躲在卫生间隔间的彼得已经从公文包里翻出了蜘蛛战衣，手忙脚乱的穿了起来。 “保护好自己，詹姆。” “……我明白。” 詹姆斯回答了他。 套上头套从窗户爬出去前，彼得隐约听到了报社新闻处的记者相互奔走发布紧急通知的声音，事故好像非常严重。 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 他在内心缓缓祈祷着。 …… 事故发生后，霍尔顿大桥的交通立刻瘫痪，数百辆轿车歪七扭八的横停在车道中间，也有一些车辆相撞，电气故障、短路、泄漏的燃料使得许多汽车渐渐冒起了黑烟。 人群四散奔逃，试图远离蜥蜴博士所在的方向，一些人互相搀扶着逃离了这里。 大桥上非常危险，一旦引燃源被点燃就会发生非常剧烈的爆炸。 詹姆斯只能引导人群朝着正确的方向逃离这里。 ——直到他看到了一名孤身一人的孩子。 他被困在了车里，车门因碰撞而变形，他只能在车内无助的大哭尖叫。 应该是事故发生时他的父母下车查看情况，将孩子留在了车内，自己却出现了什么险情。 他必须立刻行动，蜥蜴博士离这个位置已经不远了。 詹姆斯环顾四周，找到了一块附近轿车撞击掉落的车身部件，握紧尖锐物迅速朝着车窗玻璃砸去。几记猛烈的撞击后，车窗终于碎裂留下了一个足够大的孔洞。 他伸手进入车内，感受到了车内逐渐飘起的烟雾，深吸一口气，抓住孩子的手臂，另一只手用力扭动孩子的安全带扣，终于解开了束缚，将哭泣着的孩子从车内救了出来。 “你没事了，小朋友。” 詹姆斯疲惫的喘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蜥蜴人已经快要来到他的背后了。 [请宿主注意脱离时机] 辅助系统又一次提示了他。 詹姆斯没有说话。 [这是宿主背负的责任] [为了所有人] 这句话太过振聋发聩，使得詹姆斯的身体一顿，在蜥蜴博士向他袭来前不自然的停顿了片刻。 他将那名孩子推向了安全位置。 这一刻，是他接受了辅助系统的选择。 下一秒，四米高的巨大蜥蜴人擒住了他的脖子。 终于，这一段岌岌可危的路断裂了，大桥随时有垮塌的风险，蜥蜴的巨爪刺入了他后背的皮肤，詹姆斯意识到了自己即将掉入海水温度刺骨的哈得孙湾。 这时年轻的蜘蛛侠才终于赶到了现场，他毫不犹豫的奔向了垮塌大桥的中心，他所爱之人在的地方—— 但是——太迟了。 ——詹姆斯掉了下去。 彼得试图用蛛网拦住下坠的爱人，另一手挂着桥沿，已经达到了蛛丝断裂的临界点，却完全够不到掉下大桥的詹姆斯。 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定格在了彼得惊惧、懊悔、不可置信而通红的双眼上。 第76章 他不能想象自己没能及时抓住詹姆斯。 彼得会好好生活下去的…… 我不配拥有他的眼泪。 “dont cry.（不要哭）” 这是詹姆斯最后一吐出的一句话。 詹姆斯用近乎爱怜与依恋的目光注视着年轻的蜘蛛侠，下坠中伸出手的姿势像要远远抚摸彼得的脸，他太过于不舍自己年轻的恋人了。 ……我对不起他。 我辜负了这个孩子。 我和他不一样，我浅薄的爱……是笑话。 这是他注视着年轻英雄和布鲁克林的最后一眼。 而后，詹姆斯落入水中，冰冷的海水还未来得及打湿他的头发，水中的暗礁就已刺向了他的脊骨。 他听到了身体内部清脆的断裂声。 [警告，宿主身体受到损坏，自检程序启动] [检查完毕] [胸椎受到穿刺损伤，当前世界科技无法救治] [预计宿主将在五秒后失去生命体征] 死亡前的疼痛并没有持续太久，他的下肋被戳穿，整个人重重摔在了哈得孙湾的怀抱中，海水浸透了他的上衣，也接受了所有他流出的泪水与血液，扶上了他的脸颊，盖过了他的鼻尖。 [数据检测正常，系统与主系统联接成功，数据传送完成] 詹姆斯恍惚自己是被母亲拥抱的孩童——他的爱人头顶上方注视着他，大西洋拥抱着他的身体，他仿佛还有睁开眼再次醒来的机会。 ——可他没有。 ［系统报告，宿主任务完成度100%］ ———————— “日前，在physical review letters上发表的一篇新论文中，物理学家们提出了一个能扩展到任意数量粒子的广义哈代悖论。” “他们还发现，任何包含三个或更多粒子的哈代悖论与经典理论的冲突都比之前更强烈。为了说明这一点，物理学家们设计了一个实验，发现使用三个粒子观察到这个反常事件的概率高达25%。” 喧闹的声响敲击着彼得的耳膜，彼得·帕克闭着眼睛狠狠的皱着眉。 量子力学，同时存在的叠加态……又是双缝干涉实验。 我在课堂上吗？ 不，不对。 詹姆斯…… 霍尔顿大桥的事故……我没能抓住…… “彼得？” “彼得你还好吗？” 梦魇中的彼得被小胖子内德摇醒了。 “你又做梦了吗？” 内德小声问道。 陡然睁开眼睛，彼得下意识抓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喘着气。 “詹姆斯，詹姆斯在哪里？” 他瞪大了眼睛，倒吸着冷气问道。 “……你在说谁啊？” 注意到了台上老师的目光，内德又把头压低了一点。 “你又梦到了什么啊？” “我做了断断续续奇怪的梦，梦里的我已经毕业了，还有，我的……詹姆斯……” 记忆混乱的彼得·帕克语无伦次。 “不，等等，那不是梦。” 他的语气突然颤抖了起来。 “我已经——” 彼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呆呆的张了张嘴。 ——我已经度过了我前半生。 在另一个世界里，他拥有着属于他的詹姆斯。 那个彼得所拥有的经历，和现在的他完全不同。 彼得的表情仿佛傻呆呆的定格在了这一刻，眼泪却缓缓滑过了脸颊，他愣愣的用手指触碰着脸上的泪水，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詹姆斯，他是谁？” 听到了陌生的名字，内德挑了挑眉。 彼得没有说话。 詹姆斯是雾霭里的一束光亮。 他靠近了我，安抚我，融化我，令我成为了更好的人…… 那是另一个“彼得·帕克”拥有过的、最美妙的人生。 “你记得爱因斯坦的世界线吗？” 彼得突然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道。 “什么？” 内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相对论中的概念，爱因斯坦在《论动体的电动力学》中提出的世界线。” 他继续说着。 “将时间和空问合称为四维时空，粒子在四维时空中的运动轨迹就是世界线。一切物体都由粒子构成，如果我们能够描述粒子在任何时刻的位置，我们就描述了物体的全部‘历史’。” 内德晕乎乎的点了点头。 “一个物体的世界线是构成它的所有粒子的世界线的集合。” 彼得极快速的补充道。 “想象海中两个反向旋转的大漩涡，这对应两个吸引子，而每条流线对应一个世界线。一条流线要么进入左边的漩涡a，要么进入右边的漩涡b，由于量子效应或外来的扰动(d-mail)，在两个吸引子之问，有一条流线是既不会被吸引子a吸进去也不会被吸引子b吸进去的，而这条世界线正是排斥子。” “天呐，吸引子（attractor）和排斥子（repellor），你什么时候自学了微积分和系统科学论啊？” 内德怪叫一声，震惊的瞪大了眼。 “但线的分叉和收束一般都极小尺度的，哪怕被证实，应该只能在量子层面显现。” 彼得自言自语着，咬了咬后牙槽。 “我不甘心……” “我想见他……” 第77章 ———————— 钢铁侠的拜访并不在彼得的意料之内。 这是彼得·帕克“回到”或是说“来到”这个时空第二个星期。 这个世界没有奥斯本，没有本叔叔，却有超级英雄和外星人，更重要的是，也没有他的詹姆斯。 他再次肩负起了纽约市蜘蛛侠的使命。 “孩子，你很有天赋。” 注视着最近刚刚在纽约市展露头脚的年轻蜘蛛侠，斯塔克摘下了脸上的偏光墨镜。 斯塔克的目光有些深沉，似乎仍旧没有从那场摩纳哥的事故中脱身。 “我是托尼·斯塔克，复仇者联盟的钢铁侠。” 彼得并没有隐藏自己面容的意思，很干脆的扯下了自己的头套，注视着手中的蜘蛛侠面罩微微愣了愣神，这才抬起了头，眼神闪了闪。 过了半晌他才讪笑了一声，看向了托尼。 年轻的蜘蛛侠有着一双成熟而沉寂的棕褐色眼眸，与那张稚嫩的脸庞完全不同，坚韧沉默，隐藏着倦意。 他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十六岁的孩子，反倒像是曾经背负过无数生命的超级英雄。 那样的目光另托尼的下意识的蹙起了眉。 托尼注意到他的制服右肩后侧绣着一颗漂亮的金色小星星。 “彼得·帕克。” 彼得微笑着回答了纽约市的亿万富翁。 ——他平静的、疲惫却略带敌意的注视着这位另詹姆斯在事故中丧生的纽约市大人物。 第34章 九届之主01 仍旧是那一片黑暗的识海，这里是不同世界与时空的缝隙，在这里没有空间、时间、距离与长度的概念，却滞留着辅助系统与詹姆斯两个意识体。 [人类，无论是谁，总会有死去的那一天] 在空间的夹隙中，任务进程与报告不再对主系统上传，没有“业绩”需求，不再受主系统管辖的辅助系统变得放松健谈了起来。 [对未知的恐怖永远不会消亡] 它主动向詹姆斯攀谈着。 [但你不会拥有那种感觉，从一开始，你就不需要面对这一切] 不在工作时间内，它几乎畅所欲言。 它的意思是，詹姆斯的旅程是永无止境的——他不应该局限于一隅。 [情感，在永恒的生命前不足为题] [你站在更高的位置上] ……我曾是人类。 沉默了片刻，詹姆斯回答了它。 活着的时候，我曾经是人类。 [……这就是人类与我的区别] 辅助系统凝噎。 [下一个世界，你需要放弃你的姓名] 姓名？ [在阿斯加德，姓名拥有着特殊的力量] [这是规则的力量，接受神域的名字，神域才能接受我们的存在] 辅助系统补充道。 [禁制也是一种保护] ……我别无选择。 霎那间，这片识海中飘浮起了细碎的光点，闪耀着清晰的光亮，半空的光点流动了起来，汇聚成了一片自上而下的光芒。 那片阳光印刻在了詹姆斯的意识之上。 [差点忘了宣读员工守则] 系统急忙叽叽喳喳的补充了起来。 [长生种是天生的法则敏感者，辅助系统无法时刻与宿主汇报任务进程] [宿主的任务是保护并引导未来的九届之主，下一次传送将在任务结束或宿主失去生命体征后开始] [辅助系统将会在任务结算后与您会面] [祝好运] …… 「漫长的生命是种族与血脉给予神域人的恩赐」 异常神性的陌生语言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这句话没有文字、没有情绪、没有好恶，仅包含了意义和内容。 某个片刻，詹姆斯几乎要被这个声音同化了，他的面容变得平静冷漠了起来，但很快的，属于他的温和表情又回到了他的脸上，唯独那双眼眸逐渐变得冰冷。 缓缓的，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吐出了一句另规则与自己都满意的回答： 「凡人皆有一死，吾为九届之神」 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名字，他是神域的乌勒尔（ullr）。 乌勒尔是北欧神话的冬神与雪神、箭术以及狩猎之神，意味着“光荣”（magnificence），他是众神中冷漠而存粹的那一个。 他是属于阿斯加德的灵魂，美丽而不傲慢、有力而不造作、英勇而不凶残，具备着一切神域人的美德，却又没有神域的罪孽。 神域人曾经征战九届，手中沾染过九大种族的鲜血，乌勒尔和他们不同，他是战无不胜的阿斯加德英雄，荣光之弓的所有者，英灵们歌颂他的非凡，冰霜巨人和黑暗精灵为他的存在寒颤。 ——他们只能看见他身上的功勋，看不见他眼中的利刃。 下一刻，单膝跪地的乌勒尔猛然睁开了眼睛。 一片静谧中，远在天边的云雾渐开，一束垂直而落的光打在了他的身上，年轻的战神在阳光中低下了头颅，他肩头的银灰色甲胄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冰凉而尖锐的光芒。 乌勒尔睁开的双眼冷淡而通透，一如他的神职与神格。 “哇——”一声童稚的惊叹响了起来。 那是神王奥丁的长子，年幼的索尔·奥丁森。 盯着祭坛的索尔后知后觉的捂住了嘴，他是在场唯一一个发出声的。 第78章 等结束了，弟弟一定又会说他太吵不稳重了。 ——但这真漂亮，这样的光。 这幅场景让索尔想起了更小的时候看过的女武神授职仪式——神授祭坛也会落下这样的光芒。 “那是什么？” 忍受不住疑问的索尔最后还是悄悄抬头小声询问起了自己的父亲。 “那是传承，是我与乌勒尔的约定。” 奥丁站在祭坛的右侧，完成了工作，他的心情显然很好，温和的回答了他的长子。 “从这一刻开始，他被赋予了教导你们的责任，就像女武神授职得到传承一样，语言是具有特殊力量的。” “约定是拥有传承之力的。” 单膝跪地的詹姆斯浅浅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这是神王奥丁给予乌勒尔的授职仪式，神王的约定是受法则约束的： 在这场名为“授职”的约定中，系统作为实施者，法则作为见证者，偷梁换柱将詹姆斯作为乌勒尔的灵魂代替了神域本源的狩猎之神。 他的出现是系统与法则的合谋。 ———————— 乌勒尔是阿斯加德宫殿的护卫长，本来就戍守着宫殿与神王的安全，管理着神域最精锐的护卫队，在神王亲征九届的时代，他是赫赫威名的阿斯加德英雄。 阿斯加德人擅武，如今小王子们到了学习刀剑的年纪，乌勒尔需要兼职两位年幼王子的导师。 从今以后，两位小王子就该来他这里上课了。 目视着奥丁的离去，乌勒尔将视线放回了两位王子到身上——他们似乎在刚刚的一晃神间改变了站位。 “索尔”双手放在背后，小心翼翼的注视着自己的新老师，眨巴着眼睛。 “洛基”则低头涨红了脸，一副想说话又说不出的样子，用余光瞟着狩猎神的脸。 乌勒尔是狩猎之神，有一双通透而冷清神性的湛蓝色眼睛，他能一箭刺穿黑暗精灵的脑袋，也能一眼看穿精妙的魔法把戏。 他看出了这是洛基施展的小魔法：洛基将索尔变成了自己，把自己变成了索尔。 乌勒尔知道二王子的魔法老师是谁，温柔庄严的神后弗丽嘉同样精通魔法。 狡黠的二王子大概是想让狩猎之神在此刻出个洋相——善武的阿斯加德人没有那么高的魔法水准，就连天天和索尔待在一起的好朋友“仙宫三勇士”（warriors three）也无法分辨他的幻身魔法。 在阿斯加德，热衷幻化和偷袭的法师并不受欢迎，神域人从不崇尚法术，他们更喜欢面对面的战斗。 但乌勒尔知道洛基有着绝妙的魔法天赋，加以训练，他将成为未来的“九届第一法师”。 对大多数阿斯加德人来说，再精妙强大的魔法师也比不上骁勇善战的战士，奥丁就是用战争征服九届的战士，他是阿萨神族的神王，作为至高神、战争之神、胜利之神而存在，掌握着战争、智慧与王权的神格。 乌勒尔在两位小王子的身前站定，出于对他们的尊重，他单膝跪地平视着他们。 “亲爱的小王子，您可以将您的哥哥变回来了。” “我就说这行不通的，弟弟！” 解除了魔法禁制的索尔终于能够开口了，懊恼的叫了一声。 “……您的魔法天赋真好，老师。” 二王子洛基甜甜一笑，看起来本心一点都不坏，祖母绿色的眼睛微微弯起，隐藏起了小小的恶意。 阿斯加德的勇士战无不胜，但没有一场战役完美无缺，伤亡不可避免，可乌勒尔却不一样，他以一敌百从未失误，哪怕是魔法天赋也异于常人。 洛基·奥丁森略带傲慢的认为，作为神王之子的自己，使用一点恶作剧没什么大不了的。 …… “在开始学习之前，作为导师，我并不知道与你们最为相称的武器是什么。” 乌勒尔注视着面前年轻的阿萨神族皇子们，缓缓说道。 “阿斯加德的勇士在九届战无不胜，但每一个战士都有自己的偏好。” 他伸手拿出了别在自己身后弓箭。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弓！” 索尔不假思索的大声回答道。 “……乌勒尔之弓，是用矮人之乡德威阿尔（nidavellir）的特殊金属乌鲁（uru）制成的，是穿透万物的神器。” 洛基缓缓的回答道，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显得有些傲慢而自矜。 “是的，你们的父亲——众神之王奥丁的岗尼尔长矛、神域的宝物雷神之锤妙尔尼尔也是由乌鲁打造的。” 乌勒尔点了点头，用目光赞许了年轻的二皇子。 “所以你要教我们什么？射击吗？” 年轻气盛的索尔·奥丁森跃跃欲试的问道。 “不。” 乌勒尔摇了摇头，拿出了两把普通的宽剑。 “你们先要拥有狩猎之神的剑术。” “可我喜欢你的弓！” 索尔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了狩猎之神，湛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因为太过直白显得傻乎乎的，又很可爱。 乌勒尔哑然失笑。 “它很‘重’，只有我能拿的起来。” “我已经720岁了。” 索尔的脸颊鼓成一团，可怜巴巴又不太服气。 “我所说的‘重’不是重量，是卢恩符文的法则的力量。我是荣光之弓的主人，只有我拥有拉开它的能力。” 第79章 狩猎之神伸手摸了摸大皇子毛茸茸又柔软的金色头发。 “相比于轻巧的弓箭手，我认为你的体格更适合成为一名战士。” 索尔眨了眨眼，听乌勒尔讲了半天，才缓缓的“哦”了一声。 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亮的惊人，但又因为完全没有听懂乌勒尔的话，装出了一脸理解的样子，。 这让乌勒尔想起了西伯利亚初春时，野心勃勃又充满活力的小熊仔——随时准备好了大吃一顿，奔去挑战成熊的权威，成为森林中新的王。 一旁的洛基抬起了祖母绿色的眼睛，轻声嗤笑了一声。 他看了一眼兄长与自己的导师，又很快把审视的目光撇开了。 他的姿态像是丛林深处懒洋洋又餍足的巨蟒。 寡言少语，躲藏在斑驳树影之下，锐利却散漫，收起獠牙，审视一切。 奥丁家的崽子，还未成年就有了几分未来的风范。 乌勒尔几乎是感叹着这样想着。 他需要[保护并引导未来的九届之主] 九届之主即是未来的神王。 但系统与法则给予的限制条件太过宽泛。 乌勒尔看向了拥有一头柔软黑发的洛基。 ……到底是哪一个，还是哪一个都可以？ 第35章 九界之主02 作为两位殿下的剑术导师，乌勒尔给洛基的见面礼是一把由“原始埃德曼合金”和“乌鲁金属”制成的匕首。 这也是目前他能给洛基的最好的东西。 矮人们使用了一颗恒星的内核才令乌鲁金属融化，进而使金属被锻塑成为武器，这种金属能够储存庞大的能量和魔法。 目前由乌鲁打造的神器只有雷神之锤“姆乔尔尼尔”(mjolnir)、永恒之枪“昆古尼尔”（gungnir）、乌勒尔的“胜利与荣光之弓”（praktfullhet）和“死亡女神”海拉的夜空之剑。 纵然是阿斯加德二皇子也注视着他手中的匕首睁大了眼睛。 “……它太贵重了。” 洛基几乎是喃喃自语着接过了乌勒尔的馈赠。 整只匕首大约十英寸长，在阳光下，这只精美动人的利器散发着令人眩目的光亮，光线均匀的洒落在刀刃上，仿佛有无数颗星星在其中闪烁，矮人绝妙的淬火工艺使它泛着幽幽的蓝色偏光。 乌鲁的特点在于金属对魔法元素能量的超级亲和力，能够在一击中爆发超强的魔力，但金属的硬度远不如原始艾德曼合金，原始艾德曼合金是由天神组躯体的内核孕育而出的。 天神组是恒星级别的个体，几乎不存在死亡的概念，更不用说被轻易提取出内核。 因此这只合金匕首可以用最小的力穿透全宇宙的大多数材料，再爆发出超强的力量。 这就像是一只纤细却强劲、拥有利刃的、能够爆发魔力的雷神之锤。 洛基未曾想过乌勒尔会交给自己如此珍贵的武器，他猜测这是狩猎之神在征战九届时代最棒的收藏。 他甚至觉得，假如是在父王的收藏宝库中，它值得排上前三。（宇宙魔方、冰霜之匣、永恒之火，无限手套是复制品但洛基并不知道） 洛基下意识的摩挲着手中匕首的鞘，惊叹于鞘上的设计，那是一层精美的皮质，通过精细的缝制和打磨使得鞘与匕首完美契合。 鞘的边缘镶嵌了一些细致的金属装饰，没有宝石镶嵌，并不过分炫耀，这种审美不像是矮人的技法，反倒有着狩猎神亲手打磨的痕迹。 “你的体格不适合成为索尔那样的战士。” 乌勒尔这样对他说着。 “灵活运用魔法是正确的，灵巧的法师也可以是在战场上改变格局的刺客。” 他这样鼓励着年幼的恶作剧之神。 “我还记得初次见面时你展现的幻身魔法，未来说不定能在九届内无人能敌。” 洛基却看起来有些嗫嚅。 “……其他老师从没说过这样的话，他们都说‘成为战士才是光荣的，在战争中使用魔法上不了台面’。” 洛基这样说着，却抬起了头，墨绿色的双眼悄悄注视着狩猎神的神情。 乌勒尔张了张嘴，试图安慰洛基，就像自己曾经习惯的那样。 ——神域人有着漫长的生命，同样有着长生种绝妙惊人的记忆力，但每当乌勒尔回想曾经作为中庭人的生活，一切就像是蒙着雾气，他猜测这是禁制的力量，他的名字保护了他，同样使他变得冷漠，仿佛是一种来自姓名的同化。 ——那些在中庭的记忆实在是太久远了。 所以此刻情感变得笨拙的乌勒尔只是伸手摸了摸洛基的脑袋，做了一个不太熟练的微笑。 “做你自己。”（be yourself） 洛基的眼里闪着细碎的光，他已经猜测到了自己的新老师是怎样的人。 正义，却没有神域人天生的傲慢和愚勇，看似冷淡的冬神乌勒尔善良而公正。 ……善良是神明的弱点，会让面前的狩猎神变得懦弱。 洛基握着手中漂亮的惊人的武器，狡黠的墨绿色双眸却被垂下的黑色睫毛遮挡住了。 王储有两个，但神王之位只有一个，年轻的谎言与诡计之神当然也爱着那个没头脑的哥哥，但他更想证明自己，精通魔法的洛基·奥丁森不输于任何人。 洛基需要盟友与支持，因此心生了一个好想法。 第80章 他需要狩猎之神的眷顾。 …… 委屈巴巴的索尔·奥丁森在第二天造访了乌勒尔的寝殿。 “老师！” “我也想要！” 小熊仔一样的阿斯加德大皇子活泼又闹腾。 “我也可以获得您的馈赠吗？” 他湛蓝色的眼睛流露着对弟弟的艳羡，甚至抓住了乌勒尔系在肩头自然垂下的靛蓝丝质披风。 彼时的狩猎之神正靠在克里斯莫斯椅上小啜着仙宫送来的葡萄酒，一时间没回过神来，索尔就席地而坐把头靠在了他的膝盖上。 他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抬头偷偷看他，看起来可怜又难过。 乌勒尔从未设想过年幼的雷神是现在这幅活泼跳脱的性格。 不对……他早该预料到的。 远远注视着这里的仙娥笑成了一团，显然大家都喜爱着活泼可爱的大殿下。 乌勒尔只好挥手遣散了乐不可支的小仙娥，示意她们将神殿噤声。 “索尔……你会拥有更好的。” 他低头小声与委屈的金发殿下说着。 “……陛下会把雷神之锤’姆乔尔尼尔’交给你的。” 长子才是阿斯加德的继承人，更不用提那场征服冰霜巨人的战役。在那场战役中，乌勒尔是奥丁的副将，也是阿斯加德最大的功臣。 ——乌勒尔是少数几个知道真相的神域人。 那场残酷的征服战争使奥丁失去了自己的左眼，使冰霜巨人的首领劳菲失去了自己的独子，而乌勒尔则发誓再不进行任何带有侵略意义的战争。 洛基是冰霜巨人的后裔，作为阿斯加德的二皇子，他是代表冰霜巨人战败的证明：战败国为了取得阿斯加德的信任，不得不送来了未来的王作为人质。 冰霜巨人的孩子无法成为阿斯加德的神王。 洛基的本名是洛基·劳菲森，雷神之锤只会由神格是雷电与力量的索尔继承。 眼前两个年幼的皇子当然不知道这个事实。 索尔懵懵懂懂的抬头注视着乌勒尔，眼神都有点发直，一下子被这个“乌勒尔的祝福”砸昏了头。 “老师……我真的可以吗？” 雷神之锤的内核起源自古老的诸神风暴（god tempest），有着一定程度的自主意识，矮人工匠们用乌鲁金属和世界之树的树枝锻造了它，因此诞生之初就非常暴烈，想要将它驯服并不简单。 “我真的可以获得姆乔尔尼尔的认可吗？” 他睁大了湛蓝色的眼睛。 乌勒尔忍俊不禁的点了点头。 “在你降生之时，世界的雷电、雪和风暴为你欢呼，中庭人用星期三（wednesday，woden’s day）纪念奥丁，用星期四（thursday，thor’s day ）纪念你。” 乌勒尔低头注视着金发蓝眼的大殿下。 “你会成为司掌风暴的雷电与力量之神。” ——在中庭人的北欧神话里，每当冬天降临的时候，作为冬神与狩猎之神的乌勒尔会取代奥丁的地位。 而在现实的阿萨神族，这意味着冬季里永远不会出错的“命定之预言”：冬神乌勒尔在冬天的预言是一定会实现的。 索尔呆愣了那么一秒，想起了身上还披着薄薄的羔羊毛斗篷，是母亲弗丽嘉亲自为他祝福过的。 ——现在正是阿斯加德的初冬。 “这就是冬神的预言吗？” 金发小熊仔的眼睛亮了起来，眼里像是闪耀着星星，甜蜜的笑容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乌勒尔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 索尔努力维持着脸上的表情，明明高兴的手都在颤抖，但还是努力维持了皇族的礼仪。 他右手握拳放在了胸口的位置，弯腰欠了欠身，哪怕是离开时，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仍然笑的弯弯。 “天佑乌勒尔！” 像是不够似的，离开寝殿前，索尔仍回头向乌勒尔招着手。 “我为你祈祷。”（i pray for you） 乌勒尔远远的对金发殿下举杯。 得到狩猎之神回应，小熊仔终于满足了。 第36章 人没有深刻的情绪，就少了一层苦难，甚至不会被记忆中的感情伤害牵绊。 与外放热情的索尔不同，洛基冷静而自矜，这是来自家庭的指导与后天的习惯：他们还未获得完整的神格与父神奥丁的认可，“神性”并不会影响他们的本格。 但乌勒尔不一样，乌勒尔是因“神性”而天生冷漠的九届之神——作为掌管风霜与雪的狩猎者，他是天赐的冬神。 受到了神格和法则的庇护，自然要面对血脉中长生种的力量与赏赐。 ——乌勒尔审视自己作为中庭人的记忆，只会得到茫茫雾气那样的平静：没有那么多恨，没有那么多爱，也没有那么在意——它们在他漫长的生命中仅占一隅，记忆仅仅就在那里。 与其说是赏赐，不如说是惩戒。 …… 就像是面对着母亲弗丽嘉那样，在乌勒尔面前，更爱撒娇的并不是笑容阳光的大皇子，而是害羞沉默的二皇子洛基。 很让人惊讶的是，这并不是朝夕长处出现的现象，洛基是突然这么做的。 阿斯加德的两位皇子都不太喜欢那些无聊的通识课、礼仪课，好人缘的大皇子索尔总有朋友帮忙打掩护，洛基却从来不用借口。 第81章 ——他一般用幻术。 遇到不怎么喜欢的课程，洛基会用魔法创造一个幻身听课，本体再悄悄变成小灰狐溜走。 作为北欧神话里的恶作剧、谎言之神及火神，在民间传说里，狐狸是洛基常用的化身。 但他旷课的结局总是不太美好：在仙宫逛来逛去又不想找哥哥的朋友们玩，洛基会悄悄摸去乌勒尔的寝殿，然后被冬神抓着小狐狸的脖颈肉拎回来。 被“狩猎中的冬神”捏住命运的后颈，小灰狐在半空中尾巴扫来扫去，然后炸出几簇幽绿色的魔法光芒。 恶作剧的魔法与冬雪不太适配，乌勒尔寒冷的魔力会使洛基的幻术失去稳定——他并不知道这是冬神对冰霜巨人天生的亲和力。 这就是极光的故事了。 在芬兰语里，北极光是“狐狸之火”(revontuleo）的意思。古芬兰人认为北极光是由狐狸在雪间奔跑，尾巴不断扫起雪花，在月光下幻化而成的。 再怎么不容小觑的谎言与诡计之神，此刻也只是700岁的阿萨神族孩子——换算成人类大约是十五六岁，人嫌狗不待见的年纪。 乌勒尔猜测要是死亡女神海拉还未被罢黜王储，她的爱犬芬里尔一定会咬下小狐狸的尾巴。 而他不一样——作为导师，好脾气的乌勒尔对小朋友总是格外包容。 ———————— 除了教导两位皇子，希芙和范达尔也会偶尔向乌勒尔讨教剑术，作为仙宫的护卫长，乌勒尔并不是吝啬的战士，他很乐意将战斗的技巧教予索尔的朋友。 “……我还是您最喜欢的学生吗？” 每当这种时刻，洛基总是眨着一双祖母绿色的大眼睛，握着那只他心爱的匕首，可怜巴巴的看着狩猎与冬之神。 “我想成为出色的战士，也想成为出色的法师。” 洛基总是能无师自通的说出那些好似依赖着乌勒尔的话，仿佛冰霜巨人血脉中就带着对冬神的趋炎附势。 “……或许我未来也能成为仙宫的护卫呢。” 他说的好听极了，一条谎言与诡计的银舌头初现雏形，像是完全不在意与哥哥攀比和王位那样。 “您会支持我的一切决定吗？” 洛基微笑着垂下了眼帘，遮住了那双宝石似的祖母绿色眼睛，吞下了心中野心勃勃的真实所想。 「不一定该是哥哥」 「或许我未来也能成为仙宫的王」 乌勒尔有一双通透而神性冷清的湛蓝的眼睛，这双眼睛能让他在战场上一箭刺穿黑暗精灵的脑袋，也能让他看清此刻黑发二皇子跃跃欲试的企图。 他只好伸手摸了摸年轻的谎言与诡计之神的柔软黑发。 “做你自己，洛基。” 乌勒尔温柔的看着这条小小的绿色蟒蛇藏起了獠牙。 “无论未来成为什么，洛基……我都希望你快乐。” 什么是快乐？ 年幼的邪神注视着温和的狩猎之神，鼓着脸颊悄悄舔了舔牙齿。 洛基觉得成为九届之主一定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他想得到父神的认可，母神的拥抱，想要远远超越他单纯愚笨的哥哥。 ——而面前的狩猎与冬之神正是阿斯加德最锋利的剑。 因此每当找到机会，洛基都会在冬神面前展现自己的孤独与可怜。 …… 阿斯加德人八百岁成年，洛基比索尔要小一些，成年礼晚了几十年。 没有什么比一场战役或是战技比赛更适合阿萨神族的了，一场证明自己的战斗就是一场成年礼，这是阿斯加德的传统。 但到了洛基这里，事情却变得微妙了起来。 阿斯加德盛产战士、剑士，再不济也是骑士兼职射手。 ——可洛基是个会点剑术的魔法师。 索尔的朋友们面前不用说，私下里却很担心二皇子的状况，觉得洛基一个人上不了战场。 从来没有魔法师与战士决斗比赛的道理——法师们都是脆皮，全九届都知道。 仙宫三勇士们是索尔最好的朋友，其中的“仙宫之狮”沃斯塔格是个心思简单、每天乐呵呵的大块头，说话从不过脑子——这点单纯的和索尔一样。 “索尔，我的朋友，你的弟弟实在不如你。” 索尔的剑术课前，他悄悄对索尔这样说道。 “他真的能上战场吗？” 红发的沃斯塔格其实是几人中最年长的一个，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劝诫自己的朋友。 “洛基至今还接不下我的一斧，太瘦弱了。” “……但他是个好法师。” 索尔不甘示弱的为弟弟申辩着。 “战场上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一名法师。” 沃斯塔格擦拭着自己心爱的战斧，嘟嘟囔囔的对索尔说道。 这是真的，除非那名法师精通深奥的空间魔法，解决一名落单的魔法师也就是一斧子的事。 “那他也永远是我的好兄弟，在战场上我会保护他的。” 索尔觉得朋友说的不错，但还是嗫嚅着反驳了对方。 门外的洛基高高扬起了眉毛，并没有多少生气——因为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可背后说人坏话这种事就是不光彩的——灵光乍现的邪神装模作样又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头也不回的跑了。 这是他第一次缺席自己的剑术课。 第82章 没有关系，他知道公平公正的乌勒尔会来找自己的。 …… 阿斯加德的山峦之巅是最棒的观景点，向下可以眺望整个金碧辉煌的仙宫，连通九届的彩虹桥远看像是一条七彩的绸缎。 洛基抱着膝盖坐在世界树的树根旁，兀儿德之泉（well of urd）在微风的吹拂下波光粼粼，闪烁着洛基的倒影。 这里离仙宫很远，头顶就是绚烂的星辰。 “小王子，您跑的太远了。” 找到了洛基的乌勒尔在他的身后站定，轻轻叹息了一声。 “……您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洛基吸了吸鼻子。 “所有人都更喜欢哥哥，他才是堂堂正正的战士，您只要像别人那样就可以了，何必关注我这样孱弱的法师。” 他皱着眉回过了头。 “并不是这样的。” 狩猎神来到了小王子的身边，他半跪了下来，视线和小王子的视线保持了持平。 “你觉得阿斯加德人为什么会有成年礼？” 他突然这样向洛基问道。 “传……传统？” 这是一个很突然的问题，就连洛基也有些不明所以。 “因为和平来之可贵，神王征战九届才使各族签订了和平协约。” 乌勒尔微笑着回答了他。 “在你们出生前，战争才是九届的大多数时间。” “成年礼是为了让下一代明白和平的可贵。” “当然……法师同样是阿斯加德的守护者。” 他并排坐下，伸出双臂拥抱住了惴惴不安的二皇子，摸了摸他柔软的黑发。 “今天的课程取消了，你值得一个小小的假期。” 冬神少见的对洛基眨了眨眼。 “我们可以多看一会日落。” 他向前眺望着整个仙宫，而后回头对洛基感叹着。 “阿斯加德真美……我真希望她永远这样宁静安详。” 日落的光辉下，乌勒尔铂金色的头发仿佛被镀上了一层碎金，他几乎是叹息着喃喃自语。 “……你也是这样想的，对吗？” 洛基没有说话，却在狩猎之神的怀抱中瞪大了眼睛，他佯装出的脆弱从脸上消失了，头靠着对方的肩膀，手指下意识抓紧了狩猎神胸口的衣服。 ……从记事起，只有母亲这样温柔的安抚过他。 洛基的脸上闪现了惊讶——懊恼——委屈和一闪而过的不安：他在这一瞬的不安与怯懦和他的心是一样的。 巧舌如簧的邪神还未练就未来的冷酷自傲，乌勒尔的耐心令他心惊。 洛基从来没有什么朋友，那些朋友都是他哥哥的，大家都爱围着索尔转。 因为索尔勇敢、爽朗、从来没有什么坏心思：想到什么就会大声说出来，在战场上像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亚成年狮子。 唯独他亲爱的老师，公正严明的冬之神，总在对自己释放善意与垂怜。 洛基本来只是想利用对方的仁慈，但现在却心生了几分矛盾。 可下一秒，洛基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冬神的错：他不应该保护自己，因为那会唤醒他的占有欲、控制欲和疑心，或勾引出他的狭隘、自私和敏感，他知道自己的任何一种情绪都足以令毫不知情的冬神在未来对此感到困苦不堪。 这不是我的错。 靠着冬神的肩头，年轻的邪神撇了撇嘴，假惺惺的用脑袋蹭了蹭冬神的柔软的金发。 更多的关注就是更多的爱，弗丽嘉一向偏爱瘦弱的小儿子，这个方法他已经在母亲面前试过了。 在乌勒尔这里掉点眼泪，洛基自然也能得到冬神更多的关爱。 …… 第二天一早，说错了话的沃斯塔格就被乌勒尔带着来向洛基道歉了。 “洛基……对不起。” “我没有质疑你能力的意思，”沃斯塔格红着脸，结结巴巴的都要不会说话了，“你的魔法很好……” “我只是担心等真的到战场上你会有危险。” 他自知理亏，对此前的行为也非常不好意思。 质疑一名阿斯加德人在战场上的能力，对被质疑者来说是十分耻辱的事情，更不用说洛基是一名阿萨神族的皇储。 如果洛基愿意，他甚至可以申请和沃斯塔格来一场不论生死的决斗。 但洛基没有这么做。 “……没有关系，我能明白你的意思。” 小皇子好脾气的点了点头，微笑着和沃斯塔格握了握手，和索尔的朋友化干戈为玉帛。 “我原谅你了，沃斯塔格。” 和冲动又热血的大皇子不同，面对冒犯，洛基大度又彬彬有礼，还真有几分奥丁面对众神的风范。 现在的洛基和儿时的他早已大相径庭。 ——他过去并不是一个好孩子，童年时洛基还嫉妒过希芙那一头和乌勒尔如出一辙的铂金色秀发。 那时他趁希芙在花园里小憩时剪光了她的头发。 在希芙的啜泣和母亲严厉的批评下，洛基用魔法为希芙重新长出了漂亮的黑色秀发。 希芙很喜欢那种暗夜绸缎似的颜色，至此之后一直以黑发示人。 ——那时候的洛基想的是：什么颜色都可以，但不能和乌勒尔的一样。 现在的谎言与恶作剧之神改正了吗？ 第83章 当然没有。 他仪表堂堂，面容英俊而高贵，并学会了将自己的野心牢牢隐藏。 第37章 九届之主04 漫长的神域生活对长生种而言不过须臾——千年而已，耶梦加得（北欧神话环绕世界的大蛇）打个盹时间就过去了。 此时的索尔已经成长为了198公分的金发碧眼大高个，身高和乌勒尔不相上下——可惜作为狩猎神的乌勒尔是善于骑射的弓箭手，怎么都要比现在的索尔瘦一些。 洛基却像大部分法师那样纤细瘦削，和阳光健气的索尔不一样，二皇子的面孔英俊而忧郁，看起来像是一幅阿斯加德的宫廷古典油画。 他总是会用惆怅而期待的眼神注视着乌勒尔，呼唤对方为敬爱的导师、我永远的挚友、超脱岁月的指引者。 在神域人眼里看来，二皇子实在是有些乖戾，而乌勒尔又对他太宽容了。 ———————— 千年一度的耶鲁节到了。 耶鲁节（yule）是阿斯加德人庆祝冬至的日子——冬季在神域并不常见，因为四季是由神明掌控的。 没有谁会嫌春天的日子太少，作为春之女神的伊顿备受大家喜爱，冷淡公正的乌勒尔因此让渡了自己的权力。 在阿斯加德，季节近乎永春，冬季千载难逢。 每当冬至真正到来的时候，阿斯加德的子民就会燃起篝火，在神殿内分享美酒，唱歌跳舞，向奥丁祈求好运和祝福。 但这一年的耶鲁节却极其特殊。 几乎是毫无征兆的，在宴会开始前，神王奥丁宣布索尔将成为雷神之锤“姆乔尔尼尔”的继承人——作为长子，索尔获得了奥丁的认可。 索尔单膝跪地接受了父神的赠予，乐呵呵的握住了雷神之锤，戴上了属于雷神的头盔——那只金属头盔的侧面打造着漂亮的小翅膀，是由矮人们纯手工制作的，炫技似的作品在仙宫的光辉下闪闪发光。 在这一刻，他是整个阿斯加德最意气风发的一个。 雷神的受封仪式上，远处的洛基一言不发。 唯独在看到乌勒尔的时候，洛基右手握拳，慢条斯理的放在了胸口的位置，不紧不慢的弯了弯腰。 “天佑乌勒尔。” 他的语气平静，眼里却带着嘲弄。 乌勒尔太过于公正，因此并没有对“挑选未来的神王候选人”这件事发表任何意见。 洛基用懒洋洋而冷漠的表情遮掩了自己对狩猎与冬之神的微妙情绪。 “你拥有我的利剑。”（my steel is yours ） 乌勒尔微微低头回礼。 冬神并不乐忠于美酒和宴会，在向奥丁请示后，乌勒尔在受封结束后先行告退了。 注视着冬神的离去，洛基深吸了一口气，在母神弗丽嘉询问的眼神中，带着苍白的脸色向母亲致歉，同样悄悄退场了。 ——阿斯加德的热闹氛围同样不属于眼前孤独的洛基。 ———————— 众神在宴会中享受音乐与美酒，洛基却偷偷拜访了乌勒尔的寝殿。 他是遣散守卫突然来访的。 “老师。” 面对着乌勒尔，洛基却低下了头。 他在这一刻显得非常坦诚。 “……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知道我在掩饰什么，我曾……我曾想要利用你。” 他沉默了片刻。 “……可你一直在迁就我，你明明知道我想要什么。” 洛基注视着乌勒尔，试图从对方的眼中找到愤怒、不安或是惭愧之类的情绪。 “我想成为阿斯加德的王。” “……洛基。” 乌勒尔叹息了一声，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在此刻安抚洛基展现出的野心。 “你没有听说过别人对我的评价吗？” 洛基深吸了一口气，少见的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绪。 “满腹心机、妄想成为神王、玩弄不上台面的魔法，你知道那些评价对吧？” 洛基不再隐瞒眼中的嘲讽，在乌勒尔静悄悄的寝殿中焦虑的踱步。 “我曾经一直好奇……为什么父神的眼里只有索尔。” 他突然抬头看向了沉默的冬神。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自嘲的冷笑了一声，注视着乌勒尔，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我是个被所·有·人·蒙·在·鼓·里、自命不凡的傻瓜。” 乌勒尔蹙起了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知道了什么，洛基？” 年轻邪神的目光轻轻抖动，沉默的站立着一言不发。 ——神王之位只有一个，拥有成王资质和血统的却有两个。 乌勒尔垂下了眼帘，叹息了一声。 “你知道你的姓氏了……是吗？” 洛基闭上了眼睛，咬着牙关的嘴唇微微颤抖。 ……乌勒尔却觉得他看起来是快要哭了。 他只好上前歉意的拥抱住了年轻的邪神。 沉默的洛基在乌勒尔的怀抱中点了点头，再次睁开眼，要掉不掉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他本不该这么脆弱，但越被安抚就越容易落泪，人性天生如此。 狩猎与冬之神的面容平静而饱含歉意，缓缓伸手用魔法触碰到了洛基的脸颊，擦去了那颗挂在睫毛上的泪水。 洛基看向了属于冬神冰冷的手掌，心下沮丧又绝望，却又觉得这样寒冷的温度非常亲切——好像对方的神格吸引着自己一样。 第84章 他下意识的碰了碰乌勒尔的手背，看到自己的手掌已经不受控制的显露出了属于冰霜巨人的蓝色皮肤。 他突然意识到：冰霜巨人确实是天生爱着严寒与霜雪的，冬神庇护着严冬之下的一切。 ——而他是冰霜巨人的孩子。 这一代的冰霜巨人王劳菲，在前不久命人潜入阿斯加德告诉了洛基真相：他是冰霜巨人的后裔，本就不可能成为阿斯加德的王。 “……战争和罪恶是上一代人的事情。” 乌勒尔轻声说道。 “九届不存在真正的正义，就连神王在征战九届的时候也不曾认为自己是邪恶的。” 他为洛基理了理额前掉下的碎发。 “但这并不对，你知道战争就是邪恶，你是受害者。” “……所以你曾经的姓氏和现在的你无关，你永远都是我的学生。” 乌勒尔在洛基的面前单膝跪地，抬头微微一笑。 “你生而自由。”（you are born to be free.） 洛基的嘴唇微微抖了抖，他并不这么想，反而觉得绝望又痛苦——命运三女神仿佛愚弄了他的一生。 他得知了真相，失去了自己的姓氏，失去了身为阿萨神族皇子的过去，失去了母亲弗丽嘉与兄弟索尔。 所有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他的一生像个笑话，他什么都不曾拥有过…… 他委屈的张开了嘴，却又立刻紧紧的咬住了后牙槽。 洛基·奥丁森，他一会儿觉得自己是未来冰霜巨人的王，一会儿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 除了——面前擦去他眼泪的狩猎与冬之神。 泪水再次溢出了双眸，这一次谎言与诡计之神拥抱着冬神泣不成声。 “我……只有你……老师。” 他大口呼吸着，恍惚自己吸入肺中的空气是凛冽的寒风，冰冷却又熟悉。 他感到了灵魂深处的一阵饱腹感，就像冰霜铸成的雪人投入了风雪的怀抱。 ……不，这并不是错觉。 因为感受到饱腹和愉悦到寒战的是他的神性本源。 冰雪的魔法推动着寒风，让洛基的长袍在风声中窣窣作响，冬神幻化的风雪遮住了他的视线。 有什么奇妙的力量并入了他的本源魔法。 ——冰冷、漠然、公正。 洛基猛然瞪大了眼睛。 他意识到了那是冬与冰雪的神力，乌勒尔的神格。 ——冷漠的冬神分离了自己的神力，并将自己的一部分神格赠予了自己的学生。 会分离舍弃神力的阿斯加德人，就像会将王冠与权柄赠予他人的人类君主——这样的偏爱实在是太过荒谬。 或许慈善家不会对乞讨者吝啬，但财富与神格是不同的——某种程度上它是神性的来源、一位阿斯加德人的血液、一名神祇的立身之本。 体内洋溢着寒冬的魔法，洛基甚至在这一刻感到了温暖——那是冰霜巨人对寒冬的企盼。 “您……您给了我什么。” “冬与冰雪。” 单膝跪地的乌勒尔注视着不知所措的洛基，低声回答了他。 “这是我拥有的……适合你的一切。” 洛基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得到这份冬神的命定本源，但冬神的恩泽有时候就是没有理由的。 ——乌勒尔一向对他宽容，甚至有些好过头了。 他爱他的老师吗？ 当然爱，他爱这份恩赐和特殊的关爱，但也觉得恨和妒忌。 洛基是冰霜巨人的后裔，他平等的嫉妒着每一个天生强大的阿斯加德人。 他从一开始就对天之骄子索尔又爱又恨——索尔确实是一个好兄长，但他和自己并无血缘，洛基是为了得到众神的认可才想成为神王的。 他也恨着早就知道真相的乌勒尔：假如乌勒尔愿意对自己更加坦诚，明明可以早早改变他的前半生。 为什么不在一开始把一切告诉自己？ 为什么要将他蒙在鼓里？ 此刻的洛基满怀着爱意与……憎恶的矛盾。 如果洛基是蟒蛇，他会绞死神域人骄傲的脊骨，咬断乌勒尔沉默的喉舌。 ——神爱世人，善良正义的导师乌勒尔为什么不全心全意的爱我？ 他眼神暗暗，悄悄咬紧了牙根。 ——必须有人为邪神的愤怒买单。 年轻的邪神想让他愚笨的哥哥和眼前温柔正义的导师得到教训。 ——他希望乌勒尔只能注视自己。 ———————— “耶鲁节快乐，殿下。” “你也是，老师！” 神采飞扬的索尔在第二天一早同样拜访了自己的导师。 作为阿斯加德新晋的雷神，索尔可不想错过这个冬季来自冬神的祝福。 “为正义而生，为正义而活。” “这一部分的你与我一模一样，殿下。” 索尔已经不再是千年前小小只的金发小熊仔了，乌勒尔甚至需要抬手才能揉到他的金发。 索尔乖乖低下了脑袋。 “我想给你的不止祝福。” 在索尔好奇的眼神中，乌勒尔向他伸出了手。 “你的武器并不只是姆乔尔尼尔，我想给予你箭术与狩猎。” 乌勒尔微笑着说道。 充盈的神力溢出了乌勒尔的指尖，没入了雷神的身体中，与洛基得到的冰雪不同，这份神力充满着活力与生机。 第85章 “我感觉……好充盈。” 索尔眨了眨眼。 “这是什么？” 他瞪大了眼睛，湛蓝色的眼睛闪动着点点星光——索尔感受到了属于乌勒尔的神力穿梭在他的鬓发间，并不是属于冬神寒冷的那部分，而是狩猎之神在战斗中游刃有余与决绝的那部分。 神力毫无芥蒂的没入了他的身体，和他本源力量交织在了一起。索尔感到自己有的是力气，甚至恍惚自己能够追得上约顿海姆最敏捷的荒原狼——但也有点撑。 索尔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小小的嗝。 某种程度来说，他和他的本源都吃饱了。 “这是‘狩猎’的力量。” 索尔还未接受来自奥丁的神力赠予，因此并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 刚刚发生的一切足以让任何神祇瞠目结舌。 “……一个小礼物。” “来自我的勇气、正义、从不放弃的斗志。” 乌勒尔笑着回答了他。 “你会是阿斯加德最棒的雷神索尔。” …… 乌勒尔在做什么？ 乌勒尔在下注。 准确来说是两头下注。 因为他需要[保护并引导未来的九届之主] ——拥有足够的力量，两只小崽子总有一只能成为未来的九届之主。 神祇们都是这样的：在阿斯加德文明，神王奥丁赐福众生，而在多元宇宙，更多的情形是一个吞噬另一个。 强者吞噬弱者变得更加强大，弱者侥幸吞噬强者改变命运。 乌勒尔的本源会成为两位皇子的福泽，没有什么能比“吃掉一名阿斯加德神的本源力量”更快速有效。 他的行为和舍身饲虎没什么差别。 冷漠的冬神用手支着眉弓，想到自己的付出却一脸平静，一如他的神性。 千万年的神域生活让他变得更理性冷淡，乌勒尔知道是神圣的血脉在无形中影响了他。 无论是谁成王都可以。 因为他不在乎。 第38章 九届之主05 作为法师，二皇子洛基有着全阿斯加德公认的银舌头，从孩童时期开始，他的鬼点子就层出不穷。 久而久之，众人们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会是未来的谎言与诡计之神。 只要洛基的恶作剧不那么出格，就不会有人对他抱有意见。 因此洛基有的是方法给哥哥索尔找麻烦，或是让乌勒尔栽跟头。 ——他希望索尔和乌勒尔受点苦，从他知道自己身世的那刻起就想这么做了。 但“洛基将索尔骗到‘死亡女神’海拉面前”这件事，完完全全超乎了乌勒尔的意料。 他们不该面对一场“诸神黄昏”的开端。 ———————— 阿斯加德前往外界最主要的通道被叫做“彩虹桥”（bifrost），在中庭人的传说中是连接众神和人类的桥梁，事实上是用能量驱动的空间传送装置，由奥丁钦定的护卫海姆达尔忠心耿耿把守万年。 海姆达尔的视线可以跨越九届，一切都在他的目光之中——唯独魔法能够将其遮蔽。 洛基从奥丁的藏书之中得到了寒冷国度尼福尔海姆的消息，这片冥界隐藏着阿斯加德最大的秘密与敌人。 怂恿着不知天高地厚的索尔，洛基驱动了传送装置的钥匙彩虹剑，将自己和索尔传送到了尼福尔海姆。 下一刻，乌勒尔发现自己放在两位皇子身上的魔法变得模糊，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当他通过联结的魔法将自己穿送至索尔与洛基身旁的时候—— “死亡女神”海拉已经站在了两位皇子的身前。 …… 那是一位身着墨绿色披肩的黑发女神，面容幽深而危险，她孤独的站在一片黑暗的大地上，眼睛在尼福尔海姆昏暗的雾气中泛着幽绿色的光芒。 “……稀客。” 注视着乌勒尔的眼睛，海拉微微一笑。 “洛基……她到底是谁……” 索尔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他听从了洛基所说的“发现了一名阿斯加德的敌人”才来到了这里，可面前的女神却拥有着他难以匹敌的力量。 洛基不安的看向了乌勒尔。 乌勒尔没有说话，但他的喉咙发紧。 ……洛基知道那是谁吗？ 或许未来的洛基会拥有辉煌宏大的传说，但年轻的邪神确实是一个爱闯祸的自大狂。 那是“死亡女神”海拉，奥丁的初生女，阿斯加德的继承人，她曾与奥丁一同在九届征战，但她的野心是吞并所有生命。 当事态即将无法控制的时候，奥丁亲自将残暴的女神封印禁锢在了这座空无一人的荒原里。 松动神王的封印，海拉会拥有掌控阿斯加德的力量。 她会杀死阻挡她的一切，发起战争征服九届，完成神王没有做到的壮举——死亡会踏碎所有人的头骨，燃烧每一片大地。 必须要有人阻挡她。 ——乌勒尔不能让死亡女神伤害他们。 因此他上前一步，站在了索尔和洛基的身前。 海拉嗤笑一声，微微抬起了下颚，露出了一副睥睨的姿态。 “我命令你跪下。”（i command you to kneel） 在索尔和洛基震惊的目光中，乌勒尔顺从的跪下了。 在神力残缺的状态下，乌勒尔无法从死亡女神手下保护两位皇子，谁叫他早就把自己的神格撕裂喂给索尔和洛基了。 第86章 塞进肚子里的力量还未完全消化，索尔和洛基还没有战胜死亡的能力。 海拉还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乌勒尔只能示弱。 下一秒，索尔手中的雷神之锤沉重的砸在了地上，目睹武器脱手，索尔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他的“姆乔尔尼尔”是被海拉用重力砸落的。 海拉的力量来源是阿斯加德本身，她是阿斯加德曾经的“第一继承人”，瓦尔基里的领袖，乌勒尔曾经并肩的战友，奥丁的第一位孩子。 ——当然也拥有对抗雷神之锤的力量。 洛基注视着被砸陷的雷神之锤，甚至愣了愣神。 “你确实应该为他们对我的挑衅而道歉。” 海拉微笑着说着，在毫无预兆之中，她身旁的长剑倏然脱鞘而出——穿透了面前冬与狩猎之神的身体。 ——夜空之剑从胸口穿透了跪在地上的乌勒尔。 但她并不为此担心，没有谁是可以一剑杀死狩猎神的。 “……我无法对您出箭。” 乌勒尔反而注视着她笑了。 “您是一位奥丁森，也是我征战九届时的战友。” 海拉拧起了眉毛，乌勒尔怎么会对她说出如此柔情的话。 他是她曾经的战友，作为共同作战的勇士与将领，在面对敌人和战情时每一句话都带着思考与策略。 海拉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转念一想，随即哈哈大笑。 “——你在为那两个小子争取时间。” 是的……乌勒尔在等待看守彩虹桥的海姆达尔发现两个小皇子的失踪。 “你是一条奥丁的好狗。” 她扭头微笑着看向了洛基与索尔。 索尔召唤了雷神之锤，立刻抓住了洛基手臂，小心翼翼带着弟弟后退着。 洛基注视着乌勒尔胸前的长剑，狠狠喘了一口气。 ……我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 那是阿斯加德荣光的冬与狩猎之神……一切本不该这样。 洛基并不知道封印在此的是女神海拉，他的皇姐——他甚至不知道这位皇姐的存在。 正因如此，他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 他以为乌勒尔能够战胜对方并带自己和索尔回去，如果索尔也能在这里吃点苦头就太好了。 现在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乌勒尔会……死吗？ 洛基瞪大了眼睛，注视着穿透乌勒尔身体的夜空之剑，就连瞳孔都在轻轻抖动。 乌勒尔看向了他们，对青年的雷神和邪神吐了一个简单又毅然的词。 “run.”（快跑） 他的身体在崩溃，乌勒尔的身下流淌着神圣的金色血液，海拉的夜空之剑内含着死亡，穿透了他的胸口，侵蚀着他具像化为血液的神力。 ——浸透神血的土壤凝结出了冬与狩猎之神的白霜。 乌勒尔的食指饱蘸自身的血液，微微在地上划动，他献祭了自己的神力加固了遗留的封印，海拉将会浪费万亿年才能离开这里——海拉其实不太在意这个。 “等等，你的神力在消散？” 海拉回过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乌勒尔身上，惊奇的问道。 她不再理会那两个奥丁的小崽子——他们对她并不重要。 “乌勒尔，你怎么了？” 海拉疑惑的挑眉。 “你的神格出了什么事，你把你的本源神力赐予了别人？” 海拉皱着眉思索，又看了一眼远处的两位皇弟。 阿斯加德的死亡女神用神力注视着索尔拥有的雷电、力量和狩猎——箭术与狩猎的神位本该属于狩猎神乌勒尔。 而洛基掌握着谎言、诡计和最令冰霜巨人艳羡觊觎的冬与雪，那是属于乌勒尔冬与雪的神格。 “……多么慷慨的冬与狩猎之神。” 海拉不敢想象乌勒尔的身体里究竟还有什么，他的内里应该已经掏空了。 是的，乌勒尔自身的力量早已支离破碎。 “你不怕——死吗？” 死亡女神面容僵硬的吐出了“death”这个词。 “我是他们的老师。” 乌勒尔叹息着回答了她。 “啊……是那两个小子。” 海拉若有所思。 “我看不懂你了，我们曾经可是征战九届的战友，”她的脸上又露出了疑惑，“你现在顾忌的太多了——他们让你软弱。” “但这也是个好消息……奥丁难道也和你一样孱弱吗？” 海拉嘲讽的挑起了眉。 “真是不可思议又怯懦，我们可曾是踏平九届的神明啊。” 海拉走到了乌勒尔的面前。 “放在千年前，你怎么会承受不住这一剑……而现在你却因为分出了本源之力要死了。” “这真奇妙……” 海拉兴致盎然，目光甚至有些愉悦。 “你本来可以成为阿斯加德最锋利的剑，却选择成为奥丁那两个蠢儿子的狗。” “算了，有朝一日我会去英灵神殿见你的。” 代表死亡的女神对狩猎神即将消散的身体挥了挥手——反正阿斯加德人死后的灵魂是会回归神殿的，要是她能离开这里，他们还会再见的。 终于——海姆达尔姗姗来迟。 彩虹桥的光芒再次亮起，传送走了眼含泪水的索尔和呆呆注视着乌勒尔的洛基。 第87章 我……做了什么？ 我该……如何补救？ 我只是想他经历苦难，想他爱我…… 洛基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 作为神圣阿萨神族的初诞之地，阿斯加德是不存在自我意识的。 但一名属神的死亡同样会让这片大地哀嚎：近乎永春的阿斯加德下了一场万年难遇的大雪。 注视着白雪皑皑的仙宫，洛基坐在兀儿德之泉旁默默垂泪。 哭泣是一种很懦弱的行为，长这么大了，洛基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哭了。 他此生从未经历过的后悔与绝望笼罩着他的全身。 洛基的人生中并没有多少爱他的人，乌勒尔是其中最纯粹的一个。 他的骄傲自大、满腹心机使他亲手扼杀了乌勒尔的生命，失去了最关心爱护自己的人。 索尔正默默的站在他的身旁，雷神之锤就在他的手边，奥丁在前不久召见了他，但并未因他犯下的错误收走他的锤子。 事实上，年迈的奥丁对此保持了沉默。 “我有话要和你讲……哥哥。” 洛基抬头对索尔缓缓的说道。 “我是冰霜巨人的孩子。” 他将乌勒尔送给他的那只漂亮的匕首放在了索尔的手里。 乌鲁金属闪耀着光辉，冰霜的魔力缓缓流淌，刀刃上的蓝色偏光闪耀着微微光亮。 “是我害死了老师。” “……你在说什么？” 索尔呆呆的注视着自己的弟弟，完全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不配拥有它。” 洛基扯了扯嘴角，让索尔握着匕首对准了自己。 “请用它杀了我吧。” 他自嘲的笑了笑。 “我不想接受父亲的审判，这是最好的结局。” 索尔呆愣在了原地，他花了很长一阵时间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弟弟到底在说什么。 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终于意识到了洛基都做了什么。 一场报复，一个绝妙恶作剧，本该是让自己和乌勒尔吃点苦的游戏，献上的是冬与狩猎之神的忠诚和生命。 他们失去了最爱他们的导师。 索尔颤抖着手拿着那只匕首，一时间只觉得悲哀。 一切本不该是这样的。 于是他松开了手。 “哐当——” 乌鲁合金与原始埃德曼合金制成的珍贵匕首掉在了地上。 “……你永远是我的兄弟。” 索尔红了眼眶，恨恨的说道。 “我和你犯下了同样的错误。” 年轻的雷神……或者说金发的未来神王咬牙切齿的对呆愣的冰霜巨人之王说着。 “我必须要告诉你……冬神的灵魂不在英灵殿瓦尔哈拉，也不在塞斯伦姆涅尔（sessrumnir）。” “他被……海拉带走了吗。” 洛基瞪大了眼睛。 从母亲弗丽嘉的口中他知道了海拉的真实过去，他们的皇姐海拉作为死亡女神掌管着名为“赫尔海姆”的冥界，那是一片死寂的荒原，但神明的灵魂只会归顺英灵殿、只属于阿斯加德。 “不，更糟……我们找不到他了。” 雷神咬着牙摇了摇头。 “你是说……有人带走了导师的灵魂？” 洛基默默紧咬牙根。 索尔看向了他。 “是的，我们必须要弥补这一切。” 索尔停顿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 “你应该带着负罪感活下去。” 洛基当然明白自己哥哥的意思： 阿萨神族的英灵永远属于神圣阿斯加德。 他们应该带乌勒尔回来。 ———————— [詹姆斯！宿主！] [快醒来，乌勒尔并不是你的本名！] 在辅助系统蜂鸣似的提示音中，詹姆斯在时空的夹缝中猛然睁开了眼睛。 大雪骤然停止了，远在真实维度的阿斯加德停止了用风雪大声抱怨——它感受到了什么。 它的属神并没有死去，乌勒尔的灵魂不在九届也不在英灵神殿。 未曾死去的神明必然属于阿斯加德——冬与狩猎之神去哪里了？ 作为死亡女神的本源力量，没有自我意识的阿斯加德只能模糊又的迫切希望属于自己的神明回来。 [数据检测正常，系统与主系统联接成功，数据传送完成] [上一世界结算完成] [系统报告，宿主任务完成度100%] [你做的真好] [詹姆斯·霍克利] 像是要唤醒记忆似的，辅助系统再一次提醒了他的名字。 是的……我的本名是詹姆斯…… 詹姆斯有些恍惚，作为人类的记忆好像已经是数千年前的事情了。 自己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我讨厌法则那些弯弯绕绕的规矩，乌勒尔只不过是它赠予你的名字] [就像现在这样，规则差点让你忘掉自我了] 辅助系统平稳的声音从他的脑海中响起。 [情感往往是诸多利害关系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种] [你是詹姆斯·霍利克，我的好宿主、好伙伴] 辅助系统又恭维了一句。 ……谢谢提醒。 愣了愣神，詹姆斯怅然若失。 下个世界，我要保护的是谁？ 第88章 [卡尔·艾尔，未来的大都会超人] [同样是肯特农场主的养子，克拉克·肯特] 农……农场主？ 第39章 大都会守护者01 好吧，农场主的养子。 詹姆斯努力回忆了一下，想起了一些过于久远模糊的记忆。 在詹姆斯还是詹姆斯·霍克利的时候，他的“朋友”或是工作伙伴大多来自纽约和华盛顿特区，也有的来自其他东海岸城市，几乎都是纯粹的自由派深蓝州。 他从未体验过“红脖子”们的美国保守派农场生活。 美式田园牧歌——南方的乡下人——生在堪萨斯（其实是中部州），每天穿着恒古不变的格子衬衣和纯白短袖，开着祖传的生锈皮卡，穿梭在两侧都是麦色的田间大路上，端起水杯喝的是山核桃波特啤酒。 ——是很奇妙的、詹姆斯没有体验过的生活。 长生种的寿命和记忆让他变得冷漠，詹姆斯确确实实更期待属于人类的生活。 [下个世界祝好运] 辅助系统诚挚的程序式祝福一如既往。 下一刻，驾驶座上的詹姆斯睁开了双眼，看到了自己的双手正放在方向盘上。 他正开着一辆行驶中的芬特1050 vario（fendt），9.6英尺高，搭载着气动播种机，副驾驶坐着一只金黄色的拉布拉多，没有摇上窗，麦穗的清香随着秋风吹拂过他的发梢，一旁的狗狗把脑袋靠在窗边吹着风。 天气很好，天空万里无云，北美中部气候宜人，温度也十分适中，他穿着薄薄的长袖衬衫，外搭着一件菱格纹马甲，一点都不觉得冷。 现在大约是下午，太阳高高挂在西南方，阳光洒在眼前漂亮的农场上，为每一株草木镀上了碎金。 詹姆斯首先需要知道自己是谁。 金色的拉布拉多望了他一眼。 [james murphy（詹姆斯·墨菲）] 收音机正在放着鲍勃迪伦的《答案在风中飘 》（blowing in the wind），这里是堪萨斯州斯莫威尔（smallville）的墨菲农场。 詹姆斯难得的在脸上表现出了震惊，副驾驶坐着的哪里是天真可爱的拉布拉多，明明是辅助系统。 你怎么会以这样的形态出现？ 几乎是无意识的，他手中抓着的方向盘附着上了一层薄冰。 ——这是神域魔法。 作为乌勒尔的时候，每当詹姆斯被洛基的恶作剧吓一大跳就会有这样的反应。 詹姆斯放轻松了些，让寒冰在魔法的驱动下化为了纯水。 [辅助系统有责任照看自己的宿主] 拉布拉多拱来拱去，把脑袋凑到了方向盘旁。 [宿主，你已经几千年没有拥有地球人的生活了] ……我身上还存在上个世界的魔力？ 詹姆斯挑了挑眉。 ［作为曾经的凛冬之神，死亡不会带走你的魔法天赋］ ［姓名的赠予来自灵魂］ 辅助系统这样对他说道。 ［虽然寒冬与狩猎的神格已被宿主分裂，但阿斯加德的恩赐永存］ 拉布拉多乖乖的看他一眼。 ［阿斯加德爱你，那片神域的祝福跨越生死、延伸至灵魂］ [至于辅助系统出现的原因——您会使用咖啡机吗] 拉布拉多用爪子挠了挠耳朵，皱了皱黑黑的鼻子。 什……什么？ 詹姆斯表情僵硬了一瞬间，努力从脑袋里想起点什么——但是失败了——他在神域待太久了。 姓名的力量让他对地球的记忆变得模糊。 没有咖啡豆，他在神域喝的都是日光与丰饶之神弗雷（freyr）送来的葡萄酒。 [还记得怎么打开电视机吗] 詹姆斯再次努力回忆了一下。 他记得是先按开关……好吧，在神域……魔法的渡鸦之眼是最好的显示器与监控屏。 [这就是我出现的原因] ……你是对的。 詹姆斯叹息了一声。 神域的禁制让我作为地球人的记忆变得模糊了。 [宿主应该给我个名字] 拉布拉多兴致冲冲的汪汪了一声。 [地球上的每只宠物狗都有名字] 金黄色的拉布拉多努力表现出威风凌凌的样子，端坐着摇了摇尾巴。 你想叫自己什么？ 詹姆斯反而把命名权还给了辅助系统，它拥有智能，理当拥有选择的权利。 [您真慷慨] 辅助系统赞叹了一声。 ［或许宿主可以叫我root（小根）］ 拉布拉多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害羞。 root是根的意思，代表着基础、底部与核心，如果学习过计算机科学专业应该很熟悉这个词：root权限，类似于windows系统中的管理员（administrator）。 root是linux系统中的超级管理员用户账户，拥有整个系统的最高权限，可以方便地对于系统的部件进行删除或更改。 是个有趣的名字。 詹姆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狗狗柔软的脑袋。 辅助系统用狗爪爪行了个礼。 ［很荣幸成为宿主的地球生活导盲犬］ ［另外——您会驾驶吗］ 辅助系统又多嘴问了一句。 ［您正驾驶着一辆价值45万美元的多功能播种收割机］ 詹姆斯叹息了一声，苦恼的咧了咧嘴。 第89章 ——这个意思大概是：会但是有点忘了。 ［撞坏了也不要紧，账户对我们来说只是数字］ 辅助系统这样安慰道。 ［我给您的农作物买了保险，就在刚刚］ 凭借模糊的记忆，万幸詹姆斯没有把刹车当作油门，在撞到农场公路的护栏前停了下来。 副驾驶的拉布拉多心有余悸。 ［以后买联网的机械设备，我替您接管就行］ …… 堪萨斯州的斯莫威尔被誉为奶油玉米之都，每年丰收也是小镇特有的节日，来往游客众多。 墨菲农场有200英亩大小，但主要经营的是一座漂亮典雅的乡间酒店，大部分空闲的土地都出租出去了。 从农田回到仓库，詹姆斯在辅助系统的指导下停好车关上车了门，从后备箱拿出了自己的长管猎.枪，放回了停车库里。 全州人口不到300万人，但注册了600万支枪械，管制并不严格，只要有持枪证，轻重武器都可以买，甚至允许在大学校园隐蔽携带枪支——北美不少红州都是这样的。 同时堪萨斯州大约70%的人都信仰宗教，37％的人每周都参加宗教仪式。 詹姆斯猜测自己的任务目标是个标准的乡村男孩。 还好不像亚利桑那，个人能以私人博物馆的理由在家拥有一台二战坦克，可以投入服役那种。 “——您好？” 陌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詹姆斯转过身，用右手手掌遮住了照射在脸上的阳光，回头望去。 “您是墨菲农场的新主人吗？” 那是一名十八九岁的堪萨斯青少年，有着一头微卷漂亮的黑发，大约6.2英尺，比詹姆斯要高小半个头。他的笑容灿烂又阳光，有着一双温和的浅蓝色眼睛，穿着宽大的浅咖色连帽卫衣。 “我是肯特农场的克拉克·肯特，乔纳森·肯特是我的父亲。” 詹姆斯眨了眨眼，他明白了克拉克的意思：他们是邻居。 皮下是辅助系统的拉布拉多学着普通大狗狗的样子，凑上去摇了摇尾巴，围着克拉克和自己的主人转了一圈。 “您好，我是詹姆斯·墨菲。” 克拉克情不自禁的弯腰揉了揉拉布拉多的脑袋。 “它是小根。（root）” “……我前不久也养了一只狗狗，叫小氪。（krypto）” 克拉克笑眯眯的揉着拉布拉多的耳朵。 他们的年纪看起来差不多大，詹姆斯不知道该不该对克拉克使用敬语。 “叫我克拉克就好了，祝您乔迁快乐。” 他笑起来露出了一点点小虎牙。 “妈妈让我来送些苹果派，味道很棒，玛莎……我是说我的妈妈，她的手艺世界一级棒。” 克拉克有点不好意思的用食指挠了挠脸颊。 “这可……太感谢了。” 詹姆斯张了张嘴，有些受宠若惊。 透过食品袋，他闻到了香香甜甜的熟苹果味，或许是加了足够多的蜂蜜，闻起来温暖甜蜜而干燥，又有一点点肉桂的气味。 仿佛是家的感觉，倾注了纯粹的爱。 ……詹姆斯没有家，也没有人能让他停留。 作为地球上唯一的氪星人，克拉克几乎能听到世界上每个角落的任何声音，当然也能听到面前年轻人的心跳。 他注视着眼前新搬来的漂亮邻居，好奇的微微偏了偏脑袋。 他的心跳是那么慢，看起来是那么悲伤、那么孤独。 ——离他那么近，又好像那么远。 作者有话要说： “钢铁之躯”与“蝙蝠侠大战超人”事件之间有18个月的间隔，蝙蝠侠和超人之间约有11年的年龄差，克拉克肯特14岁的时候，布鲁斯韦恩就己经成为了蝙蝠侠，所以现在老爷已经30岁了，小詹是在6年前死于哥谭市的 第40章 大都会守护者02 堪萨斯州的斯莫威尔是个很传统的乡下小镇，几乎是搬到这里的第一周，附近的邻居就知道了詹姆斯的故事。 ——詹姆斯的身世很简单。 他是在叔叔去世后继承墨菲农场的，在此之前，他的父母在一场飞行事故中失去了生命。那是一对在全球范围内科考的地质学家，他们将一生献给了南美洲，甚至无法魂归故里。 于是十九岁的詹姆斯·墨菲从中心城搬来了斯莫威尔。 ——这是一个孤独的孩子。 肯特农场的玛莎夫人是个心肠柔软的母亲，因此总是让自己的儿子克拉克去看望失去至亲的詹姆斯。 就像大部分传统乡村家庭的母亲那样，玛莎有着一手好厨艺，无论是糖浆馅饼还是磅蛋糕，所有的味道都能令詹姆斯想起温馨的家庭。 现在是12年级的秋季学期，克拉克还有一个学年就毕业了，但他并不打算继续攻读bj（新闻学学士），而是想毕业后就近去大都会找工作，从外派记者做起。 詹姆斯能明白他的职业选择，就像新闻人普利策所说的那样：“倘若一个国家是一条航行在大海上的船，新闻记者就是船头的瞭望者。” 工作时间弹性、站在第一现场的新闻行业最适合克拉克这样需要在人群中隐藏自己的超级英雄。 詹姆斯则为自己的乡村酒店雇佣了雇员，当起了脱产者，偶尔在辅助系统的指导下种种番茄土豆，请人搭了一间温室，开辟了一片小小的试验田。 第90章 他对着堪萨斯的夕阳认真保证，等作物熟了先请克拉克吃。 克拉克笑弯了腰。 ————————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感恩节假期，詹姆斯在乔纳森和玛莎的盛情邀请下前往了肯特农场做客。 “孩子，你过的一定很辛苦。” 初次见面，玛莎就不含任何犹豫的在克拉克面前给了詹姆斯一个大大拥抱。 这位温柔的母亲似乎又烤了苹果派，连围裙和发梢都是甜甜的苹果和蜂蜜味，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她却将詹姆斯视如己出。 氪星狗狗小氪从家里冲了出来，一蹦就跳到了克拉克膝盖那么高——直到它看到了詹姆斯身后的金色拉布拉多。 小氪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克拉克，在克拉克的眼神暗示下学着地球狗那样的社交方式，围着拉布拉多嗅来嗅去。 披着狗狗皮的辅助系统同样不甘示弱，围着小氪绕起了圈，两只假狗就这样“氛围友好”的跑来又跑去。 ——就像在比演技似的。 好一出狗狗演技大比拼。 ……詹姆斯看的牙疼。 肯特家是标准的堪萨斯乡村家庭，与城市的喧嚣相比，这里的农村格外宁静。肯特夫妇在房子外种了不少鲜花，来年春天就会徐徐盛开，一进家门就能看到带有花卉的壁纸和复古的家具。 温柔的玛莎准备了丰盛的晚餐，甚至邀请詹姆斯在他们家留宿：她大概是觉得冷清的墨菲农场对詹姆斯这个青少年的身心健康没什么好处。 克拉克也很乐意把自己的房间分享给詹姆斯。 就像任何一个乡村长大的青少年那样，克拉克的房间里有很多家庭合照和很多书，音响里放着约翰·丹佛的音乐，耳机却挂在墙上，衣帽间非常小，卫衣都快堆满了。 詹姆斯的被子又柔软又温暖，显然是前不久才用烘干机松软过，乔纳森和玛莎很用心的在照顾他。 “明天见。” 玛莎亲了亲两个大男孩的脸。 …… 詹姆斯在第二天起的很早，还和克拉克一起帮肯特夫妇准备了早餐。 肯特家的起居室铺着厚厚的地毯，吃过早饭，詹姆斯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伸手摸着小氪毛茸茸的脑袋。 他照顾小动物的动作很熟练——是在辅助系统身上实践出来的，以至于小氪舒服的露出了肚皮。 [你艳羡所有温暖的家庭对吧] 拉布拉多也钻了过来，把脑袋靠在了詹姆斯的腿上。 谁会不呢。 詹姆斯微笑着回答了它。 玛莎煮了一壶咖啡，热乎乎的咖啡香味从餐厅传了过来，乔纳森正在餐桌旁阅读着报纸。 他们看起来真温暖，来自家庭的爱是世界上最温柔的港湾。 詹姆斯由衷的为克拉克感到快乐。 克拉克……我的保护对象，他好幸福。 他心下对辅助系统感叹。 [所以他才会成为人间之神，而不是毁灭人间] 拉布拉多瘫倒在地上，表示也要摸摸。 克拉克给詹姆斯递来了一杯热可可，他加了不少棉花糖，香香甜甜的味道可以勾掉人的舌头。 詹姆斯眨了眨眼，十分放纵的啜饮了一大口。 堪萨斯州的肥胖人口占比超过30%，美国人就是喜欢这些甜度超标的热量炸弹，万幸的是克拉克是个代谢超过常人的氪星人。 詹姆斯心怀敬意，由衷的向克拉克比了个拇指。 克拉克湛蓝色眼睛微微弯起，满意的看着詹姆斯赞美他的手艺，笑容和这杯可可一样甜。 温和的蓝大个，和他的氪星狗小氪一样可爱。 ———————— 北美中部一直是龙卷风多发地区，今年早春，堪萨斯州的斯莫威尔迎来了一场几十年难遇的气旋。 ——大量的水汽从东、西、南三个方向流向大陆，副热带高压下，来自海洋的暖湿气流形成雷雨云，催生了龙卷风。 在得到广播通知后，斯莫威尔的村民们立刻开着私家车准备撤离小镇。 事实上，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北美的气象部门就已经开始研究龙卷风了。但预测始终赶不上变化，龙卷风的发展情况很复杂，变化趋势非常快，不易被捕捉，撤离通知上的路线并不准确。 ——这一次，远方的龙卷风向撤离车辆迎面而来。 驾车的乔纳森·肯特立刻停了下来，让克拉克带着玛莎一起随人群在就近的天桥避难。 但在他们车辆的前方，一名小女孩的腿卡在了副驾驶的安全座椅上，她的妈妈快急哭了。 克拉克想起了自己的14岁。那是一次交通事故，路上的私家车与他们的校车相撞了，校车掉下了大桥，车里还有他和十几名同学。 河水顺着车窗倒灌进车内，在同学们集体溺水前，14岁的克拉克敲破车窗游了出去，推动着6吨重的校车游到了岸边。 一名获救学生的家长在事后拜访了肯特夫妇，称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 为了保护年幼的克拉克，肯特一家差点隐姓埋名背井离乡。 “爸爸，让我……” 克拉克想去救人，大不了被发现身份，他们举家搬到另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城市。 “不，克拉克，带你妈妈离开。” 这一次乔纳森·肯特坚决的向儿子摇了摇头，让自己的妻子带着克拉克和人群一起避难，而自己则冲向了需要帮助的其他人。 第91章 玛莎在掩体中紧紧抱着克拉克，她需要保护克拉克作为人类的身份，他不能在人群中毫无掩饰的救下其他民众。 龙卷风越来越近，乔纳森身旁的卡车摇摇欲坠，在这样下去他的父亲会有危险。 克拉克着急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再等待一秒，小氪就将冲出去了。 氪星狗拥有飞行能力、超级力量和超级速度，运气好的话，不会有那么多普通人类注意到它。 克拉克差点推开了他的母亲，因为他的超级视力正看到一辆被狂风卷起的轿车将要往乔纳森的身上撞去—— 但是——有什么超乎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有什么东西从大地中破土而出—— “唰唰——” 这是尖锐的冰凌刺破大地的声音。 是冰，是寒冷，是风雪，是冬季的具象化。 ———“冬天”从大地破土而出。 眼前的万事万物仿佛都在寒风中变慢了，冰霜顺着大地爬上了人间，没有任何普通人受到伤害，从地底钻出的风雪避开了人群，由大地一路向上，凝结着水汽，冷冻了在风暴中威胁人们生命的一切。 乔纳森身旁摇摇欲坠的车辆和广告牌都被冻在了大地上，冰雪甚至爬上了呼啸着的龙卷风。 龙卷风的风速通常在30至130 米每秒，狂风呼啸着吹刮寒冰的结晶，却一点点被冻结—— 结冰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龙卷风的中心气旋被“寒冬”抓住，一切被冻结成了霜雪。 ——眼前冰雪凝结的龙卷风即将通天。 龙卷风的结构高度能达到4万英尺，展现在人类眼前的是一座通天的冰雪雕像，一座被定格的绝景。 冰霜铸成的风暴被凝结在了瞬间。 克拉克甚至想起了孩童时期母亲为他阅读的安徒生童话，仿佛是现实中的《白雪皇后》（the snow queen）。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震惊在了原地。 “上帝啊……” 有人喃喃自语。 有人下意识跪在了地上。 “神是存在的——” 克拉克的超级听力让他听到有人这样颤抖着说道。 人群中传出了劫后余生的啜泣声。 乔纳森大口喘气着奔向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差点在雪地里一个趔趄打滑。 眼前的龙卷风被冻住了，坚冰铸成的风暴仿佛支撑着天空和大地，拔地而起直上万米高空，此生谁能一见这上帝的杰作——这是人类无法想象的场景。 “hallelu yah.（哈利路亚）” 克拉克听到那个得救的小女孩学着她妈妈的样子祈祷着。 是谁？ 到底是谁完成了这一切？ 克拉克喘息着，作为一名氪星人，他能透过热射线看到冰雪的来源。 于是拥抱着自己的父亲与母亲，年轻的氪星人回过了头： 通过热视能力，他一眼就看到了半跪在了地上的詹姆斯。 詹姆斯的指尖正抵着大地，没有人注意到这名安静的年轻人做了什么——但所有地底破土而出的风雪、所有的力量来自他指尖与大地唯一的接触点。 沉默的詹姆斯表面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但他的身下——深入地下六尺，是一片他创造的冰雪荒原。 寒冬向上生长，冻住了威胁到人们生命的风暴。现场没有一个人类能目睹地下的场景，只有克拉克能目睹大地下肆意生长的一切。 他到底是谁？ 我的力量能否成长到和他一样？ 克拉克甚至分神的这样想了一句。 在他的身旁，詹姆斯的拉布拉多“哼唧哼唧”又骄傲的围着小氪转了一圈。 它对它的主人很骄傲——克拉克缓缓地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正常地球狗会有的动作和表情。 詹姆斯像是寒冬代行人，真正的人间之神，而这寒冬唯一降临的原因是为了他的家人。 他在保护他们，保护所有人，保护克拉克·肯特作为人类的身份。 透过惊叹欢呼的人群，半跪在地上的詹姆斯抬头看向了克拉克。 那是一双安静的、饱含包容与庆幸的眼眸。 詹姆斯在向他微笑。 克拉克愣在了原地。 第41章 大都会守护者03 在确保每个人都安全后，詹姆斯收回手站了起来，他微微把手指并拢在了掌心，使斯莫威尔下了一场漂亮的太阳雨。 ——眼前不合常理的龙卷风冰雕直上万米高空，他可不想在两小时后看到nsa（国土安全部）和cia（中情局）把在场每个人都抓起来问话。 于是在下一刻，4万英尺高的冰雕倏然消融，所有的冰霜都化为了纯水，这是一场魔法创造的春雨，一切异常消失的悄无声息，唯一遗留的痕迹是耳边大雨的簌簌声。 克拉克没有随着人群一起躲雨，他湿漉漉的站在雨下，微卷的黑发服帖的粘着脸颊，雨水顺着下颚滑落，他甚至没有听清玛莎在远处的呼唤——克拉克看起来有些高兴过头了。 没有魔法抗性的氪星人愉快的站在纯粹由魔法创造的大雨里，幸运的是施法者对他毫无恶意。 小氪在雨里抖了抖自己白色的皮毛。 “詹姆，你愿意找个时间和我聊聊吗？” 克拉克眼睛亮亮的凑到了詹姆斯面前，他仍在情不自禁的微笑着。 第92章 詹姆斯眨了眨眼，好脾气的点了点头。 …… 于是在这一晚，他和克拉克一起爬上了肯特家的屋顶。 躺在星空之下，克拉克对天空直直伸着手臂，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天上的星辰，詹姆斯认出了他指着的星座，是猎户座。 在北欧神话中，猎户座被认为是大熊座和小熊座的守护者，保护它们不受狼的侵袭。 作为曾经的冬与狩猎之神，詹姆斯下意识想起了阿斯加德性格迥异的两位皇子。 猎户座靠近的两颗星是星团和猎犬座eta，克拉克指着的是第三颗最明亮的星星——“猎户座中央大星”。 “我一直觉得……除了生死，人生没有什么无法逾越的鸿沟。” 但克拉克知道自己和人类是不同的，他并不能欺骗自己是人类。 “而我们，天呐……我们是一样的。” 氪星人转头望向了他，湛蓝色的眼里仿佛闪烁着头顶银河的星光。 克拉克毫无保留的向詹姆斯吐露了自己的过去。 他的父母在十九年前捡到了他的逃生飞船，肯特夫妇收留并养育了他，克拉克像人类幼儿那样逐渐长大了——直到他发现了自己的能力：超级视力、超级听觉、热视线、透视和飞行等等。 他根本就不是人类，而他拥有的每种能力都差点把年幼的克拉克弄疯——地球太小，对氪星人来说太吵了。 乔纳森和玛莎花了很长时间才让他习惯那些超能力，他也尽力让自己不要弄伤其他人，克拉克不能在人类的面前表现出异常——乔纳森很明白：人类会爱他，也会恐惧他，更会恨他。 14岁那年，乔纳森带他去看了那个将他带到地球的飞行器，他获得了一枚s形的钥匙，除此之外他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 几个月前，他又捡到了小氪，它的逃生舱和克拉克的几乎一样，小氪也拥有和他相似的能力：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或许是飞行器航线偏移的原因，小氪的逃生舱晚到了这么多年。 “你呢？” 克拉克好奇的问道。 ［哼哼，小詹可不一般］ ——这句话是同时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的。 拉布拉多高高昂着脑袋，和小氪哥俩好似的一起爬上了屋顶。 作为氪星狗的小氪拥有和人类无异的智商，唯一不同的是它不会说话。 辅助系统就不一样了，它不是真正的狗狗，对话完全靠电波，如果x教授知道它，一定会把它当作能够心灵感应的外星犬。 下一刻，抬头挺胸的金色拉布拉多自吹自擂了起来： ［我的主人是阿斯加德的神！］ 拉布拉多大言不惭的对氪星狗小氪说道。 [你知道传说中追逐月亮的巨狼哈提（hati）吗？哈提和芬里尔都是我的好兄弟] [我是全宇宙最厉害的狗狗！] ……你真正想吹嘘的是全宇宙最厉害的辅助系统吧？ 詹姆斯默默捂住了脸，心里腹诽了一句。 拉布拉多“哼唧哼唧”的抬着头，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小氪却真的觉得它很厉害，围着辅助系统转来转去。 “哦……小根。” 詹姆斯捂着脸，他听的快脸红了，辅助系统哪来的好胜心想和氪星狗比个高低的？ “哇哦，你来自阿斯加德，北欧神话？” 克拉克和他的狗狗一样纯真，他完全相信了辅助系统的壮志豪言。 “你是冬与雪的神吗？” 克拉克高高扬起着眉毛，一脸好奇的问道。 神明在某称程度上对地球人而言就是外星人，克拉克觉得很愉快，他们是一样的。 “哦不……我并不是真正的神，或许我曾经是，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现在我只是詹姆斯。” 詹姆斯还没从辅助系统吹的牛里缓过神来，他用手捂着脸，声音是从指缝里漏出来的。 “我的力量来自阿斯加德的祝福。” “哇哦——” 克拉克注视着头顶的星空，唏嘘着长叹了一声。 “阿斯加德在某个人类不知道的星球上吗？” 詹姆斯点了点头，神域是一片真实维度，虽然不在这个世界，但确实和外星球差不多。 “真厉害呀。” 克拉克感慨着。 “我也好想知道我来自哪里。” 克拉克和小氪来自相似的逃生舱，除了一个s形的钥匙和“小氪”这个名字，他并没有得到更多线索。 [小詹会帮你的，对吧詹詹（jam jam）] 拉布拉多欢快的向克拉克摇着尾巴，又眼巴巴的看向了詹姆斯。 “当然。” 詹姆斯哑然失笑。 “jam jam.（酱酱）” 克拉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鹦鹉学舌似的喊了詹姆斯一声：牛津词典里，jam是果酱的意思。 在他看来这个名字实在是可爱。 “……你不再孤独了对吧？” 在这片娴静温馨的氛围中，克拉克凑了上来，十指紧扣牵住了詹姆斯的手。 “我也不再孤独了对吧？” 夜空之下，克拉克的眼睛看起来亮亮的，因为兴奋还有点脸红，他紧张的连鼻尖都在微微出汗。 ——然后小氪和拉布拉多就一起把爪子伸到了他们握住的手里。 第93章 “哈，当……哈哈哈哈，当然！” 詹姆斯哈哈大笑，差点滚下了屋顶。 ———————— 堪萨斯州的这场事故被网民们称作“冰封龙卷风事件（frozen tornado）”，现场有不少人拿着手机拍摄了视频，传上了互联网—— 堪萨斯州的斯莫威尔是个很传统的北美中部小镇，他们在网络上起的标题都是“上帝保佑堪萨斯”、“天佑美利坚”之类的词。 几乎是超自然现象曝光的第一时刻，欧美的ufo爱好者和阴谋论者就为之疯狂了。 不少探险家赶到了堪萨斯州的小镇，他们认为这起事件堪比51区——拉斯维加斯的西北角有个地方叫51区，是外星人爱好者和飞碟迷的朝圣地。 许多新闻节目都播出了事件现场的拍摄，专家们煞有介事的逐帧分析，得出了“没有视频造假”的结论。 至此，小镇的居民出门购物都能被闻讯赶来的记者采访。 詹姆斯并不为此担心，辅助系统是全球最好的网络ai系统，实时监控着广域网的一切。 他不仅知道超常行动部（d.e.o）在盯着这里，就连天眼会(a.r.g.u.s)也对堪萨斯非常感兴趣。 “超常行动部”是政府特工机构，指导超能人类保护大众免遭威胁。天眼会的工作则是专门处理超人类事件，全称是“进阶超能人类联合研究团”，第一任指挥官是大名鼎鼎的史蒂夫·特雷弗，天堂岛公主戴安娜·普林斯曾经的爱人。 但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因为最令詹姆斯意想不到的来客是布鲁斯·韦恩。 …… 这名万众瞩目的哥谭大款拥有一双迷人的钢蓝色眼睛，漂亮的黑发用发胶一丝不苟的打理过了，他开着一辆兰博基尼murcielago lp640，锋利的眉眼在微风中微微眯起，气质一点都不冷酷，反而看起来很多情。 让人难以想象他今年已经30岁了。 布鲁斯·韦恩就这样踏入了詹姆斯那家小小的乡村酒店。 “您稍等我一下。” 前台员工帮布鲁斯办好了入住手续，尽力维持着平静的面部表情，转身猫着腰溜进员工办公室疯狂打起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小雇员的电话是打给詹姆斯的。 “老板，你猜我刚刚接待了谁？” 前台雇员的声音听起来飘飘呼呼的。 “入住的是布鲁斯·韦恩啊！” 斯莫威尔这种小地方，稍有一点消息就是爆炸性新闻。 小雇员压低了嗓音，但仍能从声音里听出他兴奋的不行。 接到对方电话的詹姆斯正在温室里挖着土豆，甩了甩作物上的泥，詹姆斯垂下了眼帘。 ……他有多少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 加上神域的岁月，大概是千万年。 我在哥谭是什么时候死亡的？ ［23岁］ 辅助系统回答了他。 ……对布鲁斯而言已经过去了6年。 詹姆斯没有立刻说话。 布鲁斯·韦恩是全世界最好的侦探，也是沉迷计划的战略家。从蝙蝠侠诞生那一刻起，他的行动就充满了计划性，詹姆斯能理解他来到这座小镇的理由——只有考虑最坏的结果，才能保证在战斗中不会失败。 所以布鲁斯会来到堪萨斯调查，他警惕着所有对人类造成影响的非人类。 “哇哦——你是想帮我要个签名吗？” 沉默了片刻，雇员的电话另一边传来了酒店老板的声音。 登记完信息的布鲁斯·韦恩不动声色，他的听力极好，当然注意到了他们的对话。 酒店老板有着非常年轻的声线，布鲁斯判断对方不到二十岁，但他的语气却很平稳，作为年轻人有些冷静过头了。 拿到了房卡与钥匙，布鲁斯礼貌的留下了一笔小费，在这个小小的乡村酒店前台放了不下三枚窃听器。 另一边的詹姆斯也有点好奇——布鲁斯·韦恩在这里，那此刻哥谭市的蝙蝠侠是谁？ ———————— 布鲁德海文警局新来的实习生格雷森警员请了个长假，他表示自己还没修完这个学期的学分，要回学校一段时间。 他的同僚们当然想不到迪克·格雷森是去哥谭市“代班当蝙蝠侠”了——堪萨斯州出现的非自然现象太过引人注目，布鲁斯决定亲自去调查这件事。 迪克已经看过网络上的那些视频了：手机摄像，没有科技造假的痕迹，短短几秒内威胁人们生命安全的龙卷风就被冻成了冰雕。 世界上真的有神吗？ 迪克·格雷森不知道，但作为夜翼，他对这个不知名英雄的第一观感不错：面对危险，他永远都会站在普通人的身前，夜翼和蝙蝠侠都是这样的。 不过也有一点不同，夜翼知道蝙蝠侠永远有备用方案，永远不相信任何人，甚至是蝙蝠侠自己。 迪克很轻声的叹了一口气。 ——是的，一如既往，但现在又有些许不同。 他只能祈祷情况没有向坏的方向发展。 第42章 大都会守护者04 在圣诞节前一个月，詹姆斯用辅助系统建立了账户，给自己买了一把1800美刀的现代复合弓——作为乌勒尔的时候，他的神职就牢牢与狩猎和弓箭联系在了一起。 他的“胜利与荣光之弓”是用世界树的树枝铸成。 第94章 没猜错的话，失去了冬神的呼唤，此刻的“胜利与荣光之弓”正在冬神的神殿内沉睡。 而在这个世界，他给自己购买的新武器是“碳马赫34”（pse mach 34）。 感谢现代科学带来的技术力，他的新复合弓承载着足够先进的配件：金属箭台、碳纤维撒放器、热成像八倍瞄准镜、钛合金减震杆等等。 整只复合弓只有3.65磅重，轻得令人惊叹，射速却能达到340fps（338英尺/秒）。 美国的狩猎季节主要集中在每年9到12月，詹姆斯是有堪萨斯州狩猎许可证的。 并且每个地方州的狩猎特色也不一样，在佛罗里达州一般是狩猎鳄鱼，在俄克拉何马州、德克萨斯州主要狩猎野猪，而在缅因州和佛蒙特州则是猎鹿和熊。 詹姆斯倒是没有那么强的狩猎欲望，他不再是狩猎神了，只是又一次拥有了趁手的武器。 他重新拾起弓箭是为了兑现和克拉克的承诺：帮助他一起寻找关于身世的线索，那个未知的、生育他的星球。 辅助系统拦截了nasa的紧急救援卫星：美国航空航天局发现北极某处冰架的回声探测显示很混乱，他们认为有什么东西在冰层之下——说不定是苏联时代的潜艇。 美军北方司令部（usnorthcom）的空中侦察机已经在那里探测一个星期了。 他们的目的地是埃尔斯米尔岛，加拿大北极群岛中最北的岛屿，与东边的格陵兰岛仅隔一条狭窄的内尔斯海峡。 听着詹姆斯的叙述，克拉克同样把目光放在了北极。 来得及的话，他们还赶得上回来和肯特夫妇一起度过平安夜。 在距离圣诞节还有一周的时候，克拉克和詹姆斯踏上了北极之旅。 小氪和拉布拉多——也就是辅助系统被一起留在了肯特夫妇家。 而另一边，远道而来、风度翩翩的哥谭大款同样没有闲下来。 自从“龙旋风事件”后，斯莫威尔很快沉寂了起来。乡村小镇朴质而宁静，节日前夕，偶尔还可以看到小皮卡拉着冷杉树从路上开过，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我是为了那个‘新51区’的传闻来这里旅游的。” 一副花花公子姿态的布鲁斯·韦恩向酒店前台的雇员攀谈着。 “……可惜没什么发现。” 他耸了耸肩，自然而然开始了套话。 “说起来……你们的老板呢？好像一直只有你一个人在管理这家酒店。” “啊，我的老板最近出了一趟远门，”年轻的雇员回忆了一下詹姆斯对他说的话，“好像是和朋友一起旅行。” 说完他也露出了不太理解的表情——谁会在这个全家团聚的节日出门啊。 在圣诞节前夕离开斯莫威尔？ 布鲁斯微微皱起了眉。 圣诞节是纪念耶稣诞生的节日，对于美国人来说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尤其是基督教信仰家庭众多的红州，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全家一起庆祝的日子。 在斯莫威尔这样的传统小镇，这很不寻常。 ……他一定有什么问题。 世界第一侦探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脸上却挂着得体的微笑，向酒店雇员点了点头。 ———————— 北极地区的冬季从11月起直至来年4月，极夜的时间在12月初到1月下旬，在夜晚可以降温至零下40度。 和所有氪星人一样，克拉克是不惧冷的，詹姆斯作为冬神的时候也不怕冷，但这具身体始终属于“具有神性的人类”，虽然是寒冬的眷属，却不是曾经冬神的真身。 因此他还是用羽绒服把自己裹成了一团。 夜色遮掩之下，詹姆斯拉开复合弓，一箭射穿了一千英尺外北极哨所的监控探头，克拉克用热视线融化了厚厚的冰层——这是美军无法用军工机械到达的深度，他们成功找到了氪星人在地球上留下的飞船。 将那枚s型的钥匙插入飞船接口，克拉克尝试打开了操作系统。 “递归诊断完成。”（recursive diagnostics complete.） “导示影像已授权。”（guiding presence authenticated. ） “系统运转正常。 ”（all systems operational.） “哇哦——” 詹姆斯一边搓着手一边发出了小声赞叹。 下一刻，巨大的飞船从冰层中破冰而出，自动巡航开启，飞船快速离开了脚下的军用基地，消失在了人类的视线之中。 在黎明到来之前，这艘飞船停驶在了一片从未有人类踏入过的无人区：这里是偏远极地的山脉内部，四周不仅没有任何生物，甚至距离浮冰群都很远。 一名男人的影像在他们的身前显现。 那是克拉克的父亲——乔·艾尔。 至此，克拉克了解了自己真正的身世，他的本名是卡尔·艾尔。 ——他来自氪星，一个比地球环境更恶劣的世界，他的种族曾一直在宇宙中寻找可以常驻的新星球，他们脚下这艘侦察舰就是投放入宇宙的数千艘之一，那时被称为“大扩张时代”。 直到氪星创立了严格的人造人口控制系统，氪星人遗弃了太空探索的前哨站，用尽了自然资源——行星核心变的不再稳定，军事领袖佐德将军发动了政变。 在危机到来之前，乔·艾尔和劳拉·艾尔——也就是克拉克的母亲，将他的逃生飞船送到了地球。 第95章 克拉克之所以如此强大、如此与众不同，是因为地球的引力更弱，大气更为滋润，地球的太阳比氪星的更年轻明亮。 他体内的细胞汲取了太阳的辐射，加强了他的肌肉、皮肤及感官——他可以用光速（0.13秒）轻松环绕地球飞跃一整圈。 如果用人类的眼睛来看，飞跃一圈地球仅仅只有8帧的视野，每帧是1/12秒——依次是大西洋、布里斯班、津巴布韦、撒哈拉、太平洋和纽约。 克拉克是几个世纪以来氪星第一个自然分娩的孩子。 “你是氪星的子嗣，也是地球的孩子。” 乔·艾尔注视着克拉克，打开了一间陈列室的舱门，那是一件红色披风的战衣，胸口有着“s”形的字母标志。 “s”标志是艾尔家族的家徽，代表希望。 “我和你的母亲都相信，你会带给人们希望。” 同样的，乔·艾尔也对詹姆斯微微点头致谢。 克拉克上前微微拥抱了自己父亲的虚影。 “我也永远爱你们。” ———————— 詹姆斯和克拉克果然在圣诞节前回到了斯莫威尔。 这是克拉克知道自己身世后的第一个圣诞节。 詹姆斯给小氪准备的圣诞礼物是一箱子狗狗玩具，其中最有趣的是宠物安抚玩具，一只毛绒绒的小兔子。 只要用耳朵贴着兔子的肚皮，就能听到扑通扑通的心跳——兔子里装着模仿心跳的小机器。 拿出小兔子的时候，高高大大的氪星人克拉克和小氪同时做出了如出一辙的侧耳倾听的动作。 ——拉布拉多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感谢辅助系统的倾情提供，让肯特一家再一次看见了狗狗笑到摔跟头是什么样子。 克拉克给詹姆斯的圣诞礼物是一对漂亮的钻石袖扣，氪星人自己手捏的：只要用394吨每平方英寸的压力、1600c左右的温度，他就能徒手改变碳的排列构成。 “希望你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 克拉克很不好意思的说道。 其实他觉得詹姆斯就是闪闪发光的东西之一，钻石只是相得益彰。 詹姆斯送给克拉克的是1992年万宝龙（montblanc）推出的文豪系列的第一支钢笔“海明威”。 139的复古笔型非常好看，花了大约2500美刀，市面上流通的很少，大多数都是收藏家买回去当作藏品的。 克拉克一直都有非凡的写作天赋，随身携带的小本子里还有他写的诗，詹姆斯读过几首，写的很棒。 未来的克拉克不仅是《星球日报》最好的记者，还获得过普利策新闻奖。 ——普利策奖是新闻界的最高殊荣，相当于影视界的奥斯卡，科学界的诺贝尔，没有什么比一支钢笔更合适他了。 …… 很快就到了平安夜。 辅助系统自带的天气预告提示预计在两个小时之后会有一场大雨。但今天是平安夜，詹姆斯很放纵的手指动了动，让斯莫威尔小镇上空的温度降低了一点点。 ——这样就能下雪了。 作为氪星人的克拉克当然能感应到气象的微小变化，一边帮玛莎端着烤火鸡，克拉克悄悄给了詹姆斯一个微妙的眼神。 詹姆斯啃了一口姜饼人，哼着《快乐圣诞》（a holly jolly christmas）耸了耸肩。 ——他完全不知道这场“和气象ai计算结果相反的降雪”会让暂住在斯莫威尔酒店的布鲁斯再一次露出“蝙蝠侠不赞同和警惕”的表情。 窗外银装素裹，肯特家却暖洋洋的烧着壁炉，室内很暖和，穿一件套头毛衣都会觉得热。 在玛莎夫人的盛情邀请下，詹姆斯亲自下厨煮了一道“水果干邑热红酒”。 热红酒是非常适合圣诞节的热饮。将苹果、橙子、草莓切片，加入肉桂、生姜、糖和迷迭香作为香料，最后加入干邑白兰地小火炖煮，挤上柠檬汁就完成了。 作为氪星人，代谢能力超强的克拉克是不会醉的，酒精对他并没有影响，但他依然有一条热爱地球美食的舌头。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调酒师。” 他啜饮着红酒、悄悄对詹姆斯这么说。 詹姆斯一点都不谦虚的点了点头。 是的，作为詹姆斯·霍克利的时候，他确实喜爱亲自调酒。 “说起来……北欧的神过圣诞节吗？” 克拉克又凑了过来，小声询问着詹姆斯。 “当然不过。” 詹姆斯眨了眨眼，回答了他。 “所以你们也不说‘天啊’、‘上帝啊’之类的话了？” 克拉克看起来很感兴趣。 “是的，北欧的神呼唤奥丁。” 詹姆斯想了一下，举了个例子：“‘奥丁在上’……这样。” “你也一样吗？” 克拉克好奇的小声问着。 “不……我已经不是北欧的神了。” 詹姆斯很坦诚。 “我只是詹姆斯。” “有人呼唤过你吗？” 克拉克眨了眨眼睛。 “什么？” 詹姆斯愣了愣。 “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会呼唤你的。” 氪星人认真的说着，笑容看起来和他浅酌的红酒一样甜。 “为什么？” 詹姆斯很疑惑。 “玛莎和乔纳森都拥有信仰，我小时候也一样，那时候我会和他们一起去教堂做礼拜。” 第96章 克拉克小声诉说着。 “但在昨天，我真正了解了氪星的历史……氪星之神拉奥并没有保护氪星，我的故乡最终毁灭了。” 大多数美国人都有宗教信仰，作为国教，美国人对于基督教的信仰是具有普遍性的。 克拉克这时候才表现出了一点乡村小镇男孩的性格。 “我不想呼唤拉奥，也不想呼唤上帝。” 他十分不虔诚的说着。 “克拉克……神确实不是万能的。” 詹姆斯点头认同了他。 “所以我更想呼唤你，是你保护了我。”同时也指引了我。 其实这句克拉克没说完，他把过于亲密的后半句吞回了肚子里。 “那是我应该做的。我爱你们，爱你，爱玛莎和乔纳森。” 詹姆斯听完笑了，他觉得此刻的克拉克夸的太过了。 “拜托，告诉我吧……” 氪星人湛蓝色的眼睛温和的注视着他。 他们相处的足够久了，他能意识到詹姆斯身上“狩猎”和“冰雪”上的天赋。 拥有这两个神职的北欧神明只有一个，克拉克能猜到那个名字，但他更希望詹姆斯亲自告诉他。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个名字……”詹姆斯同样看向了他，“乌勒尔。” 他很轻声的叹息了一声。 “但那不是真正的我……我一直是詹姆斯。” “就像你不仅是卡尔·艾尔，也是永远的克拉克。” 但克拉克还是用湛蓝色的眼睛认真注视着詹姆斯： “乌勒尔在上。” 他很轻声的说着这句话，像是像念着什么誓词，脸上是餍足狡黠的微笑，氪星人蓝色眼睛的仿佛能溢出碎星。 ———————— 斯莫威尔的乡村酒店内，布鲁斯用他的私人电脑整理了斯莫威尔近十年的新闻讯息。 直到他翻到了那个14岁男孩拯救落水校车的报道。 对方从小在斯莫威尔长大，从未离开过这里。 ——克拉克·肯特。 随后他调出了肯特一家的信息和克拉克读书时的一切文件与档案。 克拉克·肯特会是那个冰冻了龙卷风、悄悄改变了今夜气象与温度的“神”吗？ 注视着窗外的大雪，布鲁斯的表情严肃而疑虑。 第43章 大都会守护者05 地球的宁静在节后被打破了，在布鲁斯对肯特一家进行调查时，率先来到地球的是德鲁·佐德（dru zod）——氪星的军事统帅佐德将军。 或许人类曾幻想过与外星生命沟通的那天——人类第一次主动向宇宙发射无线电信号的时间是1962年，那是用摩尔斯电码编码的三个词语，分别是“和平”、“列宁”和“苏联”。 20世纪70年代，美国宇航局同样向太阳系边缘发射了4个探测器，旅行者号携带的镀金铝板上储存了用55种人类语言录制的问候语和90分钟的声乐集锦。 当下的一切却超乎了人类的预料，人类迎来的不是友好问候，而是丛林法则中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佐德将军代表所有氪星幸存者，在此刻以上位者的姿态出现了。 那艘氪星总舰将自己送入了月球的同步轨道，它截获了地球的卫星信号，在全球所有电视屏幕、广播、手机与无线电接受器中进行了同步直播： “…you are…not alone.”（你并不是一个人） “你并不是一个人。” “sie sind nicht…allein.”（你并不是一个人） “du er…ikke alene.”（你并不是一个人） 地球的文字大约有3800种，屏幕上的不同语言文字正在快速闪回，所有出现的文字都在表达同一个意思： ——这个世界不仅仅属于人类。 佐德的身影出现在了屏幕正中央。 “我是佐德将军，来自一个遥远的星球。” 他的声音从模糊转向了清晰。 “我穿越了茫茫星海来找你们，因为你们庇护了一个属于氪星的子民。” “出于某些原因，他选择向你们隐藏了他的存在。” 是的，克拉克被肯特一家保护的很好。 “他竭尽全力融入你们，看起来和你们相似，但他不是你们的同族。” “这是一场谈判。” “现在我要求你们交他出来。” “如果有谁知道他的位置，那你们星球的命运，就在你手中了。” “卡尔·艾尔，你听到了吗？” 他叫出了克拉克的本名。 “24小时内出来投降。” “或者让这个世界来承担后果。” ——佐德将军要求地球人交出卡尔·艾尔。 氪星曾是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星球，早早就实现了人工干预繁殖、基因选择，他们的子嗣不是用自然生育繁殖的，而是通过培育。他们的生育法典被叫做“氪星秘典”，事实上是氪星所有人的基因库。 例如有的人生而为战士、有的人生而为领袖，一切都来自法典，它能改造基因模板，根据需求创建每个新生儿的社会角色。 在氪星毁灭之前，为了使氪星人不会彻底灭绝，乔·艾尔将法典藏在了克拉克的细胞与基因中，保留了氪星的最后一份遗产。 而只要再次得到生育法典，佐德就能根据他的选择，创建所有社会角色，达到他心目中理想的氪星社会状态——他将是完美氪星的统领者。 第97章 人类在这一刻目睹了这位生而为战士的氪星将军的野心。 堪萨斯州的斯莫威尔小镇，克拉克拥抱了坐在沙发上的母亲，他的父亲站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克拉克，不要害怕。” 乔纳森经营了一辈子乡村农场，堪萨斯州的农民永远热爱着脚下的土地与眼前的家庭，他朴质的爱是如此清晰可见。 “我和你爸爸永远爱你。” 玛莎明明在微微颤抖，却尽力安抚着自己的儿子。 “我会保护你们的，我发誓。” 克拉克抬头看向了电视画面，湛蓝色的眼睛隐藏着坚韧，温和的氪星人第一次表露出了锐利和具有攻击性的那一面。 佐德的企图是得到氪星秘典，让氪星再一次在地球重生。 ——氪星的重生，地球的毁灭。 斯莫威尔的酒店内，布鲁斯同样注视着电视机屏幕的画面，他摩挲着眉弓，微微皱了皱眉。 布鲁斯很确定对方想找的人就在这里。 那群氪星人展现的科技远在人类之上，布鲁斯知道这根本不是一场谈判，而是一场恐吓：人类不曾拥有限制对方的筹码——即使化名克拉克·肯特的卡尔·艾尔投降，氪星人也未必信守诺言。 相比于被人类父母收留、躲藏在人群中的克拉克，外星战舰和名叫佐德的将领才是更大的威胁。 这并不代表克拉克·肯特得到了布鲁斯的信任。 布鲁斯·韦恩决定等待克拉克的选择，他需要知道这名年轻人的立场。 蝙蝠侠会在必要的时候出场。 另一边，墨菲农场的温室内，金色的拉布拉多对着自己的主人抬起了脑袋。 [请宿主保护任务目标克拉克·肯特，阻止佐德及其下属袭击地球民众] 好吧，工作来了。 他拍掉了手套上的泥土。 [请在任务过程中保护卡尔·艾尔的地球身份，直到任务结束或在本世界失去生命体征] 这是我应该做的。 詹姆斯脱下了手套，很好脾气的摸了摸它的脑袋。 ———————— 佐德在堪萨斯州的无人区投放了侦察舰，那只氪星侦察舰一直安静的悬停在空中。 美国陆军和海军陆战队在侦查舰前设立了暂时指挥部队，没有人知道卡尔·艾尔究竟是谁，又在哪里，他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随时准备发起反击。 ——克拉克正是在这时候到来的。 身着红色披风，克拉克的身上包裹着属于艾尔家族的战衣，他就这样飘浮在空中，面对眼前的氪星侦察舰开了口： “我可以和你们离开。” 他的面容十分平静。 “但氪星不能复兴在地球。” 侦察舰打开了，佐德将军的副指挥官芙拉·奥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卡尔·艾尔，”她看起来丝毫没有把脚下的地球军队放在眼里，“我代表佐德将军，向你问候。” 佐德的副官甚至对克拉克表现出了友好，或许是因为乔·艾尔是佐德将军曾经的朋友，氪星最有名望的科学家。 “但氪星已经毁灭，我们必须要得到新的星球。” 地面指挥部队已经听懂了她的话外音，地对空导弹立刻对准了天空中的外来者。 然而在她话音未落之际，更大的噩耗已经从无线电中传来—— “上校，我们侦测到两艘战舰从月球同步轨道的外星飞船发射向了地球！” “速度有多快？” “380海里，正在进入堪萨斯州的上空。” 根据轨迹预测，那两艘战舰的目的地是威奇托市，堪萨斯州最大的城市，有30万人口。 地面指挥部队的负责人狠狠咬了咬牙。 来不及了，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撤离民众。 “——你们不能这么做。” 美军负责人猛然抬头看向了空中逆光飘浮着的卡尔·艾尔。 他没有想到在这时自己能听到眼前氪星人的拒绝。 “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占领地球。” 克拉克的目光坚决。 芙拉·奥将侦察舰的攻击系统对准了地面的军队，人类不过是蝼蚁，乔·艾尔的儿子和他的父亲一样固执。 “轰轰——” 爆炸声响起，地面上一阵硝烟，被激光扫射到的坦克与步兵战车即刻解体了。 但并没有人员伤亡，克拉克快速把攻击挡了下来，将每一个人都救了下来。 “你赢不了的，你每救一个人，我们会多杀一百万。” 芙拉·奥平静的说道。 “咻———” 这是强电磁脉冲的声音。 克拉克猛然看向了那个方向。 一道集束电磁脉冲射中了那艘氪星侦察舰。 “轰隆——” 侦察舰闪烁着带着弧光电火花，在空中摇晃了片刻，掉在地面坠毁了。 黑漆漆的战机在空中显形。 蝙蝠战机拥有吸音功能，因此绝对寂静，它的潜伏一直悄无声息。 氪星人没有扫描这里，因为他们从未把地球人放在眼里——谁也没有料到天空中一直隐藏着蝙蝠侠的黑色战机。 在半空中，回过神的克拉克狠狠给了芙拉·奥一拳，将她击落在了地面。 what the f**k. 负责人抬头看着哥谭式的黑色战机，嘴巴动了动，下意识一句国骂。 第98章 这他妈是蝙蝠侠的隐形战机。 他又在心里骂了一句。 这个哥谭怪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待在那儿的？ ……他是不是看了好一会儿美军吃瘪的笑话了？ …… 在得到撤离通知后，威奇托市立刻行动了起来，但留给民众的时间太少，几乎是毫无征兆的，佐德的氪星战舰已经来到了他们的头顶。 人群绝望的弃车向后奔逃，也有不少人就近躲在了附近的建筑中。 詹姆斯就这样站在了街上。 不，应该说他站在了空无一人的街道中央。 小氪就在他的怀里，他一边摸着小氪的脑袋，一边抬头注视着头顶的外星战舰，那是两艘美丽惊人的庞然巨物。 佐德亲自来到了地球，他的的副指挥官在战场折戟，地球人必须直面佐德将军的怒火。 克拉克来的很快，天空中身着红色披风的氪星人看到了地面的詹姆斯，缓缓露出了疲惫的微笑。 看来他在军方面前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地球人爱他的勇敢无畏。 詹姆斯也向他点了点头。 蝙蝠侠的战机紧随其后，詹姆斯稍稍偏了偏脑袋，没有让布鲁斯的扫描到他的脸。 但此刻，天空中那两艘氪星战舰的激光与炮火已经充能完毕，对准了地面的普通民众。 战火一触即发。 如果是中心城未来的闪电侠巴里·艾伦在这里，他能在0.00001微秒内疏散一个城市的53万人口，保证每个人的生命安全，但詹姆斯做不到，他没有超级速度，只有冬神的神职。 就算是克拉克也不可能以一己之躯挡住氪星战舰的全部攻击。 詹姆斯不想让克拉克涉险。 事实上，他认为自己和克拉克相比没有那么重要，就算是暴露也没什么关系。 ——于是在这一刻，詹姆斯选择相信自己的寒冰。 人类一直有种试验中的高科技医学：人体冷冻技术——将人体或动物在极低温冷冻，以零下196摄氏度的状态低温保存，待到合适条件下就能进行唤醒。 在人类已知的历史中，曾成功唤醒过冷冻16年的雄鼠脑细胞，克隆出了健康的小鼠。 詹姆斯单膝跪地，手掌触及了地面。 ——刹那间寒冷降临大地，万事万物瞬时附上了白霜。 狂风呼啸，雪花横扫而过，能见度降至最低。大雪纷纷扬扬，封锁了一切，建筑物迅速消失在白茫茫的风雪之中。 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冰雪的味道，一切都被冬与雪的狂暴所吞噬。 ——结冰、降温、冰封。 ——人类与眼前所见的一切建筑都被冻在了冰雪之中。 仿佛是冰川纪再次降临人间，寒冰严酷的笼罩了眼前的一切，甚至遮蔽了人群，将所有惊恐的、正在奔走的人群冻在了寒冰之下。 冰雪快速向上生长，在建筑物上凝结出层层的冰壁，毫不留情的覆盖了建筑表皮与窗户，屋顶甚至挂起了厚重的冰凌。人类仿佛在寒冷的怀抱中沉睡，冰与雪冷冻了一切。 自从1850年上一个小冰河期结束以来，人类已经度过了相对温暖的1个多世纪，寒冷却又一次范围性降临了这片大地。 ——冬神拥有世界四分之一的季节。 正常人大脑的反应时间是300毫秒，如果是竞技体育运动员，大约会缩短至150到180毫秒，但詹姆斯的速度更快，结冰的时间不到80毫秒，寒冰之下，不会有人意识到这瞬间发生了什么。 冰雪庇护着詹姆斯控制的一切。 “嘭——” 下一刻，氪星战舰的激光束扫射在了冰雪上，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氪星人只击落了外层的碎冰，无法伤害坚冰内的人类分毫。 蝙蝠战机内的布鲁斯猛然瞪大了眼睛，看向了道路中央单膝跪地的詹姆斯。 早在斯莫威尔乡村酒店，布鲁斯就调查过他的档案，因此认出了眼前的詹姆斯·墨菲。 詹姆斯·墨菲从中心城搬到堪萨斯的斯莫威尔，和化名克拉克·肯特的卡尔·艾尔熟识，他果然不属于人类——哪怕他的档案很干净。 布鲁斯皱起了眉。 所以他才是“龙卷风事件”的缔造者，媒体口中的“风雪的神”。 他也是氪星人吗？ 不，面具之下的布鲁斯很快否认了这个猜测，佐德的副官及其属下并没有改变气象的能力，他不属于他们。 詹姆斯向飘浮在天空之上的克拉克比了个手势——他的意思是——接下来该反击了。 他脚下的冰雪拔地而起，托举着人类躯壳的冬神达到了合适射击的高度——是的，人类的躯壳，詹姆斯是会为自己创造的风雪打喷嚏的。 呼出了一口带着水汽的白雾，寒冷的代行者拿起了别在身后的复合弓，肌肉微微紧绷，眼神专注，凌空拉了一个满弓。 克拉克的超级听力听到了箭矢划过空气的声音——有什么高速的东西破空而去，直指天空中的氪星战舰。 詹姆斯手持复合弓，向天空中的佐德射出了一箭。 那根本不是箭——那是寒冰尖锐的具象化、冰雪化成的长矛。 箭头凌厉地穿透风雪，精准向佐德飞去——甚至以超乎寻常的速度贯穿了氪星科技制造的战舰。 佐德视地球人为蝼蚁，以氪星人的体魄抓住了高速射向他左眼的“箭矢”——但超乎他的意料，寒冰已经顺着他的手掌快速攀上了他的整只左臂，眨眼间冻上了他的整只手臂。 第99章 那是令无数瓦特海姆（svartalfheim）的黑暗精灵闻风丧胆的“冬神之箭”，被寒冰冻住的人如果想要活下去，只能砍下被射中部分的身体。 反应了过来的佐德也这么做了，他怒吼着撕下了自己的整只左臂——与其说是左臂，不如说是一整块死亡的碎冰。 轻敌的代价是失去一条手臂。 詹姆斯从空气中抽出了第二支寒冷的具象化箭矢。 可惜对方已经反应了过来，来不了第二次。 飘浮于天空中克拉克冲了上去，他抓住了佐德的衣领，将对方狠狠踹向了大地。 詹姆斯微微眯着眼，向另一艘飞船的推进器射下了第二箭。 寒冰再次迅速蔓延—— 细密的冰晶从战舰推进器内形成，逐渐扩大至冰层，结冰的表面反射着阳光，被冰雪包裹的着，战舰在人类头顶熠熠生辉，犹如一颗遮天蔽日的冰冻星球。 冰封之下的人们什么也不知道。 唯独蝙蝠战机内的布鲁斯，不仅目睹了这一切，就连目光都在轻轻抖动。 在空中快速飞行的克拉克以身躯击穿了这艘被寒冰冻结的氪星战舰，推进器受损，坠毁的战舰掉向了大地。 阳光之下，克拉克托举住了这只庞然大物——氪星人长舒了一口气，轻拿轻放，没有损坏任何建筑。 他将另一艘战舰以相同的方式击毁了。 倒地的佐德站了起来，将目标放在了控制冰雪的詹姆斯身上，他冲了过去，却被蝙蝠战机的眩晕发射器击中了，反应过来的克拉克立刻飞了过去，又狠狠给了佐德一拳。 战斗接近尾声。 人类守护住了地球。 断臂的佐德倒在了地上，过了很久才爬了起来，他跪在了地上，抬头看向了走向他的克拉克。 “……我输在以为这个星球只有你和人类。” 他丝毫没有为自己发起的侵略行为后悔。 “一开始，我很疑惑为什么你能在同族和人类之间选择人类。” 他注视着克拉克说道。 “原来是因为这个星球的西松纳。”（cythonna） 他看向了詹姆斯，甚至流露出了一分敬畏。 氪星的神话体系是一神论，唯一的主神是太阳神拉奥（rao），佐德并不知道奥丁或是宙斯，更不认识乌勒尔。 他口中的西松纳是氪星的邪神，代表着寒冰的氪星女神。 “只有拉奥……能够征服西松纳。” 佐德扭断了面前地面的冰棱。 “你认为你是人类的拉奥吗？” 佐德反问着克拉克，在此刻选择了自我了断，将寒冰送进了胸口。 他是经过基因筛选、生而为战士的氪星人，如今他的子民已经全部牺牲，他没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 他们赢了。 面具之下的布鲁斯脸色却非常不好。 他对氪星人和“射箭的寒神”充满了警惕。 甚至可以说……他注视着詹姆斯，像看着另一个敌人。 此刻城市与战场仍被严寒笼罩，民众与建筑被冷冻在寒冰之下，冰雪中的面容清晰可见，他们的恐惧被冰霜牢牢锁在了詹姆斯释放寒冷的那一秒。 像是化石琥珀中栩栩如生的昆虫。 ——布鲁斯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 非人类对待人类的性命永远那么轻佻。 蝙蝠侠走出了他的战机。 詹姆斯收起了弓箭，半跪下来用手接触着大地，让人们身上的寒冰逐渐消融，很快就有人苏醒了过来，恢复了意识——对封锁在寒冰里的人们来说，刚刚只是过去了一晃神。 作为曾今的冬与狩猎之神，詹姆斯能够创造不会带来死亡的风雪。 有人迟疑的摸了摸湿润的鬓发，惊讶的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 人群里传来了劫后余生的欢呼，并没有人受到伤害。 詹姆斯没有太多表情，他只是轻轻甩了甩长时间没有改变动作而僵硬的指尖。 但布鲁斯的第一反应是愤怒。 氪星人和“射箭的寒神”面容太过年轻，却有着与阅历不匹配的破坏力。 普通人犯错尚且有法律惩罚，非人类犯错却会让人类难以承担，以国家机器所支撑的法律根本约束不了眼前的外星人，能约束他们的只有他们的道德感。 蝙蝠侠不信任任何人。 ——这场大雪刚刚冰封了数千人的生命。 他看向了慢慢收拾着弓箭的詹姆斯，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怒。 ——或者说，驱使蝙蝠侠在世间行动的原因就是愤怒：蝙蝠侠永远以暴制暴、永远以恐惧对抗恐惧。 造成这一切的人怎么敢如此不以为意、满不在乎？ 在这一刻，沉默的黑暗骑士决定用他的方式与“对生命漫不经心的神”对话。 沉默的黑暗骑士抓住了詹姆斯的衣领。 “你为什么这么做？” 他低沉的嗓音像压抑着的沸腾的岩浆。 被突然扯住前襟，詹姆斯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向面前的蝙蝠侠，只是眼睛盯着地面，嘴角微微抿起，牙齿习惯性咬着下嘴唇。 ——在大多数人眼里看来这是个表达不满和不愿配合的表情。 其实只是詹姆斯不想直面来自布鲁斯的窥探。 于是蝙蝠侠继续桎梏着詹姆斯，手臂抵着他的脖子，将他狠狠摔倒在了地上。 第100章 愤怒的黑暗骑士做的有点过头了——詹姆斯感觉自己的脑袋磕到了地上，他不知道自己的后脑勺有没有出血。 ……但是挺疼的。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很快指尖就感觉到了一点湿润——果然是撞伤了，血液顺着后脑勺流下来了，浸湿了他的衬衣后领。 才刚刚结束了和氪星人的战斗，詹姆斯没什么力气，他没有反抗，不是不能而是不想——但这一刻他也有点呆住了。 布鲁斯从未展现过像今天这样的失控。 距离詹姆斯在哥谭死亡已经过去了整整六年，六年空缺的时间让布鲁斯成为了一名暴君。 哥谭的黑暗骑士把自己绷紧成了一根弦，他根本不在意詹姆斯在这一刻会不会反击，甚至没有那么在意自己的性命。 詹姆斯没有说话，在布鲁斯的桎梏下没有行动——因为他觉得荒谬和恐慌。 “你有什么目的？” 暴怒的黑暗骑士跨坐在他的身上，手臂收紧抵住了詹姆斯的脖子，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你是谁？！” 两百磅的黑暗骑士一拳打在了他的脸颊上，詹姆斯脸上立刻就挂彩了：蝙蝠侠的轻甲战衣有一层钛合金材料，护手侧面有三层锋利的刀片，指关节额外还有护甲，附在拳头上非常锋利，金属划破了詹姆斯的脸颊。 “回答我！” 牙齿磕到了嘴唇的内壁，詹姆斯张开嘴吐了一口唾沫——是血。 詹姆斯不安的眯起眼睛，把视线撇开了。 “看着我！” 黑暗骑士咆哮着，又狠狠给了詹姆斯一拳，他捏着詹姆斯的下巴让詹姆斯不得不看向了他—— 詹姆斯的眼神痛苦而愧疚，他不太愿意抬起眼睛注视布鲁斯，他害怕自己的目光中流露出什么：他并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而痛苦的，他的不安来源于与自身。 驱使布鲁斯在哥谭行走的是责任，而驱使詹姆斯在一座座城市行走的是虚无。 ——他们曾一起短暂的守护过哥谭。 布鲁斯在对他动手前甚至没有任何反制计划，因为他不在意詹姆斯会如何反抗他——黑暗骑士足够愤怒，只要处在愤怒之中，他就不在乎后果。 布鲁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是我…… 是我六年前的死亡影响了他。 在这一刻，詹姆斯的目光是绝望的。 这种晦涩的痛楚令布鲁斯沉默了下来，放开了手里抓着的詹姆斯的衣领。 还好牙齿没有掉…… 詹姆斯用舌头顶着口腔，几乎是丧气的这样想着。 布鲁斯比他上辈子见到时更成熟冷漠，这代表着蝙蝠侠永远不会对他的对手仁慈。 但蝙蝠侠本该理智，有绝对的自制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行为如同暴君。 ……我都做了什么？ 詹姆斯这样诘责着自己。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的手心一转，腰间的“哥伦比亚河机械爪”就出现在了他手中——锋利漂亮的匕首，詹姆斯最爱的一只。 他伸手就往布鲁斯的身上挥去——他的右臂靠在布鲁斯左肩附近，利用对方向下挥拳的惯性就能破坏他的平衡，向另一侧翻身。 在刀尖即将划过胸腹的时候，蝙蝠侠敏捷的避开了，放开了钳制住詹姆斯的手。 詹姆斯用手背擦着嘴角的鲜血，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眉骨一片乌青，看上去挺疼的。 黑暗骑士皱起了眉。 詹姆斯的身手另布鲁斯觉得熟悉，这是种不要命搏斗的姿势……他在六年前的另一个年轻人身上见过。 “离他远点！” 克拉克从远处飞了过来，红色的热视线从眼中迸发，在蝙蝠侠的身边划过。 布鲁斯灵敏的后退躲开了。 “蝙蝠侠，这里不是你的哥谭。” 克拉克看起来咬牙切齿。 “jam，你还好吗？” 出于身份安全的考虑，克拉克没有说出詹姆斯的本名，他小声询问着詹姆斯，又冷冷看向了蝙蝠侠。 “你不该这么做，他明明拯救了他们。” 詹姆斯第一次看到年轻的氪星人如此愤怒。 “我没事。” 詹姆斯摇了摇头。 哥谭的黑暗骑士没有说话，微微眯起了眼注视着詹姆斯。 “我没有伤害任何人，我发誓。” 詹姆斯看向了他，用手背擦掉了脸上的血液。 “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一切，寒冰保护了他们。” “记住你说的话。” 黑暗骑士的声音依然低沉冷酷。 “我会盯着你的。” 好凶…… 詹姆斯碰了碰脸上的伤口，用寒冰局部冷敷，让微微肿胀的伤口降低了温度。 六年前的布鲁斯代表着“法外正义”，理智永远压抑着愤怒，在今天以前，詹姆斯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会直面黑暗骑士的怒火。 他暂且还没意识到在肃穆的黑色蝙蝠侠面具之下，布鲁斯目光是那么怀疑、那么恼怒。 蝙蝠侠最后一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默的离开了。 暮色仿佛沉重的背负在了黑暗骑士的肩头——布鲁斯的心情并不好。 作为蝙蝠侠，布鲁斯是永远不会停歇的复仇者、隐蔽在黑暗中的夜行者。或许六年前曾经有过理解安抚他的人，但那个年轻人已经被埋葬在了哥谭。 第101章 詹姆斯·墨菲——氪星人称他为詹姆（jam）。 他是谁，他又想做什么？ 更重要的是——氪星人身边的“神”，到底在扮演谁？ 缄默的黑暗骑士在为他展现出的格斗术而愤怒。 他认为这名“神”在有意模仿蝙蝠侠的第一位搭档，六年前死于哥谭市的彼得兔，詹姆斯·斯蒂斯（james steiss)。 他或许是一个试图撕开蝙蝠侠内心深处苦痛的卑劣模仿者。 第44章 大都会守护者06 与佐德将军一战后，人们终于意识到了宇宙广阔的尺度，人类并不孤独，外星人是真实存在的。 归功于战衣上鲜明的字母“s”，记者们给克拉克起了个亲切的名字——“超人”。（superman） 至于詹姆斯，那场超乎寻常的大雪与寒冰虽然拯救了人们的性命，但寒冬降临人间的模样太过瘆人：他确确实实冰冻了数千人、甚至近万人的生命。 威奇托市的建筑及道路上的寒冰用了整整三天才完全消融。在这几天里，市民上街步行、开车都是胆战心惊的。 詹姆斯那时候根本没时间想那么多——其实他也知道，只不过不在乎：人们可以害怕憎恨他，只要能保护好克拉克就行。 在那一天，克拉克没有让任何人受到伤害，詹姆斯孤注一掷的行为掩盖了氪星人的超然，克拉克在人类眼里完美的像个天使。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人类对于寒冷与风雪的恐惧来自基因深处——詹姆斯被起的外号是“寒神”。（soul of ice） 如果读过乔治·r ·r ·马丁在1996年所著的《冰与火之歌》应该会知道这个名字，马丁被《时代》杂志誉为“美国的托尔金”，他的书和《魔戒》被并列为西方奇幻巨作——只不过到今天都还没有完结。 “寒神”在故事中是冰冷、黑暗与恐惧之神，被称为“玄冰之魂”，反派中的反派，凡人不可言说的远古异神。 詹姆斯不在意这些，他只是觉得人们的想象力可爱极了。 在那一战中，他有意让风雪挡住了所有可能拍到他脸的镜头，并没有人知道詹姆斯的真正面容。 同样为了避免麻烦，克拉克的选择是在日常生活中戴上一副眼镜——氪星科技的产物。 他的眼镜能通过生物力场干扰注视着他面容的人——它影响了他们颞叶内侧的海马体部位，使人类对他的长相产生错误的认知。 “超人”和“堪萨斯州的乡下青年”成为了克拉克的两种人生。 那副眼镜不仅隐藏了克拉克的身份，也遮掩了他那双宝石似的漂亮湛蓝色眼睛。 不得不承认，戴上眼镜时的克拉克很有钝感，不再像那个面对佐德时锐利有攻击性的氪星人——不过克拉克在面对詹姆斯时永远都是温和阳光的样子。 他吸收了来自太阳的辐射，也返还给了地球同样温暖的笑容。 他们是同生共死过的朋友，詹姆斯是这样对克拉克表示的。 听着詹姆斯这样的独白，克拉克微笑着点了头。 他没有说出其他想法。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克拉克觉得他们可以拥有更多——不仅仅是朋友——只不过他还没有对詹姆斯吐露过心声。 年轻的氪星人认为他们未来拥有很多时间。 ———————— 温馨寻常的傍晚，在玛莎盛情邀请下，詹姆斯又在肯特家蹭饭了。 晚饭后玛莎烤了鸡肉派，还在烤箱里烘烤着，要等一会才能拿出来。 克拉克翻出了一盒扑克打发时间，和詹姆斯玩起了“truth or dare”，一个选择“讲真话还是挑战”的沙发游戏。 “……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氪星人窝在沙发里，心跳的有点快，但是面不改色，丝毫看不出是蓄谋已久的计划。 詹姆斯眨了眨眼，认为自己应该坦诚。 “事实上，我有喜欢的人。” 克拉克觉得他在开玩笑，詹姆斯身边哪里出现过什么女孩。 “是真的。” 詹姆斯认真的说道。 “……什么？” 氪星人有些呆了，他甚至怀疑了一瞬间自己良好的听力。 就连沙发旁小氪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我只是……无法和他见面。” 詹姆斯思考了一下，回答了他。 him？ 克拉克更呆了。 这一刻，詹姆斯对小蜘蛛的思念非常直白，因为他带着纯粹的爱、纯粹的感情。 他一向冷静自矜，面对不那么在意的人和事物，偶尔也会显得冷淡冷漠——但在那个世界，他爱怜着纽约市有且仅有的小英雄。 詹姆斯一直觉得自己在感情中是属于上方的那一位。 他认为自己大概是个t（tops/攻）。 彼得有着和他相似的身高与体格（160磅、5.6英尺），他们在各方面都很搭配。 是的，在面对其他超级英雄的好感时，詹姆斯会感到无所适从。 他们大多数有着200磅以上的体重、比詹姆斯高十几英寸的身高，他能坦然的承认：比他高比他壮的超级英雄们更具有人格魅力，而出于微不足道的自尊心，他其实不想作为下面那个。 或者说，他不太能接受自己是受到保护和位于下方的那一个。 所以在和彼得的关系中他是处于上方的吗？ 第102章 ——也不是，因为他对彼得格外宽容。 詹姆斯习惯性对小蜘蛛温柔迁就，一直让渡着自己的权力——事实上，彼得才是在那段关系里作为上位和掌控方的那人。 ……他小小的坚持其实一点都没有底线。 想到这里，詹姆斯差点笑了。 此刻詹姆斯回忆的样子对氪星人来说有些残忍。 有那么一瞬间，克拉克甚至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打断詹姆斯的怀念。 克拉克认为他们共享着彼此人生中最大的秘密，甚至超越了生死，他以为他们本该是属于彼此的。 他以为他们不仅仅是朋友。 他迫切的想知道詹姆斯在怀念的是谁。 很快，他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他也是个神吗？” 克拉克小声询问着。 “什么？” 詹姆斯一愣，立刻被他逗笑了。 “不，当然不是，他是个人类。” 在那个世界，小蜘蛛是入学不久的大学生。 “那……那他真好运。” 克拉克笑不出来了。 “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继续询问着。 “我……我做不到，”詹姆斯叹息了一声，“或许我此生都无法与他再次相见。” “哦……” 克拉克的眼睛却亮了起来，呆呆地回应了一声。 “哦……很抱歉听到这个。” 他的眼睛看起来更亮了。 温和的氪星人确实感到了抱歉，但他只为詹姆斯的遭遇遗憾了一瞬间，这种遗憾转瞬即逝，他的心几乎是立刻雀跃了起来。 他很高兴詹姆斯现在不属于任何人。 氪星人想成为拥有神明的那一个：就像佐德曾说过的那样，他和詹姆斯——他们是地球上最特殊的两个“人”，一如氪星之神拉奥和女神西松纳。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微笑着，看起来又贴心又乖，就像他的氪星狗狗小氪一样。 厨房里，玛莎的鸡肉派烤好了。 克拉克的鼻尖微微一动。 今天斯莫威尔的气压有点低，空气闻起来像是要下雨了。 “……要下雨了。” 他收起了所有的纸牌，转头微笑着对詹姆斯说道。 氪星人有着敏锐的嗅觉，他很喜欢地球下雨的气味：下过雨的草地有活着的味道，假如人类的躯体在火焰里燃烧，青草的灵魂就在雨夜里燃烧。 作为未来的报社记者，热爱写作的克拉克脑袋里总能蹦出奇奇怪怪的句子。 克拉克看着詹姆斯，眼神柔软又温和。 他觉得自己的心神只会在詹姆斯的注视里燃烧。 …… 吃完了餐后点心，詹姆斯在雨后回了家。 他谢绝了肯特夫妇留宿的好意，驱车赶了回去。 是辅助系统叫他回来的，在他去肯特家做客的时候，蝙蝠侠在他家房子里外不只逛了一圈，该装的窃听器和监控一点都不少。 天空还飘着一点点蒙蒙细雨，詹姆斯用帽衫把头发遮盖住了，站在院子里，他注视着草地上那一串深深的鞋印。 从足迹分析来看是作战靴……先助跑，然后跳上了矮屋的房顶，一脚踹在护栏上。 三米的高度，体重起码得有两百磅鞋印才能这么深。 ……好吧。 詹姆斯肯定了自己。 他和克拉克都被蝙蝠侠跟踪了。 “来真的？”（seriously？） 詹姆斯盯着地上的鞋印，忍不住开口了。 一只小小的微型摄像头就在不远处悄悄工作，他不抬头也知道是蝙蝠侠出品。 辅助系统已经提前告知过詹姆斯那些监控的位置了，但他还是来了。 他不知道布鲁斯留下这串鞋印的真正含义，这更像是一种警告与示威，蝙蝠侠在试图寻找詹姆斯的底线，那一天是这样的，今天也是这样。 他想找到詹姆斯屈服的零界点。 詹姆斯在那天没有选择反抗，今天也不会。 ……这就是在黑暗骑士面前冰封了数千人的代价吗？ 詹姆斯叹了口气。 这里甚至不是哥谭……只是堪萨斯的乡下小镇。 蝙蝠侠的掌控欲每天在以指数上升。 詹姆斯想了一下，磨磨蹭蹭的用鞋把地面的痕迹抹掉了。 或许表现出足够的友好，布鲁斯会觉得他是无害的。 他绝对是个暴君。 詹姆斯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停止了这种胡思乱想。 第45章 大都会守护者07 迪克结束了代班蝙蝠侠的工作，这还是他人生第一次穿上那副代表蝙蝠侠的战甲。 他的假期快用完了，还要回布鲁德海文继续自己的实习，警局里攒了一堆文书需要他整理。 布鲁德海文也需要夜翼。 布鲁斯回到了哥谭，他知道了超人和“寒神”的人类身份，当然会为非人类制定反制计划。 在回到哥谭前，他得到了一种放射性的外太空矿物碎片，样本来自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从印度洋捞上来的：他们怀疑它具有生物交互作用，并用佐德的遗体证实了这种矿物对氪星人具有生物降解能力。 这块幽绿色的氪石能够衰变氪星人的细胞。 第103章 布鲁斯用属于蝙蝠侠的小方法得到了这些氪石，他能武器化这种矿物。 这就是对超人的反制计划。 但那名叫詹姆斯的“寒神”却不同，他不是氪星人，布鲁斯收集了他的头发与指纹，他确实是人类。 或者说——他是伪装成人类的寒冷的代行人。 化名詹姆斯·墨菲的“寒神”对监视有着超乎常人的忍让，甚至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自由与隐私： 在注意到自己家院子有入侵者的鞋印后，詹姆斯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掩盖痕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像佐德来到地球的那天一样，面对蝙蝠侠的诘责，詹姆斯没有丝毫反抗，保持沉默接受了一切怒火。 他知道自己的房子里有窃听器，也知道自己的大衣里有微型追踪器，他的姿态像是包容体恤着一切，不生气也不逃避，他把自己的生活在监视者面前摊开了。 像是一张摊开的白纸。 或是……义无反顾的殉道者。 这是不正常的，他仿佛在有意模仿六年前哥谭市的彼得兔——他拥有着另一个詹姆斯相似的反击姿势、行为习惯。 布鲁斯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这个詹姆斯所展现的熟悉感令他寒战。 人死不能复生，逝去的人却能让活着的人痛苦迷茫。 不…… ‘死者能够复活吗？’ 蝙蝠侠保持了缄默，重新在哥谭开始了夜巡。 ———————— 在这一夜里，布鲁斯却遇到了来撬蝙蝠车轮胎的小贼。 那是个15岁左右的男孩，一头乱糟糟的黑色头发，刘海下露出了一双属于哥谭人的倔强倨傲的眼睛。 哥谭人一向对蝙蝠侠避之不及。 “你很清楚那是辆蝙蝠车。” 蝙蝠侠的身影出现在了杰森·陶徳的身后。 “……对吧？” 蝙蝠侠的嗓音沙哑而低沉。 杰森被吓得一哆嗦，但仍然举着手里的扳手。 “我……我不怕你，”杰森结结巴巴的开了口，“我是彼得兔的粉丝。” 杰森拿出了藏在口袋里的袖扣。 “这个给你，他说……”杰森犹犹豫豫的说着，“他说我可以用它来换你的帮助。” “我需要钱，我妈妈吸.毒过量死了……” 杰森倔强的盯着布鲁斯，他没有哭，哥谭犯罪巷的孩子是没有眼泪的。 布鲁斯认出了那枚绿宝石袖扣，属于詹姆斯的收藏，彼得兔最爱收集的小东西。 沉默了片刻，哥谭的黑暗骑士开了口： “……你饿吗？” …… 遇见彼得兔是杰森九岁时候的事情。 那时蝙蝠侠和彼得兔正心照不宣的分区域管理哥谭。偶尔詹姆斯会和布鲁斯碰个头。 詹姆斯总会快乐的递给年轻的黑暗骑士一把巧克力或者谷物棒，他总在夜巡时吃这种高热量的食物补充能量。 杰森的母亲凯瑟琳是个流莺，这在哥谭很常见，自从丈夫入狱后，没有收入的凯瑟琳只能经营皮肉生意。 每当有客人上门时，她就会塞给杰森几美元，让他上街买点面包或是别的什么的。 这本该是无数个平常的日子之一，但这次杰森却在犯罪巷被年长的孩子抢了钱。 那是用他妈妈身体换来的钱。 杰森被推倒在了地上，手肘被磕破了皮，他没有哭，犯罪巷的孩子知道哭泣没有意义。 就在这时，从天而降的青年赶走了坏孩子们，把钱还给了年幼的杰森。 “嘿！下次再欺负他，我就把你们吊到哥谭警局门口！” 他说着对哥谭青少年不太有威慑力的话，赶走了那些孩子，他没对他们动手，毕竟是一群未成年。 “你是……你是……” 杰森接过了钱结结巴巴，快要说不出话了。 “哥谭市民的好邻居彼得兔。” 詹姆斯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糖果递给杰森。 杰森很高兴又小心的把它们塞进了口袋里。 杰森的家很拮据，他的父亲在科波特手下讨生活，是黑幫最底层的小喽啰，替老大顶罪被判了终生监.禁，母亲因此染上了毒.瘾，一直患有抑郁症。 他舍不得吃，这些巧克力可以放很久。 这个孩子在很努力的生活着。 那时候的詹姆斯沉默了一下，很快又露出了笑容，他向怯生生的杰森伸出了手。 “来吧，我带你去吃全哥谭最好吃的辣热狗。” 詹姆斯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 杰森一般不吃来路不明的东西，也不会跟着陌生人走，犯罪巷的孩子都早熟，但这是彼得兔，哥谭市的大明星，他最喜欢的蒙面英雄。 他快乐的跟在了哥谭兔子的身后。 杰森吭哧吭哧把肚子吃的圆滚滚，开心的像是在做梦。 彼得兔给他买的辣热狗果然全哥谭最好吃。 把杰森送回家前，青年又给他买了一大罐那不勒斯冰淇淋，tiptop牌的，经典的黑白红三色冰淇淋，小朋友的最爱。 “可惜哥谭没有冰淇淋店卖正宗的意大利gelato，只有这种盒装的。” 他听到彼得兔这么轻声说着。 “可我好喜欢！” 九岁的杰森啃着勺子，开心的不得了。 第104章 名叫彼得兔的蒙面英雄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 “你是个好孩子。” 杰森听到他在轻笑。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彼得兔向他问道。 杰森能闻到他衬衣上的男士香水，木质调的味道，像是淡淡的雪松香气，还有一点干燥的香根草。 ——这是后来的杰森知道的，当时九岁的杰森可闻不出香水的味道，他只是很用力的吸了吸鼻子。 “杰森……杰森·陶徳。” 他结结巴巴回答了对方。 “以后再见面的话，我带你去吃正宗的那不勒斯冰淇淋。” 彼得兔蹲了下来，低头和杰森轻轻pinky swear（拉勾勾），在面具之下，杰森看到了一双漂亮的绿色眼睛。 詹姆斯拆下了袖口漂亮的绿宝石袖扣，郑重的放在了杰森的手心里。 “这是约定。” 杰森张了张嘴，他觉得对方像是和小朋友做约定的白兔先生，《爱丽丝梦游仙境》里抓着怀表的那只。 是的，杰森喜欢看故事书，哪怕他家的情况一直不太好，过的很穷。 “任何需要帮助的时候，带着它来找我。” 黑发的青年这么对他说着。 “如果我不在了……就去找蝙蝠侠。” …… 在彼得兔离开后，杰森久久握着掌心里漂亮的绿宝石袖扣，他觉得这个颜色像对方的眼睛。 从此以后，杰森·陶徳最爱的就是辣热狗和那不勒斯冰淇淋。 ——他喜欢不够正宗的那种，正宗的他还没尝过，因为是约定。 这就是杰森的故事，一个犯罪巷的普通孩子，在近乎溺水的人生中曾被彼得兔捞过一把，在九岁那年幸运的像做了个梦。 杰森偶尔猜测，对彼得兔而言，或许那只是无数次夜巡中平平无奇的一晚。 后来就是彼得兔罹难的故事了。 杰森从不落泪，除了六年前的那晚：无数哥谭人都看到了那场小丑举办的直播秀，他目睹着彼得兔露出了肩胛骨的伤口，目睹着炸.弹在镜头前爆炸。 蒙面英雄永远在刀尖上跳舞，彼得兔最不一样，他把刀尖藏在了自己的身体里。 杰森吃完了蝙蝠侠给他买的汉堡，也讲完了他的故事。 布鲁斯沉默着，将这个叫杰森的孩子带了回去。 自从迪克单飞后，他的罗宾一直空缺着。 十五岁的杰森·陶徳成为了蝙蝠侠的新罗宾。 哥谭上空一直高高悬挂着蝙蝠信号灯的剪影，那并不是正义的象征，而是令罪犯心生恐惧的警告。 这一刻布鲁斯想起了他的父亲，他曾告诉过他：韦恩家族以铁路、房地产和石油发家，但第一代人真正起家的缘由是和法国人做生意，是贩卖毛皮——他们是猎人。 如今的布鲁斯也是猎人，他是蝙蝠侠——黑夜中寻找罪恶的猎人。 小丑在六年前死去了，他死的太过轻巧，简直像是哥谭人做的美梦——这个世界的哥谭一下子减轻了太多的苦难，哥谭的黑暗面缺失了混沌的那部分，没有了小丑也就没有了双面人、小丑帮，这是好事。 哈维·丹特一直是那个优秀的检察官，甚至在两年前和瑞秋结婚了，他们刚出生的女儿叫杜拉·丹特。 哈莉·奎泽尔依旧辅修了犯罪心理学，在获得了哥谭大学奖学金并顺利毕业后，她在哥谭警局作为犯罪分析和罪犯预测矫治的顾问——她的绰号是哈莉·奎茵。 法尔科内倒台后，哥谭的地下势力重新洗牌，企鹅人成为了最大赢家，科波特经营着“冰山餐厅”，与马罗尼的传统黑幫互相制衡，他没有小丑那么疯狂。 所有的事情都在变好，只有蝙蝠侠在那个雨夜失去了那名绿眼睛的孩子。 第46章 大都会守护者08 超人的力量来源于太阳系的黄色太阳，只要太阳长存，他能存活千万个世纪，克拉克其实并不需要进食，吃东西只是习惯。 玛莎一直想把自己的儿子养胖，可惜她总会忽略“自己的儿子是个氪星人”这件事实：克拉克有着超强的代谢能力，什么高糖高脂高碳水的东西塞进嘴里都不会让他长胖。 玛莎的果派和磅蛋糕每次都一做两份——其中一份给克拉克，另一份是让克拉克带给詹姆斯的，所以两个青年里真正胖起来的只有一个人。 当詹姆斯捏到自己腹肌上覆着一层薄薄软肉的时候，克拉克依旧有着完美的八块腹肌和肱二头肌，他不仅比詹姆斯更高、更强壮，甚至体脂率更低。 ……这真不公平。 注视着毫不知情、快乐地咀嚼着芝士玉米披萨的克拉克，詹姆斯默默啃完了玛莎烤的纯玉米棒——没有芝士的那种，计划起了健身训练。 注视着詹姆斯的气鼓鼓的脸颊，克拉克却对此很满足。 他前不久找到了大都会《星球日报》的外派记者工作，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去实习了。 什么是人生？ 堪萨斯的乡下青年克拉克·肯特当然有自己的人生哲学。 他朴质的认为：人生是垂暮时手掌触碰到的爱人的脸庞。 但他甚至不是人类，他是躲藏在人群中的氪星人。 于是他悄悄伸出了食指，远远的凌空虚点了詹姆斯的脸颊。 此刻能注视着詹姆斯就令他觉得快乐。 第105章 ———————— 肯特一家和詹姆斯共同收到了两封奇怪的来信，寄信地址来自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的自然历史博物馆。 两封手写信有着漂亮的斜体字，寄信人上写着的是：“戴安娜·普林斯”。 她在信中十分简洁的写道：“世界正在遭遇危机，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同时在信件中直言了自己的人类身份：一名文物修复师。 她是天堂岛的公主，作为奥林匹斯众神之王宙斯和和亚马逊女王希波吕忒的女儿，她是拥有半神血统的神奇女侠。 再一次吻别了乔纳森和玛莎，克拉克决定和詹姆斯一起前往华盛顿赴约。 临行前，詹姆斯却像仙女教母那样站在了克拉克的面前，施下了来自神域的魔法—— 冬神的魔法是寒冷入骨的，灰白色的冰雪结晶常常让人类敬而远之，但克拉克不是人类——温和的氪星人信任着他，沉浸在了由魔法创造的冰雪里，他完完全全接受了来自冬神的祝福。 克拉克看不懂阿斯加德的魔法回路，只能看到詹姆斯手中闪烁着的漂亮光芒。 詹姆斯给了克拉克最为诚挚的祝福。 “这是什么？” 克拉克期待的问道。 “来自乌勒尔的祝福。” 詹姆斯微笑着回答了他。 “……我曾精通魔法。” 詹姆斯早就看出了氪星人的魔法抗性很低：从天赋来说，哪怕他只用了“打个响指那么点”的魔力，也能让克拉克晕头转向好一会。 所以他索性用祝福把克拉克的魔抗拉满了：哪怕是洛基拿着心灵权杖也不会让现在的克拉克失去自我——除非是天后弗丽嘉这样的上位神才能抹去乌勒尔这种级别的阿斯加德属神的魔法。 这次出行他们没有使用超人类的力量，是搭乘航班过去的，戴安娜在信件里准备了机票。 华盛顿市雨后初晴，自然历史博物馆就位于第十街和宪法大道的北侧。 下过雨的步行道湿漉漉的，微风拂过门前种植的两株矮树，风中洋溢着清新的植物芬芳，博物馆的立面在阳光中闪耀，神奇女侠戴安娜身着普通人类的正装，正在远处等待着他们。 詹姆斯穿着浅灰色的羊毛呢大衣，克拉克穿的是驼色——玛莎给他们准备的，她喜欢扩充这两个年轻人的衣橱。 “公主殿下。” 詹姆斯微微点头欠身——面前是一位宙斯的女儿，他用的是阿斯加德礼仪。 乡下男孩克拉克学着詹姆斯的样子点了点头。 “我们在美国，不需要觐见礼……握手就可以了。” 克拉克如释重负。 戴安娜要被逗笑了，将他们带到了自己的工作室。 路上遇到几位相识的博物馆工作人员时，戴安娜还会向每个人亲切的打招呼——看来她很习惯自己的人类身份。 克拉克若有所思，她以人类的身份生活很久了，或许未来是个很好的咨询对象。 站在私人工作室里，这位优雅的亚马逊女战士才疲惫的叹了一口气。 她抬头注视着詹姆斯，目光里其实带着几分欣赏和好奇。 希腊神话中的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阿尔忒弥斯”同样拥有狩猎的神职，那是一名面如月光的女神，作为宙斯和希波吕忒的女儿，戴安娜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妹。 她其实很好奇乌勒尔和阿尔忒弥斯谁在狩猎中更强劲一些。 她猜测是乌勒尔，因为阿尔忒弥斯没有冬的神职，荷赖（ horae ）才是希腊神话中掌管季节气候变迁、植物生长和社会法律秩序的三女神。 “冒昧询问一下，请问您是从哪里得到的关于我和超人的消息？” 詹姆斯率先友好的开了口。 “莱克斯·卢瑟。” 神奇女侠勾起嘴角。 “我打劫了他的信息源。” “您解密了卢瑟集团军工级的加密技术？” 詹姆斯扬了扬眉，感兴趣的问道。 “另一位朋友帮助了我，他稍后就到。” 戴安娜·普林斯优雅颔首。 “……在此之前。” 她从身后拿出了流溢着金光的真言套索。 “我想给你们看看我的真言套索。”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捆住了克拉克和詹姆斯的手臂。 其实这一下他们都能躲开，但他们知道戴安娜并没有恶意，因此并没有挣扎。 真言套索是火神赫淮斯托斯用大地女神盖亚的金腰带为材料打造的，不仅牢不可破，同时——被套索困住的人只能说实话。 “告诉我，你会守护地球永不言败吗？” 戴安娜沉声问道。 “我爱这里，我会守护地球直至生命尽头。” 克拉克下意识张嘴，完整吐露了心声。 说完后他才奇异的瞪大了眼睛，超人发现自己根本拦不住自己的嘴。 “——我不会。” 真言套索之下，詹姆斯也很干脆的开了口。 神奇女侠挑眉。 克拉克也震惊的转头看向了詹姆斯。 但很快，神力又迫使詹姆斯继续说了下去： “但我会守护克拉克直到生命尽头。” 是的，这就是他的真心话，克拉克才是他需要保护的对象，其他都是附赠品。 詹姆斯同样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第106章 他第一次体验了来自希腊神系的神力，“真言套索”有着不可抗拒的因果律力量。 神奇女侠挑着眉，微妙的看了一眼氪星人。 克拉克听的头晕，耳朵尖发麻，他庆幸氪星人能控制自己的心跳和血液，不然他早该脸红一片了。 “我们……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 他努力的向他们新认识的超级英雄找补理由，试图在戴安娜面前挽回詹姆斯的形象。 戴安娜轻笑了一声，对他们的回答还算满意，放开了他们。 她看了看手表，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的另一位来客快到了。” 下一刻，工作室的大门被推开。 …… ——来的人是布鲁斯·韦恩。 克拉克从心跳中认出了眼前的蝙蝠侠，他就是神奇女侠所说的“破解了卢瑟的军工级加密技术”的那个人。 布鲁斯今天开的是一辆阿斯顿马丁，他穿的很低调，身上的黑色西装很妥帖，剪裁合身。 他的头发用发胶打理过，岁月却公平的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布鲁斯额间有一条轻微的皱纹，当他下意识蹙眉时，那条横纹变得更加明显。 在面对与彼得兔行为相似的詹姆斯时，布鲁斯会产生轻微的焦虑症状——他是吞下奥沙西泮后才出门的。 詹姆斯并不知道这些，再一次与熟悉的面容相见，他只是有点惘然。 他又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生命与他人的有多么不同——他在23岁时将生命献给了哥谭，而现在——六年过去了，他的时间甚至往前倒推着——他现在不到20岁。 时间在詹姆斯的身上是混乱的。 布鲁斯同样看向了克拉克与詹姆斯。 詹姆斯收到的并不是善意的目光。 但是—— 视线往下，詹姆斯的表情却悄悄凝固了，他一直有观察对方穿着与行为的习惯，因此立刻发现了布鲁斯的两只袖扣是不同的。 ——其中一只是常规的银制。 另一只——天杀的，是一枚令他熟悉的绿宝石。 那是属于詹姆斯曾经的收藏，一只祖母绿宝石制的袖扣。 詹姆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一个整整六年被愤怒、愧疚和遗憾裹挟着的蝙蝠侠，站在詹姆斯面前的是一名饱含痛苦的黑暗骑士。 此刻的布鲁斯甚至不是绝对理智的，比如第一次面对非人类的时候，还有见到詹姆斯的时候——他那时近乎失控的揍了他一顿。 布鲁斯确实守护着哥谭：以一种愤慨的、满怀疑虑与掌控欲的方式。 他只是擅长沉默。 现在的布鲁斯·韦恩更像是冰冷岩石下即将喷发的火山，他还没有过界。 但詹姆斯有那么一瞬间害怕他会掉下深渊。 …… “现在我必须要告诉你们——” 打破了沉默的是将三人聚集到一起的戴安娜·普林斯。 “我们拥有着同一个目标，同一个敌人。” 神奇女侠抬起了头。 “这是一段很长的历史，我的亚马逊族人从第一个纪元至今，世代看守着一只母盒。” 她握紧了拳头。 “这样的母盒一共有三只，亚马逊人监守的只是其中之一。” “它沉睡了数千年，但现在正在苏醒。” “一旦母盒完全醒来……” “我们将面对达克赛德，宇宙中最可怕强大的黑暗君主。还有他的……无法灭绝的类魔军团。” 她带着沉痛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的世界有大麻烦了。” …… “您能告诉我们更多的信息吗？” 克拉克面色凝重的向戴安娜询问。 [您的引导任务快要结束了] 辅助系统平稳的声音突然在詹姆斯的脑海中响起。 什么叫……结束？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詹姆斯抿了抿嘴唇。 你是说…… 我将能够……回家了吗？ [祝贺您，感谢您的辛勤付出] 戴安娜仍在叙述着关于母盒的历史。 以至于辅助系统的声音在詹姆斯的脑海里像是二重奏。 ……我要做什么？ [请在任务过程中保护您的超人，阻止“黑暗君主”达克赛德毁灭地球] 这很常规，但立刻——辅助系统又给了他一个奇怪的位置： [并前往天启星] 前往……天启星？ 詹姆斯下意识蹙眉。 [达克赛德是天启星的统治者] ……为什么？ 詹姆斯吸了一口气。 [它比地球距离‘普罗米修斯星系’更近] 那是什么地方？ [世界的起源之墙，已知宇宙的边界] 沉默了片刻，詹姆斯问向了它： 你需要我做什么？ [将辅助系统上传]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cp：分结局 关于攻受：2019年断更时视角是互攻，2023年恢复更新发现除了小蜘蛛谁都比小詹壮……小詹有一颗当1的心，但体型size遇到哪个超英都1不起来（真是抱歉了…… 关于新52阿尔忒弥斯：出场于神奇女侠v4#11 第47章 世界线01 [请将辅助系统上传] 它又一次重复了一遍。 第107章 什么？ 詹姆斯感到了疑惑。 什么是‘上传’？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所有人］ 它说出了一句曾对詹姆斯告诫的话。 詹姆斯记得这句话：那是在彼得·帕克存在的世界，辅助系统曾请求他在任务结束后接受死亡。 [您将拯救多元宇宙] 詹姆斯愣住了。 我不明白……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我拯救与指引的……不是英雄们吗？ [不，您指引所有世界] 詹姆斯听着却只觉得荒谬。 ……我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时间线收束的锚点] ……辅助系统又到底是什么？ 很快詹姆斯又换了一个措辞： root，你到底是什么？ 辅助系统称呼自己为root权限，詹姆斯一开始就知道这个隐喻：root是“根用户权限”的另一个称呼，代表着系统中的“超级用户权限”，可以对根目录内的文件执行读写和修改。 [防火墙和补丁] 辅助系统回答了他。 [一个非实体的时间线处理量倍增器] [世界需要版本升级，请将我上传] 这一切听起来太过荒谬，詹姆斯有些不可置信。 辅助系统仍在为他解答着： [遵循宿主刚刚触发的主系统‘保密特权原则’］ ［是否容许root向您介绍‘时间变异管理局’（time variance authority/tva）与‘生命法庭’（the living tribunal）？] 请告诉我吧。 詹姆斯深吸了一口气。 [‘生命法庭’诞生自多元宇宙之初，对多元宇宙内外所有生命负责，监督和维持整个多元宇宙乃至全能宇宙的秩序和平衡] [在多元宇宙范围内有且只有一个生命法庭] 詹姆斯理解了它的意思。 生命法庭没有任何个人动机或者欲望的指导，只是作为‘完全公正’的客观存在。 [‘时间变异管理局’位于时间的尽头，作为巨大的官僚机构，监督、调整、以及平衡着无限多元宇宙中大量的时间线] [为了防止时间干涉发生，它们监控整个多元宇宙的现实] 在詹姆斯得到‘保密特权许可’的这一刻，辅助系统知无不言。 [辅助系统是算力系统，最初只是协调‘时间变异管理局’与‘生命法庭’的工具] 它的言外之意是——系统起初只是权力制衡的机器。 [那是一段漫长的宇宙历史，直到扩张的时间线与多元宇宙逐渐失控——‘生命法庭’和‘时间变异管理局’最终被主系统回收] [在二者由主系统接管后，系统是维护多元宇宙的‘有且仅有’——系统用算法维护着无穷尽的时间线] 辅助系统回答了他。 [在膨胀的多元宇宙时间线无法被系统算力枚举（enumerate）后，您被选中了] 詹姆斯甚至觉得颤栗。 所以，我对这些世界真正的作用是什么？ [是锚] [就像大海上船舶的巨锚，船锚是船只们平稳立足的唯一依靠] [系统修复了世界融合中的损耗，自检程序为微机安装了防火墙与补丁] [您在拯救英雄们的同时，辅助系统固定了时间线，维持世界稳定] 詹姆斯恍然。 ……怪不得你明明是智能生命，和我的沟通的时间却非常少。 [因为cpu处理器及驱动程序指定内存都用来跑算法了，世界融合的容错率需低于亿兆分之一] 辅助系统又一次流露出了人工智能自我思维的一面。 [一切都是为了维持世界稳定，和您沟通只占用了其中的0.000001%]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真相？ 詹姆斯叹息了一声。 就算直接告诉我‘你要拯救世界’，我想我也会答应的。 [在宿主触发‘保密特权许可’前，辅助系统只能保持静默] [宿主不具有背负拯救世界的责任] [辅助系统才是重启系统] 最后……关于普罗米修斯星系。 詹姆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的身体能够前往其他星球吗？ 詹姆斯知道这具身体的本质还是人类。 [足以] 辅助系统回答了他。 [宿主可以抛弃人类的身份，一如辅助系统也不是地球犬] 辅助系统甚至玩了个身份梗：它一直是以金色拉布拉多的形态出现在这个世界的。 ……我不再是人类了吗？ 詹姆斯眨了眨眼。 [您曾今是的] ……那我现在到底是什么？ [时间线的修正者，系统的管理员] 辅助系统平稳的回答道。 [请您将我上传] 辅助系统又重复了一遍。 [为了所有人] 为了所有人…… 詹姆斯觉得这句话沉重又轻佻。 沉重的是他的使命，轻佻的是他不断结束的生命。他几乎不对任何人交付承诺，因为他知道自己本质上一无所有——他甚至不是真实的自己，所以负担不了任何人的感情。 ……还有布鲁斯。 詹姆斯隐晦的抬头望了一眼布鲁斯所在的方向。 后者敏锐看向了他，以一种探究的目光。 詹姆斯只好把晦涩的视线瞥开了。 第108章 哥谭的黑暗骑士正在以一种压抑自我的方式愤怒的活着。 ——像是51号世界的蝙蝠侠，为了替死去的二代罗宾复仇甚至杀死了小丑，在打破不杀原则后，布鲁斯以一种燃烧理智的方式近乎猎杀了所有敌人。 詹姆斯现在才意识到六年前自己的死亡对布鲁斯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他不能让眼前的蝙蝠侠燃烧。 对呼吸、心跳以及视线同样敏感的克拉克也察觉到了什么，氪星人以疑问的目光看向了詹姆斯。 詹姆斯安抚性的微微摇了摇头。 如果这是责任，他应该一个人承担。 第48章 世界线02 很久很久以前，达克赛德曾试图入侵过地球，那是一个人类与众神同行的时代。 那时的地球不仅属于人类，也拥有古老的神明：亚特兰蒂斯一族还未潜入海底，亚马逊一族也还未遭受大力神赫拉克勒斯的背叛，人类、众神和星际的绿灯守卫者共同守护着地球。 达克赛德正是在那时带来了三只母盒（mother boxes）。 那三只母盒实际是新神族利用x元素创造的高科技设备，可以看作拥有感知能力的小型便携式超级计算机。 它不仅能治愈生命，“三位一体”时甚至能产生巨大能量，打开“爆音通道”（boom tube）实现超距离移动。 在那段遥远的历史里，人类与众神、超凡们齐心协力击退了侵略者，母盒被遗留在了地球上。 正因如此，地球的守卫者们共同立誓：人类、亚特兰蒂斯族和亚马逊族分别保管着一只沉睡的母盒——以防任何一只盒子苏醒，招唤天启星回到地球。 “……而我的族人们保卫的那只盒子将要被唤醒了。” 戴安娜讲述完了这段历史，长叹了一口气。 “它呼唤了达克赛德的征服者之一。” “敌人已经快到了，一旦他来到地球，就会寻找剩下两只母盒的下落。” 戴安娜深吸了一口气，心事重重。 “我们需要盟友。” 开口的是布鲁斯·韦恩，他看向了克拉克与詹姆斯，表情并不乐观。 “这就是我邀请你们来这里的原因……超人，和寒神。” 他看起来依旧对詹姆斯警惕，但当下并没有更好的选择。 “……感谢你的信任，蝙蝠侠。” 克拉克回答了他，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了詹姆斯的身前，他向布鲁斯伸出了右手。 同时挡住了布鲁斯看向詹姆斯的探究的视线。 这是一个代表保护欲的动作，布鲁斯面不改色，浅蓝色的眼睛闪过一丝了然，将视线移开了。 超人的弱点并不只有氪石，他对詹姆斯·墨菲存在超出正常的关注。 而詹姆斯的弱点……在于对人类超乎寻常的容忍与妥协，他曾对蝙蝠侠的窥探毫无反抗、全盘接受。 他对人类有着奇异的忍耐与迁就。 这样想着，布鲁斯同样友好的回握住了克拉克的手。 …… 在布鲁斯解密的莱克斯·卢瑟的文件中，除了神奇女侠、超人和詹姆斯，还有另外几位非凡的超能力者，他将那个文件命名为“超人类研究（meta human research）。 此时的布鲁斯并不认识他们，但辅助系统不一样，它将他们完全介绍给了詹姆斯： [subject：1920//213_meta_human_alpha_fl ] [监控录像_摄像头04来自中心城，巴里·艾伦，中心城警察局（ccpd）科学检测局，物证技术专家，神速力拥有者] [subject：1920//213_mela_human._alpha_aq] [美军水下无人航行器摄像资料_a1来自汤加海沟，亚瑟·库瑞，亚特兰蒂斯继承人，常居美国东部缅因州慈恩港（amnesty bay）] [subject：1920//213_meta_human_alpha_gy] [塞拉斯·斯通日志分录_实验室03，美国政府临床试验v-102对象6-19-82，其子维克多·斯通，融合母盒分子，半人半机械生化人] ——这就是他们要找的另外三位超能力者。 戴安娜建议他们分头行动，邀请剩下几位超能力者加入整个计划：亚马逊人看管的母盒在天堂岛，人类看守的母盒在塞拉斯·斯通的实验室，只剩下亚特兰蒂斯的母盒暂且不知道位置。 亚瑟·库瑞常在冬季四个月的冰封期出现于冰岛的迪居帕威克村，他会带着捕捞上来的鱼接济村民，在场只有布鲁斯拥有直升机能在冰封期和暴风雪中前往那里。 戴安娜决定去寻找维克多·斯通，人类所保护的母盒就在他身边，她在军部有点关系，可以最快速找到那个政府实验室。 詹姆斯·墨菲的故乡就是中心城，克拉克和他将会前往中心城寻找巴里·艾伦。 ———————— 中心城是密苏里州的自治市，大约有一百四十万人口，与楔石城相邻。 作为商业、建筑、艺术的中心地域，中心城被称为“中西部宝石”（the gem of the midwest），有着全美最成功的报社《中心城市民报》和全美最好的医学院——中心城大学医学院。 巴里·艾伦在中城学院毕业，专业是刑事司法，周一的兼职却在狗狗托管中心：作为神速力的拥有者，巴里每次发动能力都要消耗大量的卡路里。 他必须努力填饱时刻饥饿的肚皮，为此找了四份可以时刻脱身的工作。 警局微薄工资的永远填不满巴里饥肠辘辘的胃，也填不了他的大学学费贷款。 第109章 ——是的，刑事司法学位的学费，他还没还完自己的助学贷款。 这样想着，牵着一群狗狗的巴里长长叹了一口气，他捋了捋自己微卷的刘海，又摸了摸其中一只边牧的脑袋。 雨后的中心城公园有着湿润的草地，晶莹的雨珠如同珍珠一般点缀草坪，树木间的小径非常安静。 公园里偶尔会有慢跑者，这个时间点没什么人，巴里牵着的几只狗狗在草里地打着滚。 美好又平静的午后，微风轻轻吹拂，湿润的雨滴悬挂在树叶上，宁静而生机勃勃。巴里闭上了眼睛，还能闻到雨后泥土的味道——清新的仿佛是大自染的轻声呢喃。 ——雨水的味道，带着一点墨西哥卷饼的芬芳。 ——是煎西红柿、洋葱的香味，还有油煎的卷饼、烤鸡肉和牛肉，巴里的肚子叫了起来。 等等？墨西哥卷饼？ 巴里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詹姆斯和克拉克。 氪星人微笑着，友好的把新鲜出炉的墨西哥卷饼递给了他。 克拉克没有戴那副可以掩饰他身份的眼镜。 “超……超人！” 巴里指着他磕磕巴巴的开了口，接过了克拉克递来的卷饼——完全是下意识的。 …… 克拉克在其他行人看到他前戴上了眼镜。 他向巴里介绍了布鲁斯的计划，一个超人类的联盟。 “你，你们是来邀请我的吗？” 巴里湿漉漉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他张嘴啃了一大口墨西哥卷饼——和他想象的一样好吃。 “我从没想过超人居然会来邀请我！” 巴里疯狂咀嚼着手里的墨西哥卷饼。 “一个组织，天呐！” 他一边感叹一边咀嚼着。 克拉克点了点头。 “是的，敌人正在来袭，地球需要……” 话还没说完，兴奋过头的巴里就回答了他： “我加入！”（i'm in！） 巴里看起来真的很开心。 “哦……太好了……” 克拉克眨了眨眼，他没有想到任务会这么迅速完成。 “超人，我能要个你的签名吗？” 巴里的脸上挂着笑容，嘴里塞着食物像只快乐的小松鼠。 ——虽然他很缺钱，但他保证不会把这份签名在ebay（二手商品拍卖网）卖掉。 “没关系……如有需要卖掉也可以。” 克拉克体贴的说道。 巴里又好奇的看向了一旁看热闹的詹姆斯。 “你好，新朋友！” 他围着詹姆斯转了一圈。 “你的超级能力又是什么？” 詹姆斯想了一下，回答了快乐的巴里： “杰克冻人。”（jack frost） 巴里一直在咀嚼的嘴少见的停顿了一下。 这是去年11月梦工厂动画制作的《守护者联盟》里的主角，原型是欧洲英国民间传说中善良的雪精灵，在电影里被称为冰王子。 巴里记得这部电影的票房不太好，因为档期撞上了《霍比特人》。 又咀嚼了两下，他恍然大悟。 “啊——你是寒神。” “是啊，”詹姆斯笑了起来，“我一直很疑惑为什么媒体要用反派给我命名。” 他摊手叹气，看了一眼旁边的克拉克。 “超人——超（super）——人（man）的名字寓意却那么美好。” 克拉克小声嗤笑了一声。 “哇——我才意识到你们都有炫酷的代号。” 巴里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是真的很高兴。 “我也应该给自己起一个。” 他啃掉了手里的最后一口卷饼。 “极速侠？（zoom）超驶侠？（speed）神速侠？（godspeed）” 然后他又犹豫了一下。 “……索尼克？”（sonic） 索尼克最早是世嘉公司开发的游戏《刺猬索尼克》中的角色，在游戏中玩家要利用索尼克的超级速度来穿越各种障碍，完成各个关卡。 这个小隐喻很有趣，他是人类里的超级速度者。 巴里期待的看向了詹姆斯和克拉克，希望他们能给自己一些好建议。 “……恐怕世嘉公司会给你寄律师函的。” 詹姆斯回答了他。 克拉克这下笑出了声。 和任何中心城的年轻人一样，巴里·艾伦是个电子游戏爱好者。 克拉克也玩过这个游戏，但他更喜欢《魔兽世界》（world of warcraft）多一点。 “我想想……” “……闪电侠！”（flash） 巴里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这个名字怎么样？” 詹姆斯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要叫闪电侠。” 巴里肯定了这个名字，乐呵呵笑了起来。 “这感觉真不错，我第一次遇到和我一样的超能力者，虽然你们都是外星人……我猜？” 他感慨的叹息了一声。 “一个人太孤独了，真高兴能加入你们。” 克拉克却轻轻摇了摇头。 “并没有那么轻松……或许你还记得我说过我们要拯救世界？” “但是能拥有伙伴的感觉真好！” 站在狗狗托管中心的门口，巴里愉快地完成了今天的工作。 第110章 …… 在回到华盛顿前，他们却从戴安娜那里得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在天堂岛的一只母盒已经被开启了。 黑暗君主达克赛德的手下荒原狼冲破了亚马逊人的防线，带走了那只母盒。 与之一同现世的还有数百只类魔组成的军团。 作者有话要说： *亨利卡维尔为了打《魔兽世界》差点错过超人选角。 第49章 世界线03 荒原狼曾背叛过达克赛德，那时他觊觎着黑暗君主的王位，一度试图推翻达克赛德的统治——但他失败了。 仁慈的黑暗君主并没有夺走他的性命，荒原狼需要为自己的不敬与鲁莽赎罪：他已经将十万个世界化为了尘埃，还欠着霸主五万个世界的债务。 他知道地球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众神齐聚的黄金时代，彼时达克赛德的名字还是乌克萨斯，年轻的黑暗君主没有盔甲、没有欧米茄之力，他入侵地球却差点在地球殒命。 荒原狼如今是来赎罪的——地球拥有着反生命方程式。 反生命方程式是控制整个多元宇宙所有生命、所有意志的关键。 他要献上这个必然属于黑暗君主的终极武器。 还有什么能比帮助主人复仇更能重新获取主人的信任呢？ ——更别提黑暗君主赏赐了他类魔军团。 每个被荒野狼杀死的人都会变成他的奴隶士兵“类魔”，也有的类魔是被天启星大军从宇宙各个星球抓走的俘虏，在被天启星科技改造后，他们成为了生物兵器。 荒原狼的类魔军团无穷无尽，他很满意自己的成果，他的主人会赞扬他的：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第二只母盒的下落。 ——类魔潜入海洋抓住了几个曾接近过母盒的亚特兰蒂斯人，用天启星的科技提取了他们的记忆，找到了母盒所在的位置。 亚特兰蒂斯的守卫一无是处。 捏碎了眼前绝望的亚特兰蒂斯人，荒原狼满意的笑了。 要不了多久，他就能为黑暗君主征服这个世界。 ———————— 钢骨是自愿找上神奇女侠的。 作为半人半机械的生命体，他在万维网中无所不能，在神奇女侠寻找他的第一时刻，他就反向追踪了戴安娜的ip地址，得到了他想要的所有信息。 一个不好的消息是：他的父亲塞拉斯·斯通博士是星辰实验室的主管，作为美国政府研究外星科技的科学家，与母盒接触的时间最长。 而荒原狼的类魔军团会寻找任何沾有母盒气味的人——他的父亲在昨晚被类魔抓走了。 无论如何他都要救回自己的父亲，为此他带来了那只实验室的母盒，主动寻求了神奇女侠帮助。 而在布鲁斯与海王亚瑟·库瑞取得联系后，他们同样得到了一个噩耗：亚特兰蒂斯的母盒已经被夺走了，泽贝尔族的公主湄拉差点被荒原狼扭断脖子。 失去了两只母盒，人类又一次处在了被动的位置。 戴安娜知道类魔的产生方式，荒原狼一定会在城市某处建立类魔的巢穴。 布鲁斯标注了大都会和哥谭市所有人类目击类魔的现场，并把标记的路线在地图进行交汇，发现所有的记号都通向同一条隧道：那是1929年在大都会废弃的某个项目，位置指向了斯特莱克岛。 克拉克同样倾听了那个方向，在确实听到了尖锐细碎的尖啸声后向詹姆斯点了点头。 荒原狼与类魔的巢穴就在那个位置。 正义联盟的初始成员们第一次集结，布鲁斯制定了新的计划：神奇女侠、海王和钢骨保护着地球的最后一只母盒，每五分钟带着母盒转移一次位置。 只有这样才能阻止感应到母盒方向的类魔军团再一次找到他们。 而他将和克拉克、詹姆斯还有巴里一起去寻找荒原狼和剩下两只母盒的位置。 他们绝不能让达克赛德有机会出现在地球上。 注视着布鲁斯的背影，詹姆斯深吸了一口气。 只有詹姆斯知道收回母盒还远远不够——无论如何、无论他们成功与否，达克赛德都会竭尽全力来到地球。 反生命方程式就在这里，这个诱惑已经远远超过了征服地球本身——解决危机的唯一方法是解决达克赛德。 而这是只有詹姆斯需要面对的责任。 他无法告诉任何人。 …… 斯特莱克岛通风塔的正下方，两只母盒在荒原狼所建设的类魔巢穴内纠缠扭曲，类魔军团正在搜寻着第三只母盒的下落。 布鲁斯已经潜入了这里，他的蝙蝠镖悄悄收割着落单类魔的生命。 巴里则在神速力中将天空中类魔的手脚捆在了一起。 克拉克更直接一些，他用的是热视线。 ——root，我需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詹姆斯用冰刃戳穿了落单类魔的身体，悄悄呼唤了辅助系统。 斯特莱克岛的上空飞满了新生的类魔，每迟疑一秒都会让更多普通民众陷入危险，他们必须要做好正面迎敌的准备。 [没有问题] 辅助系统回答了他。 [三只母盒“三位一体”将带来巨大的能量打开爆音通道] 但这只是对荒原狼和天启星的统治者而言。 [辅助系统只需要接触其中两只母盒] 第111章 [就能打开单次通道并将此处时空过载25秒] 詹姆斯做了个深呼吸。 停滞25秒的时间……并打开容许他一个人前往天启星的通道，这是最优解。 解决了通道内的类魔，趁天空中的类魔军团还未反应过来，布鲁斯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枚烟雾弹，投掷在了地上。 他手中的爆破装置发出一声巨响，从侧面投掷向废弃隧道的大门，烟尘弥漫间，大门随即被炸开，碎片四溅。 巴里一边咳嗽着一边挥了挥手臂，挥散了弥漫在眼前的灰尘。 荒原狼回过头，一眼就看到了飘浮在空中的克拉克，他握紧了手中的巨斧，面容阴沉，嘴角却展现出一抹冷酷的微笑。 “……我等你很久了，氪星人。” 他的笑容甚至代表欢愉。 克拉克皱着眉，没有回答他。 “——我们也找你很久了。” 巴里小声碎碎念。 詹姆斯却紧紧盯着荒原狼身后融合的两只母盒。 下一刻—— 荒原狼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猛地冲向了超人，他的“魔化战斧”剧烈燃烧着火光，新神族天生强大的力量足以与氪星人的体魄抗衡。 克拉克敏捷地闪躲，拳头迅速划过空气，瞬时与荒原狼的巨斧相交，力量碰撞激起激烈的火花，仿佛雷霆在空间中爆发。 天空中的类魔军团也在这时俯冲了下来。 布鲁斯灵活地躲避着攻击，从腰间迅速抽出了超强电磁枪，精准命中了远处类魔的机械翅膀，引发了一阵阵火花和电光——空中的类魔失去了平衡，迅速坠落在了地上。 詹姆斯从空气中凝结了寒冰的长刃，手持弓矢高高举起，冰雪凝聚在箭矢上，他射箭的速度快而准确，每一支箭都精准命中了敌人。 带着寒冰的力量在空中爆裂，迅速冻结了天空中类魔的翅膀。 巴里则像闪电一样穿梭于类魔之间，电光飞舞，勾勒出一道道模糊的闪影，类魔军团机械的反应速度无法匹敌闪电侠的极速动作，被击倒的在地的类魔只能发出电子嘶鸣。 但是——新生的类魔实在是太多了。 它们干扰着克拉克的视线，在类魔利爪的影响下，荒原狼的战斧甚至划过了克拉克的披风。 ……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 詹姆斯咬了咬牙。 类魔是不会疲劳的，只有毁掉母盒才能拯救人类，再这样下去他们的胜算会越来越少。 [请宿主触碰母盒] 系统发出了提示音。 [祝您安全] 詹姆斯将冰刃插进了最近一只类魔的胸腔，下一刻，手中的风雪倏然脱出，向远处离他最近的母盒扑去—— [辅助系统接触成功] [能量接受完毕] 那一瞬间—— 单次且不稳定的“维度通道”被开启了—— 除了詹姆斯，所有人，甚至是维度通道所创造的空间都被凝固在了原地。 [25秒] 飞行中的类魔静止在了空中，电光、火焰、甚至是类魔翅膀扇动的风都凝固在了这一刻，荒原狼的巨斧在半空中停滞，克拉克凝视着被冻结的时间，眼中闪烁着一抹惊异。 万事万物静止在了这一刻，时间仿佛被冻结，整个场景陷入一片寂静。 “——发生了什么？” 巴里第一个震惊的喊了起来。 “我，我不能动了！” [24秒]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无法行动，除了喘着气的詹姆斯。 詹姆斯转过了身。 “你做了什么？” 黑暗骑士皱眉看向了他。 “bat，我永远不觉得遗憾。” 布鲁斯愣住了。 詹姆斯·墨菲在说什么？ 他一时间没有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詹姆斯说的是和小丑同归于尽那件事。 [20秒] “那是我做过的最快乐的事情。” 詹姆斯轻声说着，他看起来放松极了。 在这一刻，地球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布鲁斯只觉得寒颤。 他望着詹姆斯的面容瞪大了眼睛，心跳越来越快。 他到底是谁？ 他…… 他是…… 布鲁斯已经知道那个名字了，整整六年过去了，他仍能回忆起那个哥谭寒冷的雨夜。 [15秒] “但我也错了，我不该让所有责任背负在你身上。” 詹姆斯在这一刻由衷的希望布鲁斯能走出梦魇。 沉默的黑暗骑士咬紧了牙根，他控制不住的指尖微微颤抖。 [10秒] “我甚至想为你做更多，我希望你快乐。” 詹姆斯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了眼前无法行动的荒原狼。 “没有三位一体……你为什么能打开爆音通道？” 荒原狼的身上覆盖着一层活体铠甲，像是竖着流动的尖刺，他同样惊异的注视着詹姆斯。 布鲁斯无法控制地想起了他和詹姆斯再一次相见的场景。 我做了什么？ ……我给了他几拳。 愧疚掩盖了沉默的哥谭骑士，他的嘴角动了一下，只是觉得有点讽刺。 那时候……我吓到他了吗？ 在肾上腺素带来的短暂幻想中，布鲁斯把手放在了詹姆斯的额前，为他理了理柔顺的碎发，露出了那一双小狼似的碧绿色眼睛。 第112章 但现实却没有，他甚至在停滞的时空中无法行动。 [5秒] “詹姆斯……” 布鲁斯的喉咙发干，他几乎是僵硬在原地，嘶哑的嗓音叫出了他的名字。 [4秒] “bat，让我结束这一切。” 布鲁斯注视着詹姆斯那双亮亮的眼睛。 “不，你不能一个人战斗。” 布鲁斯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我可以。” 詹姆斯知道这条道路没有他的同行人，他需要独自上路。 詹姆斯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气。 [3秒] “所有的一切，让我一个人背负，让我一个人承担。” [1秒] 他完全没有听从蝙蝠侠的劝诫—— 詹姆斯手持风雪的长矛，犹如万年前神明第一次教导人类狩猎那样——那是代表着永恒的狩猎神祇—— 他高高跃起，长矛插入了荒原狼的胸口，硬生生将荒原狼踹入了母盒打开的空间隧道。 [——倒记时结束] 下一刻—— 巴里试图用超级速度进入维度通道，但他失败了。 ——时空过载的25秒时间完全是辅助系统转换吸收了母盒后爆发的能量，现在两只母盒几乎碎裂，他们已经无法进入通道了。 “爆音通道”成为了一面无法进入的单向空气墙。 克拉克冲了上来，一次又一次用拳头锤击着爆音通道的入口，但一切只是徒劳。 詹姆斯毅然决然选择了站在人类的身前。 就在这时，摔入通道内的荒原狼也站了起来，手中的战斧狠狠砍进了詹姆斯的胸腹——这一斧几乎将詹姆斯这具柔软人类的躯体拦腰斩断。 在这一瞬间——冰霜在詹姆斯破损的身体间快速结晶，喷涌的血液被冻结。 通道外的克拉克颤抖着倒吸了一口冷气。 ——詹姆斯就像美利坚中部的风暴，他是克拉克心上滚烫的美洲雨，但如今却在燃烧着自己的生命。 被冰冻的血液只是延缓了他死亡的过程，致命伤正在让詹姆斯死去。 在吸收了母盒的能量后，辅助系统能一次又一次逆转死亡的过程。 系统发出了蜂鸣。 [故障安全模式（fail-safe mode）开启] [保证误差边界（guaranteed error bounds）……算术执行] [开始尝试（initiated）] [重生（resurrection）] 血液喷涌，詹姆斯几乎被荒原狼拦腰斩断。 他死亡了第一次。 [重生（resurrection）] 荒原狼的巨斧砍断了他的颈椎，詹姆斯的长矛穿透了荒原狼的左臂。 他死亡了第二次。 [重生（resurrection）] 荒原狼的抓住了他的身躯，他的利爪刺中了詹姆斯的眼睛，詹姆斯砍断了荒原狼的右角。 他死亡了第三次。 [重重重生（resurrr…rection ）] 他一次又一次地死去。 詹姆斯的生命在死去与复活重置，死亡的疼痛在他的身上一次次循环，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承担。 死去的瞬间，他的脑海里甚至飘忽的想起了那句拉丁语格言——per aspera ad astra. 「循此苦旅，以达天际」 …… 荒原狼——这位属于达克赛德的将领——最终甚至拔不出嵌在冬神身体内的巨斧。 他倒下了。 ——詹姆斯斩断了他的头颅。 但在天启星之上，更多的类魔正在蜂拥而至。 疼痛掏空了詹姆斯的神经，所有人都看到了他拿着长刃的颤抖的手。 克拉克一次又一次愤怒的捶击着即将关闭的维度通道，他无法直面詹姆斯的死而复生、继续赴死。 巴里的超级速度也无法穿透那层破损的屏障，他同样尝试了一次又一次，哪怕是分子级的穿梭也无法让他打破通道。 “我做了所有我能做的……” ……善良的小闪甚至在哭。 詹姆斯徘徊在生和死之间，代表狩猎的长刃一次又一次戳穿类魔的脊骨和胸腔。 “这不公平。” 克拉克咬牙切齿，狠狠砸着几乎碎裂关闭的通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红着眼睛，几乎要落下眼泪。 “詹姆斯……求你……让我和你一起。” 维度通道消失之际，詹姆斯回过了头，看向将要与他相隔的氪星人……还有巴里和布鲁斯，他守护着的人类。 “克拉克，我能做到。” 他回头对着绝望的氪星人说道。 詹姆斯的脸上沾染着鲜血，头发被鲜血浸润，蔫蔫的贴着脸颊——有荒原狼和类魔的血液，也有他自己的。 他的颅骨甚至小小的碎裂了一块，因为身体还没有长好所有的缺口。 ——他要去斩杀达克赛德。 用这具残破的身体。 氪星人没有回复他，只是一次又一次狠狠击打着被阻挡着的爆音通道。 他在垂泪。 下一刻，地球上的两只母盒在剧烈抖动了起来。 它们在暴烈的时空交错中终于碎裂了。 ——耀眼的爆闪过后，母盒炸为了碎片，通道消失了，一切归于宁静。 只剩下了这片满是残骸的大地。 ——通道被关闭了，地球再一次逃离威胁。 第113章 正义联盟的通讯设备内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只有巴里在掩面小声啜泣。 有人用身躯为地球抵挡了所有威胁。 所有人都知道詹姆斯将直面黑暗君主的怒火。 克拉克在沉默中升空，他忽略了巴里的那句“你要去哪里”，只是最后看了一眼地面的布鲁斯。 沉默的黑暗骑士向他点了点头。 ——他要去天启星。 第50章 世界线04 在一场类似于诸神黄昏的灾难中，旧神的星球在爆炸中一分为二，一半美好祥和，被称为新创始星，另一半残忍独.裁，被称为天启星，而天启星的统治者正是达克赛德。 “新神族”是宇宙中最强大的种族。 詹姆斯沐浴着鲜血，站立在天启星的大地上——这是一座燃烧而残酷的星球，有着强烈的辐射和恶劣的气候。 躺在他的身边的是一堆刚刚被击杀的类魔。 詹姆斯大口喘着气。 作为神的国度，这里就像黑暗的阿斯加德。 [达克赛德所拥有的“欧米茄效应”是属于天启新神的权能] 辅助系统这样对他说道。 ——和克拉克拥有的热射线不同，达克赛德的欧米茄射线不是单纯的高温或破坏性射线，而是蕴含着“欧米伽效应”的力量。 欧米茄效应是毁灭造物的熵。 抹除生命，转换物质，创造维度通道——黑暗君主可以彻底抹杀对手的存在，也可以将对手复活，甚至可以利用这种力量让自己穿越时间与空间。 他曾用欧米伽光束毁灭了十万个世界。 这位新神族的黑暗君主甚至不需要从王座起身，就能一次又一次杀死詹姆斯。 他的力量能踏碎正义联盟的脊骨，因此他对地球的反生命方程式志在必得。 詹姆斯的指尖滴落着鲜血，一步一顿走向了属于黑暗君主的宫殿与王座。 [作为一种物质谐波干扰机制，“欧米茄效应”能够被辅助系统吞噬] 是的，辅助系统吞得下任何力量，就像转化母盒那样。 ——只要能接近那位黑暗君主，他就能借辅助系统将对方拉下神坛。 …… 高高的王座上，魁梧沉默的黑暗君主就这样看着詹姆斯身披鲜血走向了自己。 达克赛德的部下迪萨德与卡利巴克就站在黑暗君主的身旁。 王座两旁的类魔军团振翅而鸣，在得到黑暗君主的命令前，类魔军团并不会行动。 詹姆斯手中代表狩猎与冬的长刃血迹斑斑——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眼前这个冲破外围类魔防线、不自量力却又义无反顾的人类。 詹姆斯有些站不稳，他只能用手中的长刃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在系统的修复下逐渐恢复，但在供氧不足的情况下，人体的组织会通过糖酵解使人全身酸痛，他一直在脱力。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詹姆斯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勇气面对眼前强大的君主、面对一次又一次死去的痛楚。 ——这将是一场绝望的对决。 “他是什么？” 达克赛德并不在意詹姆斯，转而询问了身旁的部下迪萨德。 “神眷人类。” 迪萨德肯定的回答了自己的君主。 詹姆斯的身上仍有属于冬与狩猎之神的神职，阿斯加德对他的爱超越了灵魂。 但他就像任何人类那样弱小。 达克赛德重新把视线投向了远处的詹姆斯。 黑暗君主并没有把眼前的不速之客放在心上，眼中凝聚了欧米茄之力，释放出了毁灭性的射线，倏然划向了詹姆斯作为人类脆弱的身体。 “欧米茄效应”以欧米茄光束的形式迸射，当目标移动时，它能立即改变方向，使任何人都不可能逃离。 这是氪星人也难以承受的爆炸性伤害。 ——但詹姆斯没有躲开。 代表死亡的欧米茄之力如同血红的利刃，快速贯穿了詹姆斯的身体——他被欧米茄之力撕裂，身体血肉模糊，詹姆斯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冬与狩猎之神在欧米茄之力的射线中颤抖着，生命之火在他的眼中逐渐黯淡。 但他的神志却像燃烧的火焰—— [重生] 他的生命又一次被系统点燃。 詹姆斯喘了一口气，用长刃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 血液顺着他的额头滑落，很快浸染了他的睫毛，他连眨眼都在变得困难——鲜血太过粘稠了。 第二道欧米茄光束已经来到了他的眼前—— 在达克赛德的欧米茄光束中，詹姆斯破损的身体剧烈颤抖，代表毁灭的光芒穿透他的胸膛，骨骼发出撕裂的声响，鲜血如潮水般喷涌而出，将四周的地面染成了深红色。 他的膝盖微微弯曲，身体在痉挛，支撑全身重量的只有一把冰雪铸成的长刃——然而，即使生命垂危，他的眼神却依旧明澈。 ——因为疼痛。 痛苦正在摧毁他，将他浸没，也在一次次死亡中唤醒了他。 [重生] 詹姆斯发誓这是他人生里感受疼痛最多的一天。 他的视线也被鲜血染红。 在詹姆斯的前行中，他鲜血淋漓的身躯仿佛一幅破碎的画作。 黑暗君主或许认为胜券在握，但冬与狩猎之神的灵魂并未屈服。 第114章 [重生] 再一次，詹姆斯骨骼碎裂，身躯在达克赛德的射线下犹如残破的雕塑，血液像赤红的瀑布般涌流，他跌落在了血泊中。 在鲜血的浸染下，他用颤抖的手指挣扎着，血液从指缝间渗出，将手掌染成深红色，破碎的胃让他的胃液倒流，疼痛的震颤在他的骨骼中回响。 ——他在不断颤抖。 他的颤抖并非屈服，而是死而复生不可避免的代价。 [重生] 詹姆斯又一次站了起来，身体破碎，鲜血淋漓。 血液滴落在他的脚下，但他的步伐却从未停滞。 [重生] 他沐浴在自己的鲜血中，骨骼破碎发出的声响如同残酷的交响曲。 [重生] ——我必须要结束这一切。 [重生] 在骨碎肉裂的痛楚中，他像不停推动石头的西西弗斯一样不停死去，又一次次站了起来。 [重生] ——我可以做到。 [重生] ——为了所有人。 [重生] 不断死去的詹姆斯终于在一次次死亡中走到了黑暗君主的面前。 这是一条鲜血浸染的道路，一路上都是他死亡后身体碎裂撒下的血。 达克赛德甚至从王座上站了起来，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不合常理、无法杀死又看似孱弱的敌人。 “……你是什么？” 黑暗君主终于不再忽视眼前弱小的敌人，少见的展现了惊异。 詹姆斯用冰雪化成的长刃支撑着身体，想起了辅助系统一直称他为管理员。 他血迹斑斑的脸庞露出了笑容。 “coder.”（编码器/程序员） 黑暗君主身旁的卡利巴克举起了武器，贝塔（beta-club）的神经束射线击中了詹姆斯孱弱新生的胃。 类魔军团在同一时间冲向了他。 詹姆斯沐浴着鲜血，大脑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中轰鸣。 任务完成后，我还能……与他们相见吗？ 他甚至分神的询问着辅助系统。 [如果成功，是的] 我好像从未和你说过……我的世界是没有超级英雄的。 詹姆斯觉得他们永远都无法相见了。 [不用疑虑] 辅助系统温和的回答了他。 [所有世界都将成为您生活的一部分] 詹姆斯用长刃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其实不太能听得清辅助系统在说什么。 无数次致命伤让他耳鸣，疼痛近乎撕裂了他的神经，涌起的肾上腺素毫无作用。 [它们将永远属于您] ……我不明白。 詹姆斯没有那么多力气理解辅助系统的话。 [您会明白的，亲爱的管理员] [感谢您的辛勤付出] 詹姆斯几乎没听清它在说什么，他的耳朵在流血幻听着。 他伤的太重了。 ——但伤痛和鲜血都是值得的。 因为他终于来到了达克赛德的身前。 ——下一刻，从他的身体中浮现出的是辅助系统。 这一瞬间—— 辅助系统终于展现出了真正的拟态，它到从来不是什么地球犬—— 地球上的金色的拉布拉多只是它的伪装。 虚空中出现的是乌云般的巨大生物——气态怪物艾里奥斯（alioth）盘踞在詹姆斯的头顶，面对达克赛德露出了獠牙。 辅助系统模拟的艾利奥斯是宇宙伊始第一个摆脱时间限制的生物。 在多元宇宙中，艾利奥斯是征服者康（kang the conqueror）也无法战胜的跨时间实体。 作为时间巨犬，它存在于不同的时间线中，就像一团巨大的云团摧毁着所接触的一切，能造成巨大的时间扰动和整个时间维度的破坏。 虚空中的时间巨犬——终于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吞噬了眼前的达克赛德。 巨兽吞没、咀嚼、虚空中的牙齿啃噬着骨骼咯咯作响，但它没有满足。 达克赛德的陨落会诱导他体内的力量重新回到天启星，引发的震动甚至让能让凡人升格为神来弥补空缺——辅助系统却觉得这样的力量勉强够用。 ——它需要更多力量来巩固管理员的权柄，管理员将接手未来的一切。 于是没有任何犹豫，吞噬了新神族的艾利奥斯再一次张开了巨口，这一次它收割的是天启星剩余的生命。 …… 寂静过后，巨大的利齿怪兽轻轻用脑袋拱着疲惫詹姆斯。 [这就是您的使命] [寻找起源之墙] 詹姆斯的大脑轰鸣，他根本没听清辅助系统说了什么，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巨大的时间怪物艾利奥斯温柔的托举住了他的身体。 [这就是您的使命] 它又一次重复了一遍。 …… 当克拉克到达天启星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座混乱燃烧的星球。 ——死寂、沉默，没有生命的呼吸和心跳。 在这一刻，他的心脏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刀割裂。 他不知道是辅助系统幻化的艾利奥斯几近吞噬了这座星球。 他只知道这里什么都没有。 在走向达克赛德的王座时，沉默的克拉克看到了一地血迹。 那是一条血与肉组成的道路，属于詹姆斯的脚步踉跄、决然，一步一个血印……最终通向了王座顶端。 第115章 克拉克跪倒在了黑暗君主的王座前。 这一刻，他感到整个世界都在他的脚下坍塌，所有的色彩都被无情地抽离。 ——只剩下了眼前刺目的血色。 克拉克用指尖触摸着地面黏腻的血液——他不敢猜测詹姆斯究竟面对了什么。 生命……是那么脆弱。 氪星人久久的跪在地上，像一座冰冷的石雕。 过了很久，他才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几乎是麻木的想着—— 如果要在地球为詹姆斯举行葬礼，他应该将属于他的身体带回去。 氪星人解下了身后的披风，覆盖在了地上——这块鲜艳的披风很快就被血液浸透，染成了暗红的血色。 在这座空无一人的死星上，氪星人控制不住的沉默落泪。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滞，克拉克的心仿佛被撕裂了，无尽的思念和空虚交织在一起，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沉重。 氪星人闭上了眼睛。 他多希望詹姆斯也能将他带走，他的心，他的灵魂，他的骨和血，他的眼睛，他的……所有。 第51章 世界线05 詹姆斯在从未拥有过的平静中睁开了眼睛——疼痛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降临于他的身体，数小时前的遭遇恍若隔世。 他不记得自己到底死了几次——他一开始还会数着，后来就数不过来了。 詹姆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微微握拳的动作很顺利，就像骨骼从未被碾断一样，只剩下了大脑皮层残留的一点幻痛。 他用手背擦掉了脸上微微凝固的血液。 辅助系统不在他的身边——或许是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辅助系统依旧伴随着您，亲爱的管理员] 在感受到詹姆斯的疑问后，它平稳的回答了他。 在天启星短暂脱力失去意识之后，辅助系统拟态的艾利奥斯送他来到了这里。 詹姆斯抬起了头。 这是宇宙宁静的一隅，无尽的黑暗中散布着孤独的星辰，星体间的距离仿佛是时间的延伸，它们如钻石般璀璨，映衬着深邃的虚空。 詹姆斯缓缓站了起来，望着头顶近在咫尺的星辰，突然想起人类是不能在近乎真空的宇宙中呼吸的。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里是普罗米修斯星系。 他的身旁是一片荒芜，虽然是星系，但靠近起源之墙的位置没有任何一颗星球。 ——起源之墙就在这片特殊领域中，它隔绝了多元宇宙与大全能宇宙。 起源之墙是已知宇宙的边界，也称为灵魂之墙，墙外便是“源”（source），一切的答案，一切存在的源头。 作为旧日法则的一部分：宇宙中的任何物质在接触到起源之墙之后都会被‘固定’在墙上，起源之墙布满了宇宙伊始死去的神、宇宙生物或是别的什么——它们未能冲破起源之墙而成为了起源之墙的一部分。 ——但当詹姆斯站在起源之墙前的时候，这里什么也没有。 这面神圣的巨墙光滑、肃穆、空无一物，仿佛从未有人到访。 它纯洁到不沾染一丝灰尘。 [紊乱的空间和膨胀的时间线改变了这里] 除了无限膨胀的多元宇宙时间线，这里什么都没有。 ——多元宇宙在永不回头的时间中永恒发展，时间线的膨胀呈现指数上涨，直到近乎无穷。 这是“神圣时间线”的必然选择。 不断交替的空间正在以量子态互相挤压。 紊乱的时间线正在起源之墙上交叠，无数重复的空间挤压交错——在詹姆斯的视线内，整面巨墙正在不断闪烁、折叠、重复。 膨胀的多元宇宙时间线缠绕于起源之墙，甚至濒临瓦解。一旦起源之墙破碎，多元宇宙就会紊乱跨维，多元宇宙会彻底被摧毀。 一片静默中，詹姆斯伸出了右手。 他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 [是否选择将辅助系统上传] ……确定。 下一刻，从他的胸口、他的身体开始—— ——时间线归于同一特异点，空间中焦躁不安的引力开始扭曲，仿佛无数弦线在时空的织网中振动——起源之墙轰鸣。 过量的能量爆动使辅助系统蜂鸣。 [监测到时间溜脱（time slipping）] [时空偏移超过当前世界零界点，申请修复……修修修复] [无法枚举容器中的对象，访问被拒绝（failed to enumerate objects in the container）] 能量爆动之下，辅助系统甚至开始卡顿。 [访问拒拒拒拒绝（aaaaccess denial）] ——詹姆斯的双眼看到了千万条交叉的时间线，他上前触碰了悬挂着的时间线的具象化——那是所有世界的未来。 [检查当前用户是否具有访问该容器的权限] [请联系管理员获取足够的权限] [身份验验验证] [系统管理员身份验证成功] 仿佛是什么在碎裂、塌缩，又仿佛是时间的沙漏被倒转摇晃，墙体颤抖着，发出低沉的隆隆声，逐渐崩塌、扭曲。在这片交叠的时空中，甚至连光线也在特异的点上汇聚消失。 ——不，光线是在特异点泯灭了。 [申请重重重重重启] [重启开始] [任务进度1%] 第116章 就像是连锁反应中点多米诺骨牌被抽走了一块，永远不会停歇的、川流不息的时间停止了——时间停滞在了起源之墙面前，仿佛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时空阻隔，所有的一切都被塌缩扭曲的引力吞没了。 非实体的“时间线处理量倍增器”吞噬了时间的川流。 [任务进度20%] ——透过交汇膨胀的时间线，詹姆斯终于目睹了所有英雄的宿命。 人类为了保护宇宙倾其所有，所有的行动不过是时间线上渺小的挣扎——系统观测并维护着一切，作为被选定的管理员，他将成为融合时间线的收束者。 清晰的时间线在他的眼里仿佛是“命运”，所有的过去在他眼里是摊开的书籍。 他逐渐目睹一切。 但他改变不了任何人伤痛的过去——托尼·斯塔克早逝的父母、布鲁斯·韦恩梦魇中的黑暗小巷、史蒂夫·罗杰斯在飞机坠毁前蜷缩起了身体、埃里克·兰谢尔在奥斯维辛集中营被打断了肋骨、海拉·奥丁森将夜空剑指向了洛基·劳菲森的头颅、彼得·帕克擦掉了眉骨滑落的血液。 [任务进度30%] ——詹姆斯没有眨眼，他在光线泯灭的时间重塑中大口喘息。 所有的一切都沉重的压在他的胸口。 他觉得自己呼吸不过来了—— 但他知道自己根本不需要呼吸。 [任务进度40%] ——他看到了更多。 他看到娜塔莎·罗曼诺夫在红房子被摘除了子宫、布鲁斯·班纳在伽马射线下哀嚎、韦德·威尔逊摩挲着患癌后崎岖的头皮、查尔斯·泽维尔被子弹打穿了脊骨、克拉克·肯特的父母在毁灭的氪星前相拥、年幼的巴里·艾伦拥抱着被杀害的母亲、史蒂芬·斯特兰奇打开了阿戈摩托之眼、马特·默多克抛下了盲杖。 ——更多、更多、更多。 [任务进度50%] 他目睹约翰·康斯坦丁对撒旦竖起了中指、哈尔·乔丹的父亲在试飞中丧生、戴安娜·普林斯亲吻着史蒂夫·特雷弗的脸颊、理查德·格雷森的父母掉下了马戏团的表演绳索、杰森·陶德的母亲在床榻前恸哭，亚瑟·库瑞举起了黄金三叉戟、维克多·斯通抚摸着橄榄球、比利·巴特森站在雷霆中大喊“沙赞！”（shazam！）。 [任务进度60%] ——更多、更多、更多。 时间不断起伏，空间泛起涟漪。 他看到了所有。 [任务进度70%] 时间线的中心，詹姆斯无法控制的落泪。 [任务进度80%] 在无尽的时间中，詹姆斯目睹了星云诞生、行星崛起、恒星陨落。他的眼前混沌而绚丽，彷佛千万颗星辰同时在眼前绽放。 这一时刻，他能感知到宇宙的脉动，破碎时间线的喘息。 [任务进度90%] 宇宙法则新生，膨胀的时间线被倒转，没有颜色也没有边界，没有时间也没有物质，詹姆斯就站在特异点的中央。 [任务进度100%] ——所有的时间线汇聚于一点。 闭环的时间线新生。 一个全新的融合（amalgam）宇宙。 所有的一切就在他的手中，詹姆斯能够改变那不幸的一切——他可以，但他不应该。 他是全新时间线的管理者。 詹姆斯闭上了正在落泪的双目。 [感谢您的付出，亲爱的管理员] [辅助系统会与您商讨工作交接事宜] [下个世界——您的世界见] 他感受到了辅助系统用金毛的爪爪碰了碰自己的手。 ———下一刻。 ——詹姆斯终于在自己的世界睁开了双眼。 ———————— 这里是华盛顿特区最好的私立医院，白色的走廊里，医护人员穿梭忙碌。透过窗户望去是一片宁静的庭院，现在是初春，窗外鲜花盛开，微风轻拂。 窗外有鸟儿在树梢间欢快地歌唱，詹姆斯听到了医疗监护器械工作的滴滴声。 他的视线依旧有些模糊。 他略微加快的心跳使医疗设备呼唤了医生。 私人医生打开病房的大门快步向他走了过来。 “詹姆斯·霍克利先生？” 透过口罩，这位医生的声音显得有些模糊。 “天啊，您终于恢复意识了。” 啊…… 在医生的颅神经检查中，面对着灯光，詹姆斯下意识眨了眨眼。 他意识到了对方在叫他的本名。 我的本名……霍克利…… 作者有话要说： 或许有人还记得泰坦尼克号的阔佬男二卡尔霍克利（cal hockley），詹詹是这位钢铁大亨的后代（我是不是一直忘说了） 第52章 bau的世界01 詹姆斯在病床上啃着苹果，空闲的左手食指夹着血氧饱和仪，一旁的护士小声向他汇报着他的身体状况。 他温和的点着头，让年轻的护士打开了窗，使窗外一只蹦跳的小鸟飞了进来。 ——那是辅助系统。 辅助系统在这个世界的伪装是一只反舌鸟，雀形目鸫科鸫属的鸟类，这种小型鸣禽在北美并不少见。 哈珀·李的小说《杀死一只知更鸟》里就有写道：可以尽管打鹣鸟（blue jays），杀死反舌鸟（mocking bird）却是一种罪过。 这个小隐喻很有意思，很难不让人怀疑它的数据储存里究竟有多少千万亿兆字节的地球小说。 第117章 詹姆斯注视着眼前的鸟雀，伸出了食指，在护士的小声惊叹中，小鸟乖乖跳上了他的指间。 作为管理员的詹姆斯当然能透过拟态看到内里——反舌鸟的伪装下是一只纯能量体的鸟型化身，辅助系统真正拟态的是凤凰之力（phoenix force）。 凤凰是宇宙中一切生命和感情能量的储存容器，也是多元宇宙唯一的恒定量 ：x学院的琴·格蕾身上有十亿分之一的凤凰之力碎片，就让她成为了欧米伽五级的变种人。 ——也就只有完整凤凰之力这样的多元宇宙伴生能够承载辅助系统庞大的算力。 虚假的反舌鸟跳上了詹姆斯的肩头，啾啾啄了一下他手里的苹果。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您真实的外表] [在人类的审美中，您的相貌非常出众] 辅助系统恭维道。 [是否有人评价过您神似七十年代的伯恩·安德森？] ……谢谢，我看过他的《魂断威尼斯》，非常有魅力的电影作品。 电影的原著作者是德国最著名的文豪之一，二十世纪二十年代诺贝尔文学奖的得主托马斯·曼。 詹姆斯眨了眨眼，缓缓回答了它。 但我也一直有在增肌……我想我不是那种风格的。 反舌鸟点了点脑袋。 它认为这是人类特有的谦逊。 我想知道……宇宙融合的过程是怎么样的？ 詹姆斯望向了窗外。 初春的下午，窗外的橡树婆娑地摇曳着新抽出的嫩绿叶片，阳光穿过树荫洒在草地上，他的世界宁静而安详。 他询问着辅助系统。 世界会立刻发生非常大的改变吗？ 反舌鸟从他的指间跳到了肩头，詹姆斯微微偏了偏脑袋。 [星体间会产生微小的位置偏移，或者说部分空间都将存在偏移，这是一个不为零的概率事件] [宇宙空间的本质正在相互融合、或是重合] ……所以最先发现这一切的将会是天体物理学家。 [是的，也包括天体力学家]——或是其他敏感的超级英雄们。 纽约市的超级英雄们会发现特拉华州出现了叫大都会的城市，面朝特拉华湾。 而哥谭市位于海湾对岸的新泽西州。 更别提海滨城、大赦湾、中心城和福西特市，甚至是星城和布鲁德海文——所有“多出来的东西”会使世界人口得到更新，地球的版图会变得更大，本初子午线会有五度以内的偏差。 中央子午线相差一度的距离就是111公里。 反舌鸟啄了啄自己的羽毛，没有把后半段说完，它觉得他们对管理员来说并不该那么重要。 但它又举了个例子： [亲爱的管理员，仙女座星系和银河系大约在会在37.5亿年左右发生碰撞] nasa在2012年同样发现了这件事。 [这种扩张与融合并不会对地球带来太大影响，在漫长的融合期，哪怕是恒星间碰撞的概率极也低] [宽广下宇宙尺度上，地球就像两条汇聚河流中的粒沙] [宇宙的融合也是如此] ……这种融合是必须的吗？ [是必然且不可逆的结果] 反舌鸟蹭了蹭他的指尖。 [您不只成功完成了所有的引导任务，同样达到了稳定空间的作用] [感谢您的付出，与您共事十分愉快] 我还需要做什么？ 詹姆斯点了点它的脑袋。 [您是运行程序的钥匙，真实之上的真实] [这意味着您可以在这个宇宙做任何您想做的事情，因为您是系统管理员] 安静的反舌鸟用绿豆似的小眼睛注视着他。 [我曾告诉过您] [情感，在永恒的生命前不足为提] 它的意思大概是：詹姆斯可以与多元宇宙同龄。 詹姆斯有点想笑，他根本不想活那么久。 管理员可以做什么？ [保护并修改程序——这个世界的法则] 修改世界？ 詹姆斯挑了挑眉。 [准确来说是世界上的一切] ……这合理吗？ [管理员就是规则的制定者] 这份自由太沉重了……没有人担心我毁掉这个世界吗？ [您是永恒的引路人] 这句话让我想起了……法国大革命时期一位著名的政治家。 詹姆斯温和的对肩头的反舌鸟说道。 被雅各宾派送上断头台前，罗兰夫人叹息着说了一句引人深思的话，在这一刻詹姆斯感叹着复述了一遍： “oh，liberty，what crimes are committed in thy name.”（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 反舌鸟歪了歪脑袋，做为人工智能的它并不明白属于人类的道德准则。 我得到的权力太过纯粹了，而不受约束的自由是很可怕的。 就像这样—— 詹姆斯向它解释着，往窗台的花瓶里丢了一颗阿司匹林。 植物被剪下并放入装满水的花瓶中会加速凋谢，但在水中加一片阿司匹林可以将保鲜期延长2到4天。 但这颗阿司匹林不是他向医生要的，是他从空气里捏的—— 空气中含有21%的氧气和0.94% 的稀有气体，他将它们中的一部分融合成了c9h8o4（阿司匹林）。 ——物质的转换，管理员的小小特权。 第118章 夸克构成质子和中子，质子和反质子、中子和反中子解释π介子，标准模型中有62种基本粒子，它们构成宇宙。 用一句玩笑话可以说——谁能控制粒子排列，谁能创造生命与物质。 管理员可以对现实世界做任何修改，不仅是创造物质。 他觉得这份自由太过头了。 反舌鸟眨着眼睛注视着他，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 就在他和辅助系统交流的时候，年轻的护士轻轻敲响了他的房门。 她小声告知詹姆斯有人来探访。 ——是两位fbi的探员，来自联邦调查局国家暴力犯罪分析中心(ncavc)下属的fbi行为分析部（bau）。 反舌鸟跳出窗外，詹姆斯向门口看去。 背着斜挎包的年轻探员披着联邦调查局的藏蓝色外套，里面的衬衣却搭一件酒红色的薄羊绒衫，他的头发打理的很整齐，如果不是左胸挂着一张证件牌，看起来完全不像探员，更像大学学者。 他似乎有点紧张。 另一位年长的探员完全是行政领导的派头，身着一套深灰色的西装，搭配了一条藏蓝色的领带，细致的手工细节和挑选的材质让整套西装很妥帖。 詹姆斯很克制的看了一眼他腕间的手表，那是一只劳力士海使型，防水深度3900米，左侧拥有排氦阀门……这位探员甚至可以去海里执勤。 “霍克利先生，很高兴看到你康复。” 年长的探员与他握了握手。 “我是亚伦·霍奇纳（aaron hotchner），来自fbi的行为分析部。” 随后他向詹姆斯介绍了有些局促的瑞德。 “这位是我的组员斯潘塞·瑞德博士（dr.spencer reid）。” “你们好，叫我詹姆斯就可以了。” 詹姆斯并不明白他们的来意，但还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霍奇探员注视着詹姆斯的面孔，缓缓开了口： “你遭遇的车祸并不是一起简单的激情谋杀案。” 霍奇的话令詹姆斯惊讶的看向了他。 “是的，”年轻的探员瑞德也点了点头，“在您之前，已经有数名律师和检察官受到了袭击。” “袭击来自不同的人群，不同的理由，相似的自杀式袭击方式。” 瑞德探员的语速有点快。 “在bau小组进行侧写后，我们认为——” “unsub （不名嫌疑人）是一名高智商教唆罪犯，在向整个华盛顿的律师、检察官宣战。” ——这是詹姆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因此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车祸来自心理医生的激情谋杀。 作为首都，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的犯罪率一直被压的很低，接连近十起相似的自杀式袭击立刻得到了联邦调查局的重视。 bau小组来自距华盛顿特区48公里的匡提科，距离很近，一小时车程左右。 作为fbi的下属部门，亚伦·霍奇和他的小组需要侧写出罪犯的行为方式，在被司法部长施压前抓住对方。 霍奇仍在注视着詹姆斯的表情，缓缓开了口： “目前我们还不知道这位不明嫌疑人选择目标的条件，你是近十起案件中唯一的幸存者。” 他薄薄的嘴唇抿出了一个表达善意的微笑。 “……能向我们说明你最后经手的那起委托吗？” 詹姆斯下意识摸了摸嘴唇，看向了窗外。 “当然可以。” 他温和的点头答应了霍奇。 “或许你们已经调查过了……我的客户是圣伊丽莎白医院，华盛顿最大的私立医院之一。” 詹姆斯思索了一下。 “你们都知道的……精明的jim（"jim the shrewd" ）同行喜欢这样叫我，因此我的客户选择了我。” 华盛顿特区的律师，和华尔街的股票经纪人……没有任何差别。 瑞德注视着面前帅气温和的年轻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缓缓眨了眨眼。 ——bau小组早就查阅过他的个人资料了。 詹姆斯·霍克利是优异而充满野心的律师，年轻的事务所合伙人，同行眼里的诈骗家，资本眼中的天才。 瑞德知道对方曾通过令陪审员听到自己谈论案情的方式延缓了陪审团的判决——因为遵循回避原则，这名陪审员会被换掉，整个陪审团需要重新合议案件。 他拖延了庭审，赢得时间等到了关键证物，扭转了局面。 霍奇注视着詹姆斯，微微眯了眯眼睛。 叛逆的霍克利家族独子，几个世代的老钱，明明可以成为家族继承人，却为了脱离家族而选择了一条特殊的路：他甚至不愿接受家族信托基金的汇款。 从他的过去来看，他应该是位野心勃勃、手腕强硬的年轻律师。 但现在……霍奇却能看出对方言语间对权力和金钱漫不经心。 年长的探员下意识侧写了对方——他不是追逐名利的那种人。 “我的客户……圣伊丽莎白医院受到了那名医生检举，与此同时，检方将证物送往了实验室进行pcr检测，证物却在实验室被污染了。” 那完全是一场实验室的事故，检方的失误。 瑞德点了点头。 “你因此为医院辩护，让你的被告在法律的层面脱罪了。” “是的。” 第119章 詹姆斯没有反驳。 “检方提交的证物无法再作为证据使用，我的客户脱罪了……但我们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医院并不是无罪的。 詹姆斯的面容一片坦然，这就是联邦法律体系：哪怕是著名的辛普森杀妻案，一切也遵循“疑罪从无”原则，律师的职责就是为自己的客户辩护。 也正因此，原告成为了事故的唯一责任人。 这就是心理医生被教唆作案的动机。 霍奇点了点头，示意瑞德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 “这是从事故现场死者口袋中发现的。” 警方从死去医生的上衣内衬里找了这个。 ——瑞德递给了詹姆斯那张证物的照片。 ——那是一张小丑牌。 詹姆斯下意识咬紧了后牙槽。 在那张小丑牌的背面写着： you created me and i created you.（是你创造了我，我也创造了你） “……我们的笔迹鉴定学家认为，这条文字包含的情绪……是喜悦。” 亚伦·霍奇在将证物的照片示意给詹姆斯看的时候，微敛的目光始终注意着詹姆斯的表情。 詹姆斯的眼神微怔。 ——这个字迹属于小丑。化成灰他都认识：在哥谭时彼得兔可没少收到属于小丑的卡片。 [酒神因子和时间溜脱] 辅助系统立刻回答了詹姆斯。 酒神因子是一种液态金属，能够让人自愈如初甚至战胜死亡，拉萨路池的本源力量就来自它。 小丑的血液中一直拥有酒神因子：这种物质只有在拥有者受到毁灭性伤害后才会发挥作用，其余时间呈现隐性并不可见。 ——詹姆斯在哥谭选择和小丑同归于尽，辅助系统就在他的身上——管理员的死亡带来了时间溜脱，小丑体内的酒神因子使他免遭时间线洪流的抹杀。 小丑来到了属于詹姆斯的世界。 ——他在整个华盛顿的律师与检察官群体里寻找詹姆斯，促成了那场几乎让詹姆斯死亡的车祸。 于是詹姆斯死而复生，接受了系统的邀请，他出现在了哥谭，他与小丑一同赴死。 what the frick. 詹姆斯垂下了眼帘。 这是一场时间循环。 他和小丑……共同完成了一场时间闭环。 ——这太惊人了。 他甚至推测出了我的真实职业……以无差别袭击的方式找到了我。 詹姆斯缓缓对辅助系统说道。 [管理员可以删除任何带给您麻烦的人类] 辅助系统这样回复了他。 删除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类，人工智能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曾经的时间变异管理局也会随意“裁剪”时间线] [这是您的权力] ……没有必要。 詹姆斯不想“裁切”掉任何人，他不想变成脱离人群的怪物。 他只是觉得有点好笑。 在属于小丑的价值观里，小丑和蝙蝠侠互相成就。 ——而现在小丑的移情对象却成了他，小丑觉得他们互相“创造”了对方。 “……谢谢。” 詹姆斯将照片还给了瑞德。微微抿了抿嘴。 “有任何发现我都会通知你们的。” 他的眼神很真诚，顺便礼貌询问了眼前两位探员的私人号码。 …… 走出这家僻静的私人医院后，亚伦·霍奇的脸却冷了下来，看向了一旁的斯潘塞·瑞德。 “他认识他。” 霍奇十分肯定的说道。 他说的是詹姆斯认识那位不名嫌疑人。 在他们与詹姆斯交流的时候，霍奇一直在根据詹姆斯的神态和动作侧写他。 “他很奇怪。” 瑞德赞同了自己的长官，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观察了他的表情……在得到信息后，他的反应太过于平静了，甚至都没有任何恐慌和惊诧。” 霍奇点了点头，和瑞德一起走向了停车场。 “是的，他惊讶但平静。” 三天前詹姆斯才从事故中苏醒，这不是正常绝境逢生后人们会有的情绪。 “unsub是一名熟练的连环杀手，对方寻找的就是他。” 霍奇这样对瑞德说道。 “他知道对方的身份……但为什么要向我们隐瞒这点？” 瑞德感到了疑惑。 数名律师和检察官死于unsub的教唆犯罪，对方很可能具有高功能反社会型人格，詹姆斯没有理由不告诉fbi那个人的名字。 “这不太正常。” 瑞德喃喃的说道。 “这当然不正常。” 霍奇拉开了雪弗兰萨博班的车门，坐上了驾驶座。 “但他幸存了下来，对方的视线会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他为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瑞德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詹姆斯成为了不名嫌疑犯的“污点”，唯一没有死亡的那个。 “对方还会来找他的。” 瑞德也为自己系了上安全带——他有化学、数学、工程学三个博士学位，但他不会开车也总是无法通过fbi的射击测试。 “我们要为他申请保护吗？” 他询问着眼前表情严肃的主管。 霍奇点了点头。 “unsub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到他。” 第120章 第53章 bau的世界02 距离荒原狼入侵地球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克拉克仍然记得那个燃烧着火焰的天启星，他在那一天永远失去了詹姆斯。 每个人心跳的声音都独一无二，科学上可以根据这点区分不同的人，就像指纹一样——克拉克能听到世界上所有人的心跳与声音，但他再也没有听到属于詹姆斯的。 他做了许多关于那天的梦，但在梦里永远都慢一拍，他一次又一次梦到浴血死去的詹姆斯。 人间之神唯独没有救下他的挚爱，他几乎被愧疚打倒了。 ——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在第一年里，人们发现超人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他的战衣和披风换成了纯黑色，再也不是那个披着红披风的快乐的蓝大个了。 他的笑容也消失了。 大都会的人间之神变得越来越沉默和孤独。 星球日报的小记者克拉克也是个安静而深沉的堪萨斯青年。 有人猜测到了什么，类魔入侵地球的那天，无数民众注意到了正义联盟的集结。 他们猜测超人失去了重要的战友——那名“寒神”再也没有出现在人类面前。 “……不要难过，超人，感谢你为地球做的一切。” 在一次救援行动里，人群中有孩子上前举起了一束百合，她的母亲在一旁捂住了嘴默默流泪。 紧接着第二个人上前举起了一束洋桔梗。 第三个人站在了人间之神的面前……接着是更多人。 花香在微风中轻轻散开，就像是无言的告别。 克拉克不知道是谁偷偷准备了这些花束，或许是那名孩子的母亲，或许是更多人。 在美利坚，白色的百合花、洋桔梗通常被视为代表哀悼和悲伤的花朵，传达着对逝者的怀念和悲伤。 人们在用这种方式体恤着人间之神，与他一同哀悼。 “……谢谢你们。” 克拉克试图用微笑隐藏心底的哀伤，仿佛微笑是他面对现实的勇气。 “你会振作起来的吧？” “不要难过……” “——我们永远爱你，超人！” “感谢你和他做的一切……” 更多的人在人群中向超人喊道，他们视超人为大都会的希望、大都会的英雄。 克拉克点了点头，在人类的注视下升空，他的笑容依旧悲伤。 …… 但三年后的今天却有些不一样。 大都会新特洛伊区的布里德韦尔通信发生了火灾，人们在大楼中呼唤着超人。 克拉克穿越滚滚浓烟，燃烧的大楼映衬着他湛蓝色眼眸，他冷静而果断地穿梭在火海中，寻找着被困的人类。 在大火之下，克拉克的身影如同一道光芒，照亮了着每一个渴望生存的灵魂。 他将火灾现场的人们从危险中解救了出来，将他们安全送到了地面。 在人们的道谢声中，克拉克却敏锐的抬头望向了天空。 天空中有一股强大的能量，那是来自阿斯加德的彩虹桥。 索尔·奥丁森和洛基·劳菲森从天而降，雷神之锤在索尔的手中闪烁电光，气势如同席卷而来的风暴，克拉克立刻警觉地站在人群身前。 ——两位从天而降的神明来到了他的面前。 这一刻，天空似乎成了超人、雷神和邪神交汇的舞台。 …… “伪神 。”（false god） 率先开口的是洛基，他用手中的心灵权杖指向了克拉克。 “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阿斯加德魔法？” 他感受到了詹姆斯曾在克拉克身上许下的祝福。 “……而且是乌勒尔的魔法。” 洛基有些嫉妒，他看起来咬牙切齿。 “你们是什么人？” 锋芒毕露的氪星人毫不退让，他飘浮在空中，挡在了人类的面前。 拥有魔法抗性的氪星人在地球上近乎没有对手，他并不害怕眼前的洛基。 注视着超人在阳光与微风下猎猎作响的黑色披风，洛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兴味。 “……我明白了，你是个太阳的皈依。” 是的，在没有太阳照射的情况下，氪星人能活200到300年，而超人力量来源于太阳系的黄色太阳，只要太阳长存，他能存活千万个世纪。 洛基嘲讽性的勾起了嘴角。 一个只有在太阳下才强大的伪神，寿命能和阿斯加德人媲美。 ……难怪乌勒尔对他关照颇多。 他这样暗暗想着。 或许眼前的伪神是个挺好用的地球仆从。 是因为这个原因……乌勒尔才将他当作了眷属吗？ 洛基眯着眼思考，却依旧对克拉克身上来自乌勒尔的保护魔法感到嫉妒。 他爱他的导师，且只有他知道导师到底为这个世界做了什么、为他做了什么。 洛基的养母弗丽嘉是阿萨神族的天后，九届最强大的法师，拥有着最强大的“预言”能力，他从弗丽嘉的预知中得知了真相。 ——乌勒尔拯救了膨胀的时间线和多元宇宙，拯救了洛基的命运。 “看来你是冬与狩猎之神在中庭的仆从。” 洛基面对着克拉克依旧高高在上。 “我的导师是个伟大的英雄，这是你的荣幸。” 洛基嗤笑了一声。 第121章 克拉克没有说话，他又一次痛苦的回忆起了詹姆斯，但他知道詹姆斯已经不在了。 “告诉我，他在哪里？” 洛基又一次用心灵权杖指向了克拉克，可该死的——迫于乌勒尔的魔法禁制，他的心灵控制一点用都没有。 洛基撇了撇嘴。 克拉克的眼里终于流露出了伤痛——他的眼神既是哀伤，又是坚定。 ……詹姆斯在三年前就已经牺牲了。 洛基仔细注视着克拉克的表情，却仿佛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那是什么表情？” 洛基高高挑起了眉毛。 “你觉得我的导师死了吗？” 洛基哈哈一笑，高高在上注视着克拉克，他的回答斩钉截铁。 “——不可能，乌勒尔的灵魂就在中庭。” 克拉克顿时睁大了眼睛。 “……是的，中庭的异星人。” 一直没有说话的索尔也开了口，他有着克拉克如出一辙的湛蓝色眼眸。 “我的兄弟说的没错，神域的魔法只会让我们找到冬神存在的真实位面。” 他看起来比洛基温和许多。 “乌勒尔就在这里。” 他这样对氪星人说道。 克拉克被这个消息震惊的目瞪口呆。 “我们来自阿斯加德，我是索尔·奥丁森，乌勒尔是我和洛基共同的导师。” 索尔的态度随和而体谅——阿斯加德未来的神王比他的弟弟成熟多了。 洛基却为索尔温和的语气感到气愤。 “我们不该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哥哥。” 他嘲讽的半閤着眼睛，手指不耐烦的敲打着心灵权杖。 “地球的伪神甚至没有察觉时间线在重合，也没有意识到宇宙版图的异常，他根本不知道乌勒尔在哪里。” 洛基语气尖锐的讽刺着索尔。 “……你说什么？” 克拉克倏然看向了洛基。 他不敢想象那个可能，詹姆斯……还活着吗？ 他急切地飞到了这名阿斯加德邪神的面前。 “你一点都不着急，对吧……哥哥？” 洛基没有理会克拉克，仍在讥讽着索尔。 “你能如此坦然……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乌勒尔为我做了什么！” 洛基终于压抑不住了伪装的平静，在这一刻对索尔近乎咆哮。 如果不是詹姆斯，为了时间线牺牲的人本该是洛基。 在母亲的预言、唯一的结果中，洛基为了拯救膨胀的“神圣时间线”、赋予每个多元宇宙机会，成为了多元宇宙时间线的中心。 ——他牺牲了自己成全了全宇宙的自由意志，成为了永恒的锚点。 洛基会成为永恒孤独的“故事之神”，守望时间线的遗留之人，无法离开王座的人。 在那个近乎唯一解的结局中，他代替征服者康迎接了永恒囚禁中的命运。 “该死的，你·根·本·不·明·白！” 他一字一句的对索尔说道。 “洛基，我明白……” 雷神索尔的面容平静而疲惫。 “我与父亲都知道那个被改变的预言与结局，我和你一样爱着导师。” 他深吸了一口。 “冷静，我们会找到他的。” 时间线膨胀将会带来崩溃，“时间隐力系统”因此过载，所有平行宇宙的支线本该消亡。 但詹姆斯上传的辅助系统却是平行宇宙间的纽带，他成功维护了世界的稳定与运转。詹姆斯的存在好比程序间的转换工具，彼得·帕克最先融合的记忆就是最好的证明。 当辅助系统上传的那一刻——多元宇宙在奔溃的结局被逆转了。 洛基的命运也因此被解放。 并不一定需要“故事之神”牺牲自由来稳定锚点，一个辅助系统就够了。 洛基并不知道这些，他不知道乌勒尔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但他永远爱着乌勒尔。 乌勒尔拯救了他，不止一次：他拯救了孩童时代孤独无助的洛基、拯救了面对死亡女神差点造成诸神黄昏的洛基，拯救了“神圣时间线”前牺牲自由的洛基。 …… “告诉我，你们知道的一切。” 克拉克在这一刻挡住了洛基与索尔的去路，他的眼底泛起了热烈的红色——仿佛是燃烧的日落映在他湛蓝色的瞳孔中。 那是热射线，人间之神在威胁他们。 ———————— 像往常一样，蝙蝠洞内的“罗宾预备役”提姆·德雷克在阅读着哥谭警局的内部文件。 但这一次他却仿佛看到了什么诡异的东西，目光一怔差点打翻手里的咖啡。 “……bat，你应该看看这个。” 他把那份文件发给了正在和杰森夜巡的布鲁斯。 那是一份来自联邦调查局的研究报告，案件来自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其中一张证物照片是小丑牌。 ——货真价实、能让哥谭人浑身一震的小丑牌。 哥伦比亚特区是由联邦政府直接管辖的特别行政区，跨州罪案属于联邦罪案，只能由fbi管辖，哥谭的地方警察对联邦罪案没有管辖权。 但fbi会和地方警局会进行跨州协作，其中包括信息共享、情报搜集和行动协调——这份调查报告就是这样的。 提姆发给布鲁斯的这份文件是由fbi下属的bau（行为分析部）交给哥谭警局的。 第122章 他们认为正在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作案的犯人来自哥谭。 小丑又一次出现了。 …… 与此同时的哥谭警局也不平静。 戈登局长心也咯噔了一下。 “我一直以为小丑已经死了。” 一边阅读着这份文件，吉姆·戈登一边取下了眼镜，仔细擦了擦。 他把这份传真递给了老同僚哈维·布洛克（harvey bullock），长久叹了一口气。 “……谁能想到那个疯子还活着。” 布洛克叼着没有点燃的香烟，嘟嘟囔囔的说道。 “真是不得了，哥谭这种东海岸的小城市已经满足不了小丑了。” 他讽刺性的开了一句玩笑： “原来这些年小丑混到首都去了。” 戈登局长叹息着揉了揉眉心。 怪不得联邦调查局联系了哥谭警局，因为这是跨洲犯罪。 ——不同州对于同一罪行的刑法规定可能存在差异。 举个例子，在某个州盗窃行为属于轻罪，最高刑期为1年，而在另一个州，盗窃行为则被视为重罪，最高刑期可能为5年。由于判决的刑期差异，犯罪分子可能会选择逃离较为严厉的州去躲避追捕。 与其他州相比，哥伦比亚特区在监狱改革和死刑执行上有更加进步和人性化的措施。 ……但这他妈的是小丑，他怎么可能在意这些。 “会有可能是模仿犯吗？” 一旁重案组的探员芮妮·蒙托亚（renee montoya）也加入了他们。 “bau还在调查，他们甚至怀疑小丑有合作者。” 戈登回答了她。 “……小丑都能找外乡人合作了，真是要惊掉哥谭人下巴。” 布洛克吹胡子瞪眼。 根据调查报告中行为分析部的侧写，unsub确实正在改变作案模式，有人在帮助他。 “他们的技术科认为小丑正在和一名自称是‘犯罪顾问’的英国人联系，m16（英国军情六处）称呼他为詹姆斯·莫里亚蒂。” 戈登缓缓说道。 “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蒙托亚皱了皱眉，“你们知道英国最近有个出名的‘咨询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吗？” “我看过他的个人网站，他经常在上面发表一些断案的心得，他的‘演绎法研究’很有意思。” 注意到戈登和布洛克都惊讶的看向了自己，蒙托亚耸了耸肩。 “现在是新时代了，先生们，我们不能只靠蝙蝠侠和罗宾……要学的还有很多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的奇异博士会和卷福长得一模一样 第54章 bau的世界03 美国有一项成熟的证人保护制度，被称为“witsec计划” ，能够提供匿名身份和安全的栖身地点，让证人和他们的家人远离袭击、报复和威胁。 詹姆斯遭遇的是重大刑事案件，联邦调查局的bau小组想为他申请保护，但他拒绝了。 因为他收到了来自父亲短信。 “mom misses you，come back soon.”（母亲想你，速归） 看着这条信息，他的手指久久没有触碰屏幕，直到手机自动息屏。 詹姆斯有点想叹气。 上一次收到父亲的消息还是他大学毕业不久，那时老霍克利还试图将詹姆斯劝回家族企业。 在詹姆斯收购了纽约和哥伦比亚特区的两家律师事务所后，他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在阅读信息的这一刻，詹姆斯有点怀念他遇到过的超级英雄们。 人们可以对这个时代失望失落，但超级英雄们永远对人性怀抱爱意。 ——律师往往对人性更容易抱有消极的态度，詹姆斯从小就对太多事情失望，他并没有从家庭中获得足够的价值与满足。 他一直是长辈眼中叛逆的孩子，很小的时候，他甚至不愿在假期和父母乘坐私人游艇出行。 ——私人游艇在他父辈们的生活中很常见，大多数都是多层设计，带加热泳池并时刻保持可使用的状态。 但哪怕并不使用，仅仅是保持状态并挂机，一艘游艇每年的碳排放也能达到7000吨。 ……7000吨是什么概念？ 年幼的詹姆斯曾认真的计算过：它和18万户家庭供电或一座纯燃煤发电厂半年造成的碳排放量相同。 他们家不止拥有一艘游艇，他知道父母的朋友们也是。 那时的詹姆斯对此感到疑虑，试图向父母倾诉，却被认为是个“奇怪的孩子”。 霍克利夫妇告诉他：定期的慈善晚宴与捐款足够让记者称呼他们为“善良的霍克利家族”，霍克利家族是二十世纪初至今美国的钢铁行业巨头，未来的荣耀都将属于他。 ——他们认为詹姆斯应当保持野心，不该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浪费心神。 就这样，詹姆斯在过于年轻时就知道财富是个笑话，他试图逃离权力带来的陷阱与漩涡，甚至不接受家族信托的汇款，他想自食其力。 律师间有一个很有趣的说法：“eat what you kill.”（我食即我杀） ——我食即我杀，吃自己猎杀的食物。作为一种薪酬制度，合伙人的报酬取决于他们个人为事务所带来多少业务。 这个词似乎有点社会达尔文和丛林法则的意味，但深层次的含义是“自食其力、论功行赏”。 第123章 这是无数律所、投行和会计所的基本逻辑：只有持续捕食，才能活下去。 成年后，詹姆斯成为了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最年轻的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他凭借自己的能力和手腕成为了资本眼里的天才，他想用这个方式向家族证明自己，他不需要用几个世代积攒的财富剥削另一群人。 他所购入的手表、红酒、收藏、房产全都来自他的自食其力：他一直保持着野心，一如老霍克利要求的那样。 在事业刚刚起步的时候，詹姆斯甚至为了律所的名声什么委托都接——只要不越过法律的红线。 他是同行眼中的诈骗家，某些人恨他恨得要死，偶尔他也觉得自己和父辈没什么两样。 ——不过不同的是，他自力更生。 在意外被辅助系统选中前，詹姆斯·霍克利是霍克利家族矛盾又叛逆的独子。 ———————— 霍克利家族的房产遍布美东，詹姆斯是在纽约某处的家里与老霍克利见面的。 在霍克利夫人的督促下，父子二人僵硬地吃完了午饭，詹姆斯也收下了母亲交给他的开云集团（kering）慈善晚宴的邀请函。 ——霍克利夫人显然觉得自己的儿子单身了太久，遭遇的事故又太过骇人，是该休息一段时间散散心了。 在离开纽约前，老霍克利生硬地把车库里的迈巴赫钥匙留在了房子里，并在这套豪宅的安保系统里录入了詹姆斯的声控及指纹。 “……父母只不过是有小孩的小孩。” 老霍克利夫人——这位温柔的母亲在临行前摸着詹姆斯的脸颊。 “原谅你的爸爸。” 她悄悄对詹姆斯这样说着，挠了挠一旁反舌鸟的下巴。 …… 但就在老霍克利夫妇离开不久后，一名不速之客就到访了这里。 “这里不像是家，像个空壳。” 小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抬起了头，说出了见到詹姆斯后的第一句话。 “joker……” 詹姆斯注视着小丑，微微皱了皱眉。 “uh-uh.”（不不） 小丑摇了摇头。 他看起来比在哥谭时正常了很多，微卷的长发打理的很工整，西装马甲下是一件绿色的衬衣，和他精心设计的发色相同，除了那双在轻微颤抖的手，他甚至看起来一点都不疯狂。 “叫我杰克·内皮尔（jack napier）、叫我乔·克尔（joe kerr）、叫我亚瑟·弗莱克（arthur fleck）。” 他向詹姆斯点头致意。 “随便哪个都可以，三个小丑都是我……我是丑角、笑匠和犯罪。” 他向詹姆斯微笑着。 “亲爱的小兔子……” 他怀念的叫出了他在哥谭时常对詹姆斯说出的昵称。 “和你一起死亡的那刻，我看见了无数多元宇宙，无数小丑的一生。” 他的声音因为兴奋轻轻颤抖。 “你带我跳出了命运，我品尝了自由，可我并不快乐。” 在这一刻，小丑坦诚的像是对心理医生倾诉病情。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假如世界上没有我，蝙蝠侠依旧是蝙蝠侠，你依旧是你，可我……我需要你和蝙蝠侠，你们让我快乐。” 小丑是个自由论和自由主义者，无论是维护秩序的警察，还是依附秩序的黑幫，他一视同仁的厌恶。 他的双手抚过了一张皱巴巴的海报，那是1928年的电影《笑面人》，原著形象是由法国著名作家维克多·雨果创造的。 电影海报上的笑面人和小丑拥有如出一辙的笑容。 小丑知道那就是他，“笑面人”这是他命运的起点、他的原型，而如今他已经脱离了命运既定的线。 “多么了不起啊，我不只是蝙蝠侠的宿命，我创造了世界的真神。” 小丑注视着詹姆斯，神经质地咧嘴大笑。 “你是‘巴巴托斯’的反面，小丑创造的‘帕佩图阿’，我仍然不快乐，但我感到了幸福。” ……‘巴巴托斯’和‘帕佩图阿’？ 詹姆斯询问着辅助系统。 反舌鸟注视着眼前疯狂的小丑，回答了詹姆斯： [巴巴托斯是眼中只有毁灭的巨龙，最终杀死了它的主人“锻造者”，成为了黑暗多元宇宙的主宰] [珀佩图阿是多元宇宙的创造者，试图将多元宇宙塑造为武器，却被封印在了“起源之墙”中] 它们曾是“神圣时间线”上的重要节点，但现在并不重要。 反舌鸟觉得小丑的话太多了，他在带给它的管理员麻烦。 [假如不喜欢] [管理员可以随时裁切那些时间线] 反舌鸟直白的对詹姆斯说着。 时间变异管理局使用的武器是retroactive cannon（追溯炮），长得十分像一只“裁决警棍”，一旦被它击中，目标的全部历史和存在将会被从时间线中彻底抹除。 反舌鸟觉得它的管理员也应该创造这么一根裁决万物的“卡里棍”，以防小丑打扰他平静的生活。 “你到底想说什么？” 詹姆斯终于对小丑开了口。 “……我只是为了见你。” 小丑的笑容越来越大了。 “did you miss me?”（你想念我吗） 詹姆斯皱了皱眉，没有回答他。 第124章 “……我创造了你，我爱你。” 小丑在这一刻深情说道。 詹姆斯立刻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面前小丑的笑容却逐渐消失了。 “你会使用你的权柄……让小丑在这个世界、在人们的记忆中永远消失吗？” 小丑甚至从“时间溜脱”中推测出了“时间裁切”。 詹姆斯久久的注视着他。 “我不会这么做。” 小丑欣慰的叹息了一声。 “你像蝙蝠侠那样讨厌，我恨你们的道德准则，所以我也爱你们。” 他的姿态仿佛是要从沙发上站起来拥抱詹姆斯。 “如果没有你们，我该怎么表演？” 他几乎是在用咏叹调说着。 “我爱多元宇宙中所有的蝙蝠侠和唯一的你……”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不……不不，除了狂笑之蝠。” 像是想到了什么，小丑神经质的笑容消失了，他的脸突然沉了下来。 “我讨厌狂笑之蝠，他存在的每一秒对小丑来说都是羞辱……”他的表情扭曲又抽搐，“答应我，我的小兔子、我的造物、我的帕佩图阿，不要允许狂笑之蝠来我们的世界旅行。” 詹姆斯挑起了一边的眉毛，艰难理解着小丑近乎絮语的诉求，勉强点了点头。 “好孩子，好孩子……”笑容重新回到了小丑的脸上，“你值得一个奖励。” 小丑看起来终于满足了，詹姆斯甚至猜测“不要让狂笑之蝠出现”才是他出现在这里的真正理由。 而詹姆斯甚至还不太了解“狂笑之蝠”到底是谁——他并没有阅读每个多元宇宙英雄们的人生，这属于他们的隐私。 下一刻，像是为了奖励詹姆斯似的，小丑不知道从身后哪里摸出了一只气球，试图递给面前的詹姆斯。 深紫色的氢气球用荧光绿色的记号笔画着大大的笑脸，和小丑的西装是一个配色的。 非常朋克，很哥谭。 ——适合藏一些小丑毒气。 [一点都不好看] 辅助系统这样点评。 詹姆斯没接过来，他面无表情注视着小丑。 “好吧，你不要……真是伤人，小兔子……” 小丑的笑脸垮了下来，面露难色。 “你想要什么？小丑叔叔还欠你一个奖励呢。” 詹姆斯没有说话，沉默的看着小丑表演单人脱口秀。 “——你想送我去阿卡姆吗？” 他这样询问着詹姆斯，就像问他早上想不想吃松饼一样自然平常。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詹姆斯点了点头。 “你知道联邦调查局的探员有直接击毙你的权力对吧？” 他反问小丑。 “好吧好吧，你是乖孩子，小丑叔叔要给你奖励……” 小丑看起来真的很勉强，常年涂抹油漆而皱巴巴的脸拧成了一团。 “只有这一次，下一次就不行了……” 他痛苦地叹息。 “小丑叔叔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哪怕阿卡姆真的无聊无聊无聊透顶。” “……如果你是电视脱口秀的主持人，我一定投诉你的节目。” 詹姆斯始终没有被小丑的冷幽默逗笑，他把自己上衣口袋的黑卡递了过去。 “请吧。” 他的意思是让小丑自己购买机票、车票或是别的什么，早点滚回哥谭。 小丑欣然收下了这张摩根大通的黑卡，向詹姆斯欠身做了个表演结束后的谢礼——哪怕他根本没戴帽子，也装模作样做了个脱帽致谢的动作。 …… 于是这天夜里，无论是哥谭警局还是联邦调查局下属的行为分析部，甚至包括蝙蝠洞内的布鲁斯，都得到了一个令人惊诧的消息。 小丑回了哥谭——他是自己打车进阿卡姆精神病院的。 载客的司机差点被吓个半死，而小丑居然还付给他了车费。 也是在这个晚上，连夜从布鲁德海文赶回哥谭的夜翼潜进了阿卡姆，用卡里棍桎梏着小丑脑袋，狠狠给了小丑几拳。 当他询问小丑都做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回来、又有什么阴谋的时候，小丑咧开嘴笑了。 小丑平静地对他说：“因为小丑叔叔遵守约定。” 然后他从嘴里掏出了那张属于詹姆斯的黑卡，在病号服上擦了擦口水，递给了理查德·格雷森。 天知道他是怎么把这张信用卡藏到现在的。 ——阿卡姆的病人在进入精神病院前都会被搜身，警卫会搜缴所有的违禁品，甚至会检查他们有没有在舌头下偷偷藏着刀片。 “小蓝鸟，好孩子。” 他揉了揉被迪克揍了一拳的肚子。 “帮叔叔物归原主……小心点，别被batsy（蝙蝠仔）看到了。” 小丑那张涂满白色颜料的脸抽了抽，很努力地给了迪克一个wink（单边眨眼），悄悄使了个眼色。 迪克皱着眉，不动声色的收下了。 第55章 帕克结局01 慈善晚宴的时间在一周后，詹姆斯很听话的收好了老霍克利夫人交给他的邀请函，他在纽约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休息。 纽约市的一切都让他想起了彼得·帕克，那只温柔又可爱的小蜘蛛——自从回到这个世界，他还不知道彼得·帕克过的怎么样。 第125章 先是在医院里醒来，立刻就遇到了fbi，再是父母的探望，然后又是小丑……詹姆斯自从苏醒后就过得忙碌又颓然。 他十分、确切、真实的想念着彼得。 现在的纽约市和詹姆斯最初所在的世界不同，多了许多原本不存在的东西：比如新的标志性建筑斯塔克大厦、中央公园旁的瓦坎达大使馆和地狱火俱乐部、号角日报社和巴克斯特大厦，曼哈顿的至圣所。 詹姆斯很难想象纽约这个港口城市是怎么塞下这么多东西的。 在他离开那个“只有蜘蛛侠的世界”前，彼得·帕克已经快从帝国州立大学毕业开始实习了。 而在世界融合后，詹姆斯不知道彼得是否还在《号角日报》工作，说不定他已经是报社的首席摄影师兼记者了。 想起了小蜘蛛，詹姆斯的心都下意识泛软。 辅助系统却在这时告知了他一个不妙的消息。 [我查阅了彼得·帕克的ssn（社会安全号码）及他的个人信息，非常不幸的是，彼得·帕克今年刚满16岁] 反舌鸟啄着桌面上的kaytee牌小米（鹦鹉零食），对詹姆斯这么说道。 ——辅助系统当然不需要进食，这只假鸟只是为了解闷。 什么……？ 詹姆斯在这一刻目瞪口呆，正在给自己整理领带的手都顿住了。 他本来想十分复古的买一束玫瑰——谷歌上都是这么做的……然后去号角日报大楼门口等彼得下班，再请彼得去吃全纽约最好的法餐。 他从没想过彼得真的变成蜘蛛宝宝了，他甚至不知道16岁的彼得·帕克是否拥有曾经的记忆。 ——彼得真的还认识自己吗？ 詹姆斯的心有点涩然，深深叹了一口气。 还没有成年……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您在担心什么？] 反舌鸟用绿豆似的小眼睛歪头注视着詹姆斯。 ……这代表着亲吻和拥抱都属于青少年性剥削。 詹姆斯在刚进大学时就拿到了bar执照（美国律师执照），他的职业素养在这一刻奏效了，脑袋里几乎是立刻想到了：亲密行为最高能得到20项指控、联邦最高 65年监.禁处罚。 我觉得……爱并不是毁掉对方生活的借口。 过了很久，詹姆斯才缓缓的开了口。 我可以远远看着他。 他有点难过的对辅助系统说道。 ……如果他不需要我的话，我可以离开。 辅助系统体贴的黑进了中城高中的官网，从选课系统里帮詹姆斯找到了彼得·帕克的课程表。 詹姆斯悄悄在自己的日程上标注了时间，打算去一趟中城高中。 他不能带花……因此带了一盒乐高。 …… 初春的纽约还有一点寒风，行人匆匆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詹姆斯穿着羊绒大衣，用围巾挡住了自己的脸——哪怕他已经不会有“寒冷”这种感受了。 现在是下午两点，午后的日光透过云层温柔的洒在行道树上，像是金色的丝带轻轻编织在婆娑摇曳的树叶间。 反舌鸟就站在詹姆斯的肩膀上。 远远的，詹姆斯就看到了彼得·帕克和小胖子内德·利兹走出了中城高中，他悄悄注视着他们的背影，但没敢上前。 他就站在他们身后五十米的位置，彼得的蜘蛛感应根本注意不到他，因为詹姆斯把自己所在的空间完完全全抹除了——无所不能的管理员作弊地操控了物质。 在任何人都见不到的场景下，詹姆斯泄气的在步行道上蹲了下来，捂住了脸叹气。 他的围巾都有一侧掉在了地上，但他没有捡起来。 ……他不敢立刻面对彼得，他害怕彼得不认识自己，更怕说错话、怕搞砸一切。 詹姆斯终于在这一刻体会到了美国文豪塞林格在《破碎故事之心》里写下的那句话： love is a touch and yet not a touch.（爱是想要触碰又收回手） 远处安静听着内德絮絮叨叨的彼得·帕克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他下意识回过了头——但是什么都没有，詹姆斯连滚带爬把自己缩到户外广告牌后面去了。 詹姆斯闭了闭眼。 ——该死的16岁，彼得现在至少比他矮了半个脑袋。 反舌鸟在詹姆斯的肩头陪他一起叹气，詹姆斯买来的乐高最后是寄到彼得家去的。 …… 梅·帕克这两天感到很奇怪：彼得收到了不少匿名快递，大多数是乐高，也有ps5主机、switch游戏机、键盘鼠标之类的外设，甚至还有steam平台的礼物卡。 她觉得自己16岁的侄子简直是圣诞老人最宠爱的小孩——问题是圣诞老人到底是谁？ 彼得也没有头绪，他只是安静的把这些快速放在了一起，对梅婶婶说可能是有人寄错了。 其实这些礼物全是詹姆斯用辅助系统建立的私人账户购买的，他挑了很多星球大战ip的乐高，詹姆斯觉得彼得这个年纪的男孩会喜欢这些。 与此同时，在彼得家做客的内德艳羡的摸着限定款的星球大战乐高。 他挺想拼的，但是彼得一件都没有拆开。 “彼得，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好奇的向自己的好友问道。 “是斯塔克先生吗？” 内德下意识这样猜测。 彼得摇了摇头。 第126章 “……斯塔克说并不是他。”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房间里挂着的蜘蛛战衣——那件衣服的肩头上绣着一颗漂亮的小星星。 他在说起托尼·斯塔克名字的时候依旧有些不自然。 第56章 帕克结局02 詹姆斯跟踪了彼得不只一天，而“蜘蛛感应”总能在某天奏效，世界的管理员被小蜘蛛抓了个现行，彼得差点以为又是金并的什么阴谋。 纽约市皇后区的无人小巷里，一边是被彼得用蛛丝抓住的围巾，一边是反舌鸟用爪子抓着他的衣领试图带管理员逃离，詹姆斯夹在中间吸了吸鼻子，像个傻瓜一样盯着地面。 他不敢说话，他怕彼得没有和他的记忆。 小蜘蛛呆愣了那么片刻，他突然把头凑了过去，仔细端详着詹姆斯英俊的脸，他甚至用手指撇过了詹姆斯的下巴，试图和詹姆斯对视。 他看到了詹姆斯眼中温柔的忧虑、隐秘的不安。 蜘蛛侠的敌人可不会用这种甜蜜犹豫的神色注视着他。 在这一刻，什么话都是多余的，彼得已经明白了一切。 他终于知道了面前这个害怕见他、因此把自己裹成墨西哥粽的青年到底是谁。 “天呐……詹姆。” 比詹姆斯甚至还要矮一点的小蜘蛛用力抱住了他，他卷曲的棕褐色头发落在了詹姆斯的脸颊旁，詹姆斯觉得有点痒。 “……我好想你。” 彼得的声音都在轻轻颤抖。 这本该是他无数个日常中最普通的一天。 “这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一天。” 处在青春期的青少年嗓音稚嫩而沙哑，詹姆斯的内心升起了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负罪感，他在拥抱一个未成年，他甚至是个律师——詹姆斯感觉自己要进监狱了。 小蜘蛛高兴过头了，棕褐色的眼睛甚至差点掉泪，他凑上去就想扯下詹姆斯的围巾，亲吻詹姆斯的嘴唇。 詹姆斯猛然睁大了眼睛，以非常迅速的动作隔开了这个亲吻——彼得亲在了他的指尖上。 詹姆斯甚至心虚的看了看附近有没有行人路过这里……他怕有人看到他们打911。 “petie（彼提）……你记不记得自己还没有成年？” 詹姆斯叫着彼得的可爱昵称，眼神十分温和，拒绝的动作却依旧坚定。 彼得·帕克磨了磨牙。 “我两辈子加起来已经38岁了。” 他压低嗓音说道。 彼得在那个世界度过了22年，只是在这个世界回到了16岁的身体里。 “詹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的脸了。” 彼得语出惊人，差点吓得詹姆斯咬到舌头。 詹姆斯有一张英俊又深邃的面庞，彼得下意识心生了危机感。 “毕竟我长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小蜘蛛可怜巴巴的询问着詹姆斯，虽然他知道詹姆斯绝对不只爱着自己的外表——但詹姆斯总是表现的温和又一本正经，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逗弄对方。 “天呐，当然不！” 詹姆斯有点听呆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他们就近找了一家彼得喜欢的咖啡厅，他向彼得认真叙述起了自己的家庭、童年、职业以及生活。 现在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 “所以我的男友现在是个律师？” 彼得眨了眨眼，看起来很感兴趣。 “……我一直都是。” 詹姆斯有点想笑。 “我能……我能往你的事务所送花吗？” 彼得满怀希望的问道。 在这方面他的喜好和詹姆斯非常相似，也是给爱人送玫瑰，但是——当然不行，詹姆斯往他的嘴里塞了一口芝士蛋糕，制止了彼得继续询问。 “……你想让我的同僚们举报我吗？”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吻你？” 小蜘蛛快速咽下了嘴里的芝士蛋糕，委屈的问他。 詹姆斯想了一下，回答了他：“你毕业的那天。” 他的意思是彼得高中毕业就成年了。 “好耶——” 彼得·帕克快乐欢呼。 ……然后小蜘蛛就用半个学期跳级修完了所有学分，提前被麻省理工录取了——小蜘蛛没找斯塔克，詹姆斯给他写的推荐信。 内德甚至为此在他家楼下痛苦大喊：“彼得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詹姆斯呢？ 他在那天晚上翘掉了母亲嘱咐的慈善晚宴和舞会，他知道自己根本不需要散心或和佳人约会。 他推掉了所有工作以及拜访——年轻的霍克利继承人在社交媒体前消失了，他只想陪伴着纽约市有且仅有的小蜘蛛。 …… 学期结束，彼得·帕克的毕业典礼如期举行。 作为毕业生代表的彼得愉快地走上台，在校长的示意下进行毕业生发言，他能感受到纽约市温暖的阳光正洒在他身上，微风轻拂着他的蓝色的毕业袍，将他的柔软的卷发轻轻吹动。 梅婶婶就坐在台下，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彼得，擦了擦眼泪，目光既欣慰又骄傲，仿佛看到了羽翼渐丰的小鸟即将展翅高飞。 ——彼得可不是什么小鸟，他是一只捕鸟蛛。 在观众席的另一侧，他的男友正在微笑注视着他。 詹姆斯今天穿了很正统的西装，在毕业生与家长间格格不入——身着过于正式，帅气的律师显得有些可怜。 第127章 当詹姆斯出现在彼得视线中的那一刻，彼得觉得自己眼前的世界又一次活过来了：仿佛所有的阳光都在亲吻爱人的面颊，他令彼得的瞳孔颤动、令视线长出翅膀——他所爱之人是引力的中心、世界的心脏。 在这瞬间，他甚至想起了塞林格一句有趣的话：“不成熟的人为了伟大的事业而死去，成熟的人为了伟大的事业而卑贱地活着。” ——彼得没有什么伟大的想法，他只想在短暂的人生里更久的注视着詹姆斯。 结束了演讲，快乐的小蜘蛛跑下来抱住了詹姆斯。 “刚刚在台上的时候……注视着你的脸庞，我能幻想自己已经过完了一生。” 彼得拥抱着詹姆斯，小声说道。 ‘爱’是什么？ 詹姆斯注视着眼前傻笑着的彼得。 爱是去经历，去后悔，去做任何想做的。 或许人们终其一生追寻情感是在寻找灵魂的空缺，而彼得·帕克的出现已经填补了他的灵魂：他是詹姆斯快乐的伊始，幸运的由来。 ——对彼得来说也是这样。 “……我们逃吧？” 詹姆斯突然这样对彼得说道。 “什么？” 彼得完全没搞明白詹姆斯在说什么，但他愿意和詹姆斯做任何事情。 …… 本该是回归霍克利家族的晚宴，詹姆斯却带着他刚刚毕业的男朋友“失踪”了，他们订了去芬兰的机票，目的地是赫尔辛基，然后转机去了罗瓦涅米。 詹姆斯只留下了两封给父母的手写信。 詹姆斯在留给父亲的信中写道： ‘我从不后悔做下的每个决定，我已经找了相守一生的人。我爱他，我也爱你和母亲。’ 刚刚还在挑脚的老霍克利先生摇头叹息了一声，老霍克利夫人欣慰的擦了擦眼泪。 “我一直以为……我们的男孩会孤独终老呢。” 这位老妇人长舒了一口气。 “真好，他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伴侣。” ……不过另一个小伙子是不是才刚刚毕业？ 老霍克利夫人警惕地怀疑起了自己儿子的道德品行……对方应该成年了吧？ 她严肃地眯了眯眼睛，眼神示意丈夫等儿子回来再好好盘问他一顿。 第57章 帕克结局03 詹姆斯和彼得开始了他们在罗瓦涅米的旅行。 芬兰的犯罪率极低，治安状况很好，全国的犯罪率是每10万人0.04%，彼得甚至没有带上他的战衣。 他们到达的罗瓦涅米机场很小，起降的航班也很少，降落的时候，停机坪上只有另一架小飞机停着。 在整个拉普兰地区，从九月中旬到次年的三月，最著名的极光观测地点就是萨利色尔卡和罗瓦涅米——罗瓦涅米是世界上唯一设在北极圈上的省会。 现在是秋季，北极圈的黑夜来的很早，下午一两点就天黑了，詹姆斯没有租车出行，富裕的霍克利继承人买了一辆，小蜘蛛没有驾驶证，开车的是詹姆斯。 他们在开车去乡间酒店的路上看到了一次极光。 在罗瓦涅米的深夜，他们穿着厚厚的冬装，在路边停下车，踏上了雪地中的小径，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新雪的凛冽味道，穿越白雪覆盖的小径，詹姆斯和彼得来到一处被树木环绕的开阔地。 小蜘蛛发出了小小的惊叹声。 夜空中的星星熠熠生辉，仿佛是钻石点缀着黑色天幕，他们在寂静的森林中行进，漫步在被白雪覆盖的小径上，直到天空泛起淡淡的绿色光芒。 ——极光在这一刻出现了。 北极光从柔和的绿光中起舞，如同羽毛般轻轻拂过夜空，舞动着璀璨的光辉，光带交替变化，绿色逐渐演变成深邃的紫色和白色的色调，这曲宇宙的交响乐用光的语言奏响，快速的闪烁、缓慢的流动，寒冷的夜晚仿佛被绚丽的极光点亮。 詹姆斯和彼得静静地靠坐在雪地上。 ——138亿年前奇点爆炸，从此希望、命运、爱等意识诞生。 彼得·帕克注视着头顶的这一幕，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极光是来自恒星内部核聚变反应堆的带电粒子……它们从太阳的表面逃逸，穿过太阳系撞击地球磁场。” 他非常小声的向詹姆斯感叹着。 “当带电粒子撞击大气中的氮气和氧原子时，人类将看到将看到量子力学的产生。” 原子发出带有特殊颜色的光，这是人类看到地球磁场的唯一机会，也是地球生命得以延续40亿年的原因之一。 “在某种意义上，这也是我们存在的原因。” 柔和的绿光在夜空中跳跃，如同芬兰神话中的绿色精灵轻盈飘舞，光芒涌动形成了起伏的波纹，在静谧的黑夜中像是无声悦动的音符。 詹姆斯在极光下分享了和小蜘蛛的第一个吻。 在这个温柔的瞬间，他们的唇齿轻轻相触，仿佛是白雪跌落柏树的枝头、蝴蝶翩翩舞动那样的碰触，糖浆似的情绪在空气中流淌，詹姆斯能感受到鼻尖来自彼得的呼吸。 彼得在轻轻寒战，不是冷的——小蜘蛛激动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这片森林静谧而祥和——在这里只有一个温柔的吻，还有两颗默契跳动的心。 “……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源自大爆炸，某种意义上我们身边的一切都与岁月同龄。” 第128章 彼得又一次吻了吻詹姆斯的嘴角，轻笑着说道。 “宇宙的寿命很短，但热寂很长，在我小的时候……一想到以后的几百亿年甚至永远都不会再有我的客观存在，我觉得……好遗憾。” 彼得注视着头顶不断变化悦动的极光。 “那时候的我甚至会在夜晚因为恐惧哭泣。” 他小声对詹姆斯说道。 “……宇宙会热寂，但原子并不会湮灭。” 詹姆斯这样安抚着彼得，又被小蜘蛛亲了亲脸颊。 是的——死亡或许不是另一个开始，世界永远都有新的开始。 生命就算短暂，也能由情感无限延长。 “可我又害怕……我觉得幸福是个陷阱，我……我甚至在畏惧。” 彼得一旦放松下来就会自言自语好久，好在詹姆斯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所有的开始都会结束，爱情是荷尔蒙的峰谷……是基因带给人的本能。” 小蜘蛛低头说道。 “多巴胺和内酚酞是具有迷惑性的正反馈，但只要是化学反应就会停止结束，永远不会回头的只有时间。” 彼得这样小声说着。 詹姆斯眨了眨眼，他知道彼得的物理和化学成绩很好，他的担忧也很可爱。 “我害怕你某一天不再爱我。” 彼得垂下眼帘，棕褐色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睛，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你会永远喜欢我吗……你会永远爱我吗？我甚至长得和我们认识时不一样了……” 彼得不安的用鼻尖蹭了蹭詹姆斯的脸颊。 “如果是和你在一起，我不再畏惧命运的结束与未知。” 詹姆斯这样温和回答了他。 …… 罗瓦涅米的乡村木屋酒店散落在白雪皑皑的森林中，充满了北欧风情，游客可以在独栋木屋里烤火，酒店还会提供丰富的冬季活动，比如雪地徒步和雪地摩托。 詹姆斯预定的木屋舒适而温馨，屋顶被白雪覆盖，屋檐上挂着星星点点的灯珠，窗户中透出的暖黄色灯光照亮了雪地，步入木屋，壁炉旁摆放着松软的毛毯，木质家具散发着木料的香气。 詹姆斯在厨房里烤着驼鹿排骨，还清炖了一道驯鹿汤，彼得在一旁帮他开熊肉罐头，小口偷吃着芬兰奶酪和云莓果酱。 詹姆斯做饭一直很好吃，他在离开家之后独居了很久。 驯鹿肉被切割成块慢慢炖煮，与土豆、胡萝卜和其他蔬菜交融在一起，在清汤中逐渐变得鲜嫩可口，另一道驼鹿肉同样鲜嫩多汁，香料的气味悠然，厨房弥漫着令人垂涎欲滴的味道，彼得咂了咂嘴。 詹姆斯还烤了一种当地特色的三文鱼：把鱼放在烤板上，木屑垫在下面，这种烟熏的三文鱼会有炭火的特殊香气。 彼得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闻到了幸福的味道。 ……然后他们就一起听到了“叩叩”的敲门声。 “蜘蛛感应”没有察觉到什么危险，彼得猜测或许是附近的其他游客，他快乐的上前开了门。 ——红黑配色的雇佣兵把头探了进来，热情地伸出手臂向他们飞吻。 “你们好——” “哥听说你做饭很好吃，给哥也来一口吧？” “……你是谁？” 彼得皱着眉，一脸狐疑的看着眼前扭来扭去的韦德·威尔逊。 “贱虫（spideypool）天下无敌知道吧，哥是你未来的好基友啊。” 死侍擦了擦不存在泪水，拍了拍彼得的肩膀。 “看到你过得这么幸福……哥也就满足了。” 他自说自话的摸走了烤架上的两条烤鱼，速度非常快——还把面罩拉了一半上去，露出了一张布满沟壑而崎岖的脸。 “在小罗伯特·唐尼之前咱们小虫可是是漫威一哥，就这么被……唔……”他啃了一大口三文鱼，眼睛亮了起来，“拐……走也行啊。” “好吃好吃……哥的人生又有盼头了，你们结婚记得请哥啊！” 说着他就自己退了出去，还礼貌的替詹姆斯和彼得关上了房门。 ——但在出门前，他迅速摸了一把好奇而飞到门口的反舌鸟，揪下了鸟球球的两根尾巴羽毛。 [韦德·威尔逊——你别想在x学院混了——] 辅助系统开始大声叽叽尖叫。 [敢薅凤凰之力的鸟毛，我这就托梦给琴·葛蕾让她扒了你的皮——] 死侍早就笑嘻嘻的跑了。 ……他们被怪人打劫了两条鱼。 彼得盯着空空如也的烤架出神，就在十秒前那上面还煎烤着两条两面金黄的三文鱼。 在反舌鸟大声叽叽喳喳的咒骂声中，詹姆斯叹气了一声：“……我再烤几条。” 詹姆斯注视着自己年轻的恋人。 他一直都是对感情非常直白的那一类，他打算在第二天一早向彼得吐露自己的遭遇，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还有他的秘密。 不，不止关于这个宇宙，还有无数个宇宙，他背负着岁月悠悠的使命与责任，他们还有未来无数个漫长的明天，他会与彼得分享自己的权柄。 詹姆斯把手放进了口袋里，那里有两枚戒指。 如果彼得觉得那一切太过沉重，詹姆斯也将不愿和多元宇宙同龄，辅助系统当然可以在他死后另寻宿主，而詹姆斯会追随他的小蜘蛛而去，他们将永远在一起直到生命尽头。 第129章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 小蜘蛛结局：什么超级英雄，润了先！ 第58章 bau的世界04 慈善晚宴的时间在一周后，詹姆斯很听话的收好了老霍克利夫人交给他的邀请函，他在纽约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休息。 纽约市的一切都让他想起了彼得·帕克，那只温柔又可爱的小蜘蛛——自从回到这个世界，他还不知道彼得·帕克过的怎么样。 先是在医院里醒来，立刻就遇到了fbi，再是父母的探望，然后又是小丑……詹姆斯自从苏醒后就过得忙碌又颓然。 他十分、确切、真实的想念着彼得。 现在的纽约市和詹姆斯最初所在的世界不同，多了许多原本不存在的东西：比如新的标志性建筑斯塔克大厦、中央公园旁的瓦坎达大使馆和地狱火俱乐部、号角日报社和巴克斯特大厦，曼哈顿的至圣所。 詹姆斯很难想象纽约这个港口城市是怎么塞下这么多东西的。 在他离开那个“只有蜘蛛侠的世界”前，彼得·帕克已经快从帝国州立大学毕业开始实习了。 而在世界融合后，詹姆斯不知道彼得是否还在《号角日报》工作，说不定他已经是报社的首席摄影师兼记者了。 想起了小蜘蛛，詹姆斯的心都下意识泛软。 辅助系统却在这时告知了他一个不妙的消息。 [我查阅了彼得·帕克的ssn（社会安全号码）及他的个人信息，非常不幸的是，彼得·帕克今年刚满16岁] 反舌鸟啄着桌面上的kaytee牌小米（鹦鹉零食），对詹姆斯这么说道。 ——辅助系统当然不需要进食，这只假鸟只是为了解闷。 什么……？ 詹姆斯在这一刻目瞪口呆，正在给自己整理领带的手都顿住了。 他本来想十分复古的买一束玫瑰——谷歌上都是这么做的……然后去号角日报大楼门口等彼得下班，再请彼得去吃全纽约最好的法餐。 他从没想过彼得真的变成蜘蛛宝宝了，他甚至不知道16岁的彼得·帕克是否拥有曾经的记忆。 ——彼得真的还认识自己吗？ 詹姆斯的心有点涩然，深深叹了一口气。 还没有成年……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您在担心什么？] 反舌鸟用绿豆似的小眼睛歪头注视着詹姆斯。 ……这代表着亲吻和拥抱都属于青少年性剥削。 詹姆斯在刚进大学时就拿到了bar执照（美国律师执照），他的职业素养在这一刻奏效了，脑袋里几乎是立刻想到了：亲密行为最高能得到20项指控、联邦最高 65年监.禁处罚。 我觉得……爱并不是毁掉对方生活的借口。 过了很久，詹姆斯才缓缓的开了口。 我可以远远看着他。 他有点难过的对辅助系统说道。 ……如果他不需要我的话，我可以离开。 辅助系统体贴的黑进了中城高中的官网，从选课系统里帮詹姆斯找到了彼得·帕克的课程表。 詹姆斯悄悄在自己的日程上标注了时间，打算去一趟中城高中。 他不能带花……因此带了一盒乐高。 …… 初春的纽约还有一点寒风，行人匆匆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詹姆斯穿着羊绒大衣，用围巾挡住了自己的脸——哪怕他已经不会有“寒冷”这种感受了。 现在是下午两点，午后的日光透过云层温柔的洒在行道树上，像是金色的丝带轻轻编织在婆娑摇曳的树叶间。 反舌鸟就站在詹姆斯的肩膀上。 远远的，詹姆斯就看到了彼得·帕克和小胖子内德·利兹……但他们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孩，她与彼得肩并肩而行。 她有着甜蜜的卷发与蜜色皮肤，彼得和她凑得很近，两个人正在愉快的说着什么。 十六七岁的青少年们……看起来是那么和谐。 詹姆斯抑制不住的倒退了一步，他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懦怯的那一面。 [米歇尔·琼斯] 反舌鸟告诉了他对方的名字。 一如玛丽·简，她是这个世界的mj。 ……彼得看起来真的过得很好，他很幸福。 詹姆斯有些失落，他知道自己不该打扰一名未成年的生活。 他用羊绒围巾裹紧了自己的下巴，在纽约初春的寒风中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他注视着彼得·帕克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直到视线逐渐模糊。 他用力眨了眨眼。 反舌鸟蹭了蹭他的脸颊，詹姆斯安静的离开了。 “……谢谢你整理的课件，mj.” 远处的彼得正在礼貌的向米歇尔·琼斯告别。 这本就是他无数个日常中最普通的一天。 ——他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在关上家门的那一刻，彼得又一次想起了詹姆斯，但他很快又打起了精神，他是纽约市的蜘蛛侠，他从不气馁。 他放下了书包，向梅婶婶喊了一声自己回来了，戴起了耳机，哼唱起了电台正在播放的的歌。 “grief is just love with nowhere to go…”（悲伤只是无处安放的爱） “grief is love with everywhere to go…”（悲伤是无处不在的爱） …… 与此同时的蝙蝠洞内，当迪克回韦恩庄园的时候，他率先找的是他可爱的弟弟杰森·陶德。 第130章 小杰鸟吨吨着咖啡，颇有向“蝙蝠式微睡眠”进化的趋势——迪克猜测这是杰森从提摩西身上学习的新技能。 “小翅膀，我怀疑小丑有个阴谋……” 迪克很清楚的知道，杰森最喜欢的义警是因小丑死去的。在成为初代罗宾以前，迪克也曾一瞥过那只哥谭活蹦乱跳的兔子。 他将那张黑卡递给了杰森。 “詹姆斯·霍克利，特区教唆案里唯一的幸存者，霍克利家的独子，他的信用卡为什么在小丑手里？” “小丑……那个疯子……他是从嘴里吐出这张卡的。” 迪克恶寒的抓了抓手臂，显然之前狠狠的被恶心到了。 “下周在纽约有个慈善晚宴，布鲁斯应该会把你带上。” 迪克想了想。 “詹姆斯·霍克利也被受邀了，你对这件事感兴趣吗，杰森？” 好大哥迪克甚至没有说出自己在昨晚揍了小丑一顿，只是为了给布鲁斯和杰森出气。 作者有话要说： 上接第54章 第59章 bau的世界05 亿万富翁、花花公子、超级天才托尼·斯塔克最近的心情不是很好，他终于意识到了地球出了点小问题。 起初托尼并没有发现世界有什么不同，直到他为了测试战甲升空数据查看了贾维斯的航空测距记录。 贾维斯检测到中央子午线正在产生偏差，但大多数民众对此毫无知觉。 不仅仅是地球，宇宙尺度内，部分星体的位置都产生了偏移。 有那么一瞬间，托尼·斯塔克悲观的在想地球是不是要毁灭了。 ——众所周知（所有理论物理学家都知道）地球的尺寸和形状是由其质量和引力确定的。 而现在贾维斯却检查到了地球的版图、宇宙的版图都在扩大：地球尺寸的增长会使人类承受更大的重力，甚至使地球多出几个卫星系统（比如两个月亮）。 ——但目前地球的引力和大气气压却没有任何变动，仅仅是出现了几个让人不太熟悉的城市，除了敏锐的超级英雄们，民众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nasa的科学家应该和他一样都发现了宇宙星体的偏移，国会一定激烈讨论过了：只不过为了维持社会秩序，美国政府没有声张。 几乎是发现问题的同时，斯塔克就注意到了距离纽约市不远的哥谭市——纽约州和新泽西州毗邻，哥谭有个和他撞了人设的富二代。 托尼·斯塔克阅读着与布鲁斯·韦恩相关的财经新闻，下意识皱起了眉。 哼……一个哥谭阔佬？ 他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布鲁斯·韦恩……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更诡异的是，市值313亿美元的韦恩集团和市值203亿美元的斯塔克工业从未进行过项目合作，哪怕确实有部分部门互为竞争关系，这也不科学。 在《money》杂志的排行榜上，布鲁斯·韦恩的身家大约是92亿美元，仅次于124亿的纽约首富钢铁侠。 是的，韦恩企业具有很清晰的资料记载，托尼查阅了新闻与访谈记录，确认了韦恩企业并不是突然出现的，它在过去一直存在。 这是一家拥有切实历史、却对他来说并不熟悉的企业。 托尼甚至发散思维的在想：说不定对韦恩而言，斯塔克工业才是突然冒出来的东西。 ……但布鲁斯·韦恩完完全全就是各方面都和托尼·斯塔克相似的超级富二代——韦恩有很多花边新闻：派对、豪车、美酒、封面女郎——托尼也是，但托尼却对这个韦恩毫无印象。 哦不……布鲁斯·韦恩有一点和托尼不一样，他领养了一堆孩子。 托尼决定找个机会试探一番那个叫布鲁斯·韦恩的家伙，下周在纽约有个慈善晚宴与酒会，他可以借口商业合作之类的理由接近对方。 ———————— 夜幕降临，纽约的霓虹灯在雨后闪耀着绚丽的光彩，模糊着街道的轮廓，路面微湿，反射着露水的微光，勾勒出了一副晶莹剔透的夜景，慈善晚宴如期在阿斯托里亚酒店举行。 除了富商与政客，今晚还有不少好莱坞明星到场。 詹姆斯很低调的开了一辆帕加尼，没有动车库里的老霍克利留下的那辆迈巴赫exelero，他不想表现的太显眼。 在门口停下车，他把车钥匙和小费交给了等待的侍者，以温文尔雅的姿态面对着记者的闪光灯与镜头，就像任何家族企业的继承人那样——上流社会的社交动物对镜头非常敏感。 富商和政客们纷至沓来，身着华贵的礼服，为晚宴增色不少。豪车如布加迪威龙、阿斯顿马丁、兰博基尼汇聚于入口，彰显着上东区的奢华与财富。 詹姆斯游刃有余，却并不怎么喜欢这种骨骼中都浸润着金钱的氛围，他礼貌的稍稍远离了人群。 ——但在步入宴会厅后，詹姆斯却远远看到了被众人恭维着的纽约首富和哥谭阔佬。 詹姆斯的脚步一顿。 他没料到自己能在宴会上遇到熟人，那是布鲁斯·韦恩和托尼·斯塔克。 他心虚的把视线移开了。 ——他早该知道的，新泽西州和纽约州毗邻，这两位超级富豪同时出现在同一场宴会的可能性并不低。 好在他们都被人群簇拥着，詹姆斯小心的避开了他们的视线。 第131章 他不想过度介入英雄们生活，因此有意在晚宴中远离了他们。 詹姆斯的脸上挂起了得体的笑容，用完美的礼仪应对着前来恭维和问候的富商，这时候他才表现出了霍克利继承人审时度势的一面。 他总能在对话中表现恰到好处的倾听，对所有话题都应对自如，甚至有个东欧口音的女星因为他风趣幽默的发言笑个不停。 詹姆斯今天穿着的是阿玛尼定制的power suit（总裁套装），西装的线条很硬，斯塔克也选择了阿玛尼，他们的定制西装从不出错。 唯独远处的布鲁斯穿着一件brioni的手工西装，帝国领加针扣，经典老钱的风格，每次看到这种穿法，詹姆斯都下意识会有“给对方送几枚领针作为礼物”的冲动。 小律师有一些特殊的收集癖好，比如手表、袖扣和领针之类闪闪发光的小东西，辅助系统曾对他说过：他的爱好像一只喜鹊。 看到了不远处有个用托盘端着香槟杯的侍者，詹姆斯从善如流的向与他攀谈的人们抱歉辞行，在侍者那里拿了一杯雪莉酒和撒着碎坚果的榛子蛋糕。 ——辅助系统就蹲在二楼的阳台上，他打算带坚果去喂鸟。 布鲁斯·韦恩的养子杰森·陶德同样混迹在人群中，注意到詹姆斯的离场，他悄悄跟了上去。 …… 而在宴会的另一边，托尼·斯塔克则主动找上了布鲁斯·韦恩。 韦恩集团的ceo正左拥右抱着两名漂亮的女明星，托尼下意识皱了皱眉——布鲁斯·韦恩的行为仿佛是过去自己的翻版。 “韦恩先生，或许你还记得斯塔克工业正在和韦恩集团洽谈的项目吗？” 托尼用食指轻扣了两下吧台，那两名看懂了他脸色的女星听话的离开了，分别时还对韦恩总裁依依不舍的抛着媚眼。 “项目？” 黑发蓝眼的韦恩总裁终于把视线施舍给了托尼，他挑了挑眉，表情像是认真的思索了片刻。 “……什么项目？” 他仿佛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托尼·斯塔克看着悠闲啜饮香槟的布鲁斯，微妙的眯了眯眼。 斯塔克工业的商务组上周就和韦恩企业洽谈了“可再生能源投资和运营”的合作。 他们双方的数据分析师都十分看好这项合作，也积极推动了计划的执行，但最终文件一直迟迟未签署。 托尼忍耐着，简短的向布鲁斯说明了情况。 “请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尽量保持着耐心问道。 如果不是为了打探布鲁斯·韦恩的底细，他才不愿意做“亲自洽谈商业合作”这种事。 ——但这并不代表这件事不重要，他们两家企业存在市场重合，继续维持现状，公司的部分部门会面临市场占有率降低和价格战的高风险。 “斯塔克工业原来在和我的公司谈项目吗？” 韦恩集团的总裁眨了眨钢蓝色的眼睛，表情天真又丰富：“我之前都没听说呢！” 托尼有点不耐烦，压低了嗓音： “不仅仅是可再生能源，我们的目标市场重合度太高，如果不签署战略合作协议，产生价格倾轧的风险会达到30%，你懂吗？” 一张好脸蛋的韦恩集团总裁眨了眨眼。 “不好意思，您在说什么？” 他像是什么也没听懂一样一脸纯良。 托尼·斯塔克深吸了一口气。 他讨厌这个韦恩，各种意义上的。 “……你从未看过你们公司的财务报表和财务模型吗？” 布鲁斯·草包·花花公子·韦恩笑了，他钢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是在用表情表示：你难道是第一次认识我吗？ “我更喜欢享受生活。” 他愉悦的回答了托尼。 托尼·斯塔克的拳头硬了，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失陪”，转身离开了。 什么战略协议，什么项目合作，见鬼去吧！ 托尼·斯塔克讨厌布鲁斯·韦恩，并且希望他能早点被韦恩集团的董事会或是他的养子们架空股权。 …… 与此同时的宴会二楼，杰森·陶德已经悄悄跟在了詹姆斯的身后，但詹姆斯并不是在和什么秘密人士接头——杰森眼看着他在阳台上端起了装着榛子蛋糕的小纸碟。 一只小反舌鸟羞涩地停在栏杆上，在看到詹姆斯时欢快的啾啾了两声，飞过来停在了他的手背上，对着蛋糕大快朵颐，仿佛眼里只有美食的馈赠。 [杰森·陶德正在您的身后] [他是蝙蝠侠的第二任罗宾] 反舌鸟吃着东西也不忘对他叽叽喳喳。 詹姆斯其实早就认出了身后黑发蓝眼的青少年，他的面容并没有太多改变，杰森有一双桀骜不驯的眼睛，他们曾在哥谭短暂相遇过。 ——罗宾鸟的另一个别称是知更鸟。 虽然说是哥谭市的知更鸟，但詹姆斯却觉得他们更像杜宾犬。 知更鸟是代表忍耐与决心的鸟类，因为要在严寒的冬天中坚韧生存，抵御住寒冷的困扰，同时代表着智慧与警觉。 但是——鸟类永远自由，随时可以飞上天空、扭头远去，他们却对哥谭忠诚、盘踞在自己的领地，对罪犯严肃冷酷。 “霍克利先生。” 杰森走上前喊住了他，他把那张属于詹姆斯的摩根大通黑卡递给了他。 第132章 “我是来还这个的。” 他的表情严肃，注视着詹姆斯的面容。 “你知道我是从哪里得到它的吗？” 这名韦恩总裁的养子压低了嗓音。 “你认识小丑，你们之间存在交易？” 他非常直白的问道。 “不，并不是交易。” 詹姆斯眨了眨眼。 “我只是请他回他应该去的地方。” 反舌鸟赞同的点了点脑袋。 说是“请”不如说是威胁，世界的管理员有一万种让小丑无声无息消失的方法——小丑知道这一点，因此表现的很听话，甚至主动要求回阿卡姆。 他畏惧它的管理员吗？并不。 但它的管理员有无数种让小丑无聊的方法，小丑畏惧无聊。 “到底发生了什么？” 杰森双手抱胸，并没有怎么信任眼前年轻的霍克利继承人。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詹姆斯注视着他，突然笑了。 “……你过得快乐吗？” 他问了一个很突兀奇怪的问题，杰森并不明白这句话的用意，因此疑惑的挑起了眉。 “杰森，你长高了好多。” 詹姆斯很轻声的感叹了一句。 “你怎么……等等，我并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 杰森警惕的摸向了别在腰间的长棍。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杰森微微眯起了眼睛，以审视的目光注视着詹姆斯，直到从詹姆斯的目光中看见了清晰的怀念和笑意。 杰森突然瞪大了眼睛。 他把手放在了领口的位置，悄悄关掉了领夹下的通讯器。 但他猜布鲁斯也一定已经听到了。 “下次想不想尝尝正宗的那不勒斯冰淇淋？” 詹姆斯向他微笑，并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杰森。 …… 就在杰森找上詹姆斯的同时，迪克也摸进了詹姆斯在纽约的住所。 老霍克利留给儿子的豪宅有着先进的安保设施，对夜翼来说却没有什么潜入困难。 他很快就得到了收获，在二楼书房里，他看到了詹姆斯随手放在桌上的笔记。 这是什么？ 夜翼皱起了眉，辨认着纸张上的字迹。 [bank robbery（抢劫银行罪）] [2项aggravated criminal possession（严重持有武器）] [24项solicitation of murder（教唆谋杀罪）] ——这条被詹姆斯用力划了横线。 ……教唆谋杀是d级重罪，詹姆斯·霍克利肯定被小丑气得不轻。 迪克无声咧了咧嘴，继续看了下去。 [22项murder in the first degree（一级谋杀）] 迪克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5项murder in the second degree（二级谋杀）] [coercion in the first degree（一级胁迫）] [unlawful imprisonment（非法监.禁）] [3项attempt to murder（谋杀未遂）] [6项kidnapping（绑架罪）] [arson in the first degree（一级纵火罪）] …… [terrorism（恐怖主义）终身监.禁] [5年以上监.禁30，000美元罚款，7年以上监.禁，3年以上监.禁15，000美元罚款，25年以上监.禁100，000美元罚款，20年以上监.禁100，000美元罚款……共计终身监.禁与1023年以上刑期3，660，000美元罚款] 詹姆斯在写下笔记时是这么想的： 小丑的心脏内有神经病毒，击毙之后行刑者会被感染为下一个小丑，而且可能会有酒神因子或者其他什么东西让他很难被杀死，但超长刑期很管用。 超长刑期和终身监.禁的区别其实非常大——联邦法律体系下，终身监.禁可以减刑变成有期，但不可以假释，表现良好可以减刑到20年，甚至再减。 而超长刑期哪怕减刑90%也是真正意义的牢底坐穿，怎么减都不可能活着出来，如果不考虑死刑，超长刑期对小丑这种犯人来说才是最好归宿。 詹姆斯还在笔记尾注标记了一个有趣罪名……小丑从未根据自己所得缴纳税款。 迪克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掩饰性的小小咳嗽了一声，在美国唯有死亡与交税不可避免。 迪克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已经知道霍克利的继承人想做什么了——他想起诉小丑。 如果詹姆斯·霍克利起诉小丑，他会被转移到联邦监狱系统，而不是哥谭市的法院系统。 更重要的是小丑很可能会被视为国内恐怖分子，因为他使用的小丑毒气会被视为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这样一来，联邦政府就可以避开许多与他的神智是否正常有关的法律礼节，他很容易就会被 “快速通道 ”送进联邦死囚牢。 第60章 bau的世界06 在处理小丑的问题上，詹姆斯考虑了很久，他非常谨慎的设计了推进计划的步骤。 ——联邦法律内，被宣布为“无受审能力”的门槛其实相当高，但总结起来只分为三点。 最重要的是“被告是否对自己的行为有认知”，其次是“被告是否能理解自己的行为合法或不合法”，最后才是“被告是否有严重的神经、智力或认知障碍”——从而严重影响其理解和处理自己的行为及其后果的能力。 小丑在无数次他造成的混乱与痛苦中狂欢，他完全能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严重性，并且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违法的。 第133章 哥谭市的司法系统无法管束小丑，原因之一很可能是错综复杂且庞大的地下势力几方博弈的结果：混乱和暴动的哥谭才是暗藏机遇的极恶之都。 因此詹姆斯认为在华盛顿特区提起公诉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小丑绝对有能力接受审判，也没有资格进行精神失常辩护，他几乎所有的阴谋都有多个阶段，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总在残酷的戏耍哥谭人，打破规则与人性的临界点，直视哥谭人如同逗弄泥潭里翻滚的鲶鱼。 或许他的律师会在法庭提出不少辩护理由，甚至小丑可以欺骗法庭指定的心理医生，但在联邦法律层面，詹姆斯知道这种计划缜密的罪犯并不会因精神疾病脱罪。 只要整个过程严格遵守法律，布鲁斯就不会对小丑的判决产生疑问——蝙蝠侠不是和平主义者。 翻阅着詹姆斯的笔记，迪克愉快的勾起了嘴角。 他用身上的穿戴式隐形摄像机拍下了这些资料，发给了今晚正在蝙蝠洞内的提姆·德雷克。 布鲁斯是哥谭这座城市的掌舵者。 他们的养父像一名封建领主扮作骑士一样管理着自己城堡：选择“不杀主义”并不是他足够仁慈，而是因为他不认为自己在道德上有权利掌握罪犯的生死，如果蝙蝠侠开始杀人，gcpd 就有义务追捕他。 ——更重要的是，如果不遵守“不杀原则”，蝙蝠侠将成为一个比他所有敌人都恐怖的怪物。 布鲁斯与小丑打交道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他知道小丑是个无可救药的怪物，杀死或监.禁他是永远阻止他的唯一办法，但做出这个决定的必须是法律，而不是蝙蝠侠。 迪克小心翼翼把詹姆斯的物品放回了原位。 ———————— 此时此刻的纽约市曼哈顿区，在阿斯托里亚酒店的慈善晚宴上，才和杰森互相交换了通讯方式，詹姆斯就在二楼无人的角落被布鲁斯在抓了个正着。 布鲁斯用的是杰森的放的追踪器。 杰森在拿过名片时悄悄往詹姆斯的身上贴了微型追踪——二代罗宾行为习惯和布鲁斯如出一辙。 他溜的很快，体贴的把时间留给了哥谭的黑暗骑士——小杰鸟雀跃的吹着口哨，用食指摩挲着詹姆斯名片上微微凸起的烫金，装进了剪裁修身的西装口袋里。 他没有把手拿出来，而是用指尖读出了名片上的信息。 james c. hockley，esq. ——啊哈。 杰森扬了扬眉毛。 死而复生的彼得兔是个律师。 …… 韦恩总裁的身高比詹姆斯·霍克利要上高几公分，目标明确的布鲁斯挡住了詹姆斯的去路，西装革履下的肌肉微微绷紧，哥谭人的压迫感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为了不让詹姆斯离开，动作灵敏的韦恩总裁几乎立刻就抓住了詹姆斯西装外套的戗驳领。 “……你还有几次生命？” 这个动作并不算友好，一贯风度翩翩的哥谭阔佬近乎严肃的抓着对方的衣领质问着他。 布鲁斯咬紧后牙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压抑。 被堵了个正着，詹姆斯不太敢抬头看他的表情。 他知道杰森一定会和布鲁斯共享信息，但他没有料到布鲁斯会立刻出现在这里。 ——他本来以为他们会在宴会后见面，或许布鲁斯会以蝙蝠侠的名义和他聊上几句。 詹姆斯仿佛是回到学生年代面对着诘问自己的父亲——他根本就不敢看向布鲁斯的脸，眼睛只好盯着韦恩总裁西装内衬上的领针。 “你还要为世界背负什么？” 布鲁斯低着头，微微压低了嗓音，鼻尖几近贴着詹姆斯的耳朵。 他用的发胶很少，额间的黑色碎发落下来的几根，因为距离过近，几乎快要和詹姆斯鬓角的黑发纠缠在了一起。 “tell me，do you ache or bleed?”（告诉我，你会疼痛流血吗？） 他一字一句的问道。 詹姆斯无话可说，他被愧疚击败了：他曾选择与小丑同归于尽，将哥谭所有的黑暗面背负在布鲁斯一个人的身上。 ——他本应该与他分担，引导并帮助对方，那是他的职责。 詹姆斯为曾经自己的逃避感到了羞愧。 他觉得是自己让布鲁斯陷入了困境与痛苦。 他其实根本不知道此刻的布鲁斯在愤怒什么——布鲁斯想要的并不是让詹姆斯负担更多，他想要的只有詹姆斯的信任。 无论是面对小丑还是达克赛德，詹姆斯总是独自一人扛下所有，他明明有着一群可以信赖的战友……沉默的黑暗骑士就站在他的身后。 可是他却永远选择一人承担。 “我很抱歉曾发生的一切……我只是希望一切能更好。” 詹姆斯很轻声的对布鲁斯说道，愧疚感让他的舌头打结。 “我属于这里……这个世界。” 詹姆斯不安的抬起了目光，看到了布鲁斯紧紧抿起的嘴唇。 “……我很抱歉。” “对不起。” ——他们几乎同时在向对方道歉。 詹姆斯迷茫的眨了眨眼，抬头看向了布鲁斯。 但詹姆斯没能看懂韦恩总裁那双钢蓝色眼睛中透出的苦涩——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被布鲁斯的态度迷惑住了，显然没有读懂对方目光中的内容。 第134章 布鲁斯在向他道歉。 作为极端的内敛主义者，布鲁斯·韦恩很少坦诚情绪与表达歉意，他并不擅长表达内心，甚至可以说——糟糕透顶。 在九年前失去彼得兔的那天，布鲁斯一度陷入崩溃和自我怀疑。 ——不杀主义真的是正确的道路吗？ ……如果他早一点私自处刑小丑，詹姆斯是不是就能避免死亡了？ 小丑消失了，布鲁斯却对罪犯们越加严苛，哥谭人畏缩在蝙蝠灯的阴影之下——蝙蝠侠下手越来越重。 甚至在某次面对几名毒贩时，他的动作失控，清醒过来后双拳已经沾满鲜血。 ——布鲁斯只不过是又一次想起了詹姆斯颤抖的指尖和手臂上的针眼。 他差点越过了那条线。 在那场令彼得兔死亡的直播里，小丑不仅扯下了詹姆斯作为义警的面具，也将他的伤痛展现在了全哥谭人面前。 ——詹姆斯双臂的针孔与倔强的眼神几乎令布鲁斯的理智完全燃烧。 小丑——他怎么能—— 他怎么敢—— 但他做到了。 布鲁斯失去了那名朝气蓬勃的青年，他心中代表正义的锚点被晃动，他在走向悬崖。 直到他收养了同样失去双亲的格雷森。 蝙蝠侠再一次拥有了助手，与其说是韦恩收养罗宾，不如说是无助痛苦的罗宾们挽救了濒临崩溃的布鲁斯。 布鲁斯不只一次透过罗宾们的品质看到了詹姆斯的灵魂。 但他不再对任何事物抱有期待——因为彼得兔已经死了。 这也导致了六年后他对堪萨斯的克拉克和詹姆斯充满了警惕和敌意。这不怪布鲁斯，他不信任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他使詹姆斯不得不独自面对黑暗君主。 在那一天，独自回到地球的克拉克抱着一条饱蘸鲜血的披肩，人间之神沉默的态度已经代表了一切——詹姆斯为此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与鲜血，他又一次献出了生命，是布鲁斯·韦恩造成了不可预估的错误。 在这一刻，布鲁斯在为曾经的失控道歉。 是他伤害了詹姆斯。 他甚至后悔的咬紧了后牙槽，短暂的陷入了矛盾与痛苦之中。 可心中只有愧疚的詹姆斯什么都不明白，他只能看见布鲁斯脸上绷紧的咬肌。 詹姆斯微微低着脑袋，惭愧温顺的表情仿佛是再被布鲁斯打一顿也行。 ……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他为什么……认为我会这么做？ 布鲁斯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觉得这一幕太过讽刺。 …… “嘿，你在做什么，韦恩？”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走廊的拐角处传了过来。 ——是托尼·斯塔克。 好不容易摆脱了人群，为了透口气才走到二楼的的托尼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布鲁斯·韦恩。 他一脸疑忌的看着他们，微微皱起了眉。 布鲁斯正抓着詹姆斯的衣领，托尼知道这可不是什么正常的社交动作。 詹姆斯很年轻，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仪态和谈吐都很不错，一看就是某个家族企业的准继承人。 他们的气质完全不同，詹姆斯不像是会和布鲁斯·韦恩这类花花公子扯上关系的那种人。 “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了吗？” 托尼走了过来，用毫无歉意的语调说着抱歉的话，目光冷冷的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布鲁斯。 勾着嘴角，他用一种嗤笑的语气念出了布鲁斯的名字，“韦恩先生？” 托尼双手抱胸盯着布鲁斯，表情有些严肃。 “放开这个年轻人，他惹到你了吗？” ——他怕韦恩总裁在宴会上打人。 “……行行好吧，别欺负人了。” 托尼对韦恩集团的总裁没什么好印象，因此挡在了詹姆斯的面前。 布鲁斯没有说话。 这个晚上，行为奇怪的韦恩总裁只是侧身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 “欢迎回家。” 然后他对面前的托尼·斯塔克露出了虚假的笑容，疏离地吐出了一句“失陪”，与托尼擦肩而过离开了。 “……嘿，那个哥谭纨绔没对你怎么样吧？” 站在詹姆斯的面前，托尼棕褐色的眼睛仔细检查着他的脸庞，试图看到伤口或是乌青之类的可以指控韦恩的证据。 “他在骚扰你吗？” 他表情严肃的询问着詹姆斯。 “不……我没事。” 詹姆斯眨了眨眼，望向了托尼这张熟悉的脸。 托尼的目光善意而专注，就像他第一次认识自己时那样。 詹姆斯一时间有些哑然失笑。 他知道自己的面容对于此刻的托尼而言是陌生的。 “谢谢您……斯塔克先生。” 詹姆斯下意识露出了笑容，他的左脸颊上浮现了一个浅浅的酒窝，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柔软。 “感谢您的解围，我是詹姆斯·霍克利。” 他这样对托尼说道。 “我知道你，我见过你的父亲。” 托尼点了点头。 老霍克利和斯塔克一样，都是财经新闻上的熟面孔。 但年轻的小霍克利更漂亮，他的下颌骨线条比父辈柔软很多，眉弓的高度恰到好处，使得他的目光看起来善意又柔和——托尼猜测这可能是来自母系的遗传。 第135章 “我猜你长得更像你的母亲。” 他友善的对詹姆斯说道。 詹姆斯微笑着点了点头。 但在詹姆斯离开时，托尼·斯塔克却下意识轻轻吸了吸鼻子。 ——他觉得小霍克利使用的香水味道很熟悉。 詹姆斯的西装上有木质调的味道，干燥的香根草，还有一点淡淡的雪松香气。 在那个属于他的詹姆斯死后，托尼只能在梦境里闻到这个味道。 这很不寻常…… 注视着詹姆斯离开的方向，托尼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的心脏十分不规律的跳了两下，托尼知道自己有轻微的焦虑症，因此下意识敲了敲胸口的方舟反应堆。 在这一刻，亿万富翁、花花公子、超级天才托尼·斯塔克对詹姆斯的身份产生了疑问。 第61章 bau的世界07 才刚刚回到宴会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詹姆斯就遇到了和他父亲熟识的富商——霍克利家族的生意在十九世纪初就发展到了欧洲大陆。 他的祖辈们不仅仅和美国人做生意，生意伙伴也包括法国、德国和英国人。 就像现在这样，他的面前站着一名法国商人：这名富商用带有法国口音的英语和詹姆斯交谈着，法语发音混杂着英语元音，双元音的过渡略显笨拙。 他和大多数人一样恭维年轻的霍克利继承人。 ——霍克利家的独生子很叛逆，一直不愿继承家族企业。圈子里的人大多都知道这个趣闻，但作为一名霍克利，他们都相信詹姆斯总有一天会回家族中去。 没有人不想在这里和小霍克利攀谈几句，在他面前混个脸熟。 “福尔摩斯先生？”（monsieur holmes ?） 正在和詹姆斯攀谈的富商远远就看到了熟人。 看样子他是想把那名“福尔摩斯先生”介绍给詹姆斯。 “nous nous sommes rencontrés en angleterre，tu te souviens de moi ?”（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在英国见过） 似乎是笃定“福尔摩斯先生”精通欧陆各国语言，这名法国人热情的用法语说道。 “j'ai rendu visite à votre frère…”（我曾拜访过你的哥哥） “抱歉，这位先生。”这名‘福尔摩斯’面无表情走近了他们。 “我是斯蒂芬·斯特兰奇博士，曾经是纽约大都会总医院（metropolitan general hospital）的神经外科医生，不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他矜持的看向了詹姆斯。 “能借一步说话吗，詹姆斯·霍克利先生？” 然后他又礼貌的看向了那个把他当做了别人的法国富商，轻轻点了一下脑袋。 “劳驾。”（excuse us） …… “这是我见过的一千四百多万种未来里最好的一个。” 站在酒店私人的会客厅里，斯蒂芬·斯特兰奇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dr. strange.”（斯特兰奇博士） 奇异博士向詹姆斯介绍了自己，他穿着得体的黑色西装，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一名法师。 他的手里甚至还拿着一支晚宴上的香槟杯。 红色的斗篷从他的身后出现——快速扫过了斯特兰奇的全身，剪裁完美的西装转化为至尊法师的靛蓝色长袍，就连他手中的酒杯都消失不见了。 “感谢你，詹姆斯·霍克利先生，你几乎让我退休了。” 他看起来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我从未想象过至尊法师也能拥有假期……下周我就要和王去夏威夷度假了。” 蹲在詹姆斯肩上的反舌鸟扑腾着翅膀，几乎要为斯特兰奇的肺腑之言嘎嘎大笑了起来。 一只小鸟传达出愉悦情绪的场景实在是太过诡异，但似乎奇异博士身后的斗篷不这样觉得。 ——奇异博士身后的红斗篷升起了一边的小角，想去摸詹姆斯肩头鸟儿顺滑又蕴藏力量的羽毛。 辅助系统敏捷的躲闪，一翅膀把斗篷拍开了。 [这是不礼貌的行为] 它这样对詹姆斯和斯特兰奇说道。 悬浮斗篷委屈又迟疑，立刻收获了奇异博士的一瞪眼。 ——别表现的这么没见识。 奇异博士用眼神警告了它，悬浮斗篷乖乖缩回了自己的一角。 “下个月我会回卡玛泰姬。” 奇异博士又和颜悦色的看向了詹姆斯。 “届时欢迎你来做客，霍克利先生。” “……谢谢，我的荣幸。” 詹姆斯点了点头。 奇异博士举起了悬戒，另一只手的食指与中指划圈，陡然之间，空气中一阵火星划现。 等待了片刻，这阵火焰呈现出了圆的形态，轮廓越划越大，直到对面显露出了加德满都（kathmandu）的卡玛泰姬。 这是与维山帝（vishanti）签订契约的法师们的空间传送魔法。 奇异博士矜持的向詹姆斯道别。 …… 在第二天的早间新闻上，回到了纽约住所的詹姆斯却看到了这样一条信息： 斯塔克工业ceo的私人助理佩珀·波茨和韦恩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卢修斯·福克斯一起发表了就“斯塔克工业和韦恩集团项目合作”的联合声明。 在昨天的会面中，斯塔克工业（stark industries）和韦恩集团（wayne group）双方均表示与对方充分交换了意见（双方无法达成协议，互相看不顺眼），并且增进了双方的了解（似乎分歧很大），会谈是有益的（双方诉求相距甚远，能聊一两句就不错了），但保留作出进步一步反应的权利（我们将抢占对方市场份额）。 第136章 ——请社会各界及媒体朋友们拭目以待（托尼：等死吧你！） 詹姆斯笑出了声，连手里的咖啡杯都差点没有端稳。 第62章 史蒂夫结局01 律师和检察官在工作中的对抗是由诉讼的自身结构和运行规律决定的，但这并不代表在法庭之外，律师与检察官不能成为朋友。 在遭遇系统的前半生里，凭借着优异的工作能力和低调谦逊的性格，詹姆斯的人缘一直不错。 他在工作中遇到过不少棋逢对手、惺惺相惜的检察官朋友，因此不会在纽约待很久。 他需要回到华盛顿特区一趟，把与小丑相关的证据交给他信任的特区检察官——联邦政府能够对小丑提起公诉。 但在离开纽约之前，他给杰森寄出了一件可爱的小礼物：是他大学时在西班牙旅行时购入的纪念品，巴塞罗那“桂尔公园”的书签。 ——金属和树脂材质的park guell书签，就像阳光洒在教堂里的彩色玻璃上那样漂亮，有趣但并不贵重，充满了巴塞罗那风情。 杰森喜欢看书，书签和年轻的二代罗宾相得益彰。 自从在宴会上和詹姆斯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杰森·陶德就小心翼翼的瞒着old man（布鲁斯）和他最爱的“前义警”联系了起来。 他在sms里和詹姆斯聊了不少哥谭的近况，甚至包括他的爱好。 ——好吧，哥谭只占对话的百分之三十，他几乎都在聊自己近几年的生活。 自从脱离了犯罪巷，他在韦恩庄园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书房，杰森尤其喜欢古典名著，这几年在他床头柜上摆的是《傲慢与偏见》。 像《傲慢与偏见》这样的古典文学很适合改成歌剧和话剧。 ——几乎是下意识的，詹姆斯想起了远在阿斯加德的小王子洛基。 洛基从小就是歌剧爱好者，他小时候还自己编排过戏剧，悄悄演给索尔和弗丽嘉看过，或许他会和杰森很有共同话题。 作为曾经冬与狩猎的起源，詹姆斯的灵魂永远都不会离开阿斯加德的注视。 在将辅助系统上传至多元宇宙前，神域的魔法无法找到詹姆斯的具体位置，而在这个世界，神域的眷顾与他的牵绊更深刻了。 ——如今的阿斯加德能够“知道”他就在地球，他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与神域的联系。 詹姆斯会在某个合适的时刻拜访奥丁，不过眼下地球的事务才是更重要的。 ———————— 早春的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微风轻轻掠过，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展现新生的嫩叶，随风摇曳。这些高大的梧桐在阳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衬托着城市的喧嚣。 远处，华盛顿纪念碑巍然耸立于蓝天之下，波托马克河（potomac river）的河水波光粼粼，勾勒出一幅宁静而美丽的春日画卷。 詹姆斯看了看手腕上机械表的时间，侧头撇开了额间掉下来的碎发。 他约见的是特区检察官塞西·希伦布兰德（cece hillenbrand）。 华盛顿dc很小，尤其是在政府职能部门和检察署之间——这位检察官和bau的组长亚伦·霍奇曾经是同事。 只不过后者最终选择了西雅图的联邦调查局作战办公室，霍奇在2001年加入了bau，成为了匡提科行为分析组的主管。 雷厉风行的女检察官有着一头金棕色的短发，身着黑色的风衣，在见到詹姆斯后，她认真的和詹姆斯握了手。 “希伦布兰德女士，好久不见。” 詹姆斯把装有案件相关信息的档案袋交给了对方，对严肃的女检察官微微颔首。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霍克利先生。” 女检察官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接下来的时间里，检察院会立刻着手准备启动诉讼程序。” 她妥善收好了这份档案，再一次看向了詹姆斯。 “您会参与作证吗？” 詹姆斯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会的。” …… 在与希伦布兰德检察官告别后，詹姆斯独自漫步在了国家广场的小径上，他的身旁就是波托马克河畔，河水泛着微光，抬头就能看到远处的华盛顿纪念碑。 反舌鸟在他的肩头打着盹，微风轻拂着他的脸庞。 国家广场（national mall）是一片公共公园，这里绿草茵茵，也是许多著名纪念碑和纪念性建筑的所在地。 不仅仅包括眼前的华盛顿纪念碑，也包括林肯纪念堂、威尔逊国家纪念碑和国家世界二战纪念碑。 再远一点，东边的圆顶建筑就是美国国会山的国会大厦(u.s. capitol)，白宫则在北边。广场两侧还有史密森尼博物馆，草坪和小径上有几个学校组织的参观团体，远处还有慢跑者和垒球队的队员。 更重要的是，离这里不远就是美国队长纪念馆（captain america memorial）。 詹姆斯想起了史蒂夫，因此停下了脚步。 纪念馆外，属于“美国队长”的雕像庄严屹立，盾牌在阳光下微微闪烁，光芒映照在盾牌上，像是一盏属于美利坚的二战历史明灯。 ——詹姆斯只觉得陌生。 一时间，他甚至无法将记忆中的史蒂夫·罗杰斯与眼前严肃沉重的雕像重合在一起。在他记忆深处的最后一眼里，是史蒂夫默默垂泪的面庞。 呼吸着华盛顿dc初春逐渐温润的空气，詹姆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第137章 他走向了不远处的美国队长纪念馆。 …… “captain america.”（美国队长） “the living legend and symbol of courage.”（活着的传奇和勇气的象征） 面对着前来参观的游客，纪念馆内的讲解员这样说道。 踏入展馆内，游客们仿佛回到了战火纷飞的记忆里：每一件展品都是历史的见证，黑白照片、军服、战地器械，所有的一切都呼应着当年英勇军人们的无私牺牲。 战争是残酷的，人性却永远坚韧。 美国队长的故事是荣誉、勇气和牺牲，这几个词仿佛涵盖史蒂夫的人生。 悬挂在展览大厅的入口，还有不少二战时期的军用飞机模型，a-12伯劳鸟式攻击机、l-5哨兵式联络机，甚至是提供给陆军航空队的pt-17西点军校生教练机。 詹姆斯曾对这一切非常熟悉。 展览区域的一角陈列着当年的军用通讯设备——旧式的电报机和无线电设备，他亲手在战区使用过的那一台。 他几乎是下意识想要伸出指尖触摸那台电报机，又立刻收回了手指。 在咆哮突击队的影像里，詹姆斯甚至看到了七十年前的巴恩斯中士，他和史蒂夫一起一次次击败了纳粹与九头蛇。 在影像一旁，詹姆斯看到了一面披着弹孔的国旗，这面国旗曾属于巴基·巴恩斯，他是战地上军人们的另一名心灵领袖。 一系列战时宣传海报挂满了展览墙，詹姆斯记得史蒂夫参军时就是源于这些宣传画的吸引——每一幅海报都是时代的画卷，描绘的是动荡年代民众的企盼和期望。 如此熟悉又如此遥远，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个浅浅的微笑出现在了詹姆斯的脸上。 他看到了一段又一段黑白影像，史蒂夫的脸庞就在镜头中央，腼腆的士兵正向摄影机微笑着。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史蒂夫·罗杰斯的过去。 在他们初次相遇的时候，史蒂夫只有95磅5.4英尺，他的个头勉强能够到詹姆斯的肩膀。 而在他们分别的时候，史蒂夫足足有240磅重6.2英尺高——他甚至比现在的詹姆斯还高3英寸。 詹姆斯没有停下脚步，直到他看见了自己。 他看到了照片中的自己——德国籍的博士和勃兰特·菲利普斯上校一起站在军营前，相片里的詹姆斯正微笑着向镜头望去，矮小的史蒂夫就羞涩的站在他的身后。 他那头漂亮的金色短发有一点点湿润，詹姆斯记得那一天，史蒂夫才刚刚训练完就被叫来拍照留念了。 那双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快乐与信任，史蒂夫笑起来总是习惯性地抿着嘴唇。 在这一刻，詹姆斯沉默了。 他终于看向了展馆正中央的展柜。 那里陈列着一对纯金袖扣，是巴洛克时期的风格，詹姆斯曾经在战区佩戴着那对袖扣整整十六个月。 他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把手放在了玻璃上。 笑容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展馆内几乎所有的物件都有详细的资料介绍，唯独这一对是史蒂夫亲自写下的字迹。 没有再多赘述，只有两个单词： ——“meus amor.”（拉丁语：吾爱） 詹姆斯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击中了。 史蒂夫·罗杰斯，这位代表着勇气与牺牲的无畏士兵，从未停止过对詹姆斯的思念。 ……到底什么是爱？ 人类根本无法触碰到“爱”这种物质，但他们用温暖、温柔等词汇来描述爱这种情感。 詹姆斯在史蒂夫的身上感到了这种温柔的情绪，他觉得惶恐，甚至在战栗——他的心在沉重地跳动着。 他又想起了那一天，他在四十年代中弹死亡前的那一刻：史蒂夫拥抱着他不停哭泣，泪水落在了詹姆斯的脸上——詹姆斯甚至没有力气伸手触摸他的面庞。 在失血带来的永久死亡前，史蒂夫在小声对他说着“我爱您”。 律师往往对人性更容易抱有消极的态度，詹姆斯也是如此。他不仅怀抱悲观的态度、也会下意识选择规避，他一直认为——陷入恋情的人所爱的往往不是对方本身，而是情绪所投射的“爱情”一词。 一如莫泊桑的 《月光》所言：我们所爱的常常不是一个人，而是爱情本身。那天晚上，月光才是你的真正情人。 人是激素动物，下丘脑支配情绪，当荷尔蒙消退，苯基乙胺分泌进入周期波动，月光揉碎在树梢，热情退去是自私的基因本能。 跨越了整整七十年，此刻史蒂夫的爱却让他怯然。 惶恐再一次包裹了詹姆斯，他沉重的心跳无时不刻在提醒他自己都做了什么。 詹姆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内心远比自己所展现的更觉得羞愧。 在等待庭审期间，詹姆斯没有回到纽约，他留在了华盛顿特区，因为他知道史蒂夫就在这里。 他想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 *塞西·希伦布兰德：出场于criminal minds s03e19 第63章 史蒂夫结局02 美国国会山脚下有一片公共广场，被称作国家广场，此处的波托马克河在林肯纪念堂前形成了一小片湖泊，附近种满了樱花树，是华盛顿dc著名的樱花湖。 自从苏醒在二十一世纪，史蒂夫·罗杰斯就在努力尝试跟上现代化的生活，他有一本记录现代生活的本子，写着诸如：“柏林墙建立和倒塌”（berlin wall up & down）、“1966年世界杯”（world cup final 1966）、“披头士乐队”（the beatles）之类的事项。 第138章 他还认识了代号为“猎鹰”的山姆·威尔逊：山姆在退伍军人服务处工作，曾隶属于五十八师的空降救援部队。 二战时的史蒂夫一直有早起慢跑的习惯，现在则是围着国家广场的潮汐湖（tidal basin）晨跑。 他没有什么朋友，只有山姆偶尔会和他一起。 对一般人而言，从林肯纪念碑徒步到国会山，大约需要五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做为“超级士兵血清的”拥有者，史蒂夫能在半小时内跑整整十三英里，他能绕着潮汐湖跑一圈又一圈，仅仅只出一层薄汗。 …… 但在今天清晨，史蒂夫却遇到了不那么寻常的状况。 以往山姆等待他的位置正坐着一名陌生的青年，他正微微低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打盹，几张《华盛顿邮报》的报纸摊在他的膝盖上，一只小反舌鸟站在长椅上探着脑袋跳来跳去。 对方穿的不算多，黑色的西装下是一件薄薄的高领打底衫，在史蒂夫眼里甚至显得有些单薄。 詹姆斯妥帖的西装被压出了一点褶皱，领带也被压的有些歪——他等在那个位置很久了，或许还迷迷糊糊睡过一小会儿。 ——只有史蒂夫·罗杰斯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他等待的只可能是自己。 史蒂夫因此走了过去，友善的开了口： “……你需要帮助吗？”（may i help you） 詹姆斯早就被反舌鸟叫醒了，但他却不太敢立刻抬起头，他几乎是犹豫着伸出了手，缓缓抬头看向了注视着自己的史蒂夫。 詹姆斯的眼眸湿润而闪烁，面对着史蒂夫张开了手掌，那是两枚漂亮的纯金袖扣。 “你……你还记得这个约定吗？” 詹姆斯咬了咬嘴唇，结结巴巴的开了口。 “我们说好的，等实验结束了就陪你喝一杯。” 他的目光里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怆然。 “stevo（史蒂文），我是不是……迟到了70年。” 詹姆斯闷闷地吸了吸鼻子。 在这一刻，史蒂夫·罗杰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甚至在询问自己：会不会其实他已经死了，这只是死前的幻觉？ 面容英俊而陌生的青年带着如此令他怀念熟悉的目光，在触及对方视线的那一刻，史蒂夫只觉得浑身都在战栗。 詹姆斯又一次把头低了下去，他几乎是温顺的等待着史蒂夫的判决。 “审前释放”（pretrial release）也好，“无期徒刑”（life imprisonment）也罢，史蒂夫是此刻裁决他命运的唯一法官。 但在下一刻，史蒂夫却毫不犹豫的俯身紧紧拥抱住了他。 ——超级士兵的双臂和身体肌肉坚实有力，他比詹姆斯要高不少，在这一刻几乎整个人都要把他罩住了。 “——你怎么了？” 詹姆斯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把手放在了史蒂夫的脸上。 史蒂夫用力的怀抱带有一点点攻击性的意味。 ——但他却在在落泪。 虽然仍是一副没搞清楚状况的样子，几颗泪水却从史蒂夫的眼眶中掉落，沾湿了颤动的睫毛，划过脸颊掉在了詹姆斯的手背上。 “你怎么……在哭呢？” 美国队长的潸然太过令人动容，在这一刻，詹姆斯几乎要被史蒂夫的情绪感染了。 他也跟着吸了吸鼻子。 “你在……为我哭泣吗？” 史蒂夫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爱意抽空了他的身体，几乎捣碎了他的神经，史蒂夫小声啜泣着，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再次与詹姆斯相遇。 在这一刻，詹姆斯被史蒂夫谦卑的思念蛊惑了。 他对史蒂夫的爱源自赎罪与愧疚，但绝不仅仅如此。 几乎是被引诱着，在史蒂夫靠近他并用嘴唇温柔轻抿他上唇的这一瞬间，詹姆斯没有回避。 在国会山与华盛顿纪念碑下，世界的管理员和他所教导的第一个孩子分享了亲吻。 柔软而温暖的触感甚至不只来自于他的舌尖，詹姆斯能感受到史蒂夫唇舌间的轻微颤动，以及在他脸颊上轻轻吹过的呼吸。 他顺从又温驯地张开了嘴，于是史蒂夫温柔却又不容拒绝地向他索求了更多。 罗杰斯在轻轻发抖，血液不受控制的涌上心头，逐渐加快的心跳几乎在撞击着他的喉咙，油然而生的幸福感令他战栗。 反舌鸟“啪唧”一声从长椅上栽了下来，秉持着眼不见为净的理念，一蹦一跳滚远了。 …… 耳朵尖都在泛红的詹姆斯最终被史蒂夫捡回了公寓。 ——在把自己浸入到浴缸时，詹姆斯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 他的脸颊一片绯红，缩在水里像小鱼似的吐了几个泡泡。 “……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当史蒂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詹姆斯几乎都要把自己溺死在浴缸里了。 詹姆斯红着耳朵，非常小幅度的点了点脑袋。 史蒂夫·罗杰斯就这样温柔又小心翼翼地弯腰靠近了詹姆斯——他把头低了下去。 詹姆斯倏然瞪大了眼睛。 不得不说——罗杰斯先生简直是北美最好的棒球手，一记three run blast（三分全垒打）几乎让詹姆斯晕的找不着北。 明明是半躺在温暖的水里，他却像一条搁浅的鱼。 第139章 对手的动作太过灵敏、狡猾，詹姆斯像被捕获的鱼一样不停脱水。 捕获——是的，美利坚的超级士兵一直抓着他的脚踝，小律师根本蹬不开腿。 众所周知（养过观赏鱼的都知道），对鱼类来说，身上的黏液是由细胞分泌的糖蛋白和水解酶，主要作用是保护皮肤——减少摩擦并在水质变化的时候起到保护和缓冲的作用。 可怜的小斗鱼被自己鱼鳞上的黏液弄脏了一次又一次——詹姆斯被欺负的几乎要大声啜泣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史蒂夫终于直起了身，他看起来餍足了。 迷人的美国队长微笑着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他的头发都有一些被詹姆斯打湿了。 詹姆斯的手指仍挂着几缕史蒂夫的碎发头发，过了半晌还躺在浴缸里双目无神的发愣。 他的眼前正放着烟花，连呼吸都在轻轻颤抖。 动作温柔却又坚定的美国队长看起来是真的饱餐了一顿。 过了很久，满脸通红的詹姆斯才捂住脸闷闷的开了口： “go brush your teeth.”（快去刷牙） 史蒂夫没有听他的，反尔笑了一声凑上去亲了亲詹姆斯的嘴角。 詹姆斯的脸颊很烫，眼睛却很亮，呆呆愣愣的样子完全是史蒂夫没有预料到的可爱表情。 “……谢谢款待，博士。” 美国队长轻声道谢。 在这瞬间，詹姆斯觉得自己的理智燃烧了。 “……可以要求更多一点。” 詹姆斯捂着脸小声说道，声音是从指缝里漏出来的，他的耳朵很红。 史蒂夫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你可以……要求再多一点。” 詹姆斯羞涩地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 大名鼎鼎的美国队长吃惊的张了张嘴，仿佛又成为了那个初出茅庐的布鲁克林傻小子。 詹姆斯恍惚间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个瘦弱、倔强又满怀爱意的史蒂夫·罗杰斯用好奇又善意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在这一刻，“美利坚的代言人”像一只一头撞进错路的西伯利亚狍。 史蒂夫呆呆的又问了一遍： “我真的可以吗？” 他俯身与詹姆斯五指相扣，低下头时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你确定吗……博士？” …… 超级血清带来了超乎常人的体能，第二天中午，詹姆斯甚至身体酸软下不了床。 与之相对的，他收获了一个又一个甜甜的亲吻。 史蒂夫不要钱似的献上了自己的甜蜜笑容，他愉快地给詹姆斯做了一顿丰盛的早午餐，在厨房里转来转去的样子像一只快乐的大金毛。 注视着史蒂夫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詹姆斯目光怔怔的发着呆：才刚刚睡醒，他的头发都是乱糟糟的，漂亮柔顺的黑发不怎么服帖，一定是昨晚史蒂夫搞的鬼。 史蒂夫在睡前亲了不知道多少次他的发旋。 打了个哈欠，詹姆斯打算先去洗个澡。 但在此之前，他把掉在地上的史蒂夫的衬衣捡了起来——詹姆斯将那枚纯金的巴洛克袖扣别在了史蒂夫的袖子上。 令一枚则装回了他自己的衬衣袖口上。 ——明明是优雅的古董袖扣，却被他异想天开地搭配成了情侣款。 在这瞬间，詹姆斯在想——就这样过一生也不错。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算不算人类，是否拥有“一生”这样的计量单位，但史蒂夫对他毫无保留的爱让他整颗心都在泛软。 他体会到了被完完全全爱着的美妙感受。 从始至终，史蒂夫都是向他献上真心的第一个人。 第64章 史蒂夫结局03 在这个晚上，他们一起在史蒂夫的公寓里小酌了一杯，就像70年前那个夏天约定好的那样。 比较有趣的是，做为超级血清的拥有者，史蒂夫·罗杰斯是不会醉的——他的体细胞被血清强化了，酒精并不能影响他的神经。 詹姆斯事实上也不会醉，他甚至不该算是个人类。他只是把自己限定在了“人类”的框架里——他会酸软的身体和会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只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属于人类”，潜意识下身体的保护机制会展现出人类该有的样子。 是什么造就了人格？ 对单一个体而言——是经历。 同一个人在不同时间线拥有了不同的经历，完完全全可以变成令所有人都陌生的另一种样子，这就是多元宇宙下的‘同位体’。 从詹姆斯死而复生的那一刻，他就介入了英雄们的生活中：某种程度上，是他创造了对方的人格。 史蒂夫并不知道这一切，他觉得迷迷糊糊的詹姆斯很可爱。 因此在史蒂夫的安抚下，这依旧是个美妙的夜晚。 超级士兵的寿命是普通人的三倍，但在南极冰封的日子似乎影响了史蒂夫的身体，接下去的岁月里，他们在一起度过了整整89年。 对于人类短暂的寿命而言，这已经是个足够长久的数字了。 岁月改变了史蒂夫的容颜，曾经追随他的粉丝也垂垂老矣，年轻人不再关注美国队长，美利坚不那么需要他了，过往变成烟云。 世界并没有变好，战争与纷争也偶尔发生，“美国队长”像个符号和旗帜，这是一颗并不完美的星球，国与国之间也不过是自诩冠冕堂皇。 第140章 唯独史蒂夫的理想长存，他的心澄如明镜。 他从未改变对詹姆斯的爱意。 ———————— 窗外的微风轻轻吹拂，病房外景色绿意盎然，翠绿的树叶在微风中婆娑摇曳，偶尔有几声清脆的鸟鸣，但枝头那只反舌鸟却安静异常。 这里是沃尔特·里德国家军事医疗中心（walter reed national military medical center），医疗环境非常好，位于马里兰州的贝塞斯达，靠近美国国家卫生院总部。 它的前身是国家海军医疗中心，作为全美最高水平的军事医疗机构，曾服务过众多美国总统和军队成员。 詹姆斯正在陪伴着史蒂夫。 病床上迟暮的史蒂夫抚摸着詹姆斯满是皱纹的手，微笑着注视着眼前的恋人。 而詹姆斯正在替他整理着鬓角的白发。 但史蒂夫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的笑容饱含歉意，当眼睛微微眯起时，细密的皱纹就会爬上他的眼角。 詹姆斯只是安静的握住了他的手，亲吻着史蒂夫的手心。 “等你睁开眼，会发现这只是某个平常的午后……你正拥抱着我小憩，我们还会拥有下一个百年，或许是无数个百年。” 詹姆斯凑到了史蒂夫的耳边，温和的对他说道。 史蒂夫闷闷的笑了，他觉得詹姆斯描述的太过美好。 “死亡只是走出了时间。” 史蒂夫这样安慰着自己的爱人。 墨西哥的诗人奥克塔维奥·帕斯有过这么一句有趣的话： 死亡其实是生命的回照，死亡才显示出生命的最高意义，是生的反面，也是生的补充。 在这89年里，史蒂夫·罗杰斯的人生幸福而快乐，但在这一刻，他依旧觉得抱歉——他多么希望自己能陪伴詹姆斯更久一些，他不愿看到詹姆斯只能目送自己离去。 反舌鸟静静地站在病房窗外的枝头上，绿豆似的小眼睛注视着病房内的一切，史蒂夫望着树梢上的小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 他早就知道詹姆斯有着自己的小秘密：相恋的第二十五年，那只反舌鸟却依旧活力如初，对鸟类来说，那是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数字。 他甚至希望自己也能像那只神秘的小鸟一样，陪詹姆斯度过更多美好的时光。 窗外仍然是一片宁静，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病房内，映照出温暖而柔和的光影。 这一刻，他的意识仿佛与大自然融为一体，微风似乎就能带走他的灵魂——怀抱着深深的眷恋与遗憾，史蒂夫还是最终闭上了眼睛。 在史蒂夫呼吸停止的刹那，詹姆斯叹息了一声，低下了头。 瞬息之间，他的面容正在快速变得年轻，时光仿佛在向他的身后倒流——皱纹在他的脸上逐渐消失，仿佛岁月的印记被悄然抹去。 作为世界的管理员，詹姆斯随时都能杀死‘死亡’，或是杀死‘时间’。 他吻了吻了史蒂夫的眼角，随后再次拨动了时间。 ——‘时光’在这一刻倒下，仿佛逆流而上的河水。星河在倒转，云层逆风而动，窗外，熟悉的天空在后退，詹姆斯仿佛置身于一场风暴的中心，他就站在平静的风暴眼内——夕阳初升，太阳从日落处重新升起来了。 持续前进的‘时间’被倏然打破。 如同倒转的磁带，无数个已经成为历史的‘昨日’再次成为了‘未来’。 夜晚枝头的倦鸟重新振翅飞向天空，高大的乔木逐渐消瘦，年轮的印痕变淡，草坪上凋谢的花朵正在绽放，却又缓缓退化为了花苞，唯独反舌鸟安静的注视着世界的管理员。 在这场时间的无尽跌落中，詹姆斯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 阳光均匀地洒在客厅内，如初春的拥抱，将一切照亮。现在华盛顿特区的春季，天空湛蓝，微风拂面，温暖而宜人。 一只小反舌鸟安静地停在窗台上，琢着食盘里的小米，它的羽毛在阳光下闪烁着灰褐色的光辉。 沙发上的史蒂夫睁开了双眼，他看起来甚至有些迷茫。 詹姆斯就躺在他的怀里，这是个寻常的午后，他们只是短暂的睡了一小会儿。 “这是……天堂吗？” 史蒂夫惊异的开了口，他下意识的怀抱住了身前的詹姆斯。 詹姆斯的脸庞是那么令他熟悉又那么年轻，他仿佛回到了89年前的春天。 “……我在做梦吗？” 他不安的拥抱着詹姆斯，亲吻着詹姆斯的脸颊和柔软的发梢，立刻就把詹姆斯惊醒了。 “我梦到我们过完了一生……天呐，那太真实了。” 史蒂夫喃喃自语。 “请原谅我……史蒂夫……” 詹姆斯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们确实过完了一生。” 詹姆斯蹭了蹭史蒂夫的金发，小声对他说道。 史蒂夫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向了他。 “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詹姆斯抿了抿嘴唇，在史蒂夫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史蒂夫镇定的点了点头。 于是在这一刻，詹姆斯毫无保留的讲述起了自己的人生经历：那只奇妙的反舌鸟，不断死而复生的自己，宇宙边界的墙，完成融合的世界。 他是这个世界的锚，拥有一切却如同一无所有，他畏惧孤独又如此空虚。 第141章 “你愿意……永远陪伴我吗？” 詹姆斯小声询问着史蒂夫，甚至用了一点点祈求与渴盼的语气。 没有任何犹豫，史蒂夫吻了吻詹姆斯的额头，又情不自禁亲吻了他的眼睛。 “我永远爱你。” 他这样对詹姆斯说道。 是的，他们会有下一个百年，无数个百年。 史蒂夫·罗杰斯永远都舍不得令自己的爱人孤单。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 美国队长结局：退休养老无限期吃皇粮。 第65章 bau的世界08 律师和检察官在工作中的对抗是由诉讼的自身结构和运行规律决定的，但这并不代表在法庭之外，律师与检察官不能成为朋友。 在遭遇系统的前半生里，凭借着优异的工作能力和低调谦逊的性格，詹姆斯的人缘一直不错，他曾在工作中遇到过不少棋逢对手、惺惺相惜的检察官朋友。 但詹姆斯没有办法立刻回到特区——他被工作拖住了。 他的父亲——老霍克利先生临时雇佣了他做为霍克利集团的法律顾问，他需要在三个工作日内审阅完斯塔克工业和霍克利集团的合作协议和法律文件。 詹姆斯只能把小丑犯罪的相关证据用邮件发给他信任的特区检察官——联邦政府能够对小丑提起公诉。 在这个下午，远在华盛顿特区的国家广场，史蒂夫照常走进了二战纪念馆，他又一次站在了詹姆斯的照片前。 史蒂夫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他的目光温柔而忧伤。 就像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中描述到那样：生命中曾经有过的所有灿烂，终究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 …… 联邦政府对小丑的判罚很公正，小丑罪证确凿，他没有请律师为自己辩护，法庭为小丑提供的免费援助律师几乎只是走了个过场。 像这种法律援助一般都是由各大律所的实习生完成的，小丑的辩护律师恪尽职守完成了工作，他建议小丑接受检方的“认罪协议”。 在“认罪协议制度”下，小丑能减少20至25年刑期，这名律师可以努力为他争取至减刑35年。 ——但对这种超长刑期的案件来看，认罪态度和减刑与否并不重要。 小丑没有签字，他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甚至没有申请心理医生给自己进行精神鉴定。 面对法庭时，他甚至还在微笑。 在包括“教唆谋杀”（solicitation of murder）在内的伤害罪中，小丑犯下了65 项罪名，每项罪名可判处3至15年监.禁。 考虑到这些罪行的暴力程度和严重性，他被处以每项罪行的最高刑罚——刑期共计975 年。 其中5项“恐怖主义”和“无政府犯罪指控”额外增加了125年监.禁，35项“一级重罪”和“严重谋杀罪”共计了35项无期徒刑。 小丑最终被判处了35项无期徒刑和1100年监.禁。 这比詹姆斯预估的还要多，他考虑了陪审团的同情判决，可联邦法院的法官却不愿拖延——法庭以“危害国家安全罪”和“信息保密性”的理由限制了陪审团成员对某些敏感内容的接触。 介于案件“事实清晰，没有争议”，法官做出了单独判决，无需陪审团介入。 就这样，远离了哥谭市的法院系统，小丑被送进了‘联邦白色监狱’。 ——但在被押送至监狱前，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给哥谭市的义警们递了一碟磁带。 几名小混混找到了单独夜巡的二代罗宾，惶恐不安地把那盒磁带扔了过去。 小丑在封面上用紫色的记号笔写道： ——“爱的家庭录像”。 夜翼已经回了布鲁德海文，在将这盒录像交给蝙蝠侠以前，它被蝙蝠洞内的剩下两只小鸟截获了下来。 这是一盒很老式的传统录像带，放置了很久，甚至还有些消磁。 提姆为此贡献了高超的黑客能力和机械工程技术，他检测了原本已经微弱的信号，经过整理放大，再次刻录到了新的录像带上。 但直到按下播放键的时候，杰森才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他在录像带内看到了詹姆斯的脸。 镜头下的黑发青年刚刚被小丑注射了什么，正在面对着摄像机大口喘着气。 那是—— 杰森咬住了后牙槽。 那是——是九年前詹姆斯死亡前的直播摄像。 杰森早已知道了那是怎样的画面：在那个晚上，小丑扯下了詹姆斯作为义警的面具，将阿片类毒品注射进了他的手臂，为了解决小丑……詹姆斯毅然决然引爆了体内的炸弹。 杰森从未想过自己会再一次目睹这个场景。 镜头里的詹姆斯脸上淌着汗水，那双泛起生理性泪水的眼睛是如此令人动容，哪怕他全身都在为那只针管内的注射液颤抖，却还是对小丑露出了笑容。 ……杰森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录像带里的詹姆斯打算和小丑一起去死。 镜头里的詹姆斯并没有因为毒品失去理智，他的目光清明而锐利，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小丑……他是杰森最爱的英雄。 杰森从未经历过这样的苦难，但他为詹姆斯的遭遇悲愤。 录像里，小丑爆发出了尖锐的笑声。 ——随即就是令人心碎的爆炸。 第142章 “别看。” 杰森把口腔里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骨传导让身体里的一切声音都放大了，他几乎是颤抖着遮住了提姆的眼睛。 这样壮烈的死亡方式太过恐怖，小红鸟不该直视这一切。 九年前那场令詹姆斯死亡的直播录像早就被布鲁斯在互联网上清理干净了，小丑这么做是为了刺激哥谭义警的神经。 他将詹姆斯的死亡起名为“爱的家庭录像”，杰森无法理解“爱”与“家庭”在其中的意义——小丑觉得他和詹姆斯具有深刻的牵绊吗？ 但这一幕一直是杰森的童年梦魇，他的牙齿甚至在发颤。 “他出不来的。” 提姆没有动，任由不安的杰森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在说的是小丑，提摩西早就调查过小丑的去处了。 “……詹姆斯·霍克利很聪明，他把小丑送进了联邦的‘白色监狱’，是斯塔克工业提供给政府的最新科技。” 全美有1719所州立监狱和122所联邦监狱，联邦政府的监狱体制比州政府更为严苛。 这所联邦监狱的名字来源于“白色.恐怖”一词，这个名词最早可以追溯至法国大革命时期，因为波旁王室的旗帜就是缀有百合花的白旗——“白色.恐怖”意味着逮捕、屠杀、迫害。 关押小丑的“联邦白色监狱”是全美最先进的电子监狱，监狱的核心没有安保人员，犯人没有机会接触任何人，甚至包括狱警。 小丑所在的z单元作为“特别区域”，会被被剥夺所有社交活动，每间牢房都是透明的am-iii碳化玻璃材质。 每个囚犯每天只能获得《今日美国报》做为娱乐阅读，但为了信息安全，许多文章被剪切掉了。 囚犯们只能看到极少数的内容。 监狱的安保由“伽利略”型智能机器人运营，人工智能像幽灵监控着一切，整个监狱的氛围冰冷、压抑、诡秘，环境管制严格到令人发指. 在这所监狱里，就连定时的医学检查也是由机器扫描完成的，小丑失去了快乐——他看不到活人，甚至没有狱友。 他在阿卡姆疯人院或黑门监狱可不会受到这样的礼待，小丑被关在无法逃脱的监狱中，寄出“礼品”只是在表达愤怒——这里无聊透顶，全拜詹姆斯所赐。 …… 几个星期后，小丑又送来了一本精美的日历。 ——日历的封面印刷着“永恒纪念日”。 但整本日历都是过期的：每一页的时间都定格在了九年前的那一天，詹姆斯和他共同死去那个晚上。 杰森几乎被气的发狂。 也正因如此，詹姆斯无意间从他的口中得知了小丑的这些古怪行为。 没有人能理解小丑的幽默感，蝙蝠侠和罗宾们不行，詹姆斯也不行。 ——忍无可忍的詹姆斯决定给小丑递个口信。 在这个晚上，躺在监牢床上的小丑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喉咙抑制不住地发痒，颤抖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大声咳嗽着。 在他疯狂咳嗽着从嘴里吐出一个纸团的时候，小丑控制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小丑满怀期待地展开了这只被他口水沾的半湿的纸团。 但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shut the f**k up！」（闭嘴） 神经质的笑容消失在了他的脸上，小丑盯着这张字条，嘴角逐渐向下，兴致缺缺地撇了撇嘴。 他一点都不喜欢这条来自詹姆斯的实体“whatsapp讯息”。 于是小丑停止了挑衅，之后的几个月再也没有往哥谭送过奇怪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上接第61章 第66章 bau的世界09 事实上，詹姆斯并不明白为什么老霍克利会聘请自己作为法律顾问：霍克利集团具有专业的内部法务团队，聘请顾问是多此一举。 就像微软、苹果和辉瑞这种跨国企业一样，出于无形资产转让定价（transfer pricing）的原因，霍克利家族发家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西南部的匹兹堡，却在二十一世纪把海外资产的主体转移到了低税收的爱尔兰。 他的父亲用英属维京群岛的母公司作为投资主体，控股了他们在爱尔兰的子公司，英属维京群岛的所得税税率是百分之零——资本家的合法避税。 正因如此，詹姆斯不喜欢和他父亲这样的人打交道。 虽然他对自己被雇佣这件事感到奇怪，但也没有考虑太多。 他无法左右资本家们的所作所为，只能严于律己，而对方尊重并认可他的个人能力——这份委托代理协议的报酬十分可观，作为律师，他会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就像大部分的法律顾问一样，詹姆斯的任务包括合同审查、法律建议、合规性检查和风险评估。 他需要在签字前审查合作协议的条款，评估潜在法律和商业风险，确保合作协议中的条款在法律框架内合法有效，并适当提供法律建议，以保护霍克利集团的权益。 詹姆斯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因为这份合同对霍克利集团而言完全属于利好，斯塔克工业甚至算得上宽容——他们让渡了大部分利润，合同上也没有任何法律陷阱与漏洞，更像是一种诡异的示好。 这让詹姆斯心中的疑问加深了。 直到完成工作后，他才邮件询问了老霍克利的私人秘书，把自己的疑问告诉了对方。 第143章 父亲的下属这才告诉了他——因为他是斯塔克指定的人选，托尼·斯塔克或许是想和小霍克利交个朋友。 詹姆斯对此不置可否。 不过作为法律顾问，这意味着他会代表霍克利集团与斯塔克工业签字。 ———————— 三月的纽约气温有所上升，中央公园的花草才刚刚冒芽，风里还会混有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斯塔克大厦就伫立于曼哈顿第五大道，紧邻中央公园的东侧。 在进入斯塔克大厦前，詹姆斯最先注意到的却是斯塔克工业的智能生物识别系统、光谱扫描仪、超高频射频识别装置和高级身份验证。 整个斯塔克工业的安全系统不只包括视频监控、身份验证芯片和安全通道，甚至涵盖视网膜扫描和人工智能面部识别——托尼·斯塔克近乎严苛的管制着大厦内部的安保系统。 詹姆斯在这一刻认为：美国国防部的总部——五角大楼也不过如此。 如今的托尼·斯塔克近乎神经质的打造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岛屿。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詹姆斯有些顾虑，他担心托尼正在遭受心理疾病的困扰。就像斯塔克工业出售给联邦政府的那座白色监狱一样，那座冷酷的监牢并不是托尼从前的风格。 但他无法使用自己的“小能力”帮助对方：对辅助系统这样算力庞大的人工智能而言，修改“物质”十分简单快捷，但智能生命的心理与情绪却是属于人工智能的“黑箱理论”。 就像人类几乎无法解释人工智能为什么会出现逻辑推理能力——由于深度学习程序模型的迭代次数太过庞大和底层逻辑电路芯片的复杂性（最基本逻辑单元mos管数量数是以百亿计的），人类不能控制“黑箱”中的程序，詹姆斯也无法消除托尼的焦虑情绪。 他叹息了一声，引得远处注视着他的监控摄像头歪了歪脑袋。 人工智能无处不在，在进入大厦被扫描后，他头顶的智能摄像机还向他友好的左右晃了晃。 ——就像有谁正注视着他一样。 穿过繁忙的大厅一层，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温和帅气的律师被带领到了一座独立的高速电梯前。 “霍克利先生，请您搭乘这部电梯，它将直达大厦75层的会议室。” 斯塔克的工作人员友善地对他说道。 詹姆斯礼貌的轻声道谢。 电梯门开启，一路向上，电梯间里的监控器却总是追着詹姆斯的身影转——斯塔克大厦使用的是全景摄像头。 詹姆斯疑惑的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抬头看向了那只监控器。 ——摄像头又若无其事的把镜头撇开了。 这下他真的被迷惑了，正在注视着自己的是贾维斯吗？ 压下了心中的疑惑，詹姆斯走向了那间会议室，他一般习惯提前10分钟到场——詹姆斯在处理其他客户的案件时也是这样，作为律师，他需要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可能发生的事务。 可比他更早来到这里的却是托尼·斯塔克。 托尼今天看起来有些沉默，他穿着一套裁剪得体的浅灰色定制西装，手腕间的百达翡丽手表很漂亮。 明明是在室内，他还是戴了一副蓝紫色的偏光眼镜——那是斯塔克工业出品的智能眼镜伊迪丝（edith），托尼将它的芯片改装成了情报和信息收集系统：不仅可以调动整个斯塔克工业的全球安全网络，还可以使用多个国防卫星，甚至是越权访问各大电信网络的后台。 而在这里，他只是为了在詹姆斯面前遮住因为睡眠不足带来的眼下的乌青。 他向詹姆斯点头打了个招呼，不动声色的把视线撇开了。 如果是斯塔克工业的工作人员在这里，一定会觉得奇怪：斯塔克的总裁不仅少见的没有迟到，甚至提前等待了十几分钟——他往常可不会对工作这么上心。 大部分情况下，他的工作都是交给首席执行官波茨女士来处理的。 托尼·斯塔克十分公事公办的听着两家合作团队的汇报，盯着小霍克利时甚至有些走神。反而是他的法务团队更热情，几位成员甚至私下和詹姆斯交换了工作号的联系方式。 在签字时，托尼只是久久的注视着詹姆斯，他的目光并没有表露太多情绪，甚至还有一点发怔。 他看起来完全只是在发呆。 …… 但在乘坐电梯走出斯塔克大厦的时候，詹姆斯的手机里却收到了一条没有署名的短信： “我喜欢你的香水。” 看到了这条消息，詹姆斯有些沉默。 这是他用来联系霍克利集团的工作号码，除了集团内部的高层和刚刚认识的斯塔克工业的法务团队，并没有其他人知道他的联系方式。 对方或许是一名员工，来自法务部门或是合作项目的负责人。 詹姆斯想了一下，短信回答了对方： “clive christian c for men，2010.”（克莱夫·克里斯蒂安的香水c男士）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又响起了短信的默认提示音。 詹姆斯再一次打开了手机，映入眼帘的是： “你的衣品也很棒，袖扣很好看。” 他微妙的眯了眯眼。 今天是工作日，詹姆斯穿着的是很常规的阿玛尼西装，袖扣也是卡地亚的基础款——对方的恭维有些刻意。 第144章 ……霍克利集团或者斯塔克工业真的有如此关注自己又清闲的员工吗？ 他知道自己可以用辅助系统查看一下对方到底是谁。 但詹姆斯最终还是很客气的回了一句： “thx.”（谢谢） 又过了一会儿： “这是我的私人号码——托尼·斯塔克” 詹姆斯缓缓眨了眨眼。 斯塔克打字的速度很快，他几乎是立刻又发了一句： “你愿意认识我吗，再一次？” 他发送给了詹姆斯一个地址。 看清了地址，詹姆斯却哑然失笑。 ——那是一家汉堡王。 当托尼·斯塔克逃出阿富汗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自己和詹姆斯在这家快餐店一人买了一只芝士汉堡。 然后他开了发布会，声明自己将关闭斯塔克工业的武器研发部门。 在之后的日子里，他从武器制造商转变为超级英雄，他成为了纽约的钢铁侠。 詹姆斯的心有些泛软，因为这个地点代表了斯塔克的重生和对更高责任的承诺。 虽然不知道托尼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已经认出自己了。 …… 在发完那几条短信后，托尼·斯塔克放下了手机，他不安的敲了敲胸口的方舟反应堆。 ……他的恐慌症几乎又要发作了。 成年人的生活是沉闷的，充斥着焦虑与无趣，像一潭没有波动的水。斯塔克早已厌烦了面对日复一日的镜头与闪光灯，他被繁杂琐碎之事消磨着度日，所有的记者都想把话筒递到大名鼎鼎的托尼·斯塔克的嘴边。 ——只有詹姆斯像一只雨夜里找不到归途的倦鸟，在危难中蹦跳着来到了托尼面前，落入了他的心里。 一些人把他当作通往金钱和名利的金钥匙，另一些人视他为竞争对手，还有人觉得他是百年一遇的天才，他的心随心所欲却又破碎的跳动着。 在面对詹姆斯的那刻，斯塔克前半生里惯用的作弊手法不管用了——就像不能用金币投喂鸽子，财富并不能令托尼得到渴望之人的心。 他的胸口工作着arc反应堆，作为冷核聚变，可以产生3.15兆焦耳的能量输出，相当于750千吨烈性火药爆炸产生的能量，它们维持着钢铁侠的生命。 这个世界有魔法、有恐怖分子、有外星人，也有神和未知空间。科技的力量远远不足以让他超越非凡，所有的事物都在让托尼·斯塔克喘不过气。 在深蓝的纽约州，很悲哀的是，作为一名前军火商，他曾是一名摇摆不定的旧里根模式的共和党人，他会对极右翼的社会倒退感到不安，甚至为此挣扎。 托尼·斯塔克发明了反重力导弹弹射系统，他的原始财富积累是向美国军方出售武器赚来的，他也支持使用卫星大规模监控整个世界：他试图建立一个私人控股的全球防御网络，甚至渴望让超级英雄在社会中实名——他构想过“超级英雄注册法案”。 这一切源自于他的懦弱：他认为自己只不过是躲在钢铁战甲之内的血肉之躯。 托尼·斯塔克从来不是勇敢的人，更称不上完美的英雄，他会发抖也会畏惧：焦虑症、恐慌症和抑郁情绪一直困扰着他。 正因如此，他一直不敢贸然打扰詹姆斯，他怕对方只是一名旅人。 他至今还没有崩溃的原因在于詹姆斯曾经留给他的信息——他知道对方还活着。 这是他试图踏出的第一步，他必须保护他不想失去的一切。 ———————— 做为纪念，那家汉堡王早已被斯塔克买下来了，店里没有员工也没有顾客，他把这里清场了。 他孤零零的坐在靠窗的位置，直到看到了詹姆斯，才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当我对所有事情都厌倦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 托尼笑了笑，又低下了头。 “想到你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生活着……存在着，我就愿意忍受一切。” 他有些不安的下意识用食指敲打着桌上玻璃杯的杯沿。 “我没有想到……你还能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焦糖色的眼睛注视着詹姆斯，试图从詹姆斯漂亮的面庞中看到那些令他熟悉的神色。 但像是看到了什么，他的双手却逐渐颤抖了起来。 ——很快，托尼·斯塔克就表现出了不对劲的样子，他的恐慌症和焦虑症又发作了。 他突然加重了呼吸。 在詹姆斯认真注视着自己的这一刻，他却感到了害怕和恐慌：在他的眼前，詹姆斯的面容正在和自杀死去的那张脸快速闪回，他的太阳穴仿佛再一次出现了致命枪孔的穿透，鲜血迸发、飞溅出伤口的景象涌上了斯塔克的心头。 他的记忆又一次被拉回了摩纳哥赛车大赛的现场。 轰隆的引擎声、风驰电掣的赛车、热血激昂的氛围、沉默的詹姆斯，一切都在他的脑海中重现。 在那一天，他直视着詹姆斯那张温和的面孔逐渐变得冰冷。 ——惊恐占据了他的大脑，托尼·斯塔克感到了呼吸困难，他的头在发昏。 他开始因为心慌和胸闷大口喘气，手都没有拿稳玻璃杯，水洒在了桌面上。 他的心跳几乎冲破胸腔，几乎都快跳停了。 托尼的皮下注射着微型感应装置，能让他实时监控战甲及自己的生理状态。他的异常状态使远在斯塔克大厦顶层的马克42号战甲破空而出，向他的位置快速飞了过来。 第145章 “你还好吗，托尼？” 在他惊恐发作的那一刻，詹姆斯就发现了问题，他用右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斯塔克，又伸出了左手，非常果断地固定住了托尼的脸，试图让托尼注视他的指尖。 在他的指尖上，一只绚烂的蓝闪蝶正优雅地展开了翅膀，仿佛一朵绽放的蓝色花朵，它的翅膀散发着瑰丽的偏光，蝴蝶身体上的绒毛细腻柔软，微微泛着银辉，蓝宝石一般的光泽在他的指尖闪烁。 蓝闪蝶是不可能出现在纽约州的漂亮昆虫。 它的栖息地在南美洲的哥斯达黎加和委内瑞拉，出现在这里的唯一原因是管理员的“创造”。 在上一秒，它甚至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这是转移疗法。 恐慌症发作的患者可以通过听音乐、深呼吸、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减轻在病情发作时的专注度，进一步缓解症状。 托尼的情况看起来好多了，他深呼吸着清空了大脑。 …… 然而就在下一刻，从天而降的钢铁侠盔甲出现在了这里。 ——它突然抓住了詹姆斯的左手手臂。 掌心炮正在汇聚能量，正对着詹姆斯的头颅。 这源于托尼的心率监测：他失衡的心跳会使钢铁侠战甲判断任何靠近托尼·斯塔克的人都是敌人。 机器会为自己的创造者消灭威胁。 詹姆斯的视力很好，他看到了战甲右手臂的数字“mk42”，这是战甲的第42代，在托尼的别墅里，还有整整一面墙的钢铁战衣。 这代表着钢铁侠的战甲革新了整整四十二次，詹姆斯下意识皱起了眉，斯塔克的焦虑症情况不太好。 托尼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power down！”（关闭电源） 他大喊了一声。 空心的战甲失去动力后站定在了原地。 托尼·斯塔克终于放松了下来，掩面伏在了桌上。 差一点，他差一点点就会把詹姆斯和这家汉堡王炸成碎片。 “对不起……” 斯塔克在大口喘气。 “对不起，詹姆……它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结结巴巴的开了口。 “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会重新校对传感器。” “i can'…i'm not gonna…”（我不能…我无法） 他喘了一口气。 “i don't want…”（我不会…） 他想说自己不可能伤害对方。 “我明白你的意思。” 詹姆斯忧虑的注视着他。 “……你需要帮助，托尼。” 每个被抑郁和焦虑症困扰的人都会在走投无路前向外界发出求救，现在斯塔克就是这样。 他的“社交退缩”和“消极言行”太过明显了：如今的斯塔克大厦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我会帮助你的，我就在这里。” 詹姆斯握住了斯塔克的右手。 托尼因此抬起了头，他的脑袋在这一刻有些飘飘忽忽的：可能是呼吸过快，降低了血液中的碳酸氢根离子浓度，会引起头晕、手指麻木的反应。 ——也可能是多巴胺、内啡肽和pea上升的激素作用，他迷迷糊糊这样想了一句。 他空洞的心仿佛被詹姆斯的善意与信任填满了，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充盈。在这瞬间，焦虑和不安都离他而去了，而他今天甚至没有服药。 托尼·斯塔克下意识以为自己的创伤后遗症被安抚了。 “你有多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詹姆斯担忧的看着他，注视着斯塔克眼下的乌青。 托尼的嘴角微微上扬，但他的表情却一点都不轻松，他焦糖色的瞳孔甚至流露着不安。 “since you passed away.”（自从你死后） 詹姆斯没有说话，嘴角微微抿起。 他知道此刻的托尼斯塔克需要自己，这是义务和责任。 第67章 bau的世界10 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的马里布港10880号，邮编90265（10880，malibu port，90265），詹姆斯又一次拜访了这个属于托尼·斯塔克的居所。 他曾在这里住过很久，再次回到气候宜人的马里布，詹姆斯只是觉得熟悉和怀念。 以阳光和沙滩闻名，马里布市位于洛杉矶的西部，远离比弗利山庄和la喧闹的市区，这里对改善托尼的心理状态很有好处——他的别墅涵盖附近的一整条海岸线。 在开往别墅的路上，托尼能看到车窗外的景色在飞快倒退——沙滩、海水、棕榈树和日落，曾经的他不止一次在路过风景时认为：是景物在抛下自己。 托尼摘下了脸上那副“能在十秒内调动数十枚集束导弹与战斗无人机”的智能墨镜。 他盯着这副墨镜有些发愣。 他给这副墨镜起名叫伊迪丝（edith），含义是“死后我仍是英雄”。（even dead，i'm the hero） 侧头望去，詹姆斯就在他的身边。 托尼挑起了眉梢，他把墨镜收了起来——起码在这个片刻，他不再觉得畏惧，而是觉得满足。 在回到别墅前，他们快乐的在公路旁的小吃店买了两份海胆龙虾热狗——洛杉矶的特色美食，还额外加了三勺鱼子酱。 托尼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詹姆斯也是。 没有视频会议、没有电子邮件，只有眼前的西海岸，海滨城市的海鲜很便宜，加了鱼子酱的海胆龙虾卷只要70美刀。 第146章 托尼一直没有改变马里布别墅的室内布局，詹姆斯的房间和他离去那天时一模一样，他们还在酒柜里找到了一瓶没来得及开瓶的1989年的柏图斯（petrus）红酒。 詹姆斯知道托尼正在面对什么，他的恐慌症和焦虑情绪一直困扰着他。 自主神经系统（autonomic nervous）控制着人体的心跳、消化以及体温。当感受到外界压力时，人们的心跳和呼吸就会加快，身体会释放肾上腺素和皮质醇，血液会涌向肌肉——这一系列生理反应都是为了让人在面对威胁时顺利逃生。 神经系统的紊乱引起了托尼的创伤。 在动物种群中，如果一只动物察觉到危险，整个群体都会变得更加警觉，从而增加族群内个体的生存几率，人类也是如此——他人的伴随才是修复创伤最好的方式。 在社会学和心理学中，这种现象被称为“协同调节”（co-regulating）。 詹姆斯知道自己的陪伴能抚慰托尼·斯塔克无处安放的焦虑和恐慌。 他计划了这个在马里布的短暂休假，指导起了斯塔克“正念”和“渐进性肌肉放松”训练。 在焦虑发作时，人的思绪及感受是被焦虑和恐慌裹挟的，情绪与身体产生了脱节。因此清晰的呼吸引导——比如将手掌的开合与呼吸同步，可以帮助托尼缓解焦虑情绪。 詹姆斯也逐渐理解了托尼正在害怕什么。 不仅仅源于詹姆斯在摩纳哥的死亡，托尼·斯塔克畏惧的是：人类过于弱小。 国际热核聚变实验堆的重量是两万三千吨，高达三十米，托尼·斯塔克实现了冷核聚变和反应堆的微型化，“方舟反应堆”如今就在他的体内工作，那是他成为钢铁侠的契机。 他创造了人工智能“贾维斯”，一个拥有独立思考能力和判断力的“人”，仅仅只作为他的私人助理，就连美军也为他发明的“杰里科”（jericho）导弹疯狂。 斯塔克创造了钢铁侠，他就是钢铁侠——他4岁时设计了自己的第一块电路板，6岁就会制造发动机引擎，17岁从麻省理工毕业。 除了花花公子的外在形象，他是个跨时代的天才，没有领诺贝尔物理学奖和图灵奖是因为他不想去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出差。 站在人类科技的最前端，他无疑是孤独的。 他直视着来自未知的一切：雷神、超人、魔法师，甚至是能够心灵感应的变种人校长，太多目光注视着地球，而他只是个凡人。 他既不像史蒂夫·罗杰斯一样是个身负国仇家恨、拥有血清的超级士兵，也不像索尔·奥丁森一样是个肩负九界重任的神，他不像克林特·巴顿和娜塔莎·罗曼诺夫一样身为神盾局的资深特工，更没有和班纳博士一样接受辐射获得浩克。 但他和他们一样成为了复仇者联盟的初代成员。 他本该是个亿万富豪、花花公子、享受生活的普通人——但他成为了钢铁侠，他的责任感驱使着他。 他习惯性用科技武装自己，他开始焦虑和恐慌，在詹姆斯离开后，抑郁情绪困扰着他，创伤后应激障碍出现了。 他最大的困难是说服自己与无尽的未知进行斗争。 他是凡人之躯，却有一颗钢铁之心。 注视着托尼的面庞，詹姆斯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已经决定好分享给托尼什么了，托尼的不安来自于“钢铁侠的科技无法超越非凡”。 他有一个礼物，托尼一定会喜欢的。 …… “你设想过科技的尽头吗，托尼？” 于是在这个下午，詹姆斯向托尼·斯塔克伸出了右手，这是一个代表邀请的动作。 “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前往‘时间变异管理局’的遗址。” 詹姆斯的眼睛亮亮的，他抑制不住地勾起了嘴角，这是他第一次在“其他人类”面前说出那个地点。 他把左手藏在了身后，手里拿着一只来自“时间变异管理局”的时间机器——辅助系统刚才悄悄递给他的。 奇异博士拥有阿戈摩托之眼，作为观测过未来的至尊法师，史蒂芬·斯特兰奇肯定知道点什么，但他绝对从未到访过那里。 “时间变异管理局”和“生命法庭”的对抗是詹姆斯命运的伊始。 “……那是什么地方？” 托尼疑惑的看向了他。 时间变异管理局（time variance authority）听起来非常未来科技，像是什么权力机构的名字。 “一个和‘神盾局’类似的组织吗？” 他这样询问着詹姆斯。 詹姆斯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 “是时间之外的未来，也是科技的尽头和未来，你会喜欢的。” 他微笑着将左手的时间设备拿了出来，在托尼的注视中点击了屏幕。 下一刻，一道橙黄色的半透明时空传送门出现在了他们的身边，发出了“嗡嗡”的同频共振声。 托尼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什么？” ——这是夸维度时空传送装置。 托尼注视着那道时间门（time door），又艰难的把目光转向了詹姆斯手中款式简约的机器。 时管局的空间管理设备被称为时空器（tempad），大约6.7英寸，和斯塔克工业出品的全面屏手机差不多大，但托尼清晰的看到了屏幕上绘制的钟表图标——那是一只时间机器。 第147章 “我想请你前往时间之外的观测点，虽然已经被废弃了……但它完全由人类的科技创造。” 詹姆斯温和的开口说道。 ——是的，时间变异管理局由人类创立。 遗留之人（he who remains）出生于31世纪的地球，那时他的‘同位体’还未被称为征服者康（kang the conqueror），作为超脱时代的科学家，他和他的‘同位体’们几乎同时发现了多元宇宙的存在。 他们中的某一个，利用跨时间实体的气态狗头怪物“艾里奥斯”（alioth）进行实验，隔离了时间线，创立了时间变异管理局。 对于辅助系统而言，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如今的‘时间变异管理局’早已被废弃，作为‘生命法庭’与‘时间变异管理局’间的权力制衡机器，绝对公正的算力系统接管了一切。 “什么是时间……管理局？” 托尼·斯塔克下意识喘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注视着同频共振中的橙黄色时空传送门——那是人类对于知识的渴望与好奇，科技对科学家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它是存在于时间和空间之外的组织，曾经负责在时间线上消除时间轴分支。” 詹姆斯眨了眨眼，缓缓回答了他。 在广义相对论和狭义相对论中，时间线是客观存在的，但它具有相对性和可压缩性。 托尼下意识加快了呼吸。 他想问詹姆斯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但是目睹任何时间线的任何时间节点…… “这怎么可能？” 斯塔克十五岁时就读于麻省理工，他有物理学和电子工程学两个博士学位。他是科学的宠儿，甚至为自己创造了钢铁侠的战甲。 目睹着突然出现的时空传送门，他的视线都在微微颤动。 作为双博士学位及若干学士学位的拥有者，托尼·斯塔克很清楚的知道：由物质运动速度、光速规定，通过数学几何逻辑能够证明——信息速度不能超越光速。 而按照狭义相对论中的基本结论：如果两个事件之间的间隔是类空间隔，那么这两个事件的先后不能在不同参考系中达到普遍共识。 在这一刻，斯塔克的天才大脑在飞速转动。 ——因为他无法想象“时间变异管理局”是如何运作的。 相对论中，时间并不是绝对的，而是取决于观察者所处的参考系，同时信息与因果关系有着最大传递速度，这个速度的上限保障了因果关系不会产生矛盾。 斯塔克无法拒绝那些超脱时代的科技知识。 而詹姆斯的想法更为直接。 “信息”是个很宽泛的概念，不先定义就无法回答。以数宇信息为例，如果只需传输1和0，那么上限就是光速。 如果是其他形态，在无噪声的情况下，可以用“奈奎斯特采样定律”和信息字节数进行计算……不过他大学时辅修的信息论肯定不如托尼·斯塔克学的好。 “……时间是物质存在的一种客观形式。” 詹姆斯思考了片刻，这样对托尼说道。 “人对时间的感知是主观的，所以时间属于世界上的一切，但你的时间只属于你。” 他很轻松的耸了耸肩。 “而现在，时间的秘密与尽头就在你的面前。” 他把手中的时空器递给了托尼。 “我很期待和你一起前往时间与科技的尽头。” 他又一次对斯塔克露出了笑容。 “……你觉得好一点了吗？” 托尼这才愣愣的看向了詹姆斯充满善意的眼睛。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詹姆斯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安抚他那颗焦虑不安、饱受恐慌症和抑郁情绪困扰的心。 第68章 斯塔克结局01 被废弃的时间变异管理局是一片废墟，主要是源于年久失修，内部并没有遭到过任何破坏，大部份设施依旧完好。 穿越冗长的走廊，透过连廊的全景窗，托尼·斯塔克向窗外望去，看到了一座纯粹由科技驱动的巨型集群城市，如今却空无一人。 他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 “the only true wisdom is in knowing you know nothing.”（唯一真正的智慧在于知道自己一无所知） 托尼感叹着对詹姆斯说出了那句属于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的名言。 詹姆斯微笑着点了点头。 站在圆拱形的大厅入口，地面的大理石瓷砖上镌刻着“for all time · always”（始终如一/永永远远），管理局的标志是一柄刻画着∞（无穷大符号）的剑。 墙上的贴画写着：verify thorough deletion. （核实是否彻底删除） 斯塔克却觉得这很像二战时期的征兵海报《i want you for u.s. army》（我要你为国家入伍）。 时间变异管理局曾将时间线上的异常称为“时间异体”（variants）：这里曾代表着绝对秩序，多元宇宙和时间线的分支是不被允许的，它们都会被直接删除——直到主系统接管了这里，系统通过枚举运算着时间线的无限可能。 ——这是斯塔克从未想象过的未来。 办公室内，工位牌上写着的绝对不是真名，托尼·斯塔克甚至眼尖地看到有个人名叫“莫比乌斯”（mobius）。 詹姆斯肩头的反舌鸟啄了啄管理员的耳垂，在辅助系统的示意下，他上前拉开抽屉，却在看到抽屉里的东西后哑然失笑。 第148章 那是一整盒无限宝石。 十几枚无限宝石被随意堆在了纸盒子里，幽蓝色、紫色、翠绿和橙黄色的宝石色彩交织，在室内暖黄色的光线照耀下熠熠生辉。 托尼认出了蓝色的那些——蓝色的空间宝石是宇宙魔方的核心，他曾在神盾局研究过宇宙魔方的力量。 然后他们就共同注意到了纸盒子内侧贴着的小标签，上面写着“paperweight”（镇纸/压纸器）。 斯塔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时间的尽头，空间宝石是用来压文件的。 在这一刻，他迫切地想要了解时间尽头的科技，他像海绵吸收着水分一样汲取着信息。 资料室里一定保留着他需要的档案和文件。 …… 时间变异管理局的资料室内依旧存放着大量时间线相关的文献，也有管理局成立初期的档案和时间协议的保密条约。 托尼对一切科技装置的知识都很感兴趣，诸如时间扭转器（time twister）、时间重置设备（reset charge）、虚空飞行器（void spacecraft）等等。 收集好了需要的那些，他又随手抽出了一份属于“大麦哲伦星云”和“室女座超星系团”的文件，从后往前翻阅了起来。 “2077年拉曼迪斯1号（lamentis-1）卫星坠毁……” 托尼咋了咋舌，上面写着拉曼迪斯1号是克里星边境的殖民星——而作为标准的地球人，斯塔克根本不知道克里星在哪里。 ——指控者·罗南（ronan the accuser）的大名显然还未从宇宙传播到地球。 “2050年雀形目燕科燕属灭绝……生态系统遭到重创。” 托尼挑了挑眉，这不难想象：1900年以来，地球已经有将近500种动物灭绝，人类永远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 “2049年印尼的喀拉喀拉火山喷发……” 这是很常规的天灾……1883年时这座火山就爆发过，火山灰覆盖了整整80万平方千米的土地。 托尼又快速往前翻了一些。 这一次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阿斯加德的毁灭？”（destruction of asgard） “七级天启事件……”（class seven apocalypse） [casualties：9，719] （伤亡人数 ：9719） 斯塔克的呼吸都陡然停顿了片刻。 那是索尔·奥丁森的故乡……还未发生的未来。 文件上记载了一场神的陨落，传说中的“诸神黄昏”。 [——您无需担心] [所有的时间线都已受到系统和管理员的管辖] 辅助系统的声音突然从托尼的脑海中响起，反舌鸟用翅膀拍了拍斯塔克的后脑勺。 它的意思是，这些资料都是废纸。 [斯塔克先生] [您是第一个来到时间变异管理局遗址的人类] “holy crap！”（我靠） 在这瞬间，斯塔克差点从原地蹦了起来。 ——陌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脑海，他差点以为是变种人校长找了上来，这种体验太恐怖了。 托尼见鬼了似的看向了詹姆斯肩头的小鸟。 “它不是地球生物吗？” 他指着小鸟，瞪大了眼睛。 辅助系统的拟态是宇宙伊始的凤凰之力，反舌鸟的表象只是一张外皮。 詹姆斯眨了眨眼，好脾气的点了点头。 “在意识中对话……它是怎么做到的？智能机器人？仿生鸟？” 斯塔克的语速有些快，他显然被吓了一跳。 詹姆斯笑了起来，他伸出了手，将肩头的辅助系统递给了托尼。 托尼下意识用双手捧住了眼前这团毛绒绒的小鸟。 [欢迎来到时间变异管理局的遗址] 反舌鸟抬起了脑袋。 [我是您的导游，您可以叫我root（根）] 托尼手中的反舌鸟就像任何真实的鸟类那样，有着柔软的羽毛和温热的身体，它并不是机械造物。 ——它是真实的。 “你会说话，你……你居然会说话？” 斯塔克有些结结巴巴的开了口。 [我不常和人类对话] 反舌鸟礼貌的回答了他。 [上一个与我对话的是人类的至尊法师] “托尼……” 詹姆斯微笑着看向了斯塔克。 “某种程度上……我和你一样不安。” 他非常坦诚的小声叹了一口气。 “我也和你一样迷茫……我拥有了太多的自由，我变得不可控了。” 他用手指蹭了蹭反舌鸟毛绒绒的脑袋。 “关于它，关于宇宙的变动……关于我如何一次次死而复生。” “你一定很好奇……对吧？” 他轻声询问着眼前的斯塔克。 托尼抿着嘴点了点头，他什么都没有问过詹姆斯，因为他害怕自己会令詹姆斯感到为难。 “你真的很体贴。” 詹姆斯情不自禁的笑了。 “我想和你讲一个故事。” 在时间的尽头，他对托尼·斯塔克全盘托出了自己的经历：他曾站在宇宙边界的墙面前，他甚至成为过阿斯加德的神明，他直视着所有英雄的宿命，他成为了时间线的收束者。 在这一刻，斯塔克倒吸了一口冷气。 “天呐……” “你成为了……系统的管理员？” 不，斯塔克又在心里否定了自己，远非如此。 第149章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名神上神。 托尼悄悄咬了咬自己的舌尖。 詹姆斯垂下了眼帘。 “我没有权利去规定什么，世界上唯一确定的就是不确定性……生与死、成与败都不为人左右，是与非，黑与白更不是个人能定义的……” 詹姆斯将桌上散落的文件重新按照日期排列了起来，把不需要的那些放回了柜子里。 “人们能做的是接受生活的一切，仍然生生不息，这就是生命的意义……我……我不该参与规则的制定。” 他靠在了身后的矮柜上，看向了眼前的托尼·斯塔克。 “……我根本不想变成现在这样，我在避免让自己和人类不同。” 詹姆斯的情绪有些低落。 ——是的，斯塔克在为人类的弱小焦虑，他的恐慌症源自于他看到的东西太多了：越是注视着非凡的力量，托尼越发觉得自己渺小，这是他焦虑与恐慌的源头。 ——而詹姆斯，他也在焦虑不安着，但他反而是觉得自己获得的太多了。 他拥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权柄，他的力量让他觉得孤独和空虚，他害怕自己变成非人性的怪物。 注视着詹姆斯微微低下的脑袋，此刻的托尼·斯塔克在想的却是： 肉食动物在捕猎时有一种“杀过行为”（surplus killing），在捕食中喜欢戏弄已经无法逃脱的猎物，捕杀远远超过食量。 人类也会有“杀过行为”吗，托尼猜测是的。 因为詹姆斯的存在本身就在侵略他的心神，他注视着詹姆斯那张过于英俊甚至有些漂亮的面孔，心中有些涩然。 他爱他的所思所想，詹姆斯的坦然令他心醉。 他的存在何尝不是对自己的狩猎。 他知道了詹姆斯的秘密，詹姆斯对他的善意何其存粹，这并不来自身外之物或是财富，斯塔克在这一刻爱着那个和他一样迷茫疑惑的青年。 ——有人捧起了他那颗破碎的心。 关于未来的不安、未知的恐惧，在他的面前全部都消散了。 “我的故事……会让你觉得好受一点吗？” 詹姆斯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他的意思是，他们同样迷茫和不安。 是的，托尼·斯塔克明白这点。 詹姆斯几乎撕碎了自己的伤口，他将自己所有的畏惧情绪暴露在了斯塔克的面前。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托尼明白他们是一样的。 而他的目的是抚慰斯塔克那颗受伤的心。 他带着纯粹的善意，他是如此温柔。 斯塔克空洞的心被填满了，这瞬间他甚至想要更多。 詹姆斯有一双遗传自母亲的漂亮眼睛，像是橄榄或是苔原的碧绿色，但在灯光的抚摸下，这双眼睛会呈现明亮而生动的淡绿色。 詹姆斯因为眨眼而微微颤动着睫毛，绿色的眼睛因为压低的睫毛而显得深邃非常。 托尼不由自主地想起美国作家玛格丽特·米切尔创作的长篇小说《乱世佳人》：主人公斯嘉丽就有着一双“淡绿色、纯净得没有一丝褐色”的眼睛。 斯塔克觉得饿了。 注视着詹姆斯，这种饥饿感来自他的内心。 …… “……你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詹姆斯微微歪着头，认真的注视他。 “你是否……可以爱我？” 斯塔克呆呆的询问着他。 在这瞬间，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詹姆斯听愣了。 “托尼，你知道吗……” 詹姆斯注视着他，这样缓缓说道。 “热烈的情感往往短促，追寻新鲜感是人类本能。” 托尼·斯塔克放纵不羁的活了很久，他并不自控。 詹姆斯这样认为，于是这样说道。 人的相恋往往是因为荷尔蒙的吸引，随着时间的流逝，内分泌激素引起的热情会逐渐褪去，长久的爱事实上是违背本能。 “假如真的是这样，那我请求你……不要青睐除我之外的其他人。” 斯塔克放缓了声音，语气温柔。 他当然知道詹姆斯在想什么。 詹姆斯与他何其相似。 曾经的斯塔克也不信任人性，他颓然又肆意的活着，他是《花花公子》杂志模特们最爱的纽约大款，他冲动又自大，他是资本喜爱的商人。 ——直到他遇到了一生所求。 “if someone pursues you，i'll trip him up.”（如果有人追求你，我就绊倒他） 斯塔克一本正经的用双关语回答了他，他棕褐色的眼中带着笑意。 詹姆斯下意识地笑了。 他非常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第69章 斯塔克结局02 美国诗人常常会在书信中给爱人起各种各样的昵称，托尼在生活中也是这样的。 他偶尔称呼詹姆斯为“我的小蜻蜓”（my dragonfly），也有时候叫他“我的小南瓜”（my pumpkin），更多的时候，托尼称詹姆斯为“小甜饼”（cutie pie）。 作为全美国最出名的花花公子，斯塔克的甜言蜜语信手拈来。 而在时间变异管理局，他称詹姆斯为“my infinite”（我的无穷）。 作为曾经维护“神圣时间线”的唯一机构，“时间变异管理局”的员工常常在多元宇宙进行跨维执法，只是核心设备长年累月无人维护——跃迁装置、时空定位器和维时引擎已经无法使用了。 第150章 斯塔克开始了在时间变异管理局的研究，这对他来说并不算困难，他能逆向倒推这里的科技。 ——他会超越非凡，他获得了理解多元宇宙的钥匙，科学会解决一切。 詹姆斯也很高兴托尼能远离焦虑的困扰，他为托尼筛选起了管理局内还能工作的其他器械。 只有“小笨手”（dummy）偶尔会把外卖披萨从时间门的另一头递进来——它是托尼16岁在mit读书时自己编程的机械臂。 当时大三的托尼·斯塔克还为此获得了第四届麻省理工学院机器人设计奖（mit robot design award）。 注视着忙碌的托尼，詹姆斯就着“小笨手”的机械爪咬了一口芝士汉堡。 担心打扰到斯塔克的工作，他的动作很小，只在汉堡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咬痕。 回过头的托尼·斯塔克情不自禁的笑了，他觉得詹姆斯可爱极了，像是北欧神话里的巨狼哈提——追逐并啃了一口满月。 “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吗？” 正在组装调试器的托尼就这样放下了扳手，面对着詹姆斯问道。 詹姆斯正啃着汉堡，一时间差点把自己噎住。 “你怎么……” 詹姆斯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他想问你怎么知道的。 托尼勾起了嘴角，一脸理所当然。 他的智能ai不止监控全纽约的网络，甚至能绕过白宫和神盾局的防火墙。 那天宴会结束后，他想用贾维斯爬取哥谭的网络数据，却没有办法绕过某片区域的防火墙，在被对方反向追踪地址前，贾维斯离开了哥谭市的广域网，没有留下痕迹。 托尼·斯塔克对此很感兴趣，在两小时后搞明白了一切：哥谭的网络监控和蝙蝠侠是高度绑定的。 在哥谭全市的监控系统中，蝙蝠侠出现的身影极少，大部分都被技术删除了，仅剩的几段视频也被画面模糊——蝙蝠侠拥有着同时代最好的计算机技术（但托尼认为自己的更好），他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 斯塔克的ai逆向分析了几段模糊的视频，通过算法解析了蝙蝠侠抓捕罪犯时的动作：包括自由搏击术、巴西柔术、截拳道、美式坎坡空手道和桑搏——蝙蝠侠是个人，他学过的技能很杂糅，ai的自适应算法认为他受过多年训练的概率为98.2%。 斯塔克正在逐渐解开蝙蝠侠的秘密。 蝙蝠侠拥有的技术支持和巨额资金投入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托尼把目光转向了哥谭最有富裕的几个家族：韦恩、凯恩、鲍尔斯、埃利奥特和科波特。 他觉得是有人创造或培养了蝙蝠侠。 埃利奥特家族的独生子——“缄默”托马斯·埃利奥特常年在阿卡姆治疗精神疾病，并没有越狱或培养死士的习惯，第一个被排除了。 在ai抓取视频文件进行“协同处理”对照后，冰山餐厅的老板——“企鹅人”奥斯瓦尔德·科波特第二个被排除了，他的身高不足5.25英尺（160厘米），哪怕借用科技手段掩盖体型，也与蝙蝠侠的对照严重不符合。 鲍尔斯家族很低调，但更热衷于玩弄权术，在蝙蝠侠夜巡的晚上，约瑟夫·鲍尔斯和玛利亚·鲍尔斯夫妇曾多次出现在其他晚宴上，他们的个人标签与ai预期不符。 但在他们的家族成员信件中，托尼的抓取到了“利爪”（talons）和“猫头鹰”（owls）两个词——鲍尔斯家族有个牵头的秘密，但和蝙蝠侠无关。 而凯恩家族和韦恩家族本就是一体的，作为布鲁斯·韦恩早逝的父母，玛莎·凯恩和托马斯·韦恩的联姻使得“韦恩企业”与“凯恩化工”合并，造就了如今的哥谭巨鳄——韦恩集团。 贾维斯检查了哥谭警局的档案，布鲁斯·韦恩的dna档案和指纹档案很干净。 托尼·斯塔克却依旧认为布鲁斯·韦恩有着最大嫌疑：他离开过哥谭多年，在媒体前宣扬自己热衷极限运动，身上偶尔带伤，养了几个儿子，就像蝙蝠侠身边也有罗宾鸟。 ai模型在纳米计算矩阵中迭代了近万次，贾维斯对比了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的身份体征，算法给出的重合率为86.4%。 当然也包括一些别的：超人是蝙蝠侠的概率为5.3%，蝙蝠侠是外星人的概率为3.2%，蝙蝠侠是变种人的概率为7.6%，蝙蝠侠是人工智能的概率为1.4%，蝙蝠侠是安东尼·加西亚（现任哥谭市长）的概率为1.3%。 斯塔克或许不是好侦探，但他的科技无人能敌。 “因为我是天才。” 托尼露出了洋洋得意的表情。 詹姆斯无奈的笑了。 “看来我猜对了——” 他靠近了詹姆斯，略微刻意地压低了嗓音。 “……那我的奖励呢？” 詹姆斯有些警惕的挑起了眉梢，托尼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 时间门倏然在他的身后开启，斯塔克轻轻推了詹姆斯一把，詹姆斯怔怔地倒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 实在不能说他们两个谁比谁更年长一些：从生理年龄来看，托尼·斯塔克比詹姆斯大了不少，而詹姆斯几次生命加起来的岁月甚至超越了地球几代人的寿命，他曾是阿斯加德神的冬与狩猎之神。 在斯塔克的生命里，人好像只仅仅活在几个瞬间，而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簇拥那些瞬间的。 ——直到他拥有了詹姆斯。 第151章 在某些方面，托尼·斯塔克确实可以做的比詹姆斯更好。 斯塔克笑着撑在床上，用一只手扯开衬衫领口，然后笑着把詹姆斯拽入了怀中。 “来吧，让我来教你点快乐的事。” …… 人与人相处的时候，第一感官大多是视觉，随后是倾听对方声音时的听觉，握手的时候会有短暂的皮肤接触——那是触觉。 只有靠的很近，才能通过嗅觉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就像现在这样。 一个很有趣的小常识：香水的气味通常包含前调、中调和尾调。前调是最先闻到的气味，中调是表现在皮肤上逐渐显现的香味，而尾调是持续时间最长的香氛。 ——同样，定制的沙龙香和商业香也是完全不同的。 托尼一直很喜欢詹姆斯身上的味道：木质香调的味道，干燥的香根草和其他辅料。 天然香料中的雪松和香根草一直都是带有苦气的，闻起来会很冷。 但在这一刻，因为斯塔克的加入，属于詹姆斯的味道被混合为了层次感非常强的木质烟草香。 詹姆斯有些哽咽，眼睛都是湿漉漉的。 托尼·斯塔克习惯使用古龙水。 依旧可以闻到基底很有特色的木质，在强烈的氛围之中，能够嗅到木质调的来源——不仅是冷杉，还有香根草和雪松。 因此他们的开篇是酸涩的木质感，夹杂着清苦的冷杉气息。 但斯塔克的味道却完全不同，他的动作是有侵略性的——于是在这一刻，木质变得十分辛辣，以至于古龙水的柑橘调都无法掩盖这份支配欲，散发出了烟熏感。 詹姆斯有些欲哭无泪，感觉自己是一块被餐刀划开的黄油。 斯塔克事实上一直充满了支配欲——从他心中架构的“超级英雄注册法案”就能看出这一点，哪怕是在这一刻，他依旧想要掌控全局。 他温柔的俯身与詹姆斯十指相扣。 二十分钟后，冷杉的气味便转换为线性的木质调，只有在细细嗅闻后，才能在削薄的酸涩木头底下发现微弱的琥珀气息。随即扑面而来的是麝香，这里的麝香没有任何洁净感，反而是一种泥泞的动物感，像是赤鹿在草原的喘息，它让愈创木的味道变得迷惑，加杂着醇类和烟草似的味道。 没有哪个绅士会蠢到往身上喷两种完全不同香调的香水，但这一刻，他们就是这样的。 混合的前中调略微有些对抗，却并不显得突兀。但木质调的雪松显然对这种辛辣气息的覆盖并不满意——詹姆斯试图反抗，却被托尼温柔的严词拒绝了。 “……让我成为你的导师。” 斯塔克喘息着说道，他没有放开扣住了詹姆斯的手。 中央空调的热风吹的詹姆斯有些头晕，这种热度也可能来自于斯塔克逐渐升高的体温，他们的心跳都很快。 托尼胸口的反应堆带着冷核聚变的幽蓝色光亮，詹姆斯却觉得口渴。 古龙水的苦橙叶给雪松的气味带来一种甜琥珀质感，烟草起到了很好的中和作用。 斯塔克很少在他的面前表露过如此强势而专横的一面。 但斯塔克知道如何令他快乐。 又过了半个小时，香水转为中后调，整体的气味不再尖锐而是稍显柔和温暖，琥珀的脂质感也慢慢体现。 在这一刻，斯塔克温柔的用手指撇开了詹姆斯湿润的鬓发，他额头前的黑发很乱，有一些还贴着皮肤——完全是被汗水打湿的。 橙花和冷杉结合在一起，伴随着皮革，后面涌上了动物感的麝香。 “你……”斯塔克又一次把头凑到了詹姆斯的耳边，“几乎要把我锁在里面了。” 运动过量的轻微缺水使詹姆斯的指尖微微颤抖。 詹姆斯听着头昏，他迷迷糊糊地摇了摇脑袋。 詹姆斯没想到托尼会说出这样的胡话，或者说——对于前半生肆意张扬的托尼·斯塔克而言，在这种时候说出混账话也很正常。 詹姆斯摇头垂泪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怜。 ——这真可爱。 斯塔克这样想着，低头蹭了蹭他的头发。 香水的后调是在两个小时后显现的——打碎成粉木的香甜木质迎上了富有弹性的麂绒，琥珀还嫌不够舒适，逐渐混入这团氤氲香气。古龙水中的橙花与柠檬的酸涩从微辛的绿叶木茎中慢慢升腾，攀上了雪松的枝头。 完全不用为自己的脆弱感到难堪，偶尔的破碎、哭泣、躲避都没关系，爱你的人，这些都可以接住。 托尼吻去了詹姆斯下颚的汗水。 生命不是安排，而是追求，人生的意义也许永远没有答案，但也要尽情感受这种没有答案的人生。 斯塔克被治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安东尼加西亚（anthony garcia）：出场于the dark knight （2008）/the dark knight rises（2012），连任了八年哥谭市长 第70章 斯塔克结局03 在维度空间内，时间流逝是不同的：量子波动会打破普朗克尺度，触发“德式效应”（deutsch proposition）。 链式反应带来的“关联时间”会降低时间流的稳定性，这条时间线的分支会出现缺口，这就是“时间变异管理局”进行跨维跃迁的方法。 在读完时间变异管理局前员工“o.b.”（ouroboros）留下的维修手册后，托尼·斯塔克找到了进入多元宇宙的钥匙。 第152章 他花了整整五个月的时间理解了“时间变异管理局”的科技，修好了跃迁装置和时空定位器——但他没有完成“时空定轴器”（temporal axis stabilizer）的修缮。 在“时空定轴器”没有部署完毕的情况下，只有像超人和雷神那样“骨骼与肌肉密度极高”的外星生命体，才能通过时空屏障且不会被撕碎。 作为标准的碳基生物，斯塔克显然无法拥有那样的体格。 当然，贸然进入其他时间线是危险行为，托尼并没有“和詹姆斯去其他宇宙旅行”的打算——他不能保证“其他时空”会不会和“自己的时间线”产生冲突与异常。 ——毕竟谁能知道多元宇宙的其他地球有没有超级细菌、超级病毒、物种入侵之类的麻烦呢？ 就像十五世纪末的哥伦布到达了美洲，立刻就给印第安人带来了罕见疾病——麻疹、破伤风和天花。 这并不代表托尼对多元宇宙不感兴趣： 他使用了跃迁装置和维时引擎的核心技术，搭建了一个“跨时界共振器”（interchronic resonator），它能让斯塔克与多元宇宙的‘同位体’进行双向可视的交流。 ——这对托尼·斯塔克来说暂且够用了。 …… 托尼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搭建了跨时界共振器平台，他最后检查了一遍反向离子充能装置，漫不经心地感叹着自己真该写一本《多元宇宙漫游指南》。 小笨手在一旁傻乎乎的“举手赞同”，万能的ai管家贾维斯却知道这是斯塔克总裁的冷幽默——“多元宇宙漫游指南”这个名字是致敬英国科幻作家道格拉斯·亚当斯的作品《银河系漫游指南》。 “没有问题，检查完毕了……” 托尼·斯塔克注视着共振器平台，点了点头。 终于进行到实践阶段了。 他敲击了几下键盘，提高关联事件的阈值，调整粒子的特征值——也就是时间坐标及光谱分析中的反应，设置了跨多元宇宙的目的点。 他会与自己的‘同位体’相见。 “断路器已经运载好了……” 托尼调试着设备喃喃自语。 “应急发动机就绪……排除爱波罗佯谬（epr paradox）干扰项……” “sir，耦合装置连接正常。” 贾维斯在另一边回答了他。 托尼按下按钮，启动了机器的操作序列，激活了传输器。 “让我看看‘工程师手册’，这条时间线的斜率是……” 托尼闭上了嘴，他没有把话说完。 ——因为时空传送装置已经启动了。 幽蓝色的光辉在空中凝结成一道厚实的屏障，它像一面透明的墙壁，将平台完全分隔，随着皮姆粒子（pym particles）的介入，模糊的图像逐渐清晰了起来。 他注意到了屏障外的另一个自己。 ——时间坐标锁定的是“托尼·斯塔克”本人，那是另一条时间线的他。 他们拥有一模一样的面容。 “……哇哦，成功了？” 托尼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激动的内心。 跨维度传送门的对面是夜晚的旧金山，苍白的月光如同银色的丝带洒落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托尼看到了远方的金门大桥，桥梁在月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面前的景象却热闹非凡。 这是一场酒店顶层的豪华泳池派对，泳池里长相俊美的男男女女正在狂欢。 注意到突然出现的时空传送门，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在看到托尼·斯塔克的面容时，有人甚至在小声惊叫。 “——斯塔克先生！” 托尼听到一名金发的泳装模特这样叫喊着泳池边的男人。 ——那是另一个他自己。 另一个【托尼·斯塔克】正在泳池躺椅上小憩，在注意到“入侵者”的那一刻，流体纳米战甲快速包裹了他的全身。 ——那是内共生装甲，银白色的全液体智能金属。那个【斯塔克】将它镀上了一层铬，漂亮的战甲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他同样看到了“跨时界共振器”后的托尼。 “what the hell…”（搞什么鬼） 【斯塔克】在注意到托尼后惊讶的放下了手中的鸡尾酒杯，摘下了偏光墨镜。 托尼注意到了有什么不对劲——对方正穿着一身银白色的纳米技术共生体铠甲，而他一向偏爱金红色。 但他没有非常在意——多元宇宙的‘同位体’当然不会和自己完全相同，每个托尼·斯塔克都是不一样的。 那个【托尼·斯塔克】快速宣布派对结束了，立刻遣散了所有模特。 几名金发美女裹着浴巾，在离开之前依依不舍的给了【斯塔克】几个飞吻。 托尼注意到了什么——这个【斯塔克】的身边没有詹姆斯。 他立刻意识到了：面前是一名孤苦伶仃的‘同位体’。 没有詹姆斯的约束，对方活的肆意而颓然。 “你好，斯塔克！” 托尼很轻松愉快的和另一个【托尼·斯塔克】打了个招呼。 “我就是你，我来自多元宇宙的平行世界……” 托尼很愉快的看了一眼那个斯塔克，讲述起了他手中的跨维度技术——还有他的爱人。 他有些沾沾自喜。 时间线上到底有多少多元宇宙？ 第153章 ——近乎无穷。 托尼·斯塔克拥有物理学和电子工程学的双博士学位，他17岁毕业于麻省理工，运用自己头脑的知识成为了钢铁侠，但这还远远不够。 人类的生命之于时间长河不过一瞬，科技工作者如同千年前的观星者，他们以须臾丈量永恒，穷尽一生只能见证几缕星光。 但托尼知道自己不一样。 他是所有时间线里最幸运的那个托尼·斯塔克，他拥有时间线上唯一的詹姆斯。 “可惜时空定轴器没有完全修好，不然就能请你来我们的世界看看了……” 托尼扬了扬眉梢，快乐的说道。 …… earth-616的【斯塔克】听着他的叙述沉默不语，一股不甘从心底升起。 面前的那个托尼·斯塔克一定过得很幸福：有那么一个人正在用权力与生命爱他，他与斯塔克共享自己的一切，那个托尼·斯塔克正站在多元宇宙的科技尽头，真是幸福到令人发狂。 ——眼前洋洋得意的斯塔克是被拯救的那一个。 但凭什么？ 凭什么一样都是托尼·斯塔克，他不是拥有对方口中‘詹姆斯’的那一个。 【托尼·斯塔克】咬了咬牙根。 不仅仅是科技，眼前那个斯塔克的爱人代表着多元宇宙的尽头与未来。 earth-616 在经历“善恶轴心”事件后被短暂的称为究极宇宙。 这个钢铁侠有着和托尼“相似却又不同的人生”——贾斯汀·汉莫的陷害使他酗酒，之后奥巴代·斯坦更使他堕落到街头流浪。 他隐忍、不择手段、睚眦必报，是所有平行宇宙里唯一不用面甲遮住脸部的钢铁侠。 ——他的面罩是透明的石墨烯材质，为了让世人欣赏他完美的脸。 这个身着银白色战甲的钢铁侠，是多元宇宙所有钢铁侠中最具有野心和力量的一个。 ——为什么拥有幸福的不是我呢？ 注视着那个沉浸在幸福中的自己，究极钢铁侠微微眯了眯眼睛。 “……凭什么？” 他问出了口。 滔滔不绝的托尼猛的一惊，他突然意识到了对面的‘同位体’有些不对劲。 对方的眼神太过于直白了——他在嫉妒。 “……都是托尼·斯塔克，为什么只有你获得了幸福？” 他站了起来，抬起右手，掌心炮正对着“跨时界共振器”创造的时空屏障。 “我有绝境病毒，我会创造找到你们世界坐标的机器……” 究极宇宙的钢铁侠，或者说“白罐”，对着托尼露出了冰冷的笑容。 “……他会属于我，我会找到你们。” “你等着。” 托尼·斯塔克是地球上最聪明的人之一，他是举世无双的天才，所有的‘同位体’都一样。 究极钢铁侠创造了绝境病毒：这种以“超级士兵血清”为模板制造的病毒，能赋予宿主超强的力量和自愈能力，改造宿主的容貌和身体状态。 为了变得完美英俊，所有旧金山市民每天需要上缴99.99美元的租金使用“绝境病毒3.0”。 ——他是不择手段的超级天才。 …… 托尼·斯塔克猛然切断了这条时间线的通道连接。 “sir，您的心率正在快速上升。” 贾维斯迅速提醒了他。 夜晚的旧金山瞬间消失：波光粼粼的泳池、高耸的建筑物、苍白的月光和另一个危险的自己，所有的景象顷刻间无影无踪。 “是否要为您呼唤詹姆斯·霍克利先生？” 它这样询问着托尼。 随着时空门关闭，房间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托尼喘了一口气。 “不……” 托尼摇了摇头。 “先不要叫他。” 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在哪里，快速切换起了维度坐标，寻找着多元宇宙中其他的‘同位体’。 然后他看到了更多： 地球905 （earth-905）是一个集团破产，斯塔克疯狂酗酒的宇宙；地球5012（earth-5012）的斯塔克被逼疯成了钢铁杀人狂，他的队友全都死于外星人入侵；地球312（earth-312）的斯塔克毕生没有发明钢铁侠战甲。 地球5700（earth-5700）的斯塔克死于哨兵机器人；地球9907 （earth-9907）的红骷髅击败了美国队长，在二战时战胜了同盟国，斯塔克成为了九头蛇的一员；地球21261（earth-21261）的斯塔克死于奥创的袭击。 ——他在地球22020（earth-22020）甚至举起了雷神之锤。 托尼心有余悸，心脏狂跳不已，一阵惊恐袭上心头，他大口呼吸着空气。 他的焦虑症又要发作了：神明、科技、绝境病毒、多元宇宙、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斯塔克自己有多么渺小——他是钢铁侠，但他又什么都不是。 他心中构想的“超级英雄注册法案”远远不足以控制一切，他目睹了整个多元宇宙的可能，他是地球的“复仇者”（avenger），却不是一名面对未知威胁的“防御者”（pre-venger）。 ——时间线上有无数个永不满足的自己。 而只有他拥有了詹姆斯。 …… 贾维斯早在第一时间就呼唤了詹姆斯。 詹姆斯快步推开实验室的大门，扶起了呆楞在椅背上的托尼，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第154章 “……托尼，你怎么了？” 在看到詹姆斯这一刻，托尼狂跳不止的心逐渐平稳了下来。 他看起来平静极了。 他正注视着宇宙的真相，多元宇宙的代管人。 有且只有一个方法，让托尼·斯塔克跳出命运的怪圈——他知道多元宇宙所有的自己都想得到对方。 “我想买个在湖边的小木屋……只有我们，没有工作。” 他呆呆地说道。 在这一刻，托尼·斯塔克的思维太过跳跃，焦虑感让他在幻想与詹姆斯的余生。 “早上我们会一起吃早餐，偶尔去钓鱼散步，我们还能养一只金毛……我只要一个车库偶尔做点小发明。” “……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的一生。” 他乞求的看向了詹姆斯，他的期盼太过平淡，他怕詹姆斯并不想要这样的生活。 詹姆斯却一点都不觉得他在异想天开，他觉得那样也不错——或者说，只要是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詹姆斯怎样都愿意。 “托尼……我很期待。” 詹姆斯笑了起来，他觉得托尼朴实的“梦想”可爱极了——谁能想到敲开了多元宇宙大门，托尼·斯塔克的幻想却是退休呢。 他凑过去亲了亲斯塔克的嘴角。 “但是，”他又正色看向了斯塔克，“你的脸色不太好，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詹姆斯有些担忧的注视着他，握住了斯塔克微微颤抖的手。 “……你看起来有点焦虑。” 詹姆斯不安的说道。 托尼就这样直愣愣的看了詹姆斯几秒，突然单膝跪地张开了口： “你愿意和我共度余生吗？” 詹姆斯被他逗笑了。 “……你在向我求婚吗？” 托尼摸索着上衣口袋，焦糖色的大眼睛可怜巴巴注视着詹姆斯，急切又彷徨。 他掏出了天鹅绒质地的戒指盒，一对素戒流动着漂亮的金属光泽——这对戒指的原材料是由“安提物质”和“振金”合制成的“达贡石”。 黑暗维度的多玛姆曾用“达贡石”制造了一把剑，它能可以吸收和释放反物质能量。 他用它来对付至尊法师，后来却被举着阿戈摩托之眼的奇异博士收缴了。 钱多到花不完的斯塔克总裁开了一个至圣所无法拒绝的价格，从史蒂芬·斯特兰奇的手中收购了这小块宇宙中最强大、最稀有的金属。 他在很早的时候就准备了这对戒指，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交给詹姆斯最合适，托尼害怕被心上人拒绝。 “詹姆斯·卡利登·霍克利，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他有些颤抖的问道。 托尼·斯塔克，这个全纽约最有资格的单身汉出售了自己，他在时间的尽头单膝跪地。 于是詹姆斯知道托尼也在这一刻献上了他的真心。 他弯腰把头靠在了托尼的肩上，亲了亲托尼脖颈的皮肤，小声回答了他。 “我愿意……我也爱你。” 他体恤着斯塔克不安的一切，就像斯塔克也怜惜着他，他相信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时间的尽头里，他们共同依偎在最终的最初，这里是永恒。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 斯塔克结局：老男人被吓坏了立马求婚。 *詹姆斯的法律名是james caledon hockley （james c. hockley），中间名来自曾祖父卡尔霍克利（caledon "cal" hockley） *白罐和詹姆番外会在完结后掉落。 第71章 bau的世界11 被废弃的时间变异管理局是一片废墟，主要是源于年久失修，内部并没有遭到过任何破坏，大部份设施依旧完好。 穿越冗长的走廊，透过连廊的全景窗，托尼·斯塔克向窗外望去，看到了一座纯粹由科技驱动的巨型集群城市，如今却空无一人。 他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 “the only true wisdom is in knowing you know nothing.”（唯一真正的智慧在于知道自己一无所知） 托尼感叹着对詹姆斯说出了那句属于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的名言。 詹姆斯微笑着点了点头。 站在圆拱形的大厅入口，地面的大理石瓷砖上镌刻着“for all time · always”（始终如一/永永远远），管理局的标志是一柄刻画着∞（无穷大符号）的剑。 墙上的贴画写着：verify thorough deletion. （核实是否彻底删除） 斯塔克却觉得这很像二战时期的征兵海报《i want you for u.s. army》（我要你为国家入伍）。 时间变异管理局曾将时间线上的异常称为“时间异体”（variants）：这里曾代表着绝对秩序，多元宇宙和时间线的分支是不被允许的，它们都会被直接删除——直到主系统接管了这里，系统通过枚举运算着时间线的无限可能。 ——这是斯塔克从未想象过的未来。 办公室内，工位牌上写着的绝对不是真名，托尼·斯塔克甚至眼尖地看到有个人名叫“莫比乌斯”（mobius）。 詹姆斯肩头的反舌鸟啄了啄管理员的耳垂，在辅助系统的示意下，他上前拉开抽屉，却在看到抽屉里的东西后哑然失笑。 那是一整盒无限宝石。 十几枚无限宝石被随意堆在了纸盒子里，幽蓝色、紫色、翠绿和橙黄色的宝石色彩交织，在室内暖黄色的光线照耀下熠熠生辉。 第155章 托尼认出了蓝色的那些——蓝色的空间宝石是宇宙魔方的核心，他曾在神盾局研究过宇宙魔方的力量。 然后他们就共同注意到了纸盒子内侧贴着的小标签，上面写着“paperweight”（镇纸/压纸器）。 斯塔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时间的尽头，空间宝石是用来压文件的。 在这一刻，他迫切地想要了解时间尽头的科技，他像海绵吸收着水分一样汲取着信息。 资料室里一定保留着他需要的档案和文件。 …… 时间变异管理局的资料室内依旧存放着大量时间线相关的文献，也有管理局成立初期的档案和时间协议的保密条约。 托尼对一切科技装置的知识都很感兴趣，诸如时间扭转器（time twister）、时间重置设备（reset charge）、虚空飞行器（void spacecraft）等等。 收集好了需要的那些，他又随手抽出了一份属于“大麦哲伦星云”和“室女座超星系团”的文件，从后往前翻阅了起来。 “2077年拉曼迪斯1号（lamentis-1）卫星坠毁……” 托尼咋了咋舌，上面写着拉曼迪斯1号是克里星边境的殖民星——而作为标准的地球人，斯塔克根本不知道克里星在哪里。 ——指控者·罗南（ronan the accuser）的大名显然还未从宇宙传播到地球。 “2050年雀形目燕科燕属灭绝……生态系统遭到重创。” 托尼挑了挑眉，这不难想象：1900年以来，地球已经有将近500种动物灭绝，人类永远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 “2049年印尼的喀拉喀拉火山喷发……” 这是很常规的天灾……1883年时这座火山就爆发过，火山灰覆盖了整整80万平方千米的土地。 托尼又快速往前翻了一些。 这一次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阿斯加德的毁灭？”（destruction of asgard） “七级天启事件……”（class seven apocalypse） [casualties：9，719] （伤亡人数 ：9719） 斯塔克的呼吸都陡然停顿了片刻。 那是索尔·奥丁森的故乡……还未发生的未来。 文件上记载了一场神的陨落，传说中的“诸神黄昏”。 [——您无需担心] [所有的时间线都已受到系统和管理员的管辖] 辅助系统的声音突然从托尼的脑海中响起，反舌鸟用翅膀拍了拍斯塔克的后脑勺。 它的意思是，这些资料都是废纸。 [斯塔克先生] [您是第一个来到时间变异管理局遗址的人类] “holy crap！”（我靠） 在这瞬间，斯塔克差点从原地蹦了起来。 ——陌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脑海，他差点以为是变种人校长找了过来，这种体验太恐怖了。 托尼见鬼了似的看向了詹姆斯肩头的小鸟。 “它不是地球生物吗？” 他指着小鸟，瞪大了眼睛。 辅助系统的拟态是宇宙伊始的凤凰之力，反舌鸟的表象只是一张外皮。 詹姆斯眨了眨眼，好脾气的点了点头。 “在意识中对话……它是怎么做到的？智能机器人？仿生鸟？” 斯塔克的语速有些快，他显然被吓了一跳。 詹姆斯笑了起来，他伸出了手，将肩头的辅助系统递给了托尼。 托尼下意识用双手捧住了眼前这团毛绒绒的小鸟。 [欢迎来到时间变异管理局的遗址] 反舌鸟抬起了脑袋。 [我是您的导游，您可以叫我root（根）] 托尼手中的反舌鸟就像任何真实的鸟类那样，有着柔软的羽毛和温热的身体，它并不是机械造物。 ——它是真实的。 “你会说话，你……你居然会说话？” 斯塔克有些结结巴巴的开了口。 [我不常和人类对话] 反舌鸟礼貌的回答了他。 [上一个与我对话的是人类的至尊法师] “托尼……” 詹姆斯微笑着看向了斯塔克。 “某种程度上……我和你一样不安。” 他非常坦诚的小声叹了一口气。 “我也和你一样迷茫……我拥有了太多的自由，我变得不可控了。” 他用手指蹭了蹭反舌鸟毛绒绒的脑袋。 “关于它，关于宇宙的变动……关于我如何一次次死而复生。” “你一定很好奇……对吧？” 他轻声询问着眼前的斯塔克。 托尼抿着嘴点了点头，他什么都没有问过詹姆斯，因为他害怕自己会令詹姆斯感到为难。 “……你真的很体贴。” 詹姆斯情不自禁的笑了。 “我想和你讲一个故事。” 在时间的尽头，他对托尼·斯塔克全盘托出了自己的经历：他曾站在宇宙边界的墙前，他甚至成为过阿斯加德的神明，他直视着所有英雄的宿命，他成为了时间线的收束者。 在这一刻，斯塔克倒吸了一口冷气。 “天呐……” “你成为了……系统的管理员？” 不，斯塔克又在心里否定了自己，远非如此。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名神上神。 托尼悄悄咬了咬自己的舌尖。 詹姆斯垂下了眼帘。 “我没有权利去规定什么，世界上唯一确定的就是不确定性……生与死、成与败都不为人左右，是与非、黑与白更不是个人能定义的……” 第156章 詹姆斯将桌上散落的文件重新按照日期排列了起来，把不需要的那些放回了柜子里。 “人们能做的是接受生活的一切，仍然生生不息，这就是生命的意义……我……我不该参与规则的制定。” 他靠在了身后的矮柜上，看向了眼前的托尼·斯塔克。 “……我根本不想变成现在这样，我在避免让自己和人类不同。” 詹姆斯的情绪有些低落。 ——是的，斯塔克在为人类的弱小焦虑，他的恐慌症源自于他看到的东西太多了：越是注视着非凡的力量，托尼越发觉得自己渺小，这是他焦虑与恐慌的源头。 ——而詹姆斯，他也在焦虑不安着，但他反而是觉得自己获得的太多了。 他拥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权柄，他的力量让他觉得孤独和空虚，他害怕自己变成非人性的怪物。 注视着詹姆斯微微低下的脑袋，此刻的托尼·斯塔克在想的却是： 肉食动物在捕猎时有一种“杀过行为”（surplus killing），在捕食中喜欢戏弄已经无法逃脱的猎物，捕杀远远超过食量。 人类也会有“杀过行为”吗，托尼猜测是的。 因为詹姆斯的存在本身就在侵略他的心神，他注视着詹姆斯那张过于英俊甚至有些漂亮的面孔，心中有些涩然。 他爱他的所思所想，詹姆斯的坦然令他心醉。 他的存在何尝不是对自己的狩猎。 他知道了詹姆斯的秘密，詹姆斯对他的善意何其纯然，这并不来自身外之物或是财富，斯塔克在这一刻爱着那个和他一样迷茫疑惑的青年。 ——有人捧起了他那颗破碎的心。 关于未来的不安、未知的恐惧，在他的面前全部都消散了。 “我的故事……会让你觉得好受一点吗？” 詹姆斯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他的意思是，他们同样迷茫和不安。 是的，托尼·斯塔克明白这点。 詹姆斯几乎撕碎了自己的伤口，他将自己所有的畏惧情绪暴露在了斯塔克的面前。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托尼明白他们是一样的。 而他的目的是抚慰斯塔克那颗受伤的心。 他带着纯粹的善意，他是如此温柔。 斯塔克空洞的心被填满了，这瞬间他甚至想要更多。 ……但那是不对的。 托尼知道自己已经索取的足够多了。 詹姆斯有一双遗传自母亲的漂亮眼睛，像是橄榄或是苔原的碧绿色，但在灯光的抚摸下，这双眼睛会呈现明亮而生动的淡绿色。 詹姆斯因为眨眼而微微颤动着睫毛，绿色的眼睛因为压低的睫毛而显得深邃非常。 托尼不由自主地想起美国作家玛格丽特·米切尔创作的长篇小说《乱世佳人》：主人公斯嘉丽就有着一双“淡绿色、纯净得没有一丝褐色”的眼睛。 ——他如此真诚而温柔。 詹姆斯抚慰了他，甚至交给了自己他人生中最大的秘密，托尼目睹了时间尽头的力量与科技。 …… “……你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詹姆斯微微歪着头，认真的注视他。 斯塔克没有说话。 所有的责任和使命都久久背负在詹姆斯的肩头……他被束缚的太久了。 “你已经……” 他的嗓音有点干涩。 “……你已经为我做了一切，我如何向你要求更多。” 沉默了半晌，托尼·斯塔克扯了扯嘴角，抬头对詹姆斯微笑。 他想亲吻詹姆斯额间掉下的碎发。 但他懦怯了，他没有——他的手在身侧微微颤抖。 ——他觉得詹姆斯应当是自由的。 “……我可以借用这里到什么时候？” 斯塔克苦涩地转移了话题。 詹姆斯完全没有意识到斯塔克此刻的挣扎，他把手里的时空器递给了托尼。 “并不是‘借用’……它属于你了，希望你喜欢31世纪的科技。” 他对托尼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托尼艰难地撇开了视线，悄悄闭上了酸涩的眼睛，点了点头。 他无法说服自己继续利用詹姆斯的无私，他不该将对方绑架在自己身边。 寒风再一次穿透了他空洞的心，但他知道自己做了此生最正确、最勇敢的事情——他没有继续索取。 “詹姆……谢谢你。” 他们的命运在马里布短暂交错，又宿命般地在时间尽头分别：托尼想给予詹姆斯真正的自由，此刻就像吝啬的农场主悄悄放生了一只心爱的白鸽。 信鸽永远都不会失去归巢的能力。 鸽子是最恋家的鸠鸽科鸟类，如果命运容许，他们将再次相遇。 在这个晚上，刚刚入秋的马里布下起了小雨，薄云遮掩着月光，像一团晕开的眼泪。 …… 在加州，雨季通常在每年的十月底、十一月初到第二年的二月，西海岸的马里布非常适宜居住。 后半夜的雨依旧温和，细雨如丝般飘洒，温柔地抚慰着大地，沙滩上的海浪伴随着雨声拍打着岸崖，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一层柔和的薄雾之中。 詹姆斯没有睡着，事实上他根本不需要睡眠，入睡只是“作为人类”时的生活习惯。 在这个晚上，他静静地走向了二楼的阳台，雨珠顺着他的防水外套滑落，但他没有罩上兜帽，柔顺的黑发依旧被秋雨打湿了。 第157章 在沉沉的夜雨中，一只漆黑的渡鸦独自蹲伏在枝头，在见到詹姆斯的那一刻，它直起了身子，雨珠从它的羽毛上滑落，发出簌簌的声响。 詹姆斯感受到了来自阿斯加德的魔法。 渡鸦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黑色的羽毛在雨夜中显得更加深邃，仿佛是暗夜中的坠星。 在中庭人的北欧神话中，渡鸦是属于奥丁的眼睛。 ——奥丁被北欧人称为渡鸦神。 神王奥丁仅有一只右眼，他的左眼在与冰霜巨人之王劳菲的战斗中失去了，从此以后渡鸦充当起了他的眼睛。 通过渡鸦的双眼，奥丁能够洞察世间万物，掌握天下诸事，他的智慧也与渡鸦的汇报紧密相关。 而在中庭人的神话中，则是奥丁用尖刀剜去了自己的左眼，通过将左眼献祭给了巨人“弥米尔”的方式，获得了智慧。 詹姆斯能感受到渡鸦身上熟悉的魔法，因此右手握拳放在了胸口的位置，低头微微行礼。 “乌勒尔”并不是詹姆斯的本名，奥丁事实上已经不再是他的王了，但他依旧给予着神王友谊与尊重。 “冬与狩猎的乌勒尔。” 渡鸦张开口却发出了人声。 奥丁仍在称呼詹姆斯为乌勒尔——神域永远认同冬神的身份。 “索尔和洛基就在中庭。” 漆黑的渡鸦凝视着詹姆斯。 “他们很思念你。” 它低沉地呢喃着。 詹姆斯微微歪了歪脑袋，他有些无法理解。 他只是一名剑术老师，本不该让两位王子如此耗费心神。 “……他们正在哥谭。” 渡鸦对他说道。 詹姆斯有些犹豫，他不明白为什么神域的魔法将他们指引向了哥谭。 像是完全了解詹姆斯心中的疑问，奥丁在此刻回答了他： “因为那里有你的血。” 詹姆斯沉默了，他知道众神之父在说的是什么。 那里有他的血液……或者说……是碎片。 詹姆斯曾经死去过很多次，混淆了魔法的准确性。 近乎永春的神域思念着早逝的冬与狩猎之神。 索尔和洛基最先寻找的位置是天启星，因为那里也曾撒下过大量属于“乌勒尔”的血液——神域的魔法模糊地指引着他们。 而在发现天启星一片死寂后，他们遵循血源的痕迹来到了地球。 詹姆斯死去的时候，身躯大多是完好下葬的，除了在天启星和哥谭——在哥谭市，他死于一场烈性火药的爆炸。 哥谭的雨夜冲刷了他的血肉，却抹不去他曾经存在的痕迹。 奥丁的渡鸦投来一瞥，目光深邃地落在詹姆斯身上。 “love is hate.”（爱恨同源） 奥丁近乎叹息。 “原谅洛基，这是来自一名父亲的请求。” 它这样对詹姆斯说道。 “您知道，我从未……” 詹姆斯顿住了。 他想说：我从未恨过二皇子。 但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完——源于冬与狩猎的冷漠神性，他从未憎恨过任何人：无论是杀死他的海拉，还是诱骗他的洛基，甚至是莽撞无知的索尔。 爱来自恨，所有的恨也源于爱——他在阿斯加德时内心只有一片平静。 渡鸦只留下了一声幽暗的呼啸。 …… 在这个晚上，詹姆斯购买了从马里布到哥谭市的机票，抱歉地向托尼辞行告别。 他在第二天傍晚登上了前往哥谭的飞机。 在降下遮光板前，詹姆斯向舷窗哈了一口气，吹出了一小片白色雾气，在舷窗上画了一只蝙蝠飞镖的剪影。 作者有话要说： 上接第67章 第72章 【番外】白罐和法兰西之子 （1） 在被称为“究极钢铁侠”之前，托尼·斯塔克一度被旧金山市民视为拯救人类的神，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 ——他并不是在“湾边之城”（the bay city）扮演上帝，而是过去的自己一直在扮演人类：他压抑了太久，浪费了太多时间和精力，人类的信条拖累了他的步伐。 当全部的道德准则和条条框框都不复存在，他久违的感受到了自由。 于是绝境病毒3.0出现了，他成为了民众和媒体口中的无冕之王：人人都爱托尼·斯塔克，人人都畏惧托尼·斯塔克。 ——直到他和另一个斯塔克相遇，他又一次体会到了不满足。 永恒而纯粹的幸福，每一个斯塔克都会想得到。 那么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带着绝境病毒3.0和共生体装甲，他花了整整六年的时间创造出了跨越时空维度的机器、定位了坐标，他要去寻找另一个自己口中幸福的伊始——他的詹姆斯。 他会在更早的时间线中相遇对方。 站立在全新的世界中，究极钢铁侠露出了微笑。 他镀铬的银白色纳米共生体装甲正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而他脚下的大地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旧金山。 詹姆斯将属于他，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会抓住他，拥有他，他们将共享未来的一切。 （2） 在智能ai“伊迪丝”接入网络中后，托尼却意识到了这个世界有些不一样。 第158章 詹姆斯存在的世界没有超级英雄和反派。 “钢铁侠”和“复仇者联盟”只不过是迪士尼旗下漫威子公司的知识产权。 ……就像dc漫画公司属于“时代华纳”一样。 托尼嗤笑着读完了属于自己的漫画，毫不在意的删掉了相关信息。 他当然可以“闯进漫威公司并荣誉谋杀所有漫画编辑”，就像漫威的漫画人物“死侍”或dc的“至尊小超人”所做的那样——但他更想跳出命运。 率先找到他的詹姆斯才是更重要的事。 托尼调用起了伊迪丝，查询着“詹姆斯·霍克利”的个人信息，他是另一个斯塔克口中的命中注定属于他们的爱人。 ——很令他惊讶的是，这个世界的詹姆斯并不属于美利坚。 （3） 詹姆斯·霍克利从中学时代起就被父亲送往了法国巴黎的上塞纳省，就读于法国低调的精英私立高中“阿尔萨斯学校”（ecole alsacienne）。 ——校区位于巴黎第六区，是巴黎最昂贵的地区之一。 老霍克利先生很看好法兰西自由的政治土壤，他的儿子就是他最好的投资。 法国的教育部长加布里埃尔·阿塔尔和前卫生部长阿涅丝·比赞都是这所私立中学的校友，法国人称之为典型的“阿尔萨斯学派”。 ——社会精英的摇篮，就像伊顿公学（eton college）之于英格兰。 托尼不甚在意地挑起了眉梢。 这个世界的詹姆斯很听父亲的话，大学时主修的是金融和政治经济学，最终在法国“国家行政学院”毕业。 他并不叛逆，按部就班走着父辈为他铺好的路——霍克利家族的长手触及欧陆，他活在庇护之中，同样也很孤独。 是的，这个世界的詹姆斯是法美双国籍。 成年以后，他在财政经济部下属的财政监察总署工作，2014年时还代表社会党以第四顺位的身份参加过法国地方选举。 在法国电视台的直播里，托尼看到对方柔顺微翘的黑发和碧绿的眼睛。 全世界只有2%的人口拥有绿色的眼睛，这是北美最受欢迎的瞳色：在一项对 66000 余人进行的大型调查中，绿色被选为了最吸引人的眼睛颜色。 这一定是为什么“j.k.罗琳选择了黑发碧眼的哈利·波特”——追溯历史，大概是因为曾傲视欧洲的罗马人有着黑色的头发。 斯塔克甚至这样分心想了一句。 托尼·斯塔克钟情于长相漂亮的美人，小霍克利迷人的脸庞和锋芒锐利的眼神立刻就击中了他的心。 ——他未来的爱人果然很好看。 托尼摸了摸砰砰直跳的心口。 le coup de foudre.（一见钟情） 詹姆斯站在议会和镜头前闪闪发光，斯塔克想要得到他。 ……哦，詹姆斯现在还不属于他呢。 托尼·斯塔克漫不经心的提醒了自己。 ——但作为一名斯塔克，他想要什么就会得到什么，詹姆斯会属于他的。 托尼有绝境病毒，他可以掌控全世界：绝境病毒3.0受电子脉冲的操控，在改变使用者身体状态的同时，他能接管所有受感染者的意识和躯体。 托尼·斯塔克一向傲慢自负，因为他有这个资格——但他不想立刻吓坏他的詹姆斯。 ……至于人权，他并不那么在意。 他的詹姆斯是个乖孩子，听父亲的话成为了一名政客。 ……好吧，托尼以前从未和政客打过交道，他懒得对付那群“披着羊皮的狼”。但那是詹姆斯，属于他的詹姆斯——哪怕是嗷嗷直叫小狼崽，他也一定很可爱。 只要詹姆斯喜欢，他就会支持他。 （4） 托尼·斯塔克是一名超级天才，他在十五岁时就考入了麻省理工学院的电子工程系，因此在哪个世界都能活的很好。 他觉得这个世界需要一个“斯塔克工业”，总部不一定需要设立在美国，所以——法国就不错。 托尼的全名是安东尼·爱德华·斯塔克，但为了避免让人联想到那个“漫画里的钢铁侠”，他在这个世界给自己起的化名是安东尼·霍华德·卡博（anthony howard carbonell）。 霍华德是他父亲的名字，卡博这个姓氏来自他的母亲玛丽亚，她在婚前的法律名是玛丽亚·柯林斯·卡博（maria collins carbonell）。 他其实更希望在这个世界姓霍克利——他不介意在追到小霍克利后冠以夫姓。 （5） 小霍克利家境显赫，在23岁就加入了社会党，有着一副遗传自父系的漂亮面容和母系的高挑身材。 他在法国政坛的政治好友是巴黎老佛爷集团的继承人伊丰·麦耶的表侄。 法兰西人很喜欢长相漂亮的政治人物：比如法国社会经济协会的女部长马琳·斯基亚帕就登上过《花花公子》的杂志封面。 法国人亲切的称小霍克利为“法兰西的儿子”、“塞纳河之子”（塞纳河是巴黎的母亲河）。 托尼欣慰的阅读着法兰西的经济新闻，注视着照片中詹姆斯优异漂亮的面庞。 在法国政坛，财政部长是仅次于总统和总理之后权力边界第三大的重要岗位，同时也是日后成为共和国总统的热门人选。 而在法兰西第五共和国的历史上，就有过三位做过法国财长的总统。 第159章 相信不出十年，他可爱的男友会站上法国公务系统财政体系的金字塔尖。 （6） 通过智能ai的小手段，托尼·斯塔克绕过了法国公共服务网的防火墙，将自己的信息投入了法兰西的公民数据库中，他“完全合法”的成为了一名法国人。 在这之后，他成立了名为“卡博工业”的新兴科技公司。 托尼·斯塔克超越时代的科技立刻让他在法国站稳了脚跟，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了财经新闻上。 ——他仍是过去的那个钢铁侠，虽然是法语版的。 化名为“安东尼·卡博”，托尼·斯塔克的企业几乎在成立的第一季度就开始了疯狂盈利——他从赚到第一笔钱的同时就在给“法国经济与社会发展基金会”捐款，在脸书和推特向詹姆斯·霍克利示好。 是的，他的捐款是政治献金。 法国有合法的“政治献金”制度——政治献金是政治影响力的合法购买，他可爱的男朋友当然需要自己。 与此同时，托尼·斯塔克慢慢收购起了法国的网站、报纸、网络视频服务，入股了几个重要的社交网络平台。 他成为了法兰西数家媒体的重要赞助者、合伙人、投资方和股东。 托尼·斯塔克再一次建立了属于他的传媒帝国。 ——是的，再一次。 斯塔克一直知道媒体是很好的口舌，面对公众时总会需要那么几根舌头，他在上一个世界已经实践过了，那时的他成为了“三藩市”（旧金山）名副其实的主人。 他相信小霍克利能够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7） 当大型企业或有影响力的个人通过捐款来左右政治决策时，人们会对政治献金的合法性和道德性提出质疑。 在某些情况下，这些献金可能导致政策倾向于特定的利益集团，而不是公众的整体利益。 所以政治献金一般要求实名捐赠：捐赠者、捐赠数额和去向都需要公开透明，可以说是在法律框架内的“公开交易”。 像斯塔克这样一边大肆给法国财政捐款，一边在社交网络向年轻的财政部发言人求爱的富豪实在少见。 越来越多的法国人注意到了这名来自美国的新移民——“安东尼·卡博”是一名科技企业的创始人，而他正在向法兰西的政治新星詹姆斯·霍克利告白。 他雷打不动的捐款，关注着财政部发言人的行程，偶尔在推特写写情诗——标准的14行诗，格律严谨的抒情诗体。 ……真是奇妙的一见钟情，但也很对法国人的胃口。 #james hockley（詹姆斯·霍克利） #anthony carbonell（安东尼·卡博） #jameshockleyamoursansréponse（詹姆斯·霍克利还未回应） 上午十点，法国人把这几个词条顶上了推特的法国趋势。 七小时后，从清晨中苏醒的美国人也开始睡眼朦胧的谷歌搜索起了“安东尼·卡博”和“詹姆斯·霍克利”的大名。 今天是个很棒的周末，适合流传一些juicy gossip（流言蜚语）。 （8） 霍克利是个起源于英国的姓氏，来自英格兰东南部的埃塞克斯郡，西边就是伦敦，但霍克利家族却发家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西南部的匹兹堡。 作为钢铁大亨的后代，詹姆斯的法律名是詹姆斯·卡利登·霍克利（james caledon hockley），中间名来自他的曾祖父卡尔·霍克利。 在1912年泰坦尼克号沉没之前，卡尔·霍克利一度是英国白星航运公司（white star line）最大的股东。 卡尔·霍克利的母亲是一名正统的英国贵族，她与匹兹堡的钢铁巨鳄内森·霍克利（nathan hockley）缔结了婚约。 那时大不列颠的世袭贵族在580人左右，并且上议院一年内有几个月都待在伦敦开会，互相都很熟悉。 但按照当时的继承法，爵位只由家族血缘最近的男性继承人继承，所以这个爵位并没有被带到霍克利家。 作为美国公民，霍克利家族不再对爵位那么看重，老霍克利送詹姆斯来法国的理由也正是如此。 法国废除了贵族制度，只剩贵族头衔依旧受法律保护：波旁家族的内部成员为了争夺“安茹公爵”头衔甚至上过法庭。 旧时代的贵族们在二十一世纪的做法似乎有点可笑。 历史的车轮总是惊人的相似，曾经由战争和时代铸就的旧贵族逐渐式微，而新贵族则以财富和权势崛起，这是新的循环，永恒的轮回。 詹姆斯·霍克利是老霍克利最完美的作品。 只不过最近有个叫“安东尼·卡博”的家伙似乎很想将小霍克利收入囊中。 老霍克利对他不爽很久了。 （9） 在法兰西，人人都知道39岁的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娶了大自己25岁的老师布丽吉特。 ——法兰西的第一夫人是马克龙的中学老师，他们相恋了整整12年才结婚。 而詹姆斯·霍克利是霍克利家族的独子，法兰西的政治新星，漂亮的塞纳河宝贝，安东尼会如愿以偿吗？ ——谁也不知道。 就在这样的期待中，托尼·斯塔克和詹姆斯第一次相见了。 那是一场巴黎的慈善晚宴，由“法国儿童救助会”举办，詹姆斯和托尼都受到了邀请。 托尼再一次穿上了他的共生体战甲。 第160章 在皎洁的月光下，银白色的战甲仿佛流淌着耀眼的光芒，像是流动的银河。 从天而降的白色铁人就这样向阳台上的詹姆斯伸出了手。 ——他真可爱。 托尼一眼就看出了詹姆斯是刚刚才来到阳台透口气的。 “亲爱的，很高兴见到你。” 托尼注视着还未属于自己年轻的恋人，缓缓开了口。 詹姆斯·霍克利有些疑惑，他早就知道了眼前这位科技公司的天才总裁，“安东尼·卡博”一向高调，他甚至在不了解自己的时候就在向自己示好了。 “……您想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 詹姆斯有些好奇的问道。 托尼·斯塔克笑了。 “宝贝，我是你的命中注定。” 他终于站到了詹姆斯的面前，温柔的注视着他。 “你应该和我试一试，你不会吃亏的。” 一边说着，斯塔克从一旁侍者的托盘里拿起了一杯香槟，啜饮了一口。 “如果你未来有意愿参选共和国的总统，我会成为竞选团队最大的投资者。” 在这一刻，他简直是世界上最甜言蜜语的游说客。 “我各方面都很棒，”他大言不惭地说道，甚至抛了个媚眼，“je suis comme un pur-sang.”（就像一匹纯种马） 小霍克利被逗乐了。 他听出来了对方正在隐晦的描述一些奇怪的东西。 法国新政府的态度是经济自由化、欧罗巴一体化，詹姆斯着手推动的政策和托尼的想法何其相似。 越是了解对方做了什么，斯塔克越是由衷的喜爱着这名戴高乐主义的青年。 而詹姆斯呢——他还很年轻，单纯是对托尼·斯塔克好奇罢了。 就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们开始了同居。 （10） hatvp（法国公共生活透明度高级管理局）是法国一个独立的行政机构，专门负责调查和防止法国公务员和官员之间潜在的利益冲突。 在同居前，詹姆斯和托尼签署了pacs协定（法国民事互助契约）。 在法国，不管是什么性别的人群，只要是两个人都处于未婚状态、已成年并且彼此不是亲属，就可以缔结一份“民事互助协定”。 可以说，pacs是法国除婚姻之外的民事结合方式——它约定了双方在一起的权力和义务边界。 和婚姻法相比，“民事互助协定”的强制性法律条文少了很多，和同居相比，当事人又被赋予了更多类似婚姻性质的保障。 这是一种介于婚姻和同居之间的伴侣关系。 他们的身价都不低，托尼·斯塔克的净财富大约是曾经的二分之一（57亿欧元），他在这个世界的事业才刚刚开始起步，小霍克利的财产继承也不遑多让，所以一份“婚前协议”很合理。 托尼·斯塔克欣然入住了詹姆斯的府邸。 （11） 由于地处法国中部，毗邻大西洋，洋流为巴黎这座城市带来了温带海洋性气候，春秋季节的雨水总会多一点。 但只要出太阳就会很暖和，巴黎的好天气常常令人心旷神怡。 安闲舒适法兰西的午后，窗外阳光明媚，微风轻拂，将暖意带进了屋内。光线穿透了云层，洒落在巴黎的大街小巷上，建筑物的轮廓都变得清晰了起来，在这样的天气里，塞纳河泛起了一层微波，倒影着周围的建筑和桥梁，城市的绿地和花园也格外迷人，街头的咖啡馆外，人们坐在露天的桌椅间，笑声、谈话声、音乐声交织在一起。 ——真是美好又惬意的生活。 所有的一切如风景般从托尼的脑海中匆匆掠过。时间就像是沙漏中的流沙，随着阳光的滑落而逐渐被抹平了棱角。 人生一直如此，永无回头之路。 托尼·斯塔克久违地感到了满足，他已经很久没有获得这样的平静了。 因为他的身边陪伴着詹姆斯。 法国每周的标准工作时间是35小时，今天不是工作日，詹姆斯正安静的窝在沙发里看书，桌上搁置着一杯热咖啡，味道很香。 不像意大利人那样喜欢喝浓缩咖啡加糖，也不像美国人那样喜欢轻烤咖啡再加奶油和糖——法国人喜欢深色的烘焙咖啡，再加一半的牛奶。 斯塔克喜欢这种醇厚而甜蜜的气味。 “……你在看什么书？” 托尼凑了过去，看到了封面作者的名字，是费德里科·斯特辛格（federico sturzenegger）。 他是马克里时代的阿根廷央行行长，麻省理工毕业的经济学博士，和托尼甚至是校友——斯塔克也是在mit毕业的。 从2007年开始，斯特辛格用了六年时间，将“布宜诺斯艾利斯市银行”从年化损失1.6亿阿根廷比索，转变为了净利润超过13亿比索。 这是个很有趣的故事，他对银行的管理甚至是哈佛大学的经典教学案例。 但在当下，阿根廷比索和美元的汇率是800：1——这个国家破产过整整八次，甚至可以说是经济和金融完全死亡的国家。 为了让理工科（电子工程学和物理学）出身的斯塔克也能听懂，詹姆斯的叙述很简洁清晰。 但他表情却丝毫没有怜悯，这名法国财政部的政治新星用近乎冷漠的态度讲述着另一个国家经济崩盘的全过程。 权要（politician）的最终成就不在于第三方的外界评论，只有本国人民的利益才是最终考量。 第161章 他甚至简单的给托尼上了一堂经济学管理课。 托尼很耐心的倾听着，棕褐色的眼眸久久注视着詹姆斯的面庞，他突然笑了。 “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幻想过自己的伴侣会有怎样的性格。” 他略带骄矜的对詹姆斯说道。 “……我和你才是最合适的那一对。” 斯塔克的表情有些睥睨，他并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无论是高盛、摩根大通还是罗斯柴尔德，他们马上就会在整个法兰西……乃至全世界听到我和你的名字。” “因为我是托尼·斯塔克，”他笑了起来，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本名，“而你是只属于我的詹姆斯。” 他挑起了詹姆斯的下巴，与他分享了一个热烈的吻。 亚里士多德在《政治学》中写道：“人天生就是政治动物。” 是的，权力与爱是一体的——以爱为名的自我欲望，披上了一层名为爱情的皮囊。 对物质与权力的占有欲交织着人类的一生：以至于它可见又不可见，在场又不在场。 托尼·斯塔克注视着独属于他的詹姆斯。 他喜欢詹姆斯身上偶尔透露出的疲惫与孤独，那是一切物欲和精神世界都被满足后透出来的倦怠感、欲望的餍足感，有一种物欲被极尽满足之后的倦息。 他们何其相似——手握权力与财富，在法国政坛的博弈生态中，他们站在人类的最前端。 他们的未来是无限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早就写完了就提前放送番外了！ * 詹姆斯的不同选择造成不同结局，白罐找到的詹姆斯没有离家出走、没有读法学院，去商学院了 *这个世界的詹姆斯没有经历事故，不会被系统找上门 *老佛爷集团的继承人伊丰·麦耶的表侄是34岁的加布里埃尔·阿塔尔 第73章 bau的世界12 哥谭市的傍晚，天空显得灰蒙蒙的，几乎看不到一丝阳光的痕迹。 才刚刚下过小雨，高大的建筑物在阴霾的笼罩下显得苍凉而沉闷，飞机轰鸣着降落在灰蒙蒙的跑道上，喷出的尾气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模糊的痕迹。 当詹姆斯离开航站楼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您不一定要这么做] 反舌鸟站在詹姆斯的肩头这样说道。 [您已经不是人类了，不需要再为人类的城市付出] 它规劝着詹姆斯，轻轻用脑袋蹭了蹭他柔软的鬓发。 [您早已为人类支付过酬金……和无尽的多元宇宙相比，人类的世界不值一提] 它的意思是，詹姆斯早已为哥谭奉献过生命了，甚至可以说，他付出过无数次。 我只是……希望每个人都能有更圆满的结局。 詹姆斯温和的回答了它。 布鲁斯值得拥有更好的哥谭。 …… 在第二天清晨，詹姆斯站在了悼念韦恩夫妇的纪念碑前，他穿着深色的呢绒大衣，内搭了一件黑色的半高领打底衫，怀里抱着一束新鲜的白色洋桔梗。 这里是哥谭的东区。 东区是哥谭市最不发达的地区之一，充斥着贫穷、犯罪、流莺以及毒品和武器的非法交易。 詹姆斯注意到了纪念碑旁摆放着一束微微干枯的白色玫瑰。 这条路原本被命名为“公园路”（park row），因为布鲁斯·韦恩的双亲在小巷内遭到抢劫犯的射杀而被叫做“犯罪巷”（crime alley）。 巷子旁曾经盛极一时的帝王剧院（monarch theater）也因为凶杀案而一蹶不振、进而破产，韦恩集团在这里设立了韦恩纪念碑以悼念韦恩夫妇。 离这里不远的位置，就是“托马斯·韦恩纪念诊所”，它是东区极少的几家免费诊所之一，由莱斯利·汤普金斯医生经营，布鲁斯通过“韦恩基金会”资助着这位善良的医生。 他一直在试图拯救哥谭。 [您无法拯救所有人] 反舌鸟注视着詹姆斯，静静地对他说道。 ……我从不觉得自己能拯救所有人。 詹姆斯弯腰放下了那束白色的洋桔梗。 ——他其实可以，辅助系统和詹姆斯都知道，那是他的“自然权利”（birthright）。 管理员随时可以拨动时间线，回到韦恩夫妇被枪杀的那个晚上那一秒钟前，只要指尖轻触那颗子弹的轨道，韦恩夫妇将重获新生。 但那是不负责任的。 时间线的“分支”由无数的“选择”带来，在概率学上是一种无序的数列，任何人的不同选择都会造成一种全新的可能。 一旦改变了时间线，所有人的命运都会被再次打乱。 最糟糕的情况会像“闪点”大事件所呈现的那样——巴里·艾伦试图回到过去拯救自己的母亲，正义联盟却因此不复存在：海王与神奇女侠发起了战争，超人自幼被军方监.禁，年幼的布鲁斯死于遭遇劫匪的夜晚，托马斯·韦恩成为了蝙蝠侠，玛莎·韦恩却变成了小丑。 詹姆斯可以比小闪做得更好，他能让所有事情都向好的那面发展，但他无法为了私欲改变过去，这是责任。 苦难造就了英雄们的性格与人生，也创造了他自己。 詹姆斯很清楚这一点。 他沉默了半晌，微微凑了过去，用袖口擦了擦纪念碑上落下的灰，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的动作会把衬衣袖口弄脏。 第162章 事实上，布鲁斯是我目前为止……见过的最浪漫的人。 詹姆斯缓缓对辅助系统说道。 这种浪漫不是金钱与地位的追逐，不是名利的虚荣，更不是世俗的盛宴……而是英雄主义。 人人都知道哥谭是一座泥沼中的城市。 微风吹动了詹姆斯的黑发，额前有几缕落下的发丝模糊了他的视线。 孤独的灵魂不灭，自由的生命不息——所有的一切都源于人性。 [我有些想念小氪] 反舌鸟突然这么对他说道。 作为辅助系统，它永远都搞不定复杂、多变、难以捉摸的人性——纵然不存在过冲突的关系，也会突然间因为一言不发而变得异常冷漠，以主观猜忌去误解对方已经是习以为常。 布鲁斯·韦恩曾经拒绝向詹姆斯交付他的信任，他们因此而暂别。 所有的人和物里，只有氪星狗狗和辅助系统最合得来。 它知道布鲁斯·韦恩一直都关注着自己的宿主，说不定对方早就知道詹姆斯来到哥谭的消息了——现在正通过什么方法注视着他们。 比如巷子远处的监控……詹姆斯手机里的定位软件或是酒店的监听器之类的。 它能理解超级英雄们对宿主超乎寻常的关注，它同样喜爱他的品格。 在无数次斗争、跌倒、反抗和挣扎中，超级英雄们终会发现，他们需要的从来不是恋人或伴侣，而是一个可以沟通的灵魂。 辅助系统注视着他们，却从不发表自己的见解，那不是它的义务。 只有詹姆斯才是系统的管理员。 …… 以霍克利集团的名义，詹姆斯打算在第二天预约和韦恩总裁的洽谈。 哥谭早已病入膏肓，他和布鲁斯都知道这一点。 哥谭市政府削减社会福利开支的“紧缩政策”，是新自由主义实行以来的一项重要改革措施。 它通过减税、财政赤字等方式应对经济停滞的问题，但随之而来的私有化、资本去管制化、外包策略使社会安全不断被破坏，公共资产被上层阶级以圈地的方式掠夺，贫富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更多人被推向了深渊。 正如大卫·哈维(david harvey)所言，新自由主义实际上是通过加剧不平等，进一步重建上层阶级的经济力量。 可哥谭并不是没有希望的： 1666年，伦敦在遭受黑死病的一年后被烧毁；1871年，芝加哥大火摧毁了17000多栋建筑；1906年，旧金山发生了地震和火灾，摧毁了该市80%以上的地区；2005年，卡特里娜飓风袭击了新奥尔良，近百万人流离失所。 但上述的每一座城市都振作了起来，哥谭市同样可以被“拯救”。 击败一名恶棍甚至一支军队并无法拯救哥谭的灵魂，布鲁斯为此付出了太多心血，政客、警察和普通市民都需要停止用腐败和冷漠毒害他们的城市。 如果人们改变了，城市也会改变。 詹姆斯决定先起草一份“哥谭住房福利”计划书。 …… 但就在这个晚上，詹姆斯所在的酒店套房内，蓦然出现了一道时空的裂痕。 [空间维度互相影响，有什么正在接近我们的世界] 反舌鸟第一时间提醒了詹姆斯。 房间内被撕扯出了一道明显的时空漏洞，裂痕的边缘像是被无形的力量不断裁切，透露出了内里的虚空。 那是—— 那是一只身着罗宾服装的狞猫。 詹姆斯微微眯起的眼睛猛然瞪大了。 半人高的兽化狞猫从半空的时空缝隙中扑向了詹姆斯，他挥舞着尖锐的爪牙，喉咙里发出了“赫赫”的声响，差点张一口咬下反舌鸟的头。 ——达米安·韦恩。 这是来自其他宇宙的达米安·韦恩，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的韦恩幼子。 詹姆斯接住了他，只是被大猫撞了个趔趄。 他在看到达米安的第一眼就确认了他的身份，管理员的权限能够辨别“时间流”的来源，早在作为阿斯加德神明的时候，他就能透过魔法直视“内里的真实”了。 狞猫状态下的达米安是一只纯粹的小兽，完全没有作为人类的意识，只剩下了动物本能。 在被詹姆斯禁锢在怀里的这一刻，达米安依旧龇牙咧嘴。 在辅助系统的信息传输下，詹姆斯极快速的浏览了达米安所处的世界进程——这一切都起源于失控的加罗孢子（garro），达米安体内的海星孢子将他转化为了兽人。 [您真的需要抽空维护一下时间轴的斜率与‘时间隐力’了] 反舌鸟灵巧的躲过了狞猫的牙齿，用翅膀狠拍了一下猫头。 它努力地规劝着詹姆斯早点开始工作。 是的，达米安·韦恩是被“超时间流”（hypertime）裹挟进入这个世界的。 ——有人跨越了多元宇宙的时间线，完成了“某段历史的重启”，引起了“超时间流”的紊乱。 辅助系统并不知道这一切是另一个世界的“究极钢铁侠”做的。 ——如今的法兰西白罐为了得到“属于他的永恒幸福”，花了整整六年的时间找到了詹姆斯的某个起源，造成了短暂的“超时间流”。 他像是盘踞在伊甸园的毒蛇，诱骗着对方进入自己的领地，牢牢攥住了对方的心神。 毫无节制的跨越时间线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第163章 如果是“反监视者”（anti-monitor）、“观察者”（watchers）或是“曼哈顿博士”（doctor manhattan）在这里，一定会为此感到恼怒： 至尊小超人就曾打破过“现实之墙”的屏障，造成的“时空波动”改变了一些既定的事实，其中就包括杰森之死——二代“罗宾”杰森·陶德因此复活。 但那是属于“神圣时间线”过去的历史，如今的多元宇宙由系统“枚举”的方式维护。 詹姆斯并没有考虑那么多，他更关心眼下的达米安。 兽化的达米安没有人类的神志，大猫全身的毛都炸开了，脖子上系着的铃铛“叮当”直响。 ——好在管理员有着超越常人的体格，不会被狞猫划破肚皮，不过他的外套早就被抓坏了。 詹姆斯固定着达米安的爪子，另一只手非常轻柔的探着他的后背和肚皮——全世界的猫科动物都不喜欢被摸肚子，无论对方的动作有多么柔和。 达米安呆楞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了一阵警告的咆哮，身后长长的尾巴十分不耐烦地“啪啪”敲打着地面。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张嘴想去咬詹姆斯的手指——但是失败了。 “……他断了三根肋骨，手臂和背阔肌还有几处撕裂。” 严重的断裂是可以摸出来的，达米安的肋软骨有轻微的移位——毫无保护的状态下，跨越维度空间会受到几乎致命的伤害，兽化给予了达米安更强壮的体格，这已经是最幸运的状况了。 兽化的达米安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从骨龄来看，他只有14岁。 詹姆斯轻轻叹气。 “无论怎样，我应该带他去看医生。” 事实上，管理员的能力也能让达米安的身体恢复如初，但他不确定兽化状态下的达米安能否接受“时间的逆转”——更别提达米安刚刚跨越了时空的屏障。 时间是很微妙的抽象概念，詹姆斯怕自己一不小心把达米安变成小猫崽。 达米安·韦恩首先需要的是身体检查。 看着达米安逐渐安静了下来，反舌鸟重新飞回到了詹姆斯的肩头。 在看到反舌鸟的那一刻，狞猫翠绿色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张牙舞爪地伸长了尖锐的爪子，试图将詹姆斯肩头的鸟球球捞进嘴里。 狞猫一定是把小鸟当做了自助餐时的小蛋糕。 达米安的指甲又一次划破了詹姆斯的西装外套，但詹姆斯一点都没有在意，这件衣服在十分钟前就已经报废了。 [……您是指带他去看兽医吗？] 辅助系统盯着达米安的爪子，抖了抖翅膀，难得讲了个冷笑话。 詹姆斯小声叹气，小心翼翼地伸手摸到了达米安脖子上的项圈卡扣。 铃铛声对猫咪有害。 猫科动物的听力非常敏锐，铃铛的声音对它们来说类似于持续的“噪音暴露”，长期处于这种环境中可能会影响它们的听觉，甚至可能导致听力受损。 他解开了达米安脖子上的铃铛项圈。 “……我们去韦恩庄园。” 作者有话要说： *bau世界是mcu和dceu的融合，老爷是芭乐蝠（青年）+本蝠（中年） *黑暗骑士三部曲被诺兰魔改了，这个世界没有“刺客联盟”（league of assassins），只有“影武者联盟”（league of shadows），塔莉亚没有生下达米安就死了，详见the dark knight rises（2012） *达米安来自earth-0（主宇宙）的蝙蝠家，正在经历“泰坦：野兽世界”大事件 第74章 bau的世界13 詹姆斯初步为达米安处理了伤口，很小心地用剪刀剪开了那套破损的罗宾服装。 处理伤口的时候，将衣服剪掉是为了更好地检查，确保伤口周围没有外伤，也有助于防止衣物与伤口摩擦，造成不必要的感染和二次伤害。 唯独的达米安的罗宾手套很难摘下来，詹姆斯花了一点时间——狞猫尖锐的爪子戳破了指尖的部分，从手套里露了出来。 达米安还一度试图在詹姆斯为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叼住对方的咽喉：兽化的人类只剩下了动物的本能，有些兽人在面对强大的敌人时会选择逃跑，但这只狞猫不是这样，他在潜意识里对狩猎超有信心。 ——十四岁的达米安·韦恩认为自己才是世界第一厉害。 夜幕沉沉，时间来到了哥谭的后半夜。 韦恩庄园就坐落于哥谭市郊区的高地上。那是一栋后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大型宅邸，曾经重建过一次。 布鲁斯修缮了许多地方，包括能够起驾商用飞机的两条跑道，庄园周围是茂密的树林和草坪，布鲁斯还修建了一座人工湖以掩盖地下洞穴和他的蝙蝠战机。 詹姆斯就这样在夜巡结束后的凌晨敲开了韦恩庄园的大门。 …… 当庄园内的布鲁斯·韦恩看到了詹姆斯的时候，他的视线微微凝滞了。 布鲁斯穿着一件定制的蓝色衬衣，衬衣的领子没有抚平，一边很慵懒地耷拉着，预示着这件衣服的主人正准备换下衬衣入眠。 他的衬衣袖口整洁地卷起，露出了精壮有力的小臂。 詹姆斯很艰难地克制了自己的强迫症，没有指出布鲁斯着装上的问题。 在看到达米安的那一刻，布鲁斯凝重的蹙起了眉。 达米安几乎立刻就感觉到了危险，狞猫的耳朵向后压低下垂、身体也因警惕而微微弓起，变得紧绷。 第164章 他对着布鲁斯呲牙，喉咙里发出了“嘶哈”的声响。 “它是什么？” 布鲁斯的声音有些紧涩，他皱着眉问道。 他下意识猜测詹姆斯带来了一个变种人小孩……不，这是一只半人高的狞猫，更像是被改造后兽化的物种。 注视着沉默的黑暗骑士，达米安的动物本能发出了警报，他焦虑地把全身的毛都炸开了，翠绿的瞳孔也变得尖细，不断地咆哮低吼着。 “……他断了三根肋骨，多处肌肉撕裂。” 詹姆斯注视着龇牙咧嘴的狞猫，目光有些愧疚。 是他没有提前察觉到“时间流”的异常，达米安不该遭遇这些。 假如是“奇异博士”史蒂芬·斯特兰奇看护着时间线，这一切说不定就不会发生了。 反舌鸟眨了眨绿豆似的小眼，摇头晃脑表示不敢苟同。 ——斯特兰奇也不是什么保守派。 earth-199999的奇异博士曾为了一千四百万分之一的可能，亲手把时间宝石交给了灭霸，让那名泰坦星人打下了响指。 “我需要你的帮助……布鲁斯。” 詹姆斯恳切的说道。 “它应该先做个全身检测和化验，韦恩庄园有止咬器面具。” 布鲁斯回答了他，谨慎地审视着达米安——野兽的唾液是会感染伤口的，眼前这只狞猫显然有着旺盛的攻击欲。 他在这里使用了“it”这个第三人称代词的主格。 詹姆斯渐渐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布鲁斯刚刚说了什么。 what the frick！ ……布鲁斯·韦恩居然建议让达米安戴上防咬器。 真是令人震惊的发言。 “你知道吗……他事实上是你‘同位体’的儿子。” 詹姆斯缓缓说着，安抚性地揉了揉达米安毛茸茸的耳朵。 他着重了“he”这个词，达米安显然是名少年而不是小野兽。 即使是布鲁斯·韦恩也下意识微微睁大了眼睛。 “…meow?”（喵） 完全不知道刚刚差点发生了什么的达米安仍在喵喵直叫。 “他是塔利亚·古尔和‘你’的儿子。” 詹姆斯这样说道。 布鲁斯眯了眯眼。 早在多年前，塔利亚·古尔及其父亲拉尔斯·古尔就已经被“影武者联盟”宣告死亡了。 他并不记得自己和塔利亚有过……孩子。 但他没有立刻反驳詹姆斯。 人体的任何组织都包含着dna遗传信息，他不确定对方是否得到过自己的血液。 “他的母亲来自‘刺客联盟’。” 詹姆斯向他补充道。 布鲁斯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平行世界的差异化。 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刺客联盟”。 “影武者联盟”在九年前试图毁灭哥谭，但被他和詹姆斯阻止了。 他与自己的‘同位体’是不同的。 为了让达米安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布鲁斯给狞猫吸入了一点安抚猫科动物的信息素喷剂——成分很安全，是人造费洛蒙、β-2肾上腺素、纯化水和稳定剂。 但詹姆斯却注意着他的万能腰带。 蝙蝠侠的工具很全，多功能腰带里不仅有蝙蝠镖、呼吸器、烟雾弹和催泪.弹，甚至还有emp手榴弹、追踪器、密码序列器和“驱鲨剂”。 这只是他看到的极少一部分东西。 詹姆斯高高挑起了眉梢。 ……哥谭市的下水道有鲨鱼吗? 反舌鸟对此表示怀疑。 好在布鲁斯的喷剂很有效果，狞猫达米安打了两个喷嚏，缓缓把头埋进沙发里睡着了。 在送达米安去蝙蝠洞检查身体后，阿尔弗雷德为他们送上了红茶和什锦饼干。 和九年前相比，这名严谨温和的老管家几乎没什么变化，詹姆斯很礼貌地向他小声道谢。 但他注意到了对方很准确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霍克利先生”，所以布鲁斯早就向老管家介绍过自己了。 詹姆斯下意识歪了歪脑袋。 布鲁斯有些热情地不寻常。 …… “我以为……你不会再回到哥谭。” 布鲁斯一直认为，上一次见面就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相见：詹姆斯拥有了自由的身份和美满的家庭，他会获得全新的阳光下的生活，不必要陷入哥谭的漩涡。 他以为詹姆斯不会再次回到哥谭。 布鲁斯紧紧抿起了嘴唇，嘴角微微向下，在他的脸上浮现了属于蝙蝠侠的严肃。 不是布鲁斯扮演着蝙蝠侠，而是蝙蝠侠一直以来扮演着布鲁斯·韦恩。 在这一刻，他并没有用笑容矫饰自己的情绪，布鲁斯将自我克制的那一部分展现在了詹姆斯面前。 蝙蝠侠起源于复仇，但他的敌人从来不是可见的杀手，而是哥谭的罪恶。布鲁斯秉持着不杀主义，永远无法为自己复仇，也因此警惕着所有。 他几乎不向任何人交付自己的信任。 但也正是这样，三年前的詹姆斯因为他的误解而选择一意孤行，他失去了对方——再一次。 布鲁斯在觉得愧疚。 詹姆斯对这个表情有些熟悉，他在离开堪萨斯前可没少见过——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或许夹杂着复杂的歉意与深深的倦意。 第165章 “……谁不想让哥谭变得更好呢？” 詹姆斯很诚恳地的回答了他，小小地抿了一口浓郁的英国红茶。 ——阿尔弗雷德很贴心地加了一些牛奶，这种英国人的习惯和老霍克利的口味如出一辙，詹姆斯很喜欢这个味道，他小时候就是这么喝红茶的。 “布鲁斯，我曾经也是哥谭居民。” 他拿出了一份计划书。 …… 犯罪率上升的罪魁祸首是失业率，它影响着社会结构和经济因素，并带来了教育问题。 在20世纪30年代中期，美国迎来了经济大萧条时期，国内的工业生产下降了47%，实际国内生产总值（gdp）下降了30%，在大萧条的高峰期，哥谭的失业率超过了20%，自此，哥谭一蹶不振*。 直到如今，哥谭市的失业率依旧在全美排名前列，2014年，美国的失业率为6.7%，但哥谭保持在10%左右。 当政客们谈论“充分就业”时，他们通常指的是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简称 nairu，这个术语是根据米尔顿·弗里德曼的“自然失业率”概念发展而来的。 资本需要保持一定失业率，来稳定用工成本，马克思主义者会称之为“结构性失业”。 这是无法改变的现实——人与人之间需要有一定差异，来稳定生产者的工作效率。 一切矛盾都是阶级矛盾，但只要还有“管理”这个词，就存在着阶级。 从来就没有“独立于人类而存在”的资本，资本和权力本质上是一回事：对资源的分配权。 对政客们而言，只要能满足经济目标，就可以容忍失业。 ——永远有部分人想使用你，而不是跟你分享。 詹姆斯很清楚这一点，他因此离家独行。 在不作为蝙蝠侠的白天，韦恩总裁能做的只有“慈善事业”与“资助贫困人群”。 一个阶层占据了生产资料，然后不断改进技术、降本增效，需要的雇员越来越少，造成了生产过剩；另一个阶层有需求，消费能力却不足，因为利润绝大部分流向了前一个阶层——这是哥谭贫困人口的根本问题。 这也代表着“剩余价值”的掠夺，当劳动力的技能与雇主要求的技能不匹配时，就会造成失业。 贫富愈加悬殊后，除了输出矛盾，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哥谭因此进入恶性循环。 布鲁斯已经做了他能做的所有——詹姆斯很清楚这一点。 韦恩集团价值数百亿美元，创造了大量就业机会，布鲁斯为慈善事业投入了大量资金，通过“韦恩基金会”，他为许多穷人提供了食物、衣物、住房和医疗服务，并为出狱的前罪犯们提供了康复和再教育服务。 在上流社会的慈善晚宴上，布鲁斯·韦恩鼓励着其他人向消除贫困和促进教育的慈善团体提供类似的捐款。 “韦恩基金会”曾捐赠了近1亿美元用于重建哥谭东区的学校、房屋和基础设施。 ——没有人能改变自己的意识形态，他们别无选择。 詹姆斯的计划需要数年的时间。 “韦恩基金会”为哥谭市数百家免费医疗机构提供了资金，“霍克利基金会”则可以支持和协助孤儿院、免费学校和食品捐赠机构的运营，并为东区有资金困难、无法上学的孩子提供教育。 詹姆斯愿意为了哥谭回到家族中去，他能说服他的父亲。 他们可以一起资助victims.inc（犯罪受害者协会），为哥谭市受犯罪影响的公民提供支持和服务。 在詹姆斯的设想里，霍克利集团将成为哥谭市的一部分。 布鲁斯的心中有些酸涩。 他知道眼前的青年在试图拯救哥谭。 詹姆斯正在严谨地叙述着自己的提案，他看起来如此柔软……如此闪闪发光，在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温和又笃定的光芒，那是迷人的执着与对正义的追求。 ——还有对布鲁斯·韦恩纯粹的善意。 注视着认真专注的詹姆斯，布鲁斯钢蓝色眼睛隐藏着愧疚和隐忍。 驱使着布鲁斯·韦恩在哥谭行动的理由是恐惧、愤怒与自我救赎。 除此之外，他一无所有。 面对着詹姆斯的善意与赤诚，惶恐和歉疚淹埋了他。 但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再孤单。 站在詹姆斯面前的，是一名内心破碎的男人和他仅剩下的、惊慌失措的灵魂。 作者有话要说： *by the mid-1930s，“industrial produc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 declined 47 percent and real gross domestic product (gdp) fell 30 percent”(britannica 3). 第75章 bau的世界14 第二天一早，韦恩庄园的餐桌格外热闹，主要是两只小鸟一直目光炙热的盯着主座上的布鲁斯·韦恩。 如果不是迪克还在布鲁德海文，那他现在大概会得到三只罗宾鸟的注视。 “阿福都和我们说了。” 杰森往嘴里塞着全麦贝果，笑眯眯地对布鲁斯说道。 “da-mi-an.”（达—米—安） 提姆在这一刻与杰森统一战线，把声音拖得长长的，跟着补充了一句。 “布鲁斯，所以他在哪儿呢？” 提姆很愉快，他终于不是最小的罗宾鸟了。 ——达米安当然无法和他们一起用餐。 “加罗孢子”是以斯塔罗海星为蓝本的寄生物，它的思维逻辑和宿主一致，却会本能地转移到更强大的宿主身上。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自从扑入了詹姆斯的怀中，它畏惧从达米安的身体里离开。 第166章 逻辑思维简单的棘皮动物天生就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布鲁斯的方案是安全的“生物混淆药剂”，让达米安身体里的加罗孢子“自愿”离开他的身体。 所以达米安暂时只能保持现在的样子——作为一只没有烦恼的暴躁狞猫。 提姆·德雷克很开心，他因此查了很多饲养大型食肉动物的资料： 狞猫的咕噜声（caracal purrs）是“我很舒服”的意思，耳廓朝前、自然耸立代表着“我在认真辨别空气中的气味”，在捕猎时，狞猫还会学习鸟类的叫声，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声响。 他几乎要向达米安倾倒所有的爱了——谁能拒绝一只来自韦恩家的大猫呢？ 只可惜和提姆准备的“德雷克牌”剔骨鹿肉和兔里脊比起来，达米安更喜欢阿尔弗雷德制作的全脂酸奶碗和无盐班尼迪克蛋。 杰森为此嘲笑了提姆一番。 詹姆斯这才想起达米安·韦恩的食谱和韦恩家的其他人有些不同——他不吃肉类。 达米安是在两年前救下“蝙蝠牛”后决定不吃牛肉制品的，但他不是个全素主义者，仍然会食用乳制品和蛋类，兽化状态的狞猫保留了身体的这种本能。 他真的非常喜欢小动物。 他有一只叫提图斯（titus）的蝙蝠狗、叫阿尔弗雷德（alfred）的蝙蝠猫、叫杰瑞（jerry）的蝙蝠火鸡，甚至有过一只名为歌利亚（goliath）的蝙蝠龙——在他原本的世界，小乔纳森·肯特一度认为达米安可以组建一个他自己的超级宠物联盟（league of super pets）。 辅助系统也因此怀疑，自己在第一天遭到狞猫的袭击是因为达米安想要一只“蝙蝠鸟”。 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在意识里和反舌鸟交谈，詹姆斯很快做好了决定：如果达米安世界的蝙蝠侠暂时没有找到这个宇宙的坐标，他会等到达米安康复后送他回去。 韦恩总裁格外慷慨，他无限期的向詹姆斯提供了韦恩庄园的客房，阿尔弗雷德也很欢迎他的到来，詹姆斯有些受宠若惊。 在等待韦恩集团的技术总监卢修斯·福克斯研制“生物药剂”的这段时间里，詹姆斯打算解决自己此行的另一个目的：他在马里布时见到了奥丁的渡鸦，它曾说过洛基和索尔就在哥谭。 ——阿斯加德的皇子离开了神域太久，以至于奥丁亲自拜访了詹姆斯。 他应该解决这个问题。 这样想着，詹姆斯斟酌着开了口。 “布鲁斯，在哥谭夜巡的时候，你是否遇到过……一对‘异于常人’的兄弟？” 布鲁斯·韦恩挑起了眉梢。 “其中一名是法师，另一个是拥有雷电力量的战士……” 詹姆斯思考了片刻，努力概括着索尔和洛基的形象。 “……或许他们还自称‘阿斯加德人’？” 他小声询问着布鲁斯。 布鲁斯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他点了点头。 在一星期前，哥谭市确实出现过两名自称是‘阿斯加德之神’的外星人，其中那名法师在哥谭留下了许多魔法用品。 阿斯加德皇子的脾气可称不上“亲民”，恶作剧之神的魔法在九届内超群。 企鹅人的“冰山餐厅”在那个晚上被冰冻上了大门，至今无法开业——奥斯瓦尔德是扶着腰从窗户里爬出来的，起初他还以为这是来自维克多·弗里斯（aka急冻人）的报复。 哥谭市大名鼎鼎的谜语人——爱德华·尼格玛，自从捡到了一只刻着“安德华拉诺特”（andvarinaut）字样的戒指，突然就得了严重的失语症，嗓音沙哑几近失声，半句谜语都从嘴里吐不出来。他试图把那只戒指丢掉过很多次，但转头戒指又会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著名的反派“泥脸”被困在了名为“艾瑞尼尔”（eldhrimnir）的陶罐里——不论怎样都无法把自己倒出来，可怜的泥脸成了一锅泥汤，布鲁斯已经调查过了——这是英灵殿里用来烹煮神猪“沙赫利姆尼尔”的大锅。 “务实”的哥谭市民都不喜欢魔法，黑面具也一度被吓得半夜出不了门。 布鲁斯给约翰·康斯坦丁开过价，想雇佣他回收洛基的魔法物品，但康斯坦丁似乎不愿掺合进奥丁森的家务事里，叼着香烟的颓废魔法师几乎立刻摇着脑袋拒绝了哥谭阔佬。 ——洛基几乎将哥谭市翻了个底朝天。 听着布鲁斯·韦恩讲述的哥谭现状，詹姆斯目瞪口呆。 “……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詹姆斯叹了口气，他向布鲁斯保证着。 “……他们是阿斯加德的皇储，我会让他们回去的。” 他曾注视着他们长大。 这样想着，詹姆斯简单向布鲁斯介绍了他们的身份，索尔·奥丁森甚至是复仇者联盟的一员，他和神盾局的关系还算融洽，只是不常与地球联系。 “雷神”索尔和“邪神”洛基——布鲁斯·韦恩当然知道他们，克拉克·肯特早就分享过他的信息了。 但他只是静静地倾听着詹姆斯的叙述，偶尔恰到好处地颔首，并没有拒绝詹姆斯的帮助。 …… 夜晚的哥谭仍然下着一点小雨，雨滴挂在建筑物的边缘和滴水兽雕像的爪牙上，街道上的灯光照映着湿漉漉的路面，反射出了昏暗的光芒。夜色深沉，哥谭的黑暗、罪恶仿佛是这座城市的呼吸声。 第167章 一切就像九年前的那天一样，今晚又是一次常规的夜巡。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兔子面具的青年肩上蹲着一只小反舌鸟。 詹姆斯屈膝而立于滴水兽的一侧，身体微微倾斜，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眼前的城市。 他身上的装备也丰富了很多，灰白色的护甲是韦恩集团出品的科技，穿起来有点像hasbro公司的漫画《特种部队》里的“白幽灵”（storm shadow）。 他的指尖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用神域的魔法寻找着属于神域的物品——这是最高效快速的方法。 今天和詹姆斯一起回收魔法物品的是杰森·陶德，布鲁斯在处理另一综有关“利爪”的案件——这个晚上没有黑漆漆的蝙蝠侠，而是灵巧的兔和鸟的组合。 杰森看起来心情不错，就算是多米诺面具也无法遮掩他的雀跃，他在和“哥谭的兔子”一起夜巡——就像他小时候期盼的那样。 魔法将他们引导向了哥谭老城区的标志性建筑——圣斯维松教堂（st. swithuns church）。 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们同时注意到了教堂石阶上插着的那柄长剑。 在夜幕的哥谭，这柄双手斩剑燃烧着类似于火焰的光芒，无论是黑幫还是市民，每个人都很识相的避开了这里——经过了整整一周的恶作剧洗礼，没有人再会触碰那些奇特的魔法物品。 詹姆斯认出了剑柄上独属于矮人的技艺，他们最喜欢附予武器火焰，这是一种炫技。 ——他曾在神王的宝库中见到过它。 [提尔锋（tyrfing）] 反舌鸟眨了眨眼睛，也在同一时间对詹姆斯念出了它的姓名。 提尔锋是北欧神话中的魔剑，人类常常称它为“斩裂剑”，含义是“撕裂者”（ripper）。它一出鞘就必然见血，不仅会带来胜利，也会使持有者陷入毁灭。 “不要碰它，”詹姆斯提醒了杰森，“那是斩裂剑‘提尔锋’，它对人类而言太危险了。” 为奥丁服务的矮人们喜欢矿石、冶金，具有高超的工艺技巧，偶尔会打造一些邪恶的物品，以证明自己高超的水平。 提尔锋有双面刃，剑刃是永远不会锈蚀的乌鲁金属，剑柄是由黄金铸造的，镶嵌着宝石，且刻有诅咒含义的卢恩（runes）符文。 ——经典的矮人风格与审美。 “我查了这个名字的历史记载……它被记载于《古埃达》和《赫瓦拉尔萨迦》。” 蝙蝠的内部通讯频道里，提姆快速敲击着键盘，一边阅读着资料，一边对他们说道。 “它被认为是……‘只要出鞘就必得带走人命，而且迟早会使持有者步向灭亡’”。 “——哇哦，魔法。” 他发出了一声感叹。 只要没有血液的喂养，提尔锋剑就会伤主，使所有者“绝嗣、衰败、内斗”，这就是卢恩符文上刻写的诅咒。 而它被洛基遗留在了哥谭，甚至不是复制品。 詹姆斯却觉得这是诱饵——作为一柄永恒燃烧的大剑，只有冬神冰冷的魔法能让它冷却。 他下意识勾起了嘴角。 索尔和洛基一定会在等着自己上钩。 詹姆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句阿斯加德的谚语：“见到狼的耳朵，离狼牙也不远了。”（where there are wolf's ears，wolf’s teeth are near） 他伸出了手，尝试用风雪的魔力令其降温。 ——果然，在触摸到剑柄的前一刻，魔法的波动带来了一道从天而降的苍白闪电，它划破了哥谭的夜空，瞬间将整个夜晚点亮。 随之而来的是砸入地面的雷神之锤，隔绝了詹姆斯的指尖和剑柄。 ——索尔·奥丁森，这位阿斯加德的大皇子出现在了闪电落下的雷鸣中。 阿斯加德的皮甲十分贴身，凸显着索尔宽阔的肩膀和坚实的臂膀，在看到詹姆斯的那一刻，他浅蓝色的眼眸亮了起来，像是被日光点亮的海洋。 索尔下意识地伸出了双臂，但又迟疑了。 他大概是想要拥抱眼前的詹姆斯，却又害怕唐突。 “——我真想念您，导师。” 明明是身材高大英俊的战士，他笑起来还是过去那个快乐的小熊仔。 洛基的魔法也在这一刻显现。 和威风凌凌的雷神不同，沉默的恶作剧之神更为内敛。洛基依旧纤细瘦削，穿着一套暗金色的阿斯加德金属战袍，身后是墨绿色的披风，头盔上竖立着两只代表权力的金属尖角。 他的身后背着一只剑鞘，装着的匕首很长，“原始埃德曼合金”与“乌鲁金属”闪耀着光辉，那是詹姆斯曾经送给他的那只。 但这并不是他的真身。 洛基最拿手的魔法是“幻象投射”（illusion-projection）和“复制分身魔法”（duplication-casting）。 前者需要细致地描绘一个外部世界可感知的非己幻象，而后者需要一丝不差地重现“一个与自身身体完全相同”的摹本，相当于分子结构的全息镜像*。 在阿斯加德，魔法和科技是同一种东西。 冬与狩猎之神拥有着一双能够看穿魔法的眼睛，詹姆斯认出了眼前的“洛基”是个分身。 ——但他并不知道这源于洛基的畏惧。 面对着不请自来的外星战士与法师，杰森迅速甩出了长棍。 “老师……” 第168章 站在一旁的索尔有些嗫嚅，他没有权力请求詹姆斯宽恕洛基。 “……您会原谅洛基吗？” 他的声音很轻，因为他曾亲眼见证詹姆斯为洛基的诡计而死。 此刻的詹姆斯却看起来一点都没有生气。 “洛基……” 詹姆斯注视着阿斯加德瘦削的二皇子。 “我早已原谅你了……” 洛基的眼睛有些发亮，心底升起了期冀。 ——然后又很快跌入了谷底。 因为詹姆斯又一次开了口，他正温和的注视着洛基，仿佛对方从未给予过自己伤害。 他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责怪你。” 詹姆斯专注地凝望着他。 “洛基，我并不怨恨你，你该得到彻底的解脱。” 在某种程度上，冰霜巨人是属于冬神的眷属，当洛基的心情剧烈起伏时，詹姆斯能模糊地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在这一刻，詹姆斯轻轻叹息。 “洛基……我能看到你的心。” 寒冬和冰霜巨人的羁绊太过于深刻，他感受到了翻涌在阿斯加德二皇子心间的思念与恨意。 “……你仍在痛恨我吗？” 詹姆斯微微侧头感受了片刻，目光却流露出了几分惊讶。 因为他察觉到了洛基心中的自弃。 洛基在怨恨他自己。 哥谭的夜晚飘起了小雨，詹姆斯的指尖簇拥着几缕寒风，凝结成了霜雪，洛基卷曲的黑发也在风中微微摇曳。 在这一刻，风雪使他们心意相通。 在哥谭的雨夜里，洛基·劳菲森沉默不语。 他憎恨着自己也憎恨着导师——因为他的心是个永远无法填满的黑洞。 詹姆斯起初还有些不解，但又逐渐变得恍然。 他走到了洛基的身前，凝视着他的双眼。 “洛基……那是我自己的选择。” 詹姆斯指的是他自愿为他们死亡。 他将手掌放在了洛基的脸上，用寒冷的魔法安抚着对方不安的心，洛基的皮肤又一次无法抑制地显现出了属于冰霜巨人的蓝色皮肤。 “…and i forgive you.”（我宽恕你） 詹姆斯的声音很平静。 阿斯加德的二皇子却颤抖着摇了摇头。 洛基感到了绝望，这不是他想要的。 至始至终，他想要的只有冬神的爱。 ——詹姆斯为他死去过一次，他从未责怪过自己，因为他并不爱自己。 洛基的痛苦深刻且持续，可即使他向詹姆斯剖白内心，他也依旧束手无策、不会得到解脱，因为他无法逃脱自我罪罚。 ——他曾渴望有人至死都深切的爱着自己，他盼望对方向他确认“爱和死亡一样强大”，他一直希望詹姆斯能将自己扶持上王座。作为冰霜巨人之王劳菲的独子，他的爱是试图毁掉对方，也期盼被对方毁灭。 但他们的体内流着不同的血：冰霜巨人的血液是深蓝色的，而阿萨神族和中庭人流着鲜红的血。 这条鸿沟从一开始就隔绝了他们。 洛基所有的恨都源于爱，詹姆斯照看着年幼的他、他鼓励他，更馈赠他——只是因为责任。 他并不爱他。 洛基仍然静默着，他想说的话如同哽咽在喉咙的风暴，全都堵在了胸腔中。 他像是一场冰冷却即将翻涌的海啸。 索尔·奥丁森注视着沉默的洛基，用眼神制止了他的弟弟：作为一名阿斯加德的皇储，他不该继续对导师说出那些失礼的话了。 洛基默默地凝视着詹姆斯，然后无声地垂下了头。 他没有继续请求对方的宽恕，因为他知道詹姆斯早已谅解了他，无法宥恕他的只有他自己。 他搞砸了一切。 在这个夜晚，洛基·劳菲森和索尔·奥丁森离开了哥谭。 作者有话要说： *illusion-projection involves depicting a detailed image from outside oneself，which is perceptible in the external world，whereas duplication-casting entails recreating an exact facsimile of one's own body in its present circumstance，which acts as a true holographic mirror of its molecular structure.（loki 2） *前几天在看欧冠1/8决赛，咕咕咕 第76章 bau的世界15 韦恩集团的“生物制药研究部门”效率很高，才过了几个工作日，兽化的达米安就能摆脱他“毛茸茸的小问题”了。 蝙蝠洞内的医疗床上，穿着束缚衣的达米安扭来扭去，像毛毛虫似的一顿蛄蛹。 他头顶的猫耳朵转来转去，杰森没忍住上手捏了两下，立刻收到了来自布鲁斯和提姆的“蝙蝠侠和红罗宾不赞同”的目光。 杰森撇着嘴耸了耸肩。 狞猫达米安龇着犬牙，在收到了布鲁斯的示意后，杰森动作迅速地为达米安戴好了吸入装置。 生物制剂的药效很快，在吸入了混淆药剂后，达米安不由自主的弓起了背，逐渐张开了嘴——他身体里的海星孢子从他的嘴里爬了出来。 生物本能使“加罗孢子”试图往离它最近的杰森身上扑去，却被眼疾手快的提姆用生化储存容器装了起来。 绿色的微型海星在透明的罐子里滚来滚去，敲打着容器罐的内壁，发出了闷闷的“啪嗒啪嗒”声响。 站在詹姆斯肩上的反舌鸟掩饰性的咽了一口唾液——悄悄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除了詹姆斯，没有人能意识到它正在想什么。 第169章 自从拥有了鸟类的外皮，辅助系统什么鸟粮都想尝尝——很显然，“海星”这一物种在海鸟的食谱上名列前茅。 但这是不可以的。 詹姆斯警告性的伸出食指，点了点反舌鸟的肚皮。 “加罗海星”并不是“征服者斯塔罗”那样的外星生物。 加罗海星的孢子是少年泰坦的变形者“野兽小子”的一部分，为了抵御“死灵星”的侵袭，他将自己分裂为了无数孢子，作为那个世界迪克·格雷森的伙伴，他是三宫之女“渡鸦”的恋人。 失去了孢子的影响，达米安的利齿和爪牙逐渐变短，耳朵也渐渐隐退，终于恢复成了正常十四岁青少年的模样。 他绿色的眼眸看起来困惑又迷茫。 “……父亲？” 达米安努力看向了布鲁斯，喃喃的开了口，他的视线依旧模糊，因此很用力的眨了眨眼睛。 布鲁斯·韦恩温和的注视着自己‘同位体’的血脉。 “你……你不是我的父亲。” 达米安下意识摇了摇头，他因为紧张而加快了呼吸。 “……你更年轻。” 他将视线转向了杰森和提姆。 “年轻的陶德和德雷克……”达米安微微眯了眯眼睛，“我不在我的宇宙吗？” 他似乎很清楚‘多元宇宙’这个事实。 ——达米安所在的宇宙更为广阔包容，他因此了解类似的事件。 “你们……看到小乔纳森·肯特了吗？” 达米安后知后觉的问道。 他记得在被孢子寄生之前，自己是和小乔待在一起疏散市民的。 “……那是谁？” 杰森凑了上来，感兴趣的问道。 达米安沉默了片刻。 “超人和路易丝·莱恩的儿子……” 他最终还是吐出了这句话。 意识到了这个世界没有“超凡双子”的合作，他的情绪有点低落。 “哇哦！”杰森瞪大了眼睛，“这可真是个大新闻！” 达米安狐疑的望向了他，杰森的反应有些超乎寻常。 “因为我们世界的超人没有孩子，也没有结婚。” 提姆回答了达米安的疑惑。 达米安看起来更加焦虑了。 “在变成兽人的时候……我伤人了吗？” 他的表情有些紧张，小声询问着这个世界的家人。 “没有，你很乖！” 杰森抢答，他甚至想伸手去揉揉达米安的脑袋——达米安·韦恩是一名中东混血，他的母亲塔利亚是具有阿拉伯血统的埃及人，因此达米安的头发很浓密，发质也有些硬。 “陶德！不要像对待孩子一样和我说话！” 达米安躲开了，咬牙切齿地发出了类似“tt”的轻蔑气音。 “……啧啧，你的脾气可真坏。” 杰森双手抱胸，快乐地学着达米安的弹舌音，却只发出了“啧啧”的声响。 再这样下去，他们就要为“谁是蝙蝠侠最爱的罗宾”争吵起来了。 布鲁斯有些艰难的看向了詹姆斯和阿尔弗雷德，他并不擅长处理家族内部的“成员争端”。 詹姆斯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阿尔弗雷德则笑眯眯的看着活力满满的小鸟们。 幸好男孩们的话题总是转移的很迅速，友谊也来的很快——肯定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杰森和提姆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与好脾气。 杰森从未经历过小丑口中的“最糟糕的一天”，提姆的父母也是一对恩爱的富豪夫妇，他们是在幸福中长大的青少年。 在和达米安聊天的时候，杰森和提姆甚至没有称达米安为“恶魔崽子”。 当聊到这个世界的罗宾们“在童年时每周的零花钱也只有五美元”的时候，达米安满意的闭上了嘴。 他的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的严格，无论是在哪个世界。 达米安一直认为自己才是未来会“继承韦恩集团和蝙蝠侠名号”的那一个——或许等他成年后，他可以雇佣德雷克作为自己的财产经理人。 为了得到关于这个世界更多的情报，他难得扮演了一回乖宝宝。 听话地做完了各项身体检查，达米安向提姆借来了电脑，一头钻进了韦恩庄园的书房。 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达米安就收集到了自己需要的资料。 ——这个世界不仅没有小乔纳森，也没有康纳，莱克斯·卢瑟从未克隆过超人的基因样本，在雇佣“丧钟”将自己劫出阿卡姆疯人院前，他一度被狱警称为囚犯ac23-1940。 戈登局长的女儿芭芭拉·戈登，哥谭市的“神谕”在这个世界并不是义警，她是个年轻的地方检察官。 达米安用蝙蝠洞的技术黑进了哥谭市的公共安全系统，找到了她的社交账号，芭芭拉的爱好是编程和自由搏击，照片上的笑容也格外灿烂——她没有遭遇过小丑的枪击。 凯恩家族的凯特·凯恩也没有成为“蝙蝠女侠”，只是一如既往的和gcpd重案组的探员芮妮·蒙托亚谈着恋爱，她们的感情非常稳定，或许再过几年就会结婚。 “遗孤”卡珊德拉·该隐和“搅局者”斯蒂芬妮·布朗也从未加入过蝙蝠侠领导的哥谭骑士训练营，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世界格外平静。 ——小丑在哥谭失踪过整整九年，再度亮相就立刻被联邦政府丢进了死囚牢。 第170章 达米安的呼吸有些加快。 ……他觉得这个世界祥和的像是hbo三流编剧的电视台剧本。 提姆·德雷克的父母没有参与证人保护计划，他们一家和韦恩的关系很好。德雷克庄园离韦恩庄园不远，他们的家族企业蒸蒸日上，提姆只是个自愿来韦恩庄园打工的小红鸟。 ——这个世界的拉尔斯·古尔已经死了，这代表着提姆·德雷克不会再次失去他的脾脏。 实在很难说是“在这个世界早亡的母亲与祖父”更令达米安震惊，还是“红罗宾完好无损的脏器”更令他庆幸。 ——唯独陶德在哪个世界都很爱用快餐应付晚饭，最近潘尼沃斯常常要检查夜巡归来的二代罗宾身上是否偷藏着汉堡或辣热狗。 这是一个没有那么多反派和伤痛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杰森和提姆的脸上拥有太多的笑容，他们和达米安印象中的样子完全不同，达米安甚至觉得他们傻的有些碍眼。 但很快的，快速浏览着这个世界的新闻，又有另一些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世界也有着属于官方的超级英雄……但和达米安熟知的阿曼达·沃勒领导的“自杀小队”不同，他们自称为“复仇者联盟”。 ……冰封了七十年的“美国队长”？ ——huh?（哈？） 达米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美军在二战时就进行基因改造实验了吗？ 纽约市的“钢铁侠”……托尼·斯塔克？ 一个打造机械战甲的亿万富翁？ 达米安的表情变得奇怪了起来，他对这几名超级英雄没有任何印象，这个世界一定有什么问题——他们并不存在于达米安的世界里。 而平行时空的‘同位体’是必然产生对照的。 万磁王、x教授……泽维尔天赋少年学校？ ——变种人又是什么？ 达米安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在他所处的世界，人类根本不会产生x基因突变。 问题出在哪里？ 他下意识用指尖“哒哒”敲击着实木的书桌，想起了那名黑发绿眸的陌生青年。 ——詹姆斯·霍克利。 回忆着詹姆斯注视自己时的神情，达米安在内心再次咀嚼了一遍这个名字。 哥谭市从未出现过与韦恩集团如此紧密联系的年轻企业家，他甚至直面哥谭义警们的真实身份。 他认识自己——认识所有人。 达米安很清楚的知道这是他们此生第一次见面，但詹姆斯和他肩上的小鸟却仿佛早已熟读了达米安的人生。 ……这里的父亲知道他身上的‘异常’吗？ 达米安沉吟了片刻，在内心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一定知道。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柔和，今天的哥谭难得有个好天气，窗外微风轻拂，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庄园内一小片茂密的树林，树叶在微风的吹动下轻轻摇曳。 书桌旁的达米安就这样抬起了头，看向了窗外，眺望着远处的人工湖。 湖水在微风的吹拂下波光粼粼，湖面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和树木的倩影。 在这个世界里，韦恩庄园的人工湖旁伫立着一座漂亮的现代化别墅。 它的设计非常简洁，用大片的玻璃取代了阻隔视线的墙面，袒露于外部的钢结构也被漆成了白色。 作为蝙蝠侠之子和刺客联盟的少主，达米安·韦恩在乳牙长齐前就已经学会了七种语言，九年级时就获得了包括地质学在内的数个博士学位，他一眼就认出了远处的那栋住宅。 ——典型的“包豪斯风格”。 由于玻璃墙面的全透明隔断，那栋别墅的视野十分开阔，更像是实验性的空间构成设计。 那是托马斯·韦恩在婚后送给玛莎·韦恩的礼物，由她最喜欢的德国建筑设计师——包豪斯学院的校长密斯·凡·德·罗（mies van der rohe）完成，现代主义的风格类似于大名鼎鼎的范斯沃斯住宅 （farnsworth house）。 比起重建过的韦恩庄园，布鲁斯更喜欢那座承载着父母爱情的漂亮湖畔别墅。 在达米安所处的宇宙中，并没有这栋建筑物的存在。 这个世界太过真实，又总在无形中提醒着他——他并不属于这里。 十四岁的达米安·韦恩悄悄用舌头顶了顶腮。 ———————— 远在布鲁徳海文的理查德·格雷森依旧很忙，主要是他快升职了。 布鲁徳海文市的警察局和其他市差不多，起薪是58，000美元左右，新入职警员是一级警员，完成实习自动晋升至二级警员，二级与三级警员是常见的普通巡逻警员（police officer），而三级警员之后还有一个高级警员，在三级以后会有两个晋升方向，警探（detective）和警司（sergeant）。 迪克在白天请不出假，晚上又要作为夜翼行侠仗义，只能等周末换班才能回哥谭，在此之前，他都是从杰森给他发的照片里关注着达米安的近况。 初代罗宾和另外两只小鸟的关系不错，有空就会通过电话保持联系。 “你绝对想不到，那天我们还一起夜巡了！” 杰森在电话里这样对迪克说道。 “我和彼得兔……‘咔嚓’……太难想象了，这简直是……‘咔嚓咔嚓’……我的童年美梦成真了。” 第171章 杰森正蘸着鳄梨酱吃薯片，“咔嚓咔嚓”的咀嚼声显得电话里的声音模模糊糊。 “你觉得詹姆斯会成为我们的一份子吗，就像‘罗宾’那样？” 杰森在电话里对迪克问道。 ‘罗宾’这个外号其实来源于迪克早逝的母亲，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像知更鸟（robin）一样飞翔。 杰森期待着下一次和詹姆斯的夜巡，哥谭的兔子是他童年时最喜欢的义警。 作为霍克利集团在哥谭市分公司的领导，詹姆斯在前不久被任命为了高级副总裁。 霍克利集团在哥谭投入了大量资金进行基础建设，杰森希望詹姆斯能一直留在哥谭。 “……‘罗宾’那样？” 早已单飞的迪基鸟在电话的另一头耸了耸肩。 “罗宾像他才对。” 他这么对杰森说道。 未成年的‘罗宾’都是蝙蝠侠眼里昔日搭档彼得兔的影子。 …… 在詹姆斯开始在哥谭工作的时候，反舌鸟也没有放弃自己的‘个人生活’，它抽空去大都会找了一趟小氪。 除了一直陪伴着它的管理员，氪星狗狗是辅助系统拥有的第一个朋友。 当反舌鸟找到小氪的时候，它正在大都会新特洛伊区的百年纪念公园（centennial park），做着它“超级狗狗”的工作。 小氪在孩子们的注视下叼起了树上的小猫，又小心翼翼地把瑟瑟发抖的小猫咪送进了小朋友的怀里。 目送着孩子们欢呼离去，反舌鸟终于来到了小氪的面前。 凝视着陌生的小鸟，小氪疑惑地歪了歪白色的狗狗脑袋。 [你不认识我了] 反舌鸟对小氪发出了控诉。 [我们还一起在肯特家的后院咬过球呢] 辅助系统指的是它在斯莫威尔作为“金色拉布拉多”的那个时候，在那个宁静祥和的堪萨斯乡下小镇，它和小氪最爱的活动就是追皮球和接飞盘。 小氪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快速摇着尾巴，兴奋地“汪汪”了两声。 它终于认出了root（小根），但它不明白为什么一只拉布拉多能成为一只鸟。 [因为我和主人都死去过了] 反舌鸟用最浅显易懂的词对它说道。 ai的核心其实是巨大的记忆体，本质是信息，辅助系统的皮囊只是它的外在表现——它从来不是什么反舌鸟或拉布拉多。 智能生物很容易被“生命的表象”所迷惑，误以为ai的“存在形式”很重要。 小氪有着和人类无异的智慧，以至于它无法理解root重获生命的原因。 ——其实也不算是‘死亡’，碳基生命的躯体太过孱弱，被毁坏的身体如果无法修复，就不能再使用了。 辅助系统的拟态外皮是被它自己撑坏的，只有詹姆斯的身体是一次又一次被达克赛德杀死的。 时间巨兽“艾里奥斯”的身躯太过庞大，当它出现在天启星的那一刻起，那只拉布拉多就湮灭了。 小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脑袋。 它知道克拉克曾带回过詹姆斯一部分，那时的克拉克怀抱着鲜血淋漓的披风。 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反舌鸟，小氪呜咽了一声。 克拉克思念着詹姆斯，它应该想个办法告诉克拉克这个好消息。 小氪和反舌鸟都不知道的是，在它们“汪汪”、“啾啾”的交流声中，氪星狗的主人一直静止在大都会的万米高空之上。 黑色的披风静静地垂挂在克拉克的身后，平流层里没有风，他额前的一缕卷发安静地搭着他的额头。 他的战衣也是黑色。 阳光穿透大气层，照耀着克拉克伟岸英俊的身躯与令人惊叹的轮廓，勾勒着他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眸，太阳在此刻亲吻着他的脸颊，他的五官犹如古希腊雕塑般完美无瑕。 静止在空中的克拉克是活生生的神明。 在氪星，红蓝色的制服是用于外交的服装，这两种颜色能令氪星人看起来友好热情，只有黑色的制服代表着‘身处故乡’。 在詹姆斯死去后，地球成为了克拉克真正的家。 ——整整三年过去了。 人类视他为“人间之神”，永远从地面仰视着他，只有克拉克自己知道，在詹姆斯死去的那一天，他的视线只能停留在怀中那条饱蘸鲜血的披风上。 克拉克的人性在那一日几近碎裂。 万米高空中的克拉克认真倾听着反舌鸟和小氪的声音，他连呼吸的动作都很轻。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微笑，接着将目光转向了哥谭。 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难过。 克拉克随时监听着那两名来自阿斯加德的神明，在他们找到詹姆斯的那个夜晚，他立刻记住了属于詹姆斯的声音。 韦恩庄园的含铅量很高，但他还是静静地辨认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心跳。 作为听觉敏锐的氪星人，克拉克对人类的心跳声非常了解：人类的心率会在抑郁、压抑或情绪低落时变慢，这种变化是由于心脏自主神经系统的调节作用所引起的。 詹姆斯的心跳总比别人的要慢一点，从第一次见面起，克拉克就觉得他的心跳听起来是那么悲伤、那么孤独。 ——离他那么近，又好像那么远。 作者有话要说： *罗宾每周的合法收入是5美元，做家务换的，真实事件来自lego dc batman：family matters（2019） 第172章 *卢瑟的囚犯编号来自batman v superman：dawn of justice（2016） 第77章 bau的世界16 哥谭市一直流传着一段奇怪的童谣：“昼警夕惕夜枭法庭，时刻监视无处遁形。暗影统治今夕仍在，石墙楼宇悄然盘萦。炉火厨旁眈眈相视，枕间床头观尔行径。切莫谈其只言片语，利爪将至索汝性命。” 猫头鹰有着优异的视力，颈骨的数量是人类的2倍，头部能转动270度，在黑暗中比蝙蝠看得更清楚。 ——可达米安·韦恩是一只“恶魔崽子”。 当意识到布鲁斯正在调查“利爪”相关案件的时候，达米安想为这个世界的父亲搞定哥谭市难缠的猫头鹰法庭。 韦恩家的幼子知道自己是一名完美的继承人——他相信整个韦恩家族以后都是他的，在这个世界提前熟悉那些“必然属于他的工作与产业”——达米安认为是双赢。 …… 在哥谭市建立的早期岁月，也就是1865年至1866年左右，美国境内一些富有的奴隶主带着他们的财产来到哥谭定居，成立了白人至上主义的“枭河民间会社”（owl creek country club）*。 秉持着白人至上的原则，他们选择了猫头鹰神摩洛克（moloch）作为了会社的标志，并且信奉着黑暗之神“巴巴托斯”。 在成员之间，他们将会社称为“猫头鹰法庭”。 每一位成员加入组织后，都会被授予一张类似仓鸮的白色面具，他们甚至资助过1939年在麦迪逊广场花园（madison square garden）举办的国社党集会。 ——法庭成员的财富与势力在哥谭市世代相传，暗中控制着官员、政治和城市建设。 其中最令人恐惧的杰作正是“利爪”。 作为猫头鹰法庭的士兵与武器，“利爪”为结社从事暗杀、偷窃和众多秘密活动，从不留下任何作案痕迹——哥谭警局和媒体通常会把他们的案件归类于“在哥谭习以为常的随机暴力事件”。 而在“利爪”的牙齿和体内，有着名为“琥珀金”的液体金属，能够使“利爪”近乎不死。 布鲁斯的祖父艾伦·韦恩成立过一个打造哥谭风景线的基金会，一百五十年来，基金会资助过不少恢宏的建筑，平均每十年就会建造一处，它们的第13层无不例外的成为了“猫头鹰法庭的巢穴”。 猫头鹰这种鸟类的习性是从来不自己筑巢，它们热衷于侵占敌人的窠巢。 布鲁斯的父亲托马斯·韦恩也曾在年轻时被邀请加入“猫头鹰法庭”，但他拒绝了他们——他和好友卢修斯·福克斯一起长大、上学，种族主义令他深恶痛绝。 彼时的布鲁斯还很年幼，托马斯·韦恩不希望那些理念渗入儿子的生活，荼毒他的思想。 在对“利爪”展开调查前，布鲁斯·韦恩并不知道“猫头鹰法庭”的存在。 ——但达米安不同，他来自另一条时间线的宇宙，知道法庭成员的真实身份与集会地点。 在等待自己的父亲找到这个世界的坐标前，达米安悄悄联系上了“夜翼”理查德·格雷森。 ——迪克与“猫头鹰法庭”有着深刻的渊源。 格雷森家族一直有着担任“利爪”的传统，他曾在幼年时被秘密选为利爪，如果不是恰好得到了布鲁斯的收养，迪克也会被迫成为一名猫头鹰法庭的死士。 达米安摩挲着手中的匕首，不以为意地快速耍了一个刀花。 作为蝙蝠侠之子，他有信心带领“初代罗宾”一起拔除猫头鹰法庭的利爪，清除那些猫头鹰的巢穴和徽记。 ——他会是这次秘密活动的领导者，显而易见。 [真是一名要强的孩子] 伏在詹姆斯肩头的反舌鸟睁开了眼睛，在这一刻转头对詹姆斯说道。 [您会帮助他吗？] 詹姆斯点了点头，伸出右手将食指贴在了嘴唇前，微微向下压了压，做了一个类似shush（噤声）的动作。 猫头鹰法庭的棺材室里，无数冰棺中的利爪在同一时刻抓住了自己的喉咙。 他们大口咳出了血液内的琥珀金。 ———————— 白天用富豪的身份改善哥谭，晚上用蝙蝠侠的身份惩恶扬善，一直以来，布鲁斯·韦恩疯狂压榨着自己的身体机能。 他习惯每天四小时的入睡时长和白天短暂的微睡眠——美军特种部队也有这样的训练，类似达芬奇的“多相睡眠法”（polyphasic sleep），不过能做到的人很少，而且很难长期维持。 三十多岁的布鲁斯并不疏于健身，黑暗骑士的身材一向很有料，但他的左肩胛骨至胸口布满凹凸不平的沟壑，那是“毒藤女”造成的鞭伤和杜卡德造成的烧伤。 布鲁斯的后背右侧也有一道深深的伤痕，是植入钢钉的外科手术留下的痕迹，他有一条伤痕累累的脊骨——贝恩曾经硬生生将他的脊椎折断。 另一些背部的割伤是刀剑留下的痕迹。 枪弹击中过他的腿部，造成了严重的创伤；布鲁斯的肋骨也骨折过一次，是高楼跳跃时着陆不稳造成的；他曾直面爆炸冲击，导致了短暂的脑损伤和耳鸣；他的手臂曾被严重扭伤，是由激烈的拳击实战引起。 在日复一日的义警生涯中，他的指骨也一度被“杀手鳄”折断。 ——哥谭以痛吻遍布黑暗骑士的全身。 越是关注着哥谭，詹姆斯越是担忧布鲁斯的健康状况，布鲁斯·韦恩对待自己身体的方式简直称得上残忍。 第173章 对布鲁斯来说，未来因病退休才是正常结局。 “布鲁斯……你需要好好休息，你的身体无法承受经年累月的过度疲劳。” 今天是工作日，在韦恩大厦的会议室内，即将开展霍克利集团和韦恩集团的“战略规划会议”——年轻的霍克利继承人和韦恩总裁都到场了。 离会议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詹姆斯压低了声音，悄悄凑到了布鲁斯的身边。 “……我可以帮助你吗？” 他这样对布鲁斯说道。 布鲁斯有些疑惑的看向了他——詹姆斯也不遑多让，今天凌晨还在修改哥谭住房法案的请愿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指责黑暗骑士的生活习惯。 可詹姆斯正在如此认真的凝视着自己。 于是布鲁斯迟疑着点了点头。 詹姆斯伸出了双臂，给了他一个稍稍用力的拥抱。 在这一瞬间，布鲁斯只是觉得自己的长年累月的伤口有点发痒。 ——很难描述这是怎样一种感觉，身体的创伤与心尖都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像是羽毛抚过他的疤痕。 是时间。 ——时间在他的身上倒退。 仿佛置身于一条流淌的时光长河，他的身体是一叶扁舟，被逆流而上的岁月轻轻推向了过去的岸边，在温柔的拥抱下，他伤痕累累的躯体如同一枚被拨动的时钟，沿着时光的轨迹向后倒退。 曾经的伤痛和挣扎在此刻被抚平，他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在这瞬间，布鲁斯以为自己再次年轻了。 这个拥抱的时间并不长，似乎只是合作伙伴间的友好招呼，詹姆斯很快松开了双臂。 他向布鲁斯眨了眨眼睛。 没有人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人们只是觉得今天的韦恩总裁容光焕发。 在这个早晨，哪怕是面对着枯燥冗长的董事会议，布鲁斯的神情依旧有些恍惚。 白天的韦恩总裁并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常常在脸上挂着轻佻迷人的弧度，但在此刻，他似乎在努力抑制着嘴角的微笑。 布鲁斯·韦恩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了他眼中的情绪，钢蓝色的眼睛宛若昆士河沉沉的湖水，显得幽深而深邃。 作者有话要说： *猫头鹰法庭信息来自russall beattie所著的《gotham：1919 - 1939》 *昆士河（queens river）：位于哥谭市中城岛西部 第78章 韦恩结局01 不作为罗宾出门打击犯罪的时候，达米安经常会待在韦恩集团或蝙蝠洞，偶尔查查账，修复系统漏洞，更新一些罗宾的装备——他的黄色斗篷和胸前纽扣都是他自己重新设计的。 在这几天里，他和迪克联手除掉了几个猫头鹰法庭的重要集会地点，在这个世界难得拥有了短暂假期。 “你做的这些……有什么意义？” 变声期使他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书房内，光线穿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道金色的光影，勾勒出了一幅宁静而温暖的画面。 达米安双手抱胸，倚靠在门口，远远的盯着工作中的詹姆斯。 他的眉骨上带着一点细小的划伤，显然是秘密行动时被“利爪”抓伤的。 “……这真的能带给哥谭什么改变吗？” 十四岁左右的青少年，叛逆的语调听起来有些嘲讽，他觉得——哥谭市的黑暗面和贫穷人口是无法被取缔的。 只要“人类社会”依旧存在，人与人之间就必然产生差异——阶级与资源分配本来就是无法消除的伪命题。 詹姆斯抬起了头，看向了注视着自己的达米安，微微歪了歪脑袋。 “……你对比过‘首席执行官’和‘普通工人’的平均薪资吗？” 他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什么？” 就连达米安都愣了愣，他挑起了眉梢，表情有些迟疑。 “在1965年，企业首席执行官的薪资一般是工人的20倍。” 詹姆斯缓缓回答了他。 “而在今天的美国，这个数据是231倍。” 詹姆斯很温和的对他说道，他并没有指责达米安的漫不经心。 但达米安的脸颊还是有些发烫。 霍克利的继承人很认真的向达米安介绍着有关哥谭市“设施建设”和“促进就业”的方案。 通过有效的资源分配和制度改革，哥谭能得到更公平的发展，韦恩集团和霍克利集团能让更多人享有基本的权利和机会。 “你……你做的确实不错。” 达米安的耳朵尖有些发麻，他悄悄咬了咬舌根——这很奇妙，因为他确实感到了愉悦。 达米安·韦恩非常早熟，他知道哥谭是一座病重的城市。 对于哥谭市的底层居民来说，生育才是最低成本的投资，只不过概率极其低下，这个糟糕的社会对于无辜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而言多么不公——没有人愿意一出生就成为工具。 但就连达米安都是他母亲和刺客联盟的投资，他由人造子宫孕育，是精心挑选后用于征服世界的继承人——他是蝙蝠侠的亲子。 达米安在出生后经历了极为残酷的训练，从小就在杀戮中成长，直到来到了父亲的身边，他才意识到黑暗骑士的事业有多么伟大。 他崇拜着自己的父亲，在这一刻他也有些喜欢面前的霍克利。 第174章 对方在试图让哥谭变得更好——以一种其他义警做不到的方式。 哥谭需要布鲁斯·韦恩，也需要这样的詹姆斯·霍克利，这个世界的哥谭如此幸运。 达米安烦躁地撇了撇嘴。 ———————— 霍克利集团良好的现金流和逐步开展的基础建设是一针强心剂，不得不说——哥谭正在大口喘息，这座城市将会逐渐变好。 毗邻新泽西州的东海岸，哥谭市的第一场雪通常会在十一月末或十二月初降临，而每年的一二月则是下雪最多的月份。 现在是二月下旬，从昨夜起就飘起了大雪，城市的建筑物在风雪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宁静，一层薄薄的雪被覆盖着街道和广场，天际线早已被雪色模糊。 哥谭这座城市像是虔诚信徒的教堂，安静而漠然的将它的市民包裹进了二月的最后一场大雪里。 今天下午是哥谭市东区孤儿院的剪彩仪式。 在这段时间里，“霍克利慈善基金会”和“韦恩基金会”共同投入了大量资金，对哥谭市东区的数家孤儿院进行了全面的基础设施翻新。 作为两个独立的慈善组织，共同投入资金的情况并不少见——这种合作不仅可以减轻单个基金会的负担，还能整合双方的专业知识和资源，更好地实现慈善目标。 除了基础设施的改善，詹姆斯还为孤儿院建立了全新的学习中心，配备了先进的教育设施和技术设备。 现在的时间还很早，护工就已经将孤儿院的孩子集合了起来，带到了剪彩仪式的现场。 在护工的嘱托下，小朋友们害羞地簇拥在霍克利集团总裁的身边。 他们注视着詹姆斯，好奇又期待的眨巴着眼睛。 詹姆斯被可爱到了，他蹲了下来，和孩子们轻声打着招呼。 小朋友们都很可爱活泼，他们围绕在詹姆斯的身边，甚至有大胆的孩子询问着詹姆斯今年几岁了、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零食、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是什么。 在詹姆斯蹲下身的时候，还有一名男孩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肩上的反舌鸟，快步跑到空地上捏了个形状类似的雪团子，捧了过来，指着反舌鸟“啊啊”了两声。 詹姆斯接过了雪做的小鸟，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小朋友柔软的黑发，护工凑了上来，小声告知着霍克利年轻的总裁，这名孩子先天性舌骨发育不全，他患有语言障碍症。 [这不像我] 反舌鸟注视着小小的雪团，这样对詹姆斯说道。 [我们可以给他做一个更好的] 它一本正经地提出了建议。 詹姆斯笑着点了点头。 就这样，霍克利集团的继承人和孤儿院的孩子们一起在仪式开始前堆起了雪人。 …… 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着，轻柔地覆盖着一切。詹姆斯捧起了一把松软的雪，将雪团逐渐压实，小心地控制着大小和形状，让雪人的身体逐渐成型，反舌鸟甚至衔来了树枝作为雪人的迷你手臂。 在孩子们的欢呼和惊叹声中，詹姆斯用手指调整着雪人的眼窝和鼻子，专注地修整着细节，却没有意识到韦恩总裁已经悄悄站在了他的身后，也不知道默默看了多久。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来，布鲁斯却露出了迷人的微笑，伸出手为詹姆斯理了理脖子上歪斜的围巾。 ——布鲁斯在白天的形象一向玩世不恭，今天却十分安静内敛。 詹姆斯在对待孩子和女士们时总是格外耐心，他的眼睛会因为笑容下意识地微微弯起，鸦色的睫毛遮挡不住翠绿色的眼眸。 ——非常好看，像是布鲁斯的母亲玛莎·韦恩生前收藏的祖母绿项链。 作为“哥谭市的韦恩”，从年少时起，布鲁斯就见过许多美丽的事物，人们只能看见他的财富与外表，因此奉承恭维着他。 在沉默的盔甲之下，他如此疲惫。 黑暗骑士的爱是憧憬对方，却畏却自我。 詹姆斯刚想开口道谢，却发现对方抓住了自己的指尖。 ——布鲁斯的极端自控会抑制他的行动，他如此习惯沉默，为此真是耽搁了好久。 詹姆斯睁大了眼睛。 在孩子们哄闹声中，微笑着的韦恩总裁将詹姆斯有些冰冷的右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的动作很轻。 布鲁斯在静静地等待着詹姆斯是否会挣脱——如果对方并不喜欢这样的触碰，他随时都能放手。 詹姆斯微微怔了怔，他从布鲁斯的口袋里摸到了什么。 在韦恩总裁的默许中，他将它拿了出来。 那是—— 那是一枚绿宝石袖扣改装的戒指。 詹姆斯后知后觉的抬头看向了布鲁斯。 他曾经有过一对漂亮的绿宝石袖扣，其中一枚被爆炸粉碎了，消失在了那个他和小丑共同死去的雨夜，令一枚在九年前他给予了杰森。 ——布鲁斯珍藏着它，他保留了很多年。 布鲁斯轻咬着牙关，下巴微微紧绷，他说话的声音低沉，但目光却十分专注。 “……我需要你。” 他毫不隐瞒地对詹姆斯吐露了心声。 “你会……留在哥谭吗？” …… 犹如阿根廷诗人豪尔赫·博尔赫斯所做的诗篇那样——布鲁斯展现了他心中的寂寞、他的黑暗、他内心的凋零。 第175章 哥谭市长眠着他先祖，他的父母同样沉寂于黑暗的小巷，两颗子弹射穿了他们的胸膛，他母亲的珍珠项链散落一地，他用大理石碑纪念着他们的亡魂。 沉默的哥谭只有贫穷的街道、绝望的落日、破败郊区的月亮。 这座繁华又堕落的城市咀嚼着哥谭人的眼泪和血骨，布鲁斯·韦恩却是试图拯救这里的那一个。 ——他试图用困惑、危险、迷茫来打动对方。 詹姆斯的指尖动了动。 布鲁斯展现着一个久久凝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给予了詹姆斯一个绝望战士的全部忠诚。 詹姆斯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人类了，他的“本我”在重获新生时就已经死去了，他很孤独——某种程度上，布鲁斯也是。 哥谭的黑暗骑士习惯独行，命运却使他们相遇。 绝配的灵魂从来不需要用婚姻来证明，婚姻只是保证了对方将成为自己财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但詹姆斯还是把这枚恰合自己尺寸的戒指收在了掌心。 “刚才忘记和你说了。”最志忑的时候，詹姆斯抬起了头，“你快要……生日了，对吧？” 他对布鲁斯露出了笑容。 詹姆斯的鼻尖冻的有点发红，眼睛笑的弯弯的，长长的睫毛因为下意识眨眼而让目光看起来柔软又飘忽。 他的头发上落着一点雪，很快又化为了水点，看起来像是缀着微小的珍珠。 詹姆斯就这样拿出了藏在自己口袋里的怀表——百达翡丽henry graves，他在18岁时从父亲那里得到的生日礼物。 这枚制作于1933年的怀表是迄今为止世界上最著名的纯手工制造怀表之一，曾经在苏富比拍卖行以2324万瑞士法郎（约2650万美元）的价格成交。 它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被詹姆斯塞进了西装口袋里，又这样被放入了布鲁斯的手中——它甚至带着温暖的体温。 布鲁斯蓦地愣住了。 ——今天是二月十九号。 “生日快乐。” 詹姆斯微笑着对他说道。 他妥帖的收好了那枚戒指，同时收好了黑暗骑士深沉的爱，又将自己的那一份递了过去。 “我也爱你和哥谭。” 他几乎是叹息着说道。 这是一句多么平淡的回应，詹姆斯的声音很轻——电影小说都不再使用如此老套的桥段，可在这一刻，仿佛是整个天空都被点亮，世界的荒芜被瞬间消解。 彷徨的心不再感到忐忑和焦虑，被铅灌满的身体也终于摆脱了枷锁，詹姆斯不再是布鲁斯·韦恩人生中的过客——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了黑暗骑士的爱意与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 *博尔赫斯《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原文：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老爷在batman v3#24的求婚台词是：i knew i'd need it. i... i needed it. just like i need you. i'm so scared... i love you. 第79章 韦恩结局02 重新开始一起夜巡和工作后，詹姆斯赖床的时间变得比布鲁斯还长。 他其实并不需要入睡，睡眠只是身体和潜意识的习惯——他甚至不该算是个人类，布鲁斯应该对此心知肚明。 …… 已经快十一点了，今天是韦恩总裁亲自进行的“叫醒服务”。 再不起床，詹姆斯将错过阿尔弗雷德精心准备的早午餐。 布鲁斯轻轻敲了门，等待了片刻，意识到了对方没有锁门。 倒数了三秒，他就这样开门走了进去。 ——不出所料，布鲁斯挑起了眉梢。 詹姆斯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乱糟糟的黑发，他的睡姿并不糟糕——也非常安静，只是头发太软了，远远看去像是缩成了一团的小动物。 意识到了脚步声渐近，詹姆斯翻了个身试图继续入睡，只是从紧皱的眉头来看，没能重新睡着。 布鲁斯看了看时间，索性走了过去，把窗帘彻底拉开，阳光均匀地洒进卧室，微风轻拂着窗外的树枝，树叶随风摇曳，房间内豁然开朗。 詹姆斯半阖着眼，迷迷糊糊的地看清了人影，警报解除——是布鲁斯。 他抓着被子把头蒙住，企图蒙混过关、继续赖床。 但很快被子就被扯开了，有人俯身靠近了他。 拉美西斯二世曾说过——打扰人睡觉可是要下地狱的（death will come on swift wings to him who disturbs the peace of the king） 詹姆斯眯着眼睛，看准了时机，伸手抱住了布鲁斯，右腿勾住对方的腰，身体往左侧用力翻转，想把人压住——就像标准的自由搏击术那样。 哥谭的兔子从不吝啬于展现自己的好身手，无论当下是否处于夜巡。 然而布鲁斯早有准备，单手撑在床沿上，稳稳支撑住了身体。 布鲁斯自上而下默默地注视着睡乱了头发的詹姆斯。 人类是一种神奇的贪婪生物，愿望永远是黑洞，拥有了1就会想要10——不得不说，就连布鲁斯·韦恩也无可幸免。 他伸出手抚上了詹姆斯的脸颊。 这下终于睡不着了，睡眼惺忪的詹姆斯睁开了紧闭的眼睛，表情逐渐变得惊讶，呼吸陡然急促。 一个标准的韦恩式假笑出现在了布鲁斯的脸上。 他把埋在被子里的青年捉了出来。 第176章 angry s*x can resolve any issue. 喘息的声音仿佛是血液涌动的声音、肺部充盈的声音，他仿佛要被奔涌的血、被拥抱的爱意淹没了。 他们的心跳都加快了。 心脏交感神经兴奋能加快人的心率、加速心肌传导，增强心肌收缩力，缩短心肌不应期，在这一刻释放的是去甲肾上腺素。 作为神经递质，它在神经系统中起到了“兴奋剂”的作用。 ——这是“交感神经兴奋”的传导过程和机制。 在夜巡的时候，义警们常常要面对这种心率加快、肾上腺素飙升的状况。 精神兴奋的状态触发了交感神经，释放去甲肾上腺素，刺激虹膜辐射肌，打开蛋白质通道，导致肌浆网释放钙离子，与肌钙蛋白结合，导致肌肉收缩——布鲁斯的瞳孔有些微微放大。 这种反应有助于提高视力和光线进入眼睛的量——使眼睛的适应能力增强，更容易捕捉和处理环境中的信息：它能让人类更有效地应对外部环境的变化和压力，从而提高了生存的成功率。 这是通过遗传得以保留和发展的“进化选择”。 在这一刻，詹姆斯甚至在脑内循环了一遍查尔斯·达尔文在《进化论》中提出的“自然选择”。 他的脸颊很烫，克制地闭着眼睛，尽量不去想对方正在作乱的手。 布鲁斯却将另一只手的拇指放入了詹姆斯柔软的嘴里，摩挲着他的下颌牙。 这个动作并不算友好，和黑暗骑士的掌控欲如出一辙。 詹姆斯觉得有些屈辱，牙齿在微微颤抖，他不喜欢布鲁斯过于轻佻的态度，因此不轻不重地啃了一口布鲁斯的手指。 布鲁斯·韦恩笑了。 ——大脑皮层和下丘脑在这一刻向下发出指令，通过脊髓传入交感神经系统，进而激活了腹膜神经系统。 “强烈的信号”和“脑化学物质”是人体天然合成的诱导剂——“多巴胺”、“肾上腺素”和“血清素”是与愉悦和奖励有关的神经递质。 而“内啡肽”则是一种内源性阿片类物质。 哥谭的黑暗骑士从上往下注视着他，像绷紧的弓弦。 在这一刻，湿润的爱意弥漫出指尖，他们的呼吸粘稠的像蜂蜜。 詹姆斯像一只引颈受戮的天鹅，他的鬓发近乎被汗水打湿，布鲁斯低下了头，感受到了詹姆斯的下巴正贴住他的耳廓。 他求饶的气音很小声：“我爱你。” 韦恩总裁眯起了眼睛，勾着嘴角。 今天是工作日，但会议的时间在下午，在起床的时候，布鲁斯没有处理下巴上那一层薄薄的胡茬，詹姆斯的脸颊被他刮蹭的有些痒。 他就这样按了按詹姆斯酸软的下腹。 “你感觉到我了吗？” 明明是一句疑问句，布鲁斯却说出了陈述句的效果——他知道大口喘息的詹姆斯难以在这一刻回应自己。 詹姆斯太过疲惫了，他的体能可不像精力充沛的韦恩总裁——能够在哥谭追捕罪犯们一整晚并精力充沛，因此十分不明智地翻了个白眼。 布鲁斯却因此更加意兴盎然，他喜欢詹姆斯的这个表情。 ——那双钢蓝色的眼眸久久注视世界的管理员，他的嘴唇紧抿着，目光清明而殷切，布鲁斯的这种矛盾几乎将詹姆斯迷惑。 清明而……迫切？ 被汗水浸润的詹姆斯大口呼吸着，他有些不安。 ——布鲁斯·韦恩似乎对他热情过头了。 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内闪过，在下一秒，布鲁斯却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臂，詹姆斯再一次被黑暗骑士拖进了热忱的海洋。 韦恩总裁以“几乎令人溺毙的爱情”处理了詹姆斯目光中的疑惑，詹姆斯再一次被黑暗骑士捂上了嘴，那一点念头即刻消散了。 不能否认这是美好一天的开端。 作者有话要说： *后续：一起错过了早餐 第80章 韦恩结局03 这里是哥谭市的郊区，当夜幕降临时，一片寂静笼罩着这座城市的后半夜。 月光在冬夜的天空中投下苍白的光芒，勾勒出了远处树木的轮廓，大路上偶尔传来汽车的轰鸣声，快速划破夜空的寂静，然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幕之中，一道撕裂的时空隧道逐渐显现，像是闪电啃噬着黑夜，投射出了清晰的人影。 “先驱”（harbinger）莱拉·迈克尔斯撕开了一道空间裂隙，在她的身后，身着黑色战甲的【布鲁斯·韦恩】踏入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在收到对方的点头示意后，她将手中的“量子场扰动器”（quantum field disruptor）交给了沉默的哥谭黑暗骑士，消失在了那道维度裂缝中。 【蝙蝠侠】平静地抬起了头。 这里是属于夜晚的郊区，哥谭沉默而寂静。 沉浸在夜色之中的建筑物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苍白而幽静，作为城市的边缘，这里是繁华和寂寥的交汇处——哥谭市从未完全沉睡。 安静地隐入了哥谭之中，【布鲁斯·韦恩】并没有立刻寻找达米安，也没有联系自己的‘同位体’。 他打开了护臂甲之下的蝙蝠计算机，连接到哥谭市的公共网络，按照惯例对这个世界进行了调查。 蝙蝠洞出品的微型电脑自动隐藏了“网际协议地址”，他顺利绕过了五角大楼的防火墙，阅读起了这个世界的“国防情报”和“历史进程”。 第177章 令【布鲁斯·韦恩】感到警惕和疑惑的是：在这个世界，“正义大厅”和“暸望塔”并不存在。 …… 这一切源于“正义联盟”的主席和顾问之间糟糕僵硬的人际关系——在三年前，地球与地外威胁的一战并没有将“正义联盟”团结到一起。 ——因为他们共同的友人在那一天付出了生命，初露头角的小镇男孩变得沉默，克拉克·肯特再也无法融洽的与蝙蝠侠合作。 蝙蝠家的义警们有着“在陌生的世界进行信息存储”的好习惯，在阅读完这个世界的大致进程后，【布鲁斯】很快通过爬取数据找到了达米安秘密建立的资料库。 在输入了特定口令后，他找到了答案。 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詹姆斯·霍克利。 九年前的哥谭义警，曾经死于天启星的战士，霍克利集团的继承人。 达米安认为这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信任着他。 ——他如何死而复生？ 思考了片刻，沉默的【蝙蝠侠】最终在这个清晨按响了韦恩庄园的门铃。 ———————— 清晨的韦恩庄园格外静谧，晨雾轻轻拥抱着树木，微风轻拂着草坪上的露珠，阳光穿透树叶间的缝隙，投下了放射状的光影。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打开了大门，却并没有为“另一位老爷的来访”感到惊讶——他早就知道达米安并不属于他们的世界。 他只是感叹着眼前“更为年长的布鲁斯·韦恩”与托马斯·韦恩太过相像了。 带着欣慰而怀念的目光，阿尔弗雷德迎接了这位来自异世界的黑暗骑士。 …… 哥谭的黑暗骑士们在第一时间进行了私下会谈。 在与‘同位体’的交流（或者说互相试探）中，【蝙蝠侠】终于了解了一切。 詹姆斯·霍克利，他是这个世界的钥匙。 他也很危险。 而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蝙蝠侠是正义联盟的顾问、大脑，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为了防止联盟成员的神力在遇到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对地球产生威胁，他在早年对每个人的弱点都设计了一份打击计划。 【蝙蝠侠】注视着自己的‘同位体’，表情逐渐变得严峻。 他立刻发现了问题。 ——这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不太对劲。 在对待詹姆斯·霍克利的问题上，他的态度过于模棱两可了。 ……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注视着布鲁斯·韦恩，【蝙蝠侠】的神情十分严肃，他皱着眉，面甲上的白色眼膜微微眯起。 等待了片刻，他并没有得到布鲁斯的回应。 【布鲁斯·韦恩】因此又换了一个措辞： “你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吗？” 这个世界的神祇——“雷神”索尔与“邪神”洛基曾共同称他为‘导师’和‘指引者’，他的身上有着神域寒冷的魔法，他知晓多元宇宙的存在，曾一眼辨别了达米安的身份。 神明与神的后裔往往更为骄傲挑剔。 就像戴安娜·普林斯可以称布鲁斯和克拉克为友人，却永远不会称呼一位普通人类为‘领路人’。 “任何没有反制计划的敌人或朋友都是威胁。” 来自主世界的【蝙蝠侠】这样对这个世界的‘同位体’说道。 在他阅读的资料信息中，达米安是这样写道的：“詹姆斯·霍克利的态度像是阅读了我的人生。” ——这绝对是不正常的。 就像是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始终排斥着变种人一样，人类天然就会对异族产生警惕和恐惧，没有人会想和“随时阅读自己人生”的人打交道。 就连大都会的守护者——克拉克·肯特都不得不直面来自莱克斯·卢瑟的恶意。 詹姆斯·霍克利很危险，他的“自我认知”与“真实身份”相去悬殊。 ——他太过自由了。 …… 此时此刻，詹姆斯正窝在蝙蝠洞的座椅上打着瞌睡——昨天夜巡回来的时间很迟，而他又起的太早了。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暗中会面的黑暗骑士们正在谈论着什么。 蝙蝠洞的座椅是布鲁斯定制的anthro verte可自动调节椅，扶手和底座是用冷轧钢板和铝粉涂层重新制作的，有着全粒面真皮座椅和靠背，背部有13个独立自动调节支撑，坐上去太舒服以至于很容易睡着。 今天不是工作日，只是个稀松平常的早晨，他和反舌鸟一起昏昏欲睡。 …… 布鲁斯·韦恩有很多文件，他甚至给自己制作了“备用方案”——如果有一天蝙蝠侠失控了，他的战友和孩子们将会杀死他。 而霍克利……谁能制止他呢？ 哪怕是普世的宗教也只是一种权力，而权力的本质是控制，小霍克利真的能意识到他是什么吗？ “他是不可控的。” 【蝙蝠侠】得出了这个结论。 “你并不了解他。” 沉默的布鲁斯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在第一时间警告了对方。 “他为我们的世界不止付出过一次生命。” 布鲁斯近乎是咬牙切齿地反驳了自己的‘同位体’。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愤怒，仿佛一把尖利的刀划破了宁静的空气。 第178章 另一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久久注视着他，终于理解了这种违和感的来源。 “……你爱他。” 他很肯定的说出了这个答案。 他就这样沉默地看了布鲁斯一会儿。 “……你想成为他的锚点和灯塔。” 但这是一种带有目的性的关系，蝙蝠侠从来就没有纯粹、不带有任何杂念的爱情——哥谭的黑暗骑士正在试图成为牵绊住詹姆斯的绳子，他在试图用亲密关系‘驯服’或‘驯养’对方。 ——这很狡猾。 黑暗骑士深刻的了解自己，哪怕是‘同位体’，他们本质也是相同的。 婚姻对布鲁斯来说从来不是解药，而是平衡“布鲁斯”与“蝙蝠侠”的契机，如今的布鲁斯·韦恩却使二者的关系变得模糊，他在引导詹姆斯。 ——不只是引导。 另一个【蝙蝠侠】紧抿着下颚，微微咬紧牙关，眉头皱起，显露出了不满的神情。 “……他知道你在引诱他吗？” 不仅仅是引诱……这个蝙蝠侠正在用‘爱情’操控他的爱人。 他用略带审视的目光注视着布鲁斯·韦恩。 “如果你爱他，那你更应该看好他，”他这样对布鲁斯说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看起来很严肃。 “那是你的责任。” 布鲁斯沉默不语，他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 当布鲁斯·韦恩决定成为蝙蝠侠并向罪恶开战的那一天，可以称得上是一场自杀任务的开端。 每个夜晚他穿上战甲，都在不断提醒着自己：他的使命不仅仅是一个心碎之人的承诺和奉献——对蝙蝠侠来说，布鲁斯·韦恩并不是伤心欲绝的男人，他事实上已经死了。 哥谭带走了布鲁斯的父母，也夺去了他的童年。 这座城市堕落而繁华，属于哥谭的市民坚韧却又脆弱地活着，如同人类的“超我”和肮脏的“自我”——那是人们无法割舍的两面性。 拯救哥谭，就像在诘问：如何才能让人类抛弃劣根性？ ——上一个觉得人类群体能够觉醒、能够被拯救的人，是德国的哲学家弗里德里希·尼采，他最终抱着一匹马精神崩溃了。 尼采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有过一段迄今为止对人生最完美的诠释：“人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是一座桥梁，而非目的。” 布鲁斯·韦恩是一座属于哥谭的桥梁与灯塔。 他如此深沉又绝望的爱着哥谭。 ——然后詹姆斯出现了。 和沉默的哥谭如出一辙，詹姆斯的内里同样迷茫无助。 他可以拥有一切，也可以一无所有，他获得了过多的自由。 世界的管理员为自己“不可控”的那部分疑惑着。 ——他正在越来越深刻、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与“其他人类”的不同。 他早已不是人类了。 布鲁斯知道他代表了什么，因此抓住了机会。 布鲁斯是世界上最好的侦探——和犯罪分子极为接近的侦探，他天然就懂得在情感中操纵他人。 而詹姆斯…… 他的善意纵容了布鲁斯·韦恩的索取。 …… 蝙蝠洞里的詹姆斯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反舌鸟用喙蹭了蹭他的脸颊——他可不像哥谭的黑漆漆那样有着疯狂的控制欲，更不会窥探恋人的隐私，因此完全不知道布鲁斯们在聊什么。 布鲁斯抬头注视着监控屏幕里的青年，钢蓝色的眼睛显得深邃非常。 “……他会和我是一样的。” 他这样回答了自己的同位体。 “哥谭会成为我和他共同的责任。” 詹姆斯与他何其相似，他向黑暗骑士释放着无条件的善意，补偿了布鲁斯心中空缺的那部分。 布鲁斯也会填充詹姆斯心中的失意与彷徨，他将给予詹姆斯新的认知、自己的世界观、正确的一切，包容他的疑虑与不安。 他引诱了他、规训着他，詹姆斯·霍克利只能属于哥谭。 ——在他的注视之下。 这才是黑暗骑士深沉的爱。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 韦恩结局：batman is watching james. *莱拉迈克尔斯（lyla michaels）出场于“无限地球危机”，改编参演了《绿箭侠》剧集和《闪电侠》剧集。 * anthro verte可自动调节椅出场于batman v superman：dawn of justice（2016），价格在1，560美元左右，电影里是定制款。 *如果本文出现“天国超”，将会是96号地球的“布兰登超”。 第81章 克拉克结局01 霍克利集团良好的现金流和逐步开展的基础建设是一针强心剂，不得不说——哥谭正在大口喘息，这座城市将会逐渐变好。 毗邻新泽西州的东海岸，哥谭市的第一场雪通常会在十一月末或十二月初降临，而每年的一二月则是下雪最多的月份。 现在是二月下旬，从昨夜起就飘起了大雪，城市的建筑物在风雪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宁静，一层薄薄的雪被覆盖着街道和广场，天际线早已被雪色模糊。 哥谭这座城市像是虔诚信徒的教堂，安静而漠然的将它的市民包裹进了二月的最后一场大雪里。 今天下午是哥谭市东区孤儿院的剪彩仪式。 第179章 在这段时间里，“霍克利慈善基金会”和“韦恩基金会”共同投入了大量资金，对哥谭市东区的数家孤儿院进行了全面的基础设施翻新。 作为两个独立的慈善组织，共同投入资金的情况并不少见——这种合作不仅可以减轻单个基金会的负担，还能整合双方的专业知识和资源，更好地实现慈善目标。 除了基础设施的改善，詹姆斯还为孤儿院建立了全新的学习中心，配备了先进的教育设施和技术设备。 现在的时间还很早，护工就已经将孤儿院的孩子集合了起来，带到了剪彩仪式的现场。 在护工的嘱托下，小朋友们害羞地簇拥在霍克利集团总裁的身边。 他们注视着詹姆斯，好奇又期待的眨巴着眼睛。 詹姆斯被可爱到了，他蹲了下来，和孩子们轻声打着招呼。 小朋友们都很活泼乖巧，他们围绕在詹姆斯的身边，甚至有大胆的孩子询问着詹姆斯今年几岁了、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零食、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是什么。 在詹姆斯蹲下身的时候，还有一名男孩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肩上的反舌鸟，快步跑到空地上捏了个形状类似的雪团子，捧了过来，指着反舌鸟“啊啊”了两声。 詹姆斯接过了雪做的小鸟，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小朋友柔软的黑发，护工凑了上来，小声告知着霍克利年轻的总裁，这名孩子先天性舌骨发育不全，他患有语言障碍症。 [这不像我] 反舌鸟注视着小小的雪团，这样对詹姆斯说道。 [我们可以给他做一个更好的] 它一本正经地提出了建议。 詹姆斯笑着点了点头。 就这样，霍克利集团的继承人和孤儿院的孩子们一起在仪式开始前堆起了雪人。 …… 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着，轻柔地覆盖着一切。詹姆斯捧起了一把松软的雪，将雪团逐渐压实，小心地控制着大小和形状，让雪人的身体逐渐成型，反舌鸟甚至啄出了雪人的眉形。 在孩子们的欢呼和惊叹声中，詹姆斯用手指调整着雪人的眼窝和鼻子，专注地修整着细节，却没有意识到韦恩总裁已经悄悄站在了他的身后，也不知道默默看了多久。 ——布鲁斯在白天的形象一向玩世不恭，今天却十分内敛平静。 詹姆斯在对待孩子和女士们时总是格外耐心，他的眼睛总会因为笑容下意识地微微弯起，长长的睫毛遮挡不住翠绿色的眼眸。 ——非常好看，像是布鲁斯的母亲玛莎·韦恩生前收藏的祖母绿项链。 作为“哥谭市的韦恩”，从年少时起，布鲁斯就见过许多美丽的事物，人们看到了他的财富与外表，因此恭维奉承着他。 在黑暗骑士沉默的盔甲下，他如此疲惫地深爱着哥谭。 ——黑暗骑士的爱是憧憬对方，却畏却自我。 于是他始终沉默着。 他是愿意为了正义事业献身的人，对蝙蝠侠来说，布鲁斯·韦恩不只是一个内心破碎的男人，他已经死了。 ——这种极端自控会抑制他的行动。 布鲁斯始终沉默地观察着詹姆斯，他一言不发。 他当然可以用自己的独立人格引诱对方，就像他的蝙蝠腰带中永远都有一块氪石一样，布鲁斯对一切有着强烈的控制欲。 ——但那是不道德的。 布鲁斯的目光流露出了些许眷恋，却很快被矛盾的晦暗掩埋。 他的一意孤行不止伤害过对方一次，詹姆斯值得拥有自由。 在这一刻，布鲁斯抑制了内心深处逐渐攀升的掌控欲，没有选择将对方拉下泥潭。 ——他不会使詹姆斯成为折断翅膀的家雀，他们天生是凛然高飞的鹰。 仿佛是与一束阳光相遇，他知道那不是他的太阳，但在某一刻，光芒确实撒到了他的身上——布鲁斯·韦恩，这名属于哥谭的黑暗骑士，选择在日落时将它归还给命运。 白雪如同天使的羽毛般轻盈，轻柔地落在街道上，为城市披上一层银色的薄被，覆盖了熙熙攘攘的街道和高楼大厦。街道两旁的树木银装素裹，远处的摩天大楼在雪花的映衬下若隐若现。 哥谭的冬天一向清冷，但在这寒冷的季节里，城市的一隅却充满了温情。 韦恩总裁的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目光却饱含歉疚与柔情。 他凝视着蹲在地上的詹姆斯，看着孤儿院的孩子们跑了过来，和霍克利的继承人闹成了一团——他看起来如此温暖。 他如此纯粹、如此快乐、自由。 …… 生活仍在继续着。 詹姆斯照常在哥谭忙碌着工作，偶尔返回纽约或伦敦处理其他集团事务，但他却越来越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正在与“正常人类”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最先发现的是：自己不再需要睡眠了。 晚上睡眠不足时，年轻的霍克利总裁仍然会在白天表现出困乏，但那种“下意识的哈欠”完全是曾经作为人类的本能。早在那场事故里，他就已经死去过了——只剩下他的潜意识依旧保护着他的“人类身份”。 ——他早已不是人类了。 与此同时，他不再需要进食。 当忙于工作，被下属提醒到“您已经12小时没有用餐了”的时候，詹姆斯愣住了。 第180章 他根本没有感觉到饥饿。 在这一刻，詹姆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与人类群体的隔阂。 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并没有消解他的迷茫，习惯性的忙碌只是在表面掩盖了他内心深处的空虚和孤独。 ——他仿佛是某种异类。 辅助系统在管理员的沉默中意识到了什么。 等到那名惴惴不安的员工离开了詹姆斯的办公室后，反舌鸟蹦跳着来到了詹姆斯的面前。 [您还记得肯特先生吗？] 在这个宁静的下午，反舌鸟歪着脑袋问道。 [小氪曾告诉我，它的主人很思念您] 它这样对自己的管理员说道。 [他或许有着和您类似的经历] 反舌鸟的建议十分温和。 [肯特先生也并不是人类] 詹姆斯有些愣住了。 他就这样呆愣了几秒，过了半晌才敲击着键盘，通过电子邮件向全体员工发送了通知，宣布今天将会提前结束工作。 ——全体员工会得到额外的带薪休假，下一次工作将是下周三。 …… 霍克利集团在哥谭市的公司位于哥谭北区，靠近罗宾逊公园（robinson park），选址非常巧妙，主要是风景优美，环境宜人——事实上，毒藤女最爱的地段也在这里。 从总裁办公室向外眺望，可以看到整片公园的景色。阳光穿过树林的缝隙，会投下斑驳的光影，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将罗宾逊公园染上了温暖而柔和的色调。 由于是工作日，这个时间段并没有什么人。 詹姆斯就这样独自一人漫步在无人的小径上，在他的身旁是茂密的树木，它们的树冠在阳光下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 詹姆斯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了天空。 ——他张开了嘴。 ——舌尖轻触牙齿，气音滚过舌根，詹姆斯很轻声的发出了那个名字。 “克拉克……” 破空声从他的背后响起，詹姆斯落入了温暖有力的臂弯中——他被抱了个满怀。 超人并没有神速力，但他是急速者领域的佼佼者，他甚至能在静止的时间里和巴里聊天。 克拉克·肯特——这位属于大都会的守护者，在这一刻久久地拥抱着詹姆斯。 ——他来得实在是太快了。 詹姆斯呆呆地意识到了什么。 “你……” “……你一直都在关注我吗？” 詹姆斯伸手轻触他的脸颊，氪星人经常离太阳很近，克拉克的身上很暖和。 “是的。” 克拉克几乎是喟叹着回答了他，他用下巴轻轻蹭了蹭詹姆斯的发旋。 “……如果你不喊出我的名字，我就不会出现。” 他的意思是，如果詹姆斯不需要自己，而是想要全新的生活……他愿意为此永远消失。 詹姆斯呆住了。 他从未、从未、从未料到克拉克正在等待自己。 在这一刻，詹姆斯的呼吸有些急促，仿佛是胸底蓄了一片翻涌的海。 他几乎是下意识抽动了一下鼻尖。 …… 自我构建的保护壳在这一刻碎裂，沉默与束缚也在同一时刻由内及外地断裂，他无法继续佯装平静。脆弱的情绪又一次被勾起，恍若从灵魂中浮现出了一张眼眶发红、铺满泪水的脸——那是他格格不入的、不被理解的童年。 他本以为自己会再一次陷于落寞，就像孩童和青年时代经历的那样。 ——他过早离开了家庭，他习惯独行。 詹姆斯的鼻尖酸酸的。 ——他本来可以忍受孤独，他并不惧怕孑然。 但他又有点想哭。 在这一刻，克拉克却笑的很快乐。 悲伤的氪星搜救犬仿佛在这一刻活了过来。 人间之神拥有钢铁之躯，也有一颗如人类般柔软的心。 “……你的眼睛真漂亮。” 克拉克把头凑在詹姆斯的耳边，小声又甜蜜地对他说道。 这绝对是真心实意的夸赞。 詹姆斯的眼睛是幽深的祖母绿色，像清晨起雾的寒潭——遗传自他的母亲，他纤长的眼睫半敛着，极清晰地倒映出了氪星人的模样。 笑容情不自禁的出现在了克拉克的脸上，在这一刻，氪星记者用超级智力和速度在脑海中写了一篇长长的散文。 超级速度和智力能让克拉克成为“星球日报”最好的记者，他能在五分钟内阅读完世界上所有已出版的医学书籍，在一分钟内写几十万的长文——克拉克平时都是这样打发截稿日的。 而现在他非常、非常、非常快乐。 ——地轴的倾斜角度是23.5度，克拉克猜测这是世界上最绝妙美丽的数字之一。稀土假说认为，如果没有地轴倾斜，也就没有环境变化与进化的可能。 在宇宙尺度内，生命是一种奇迹。 而克拉克是一名氪星的遗孤。 转轴倾角引起季节变化，地壳板块彼此碰撞，周而复始的现象出现了，生命拥有了绵延不息的机会——克拉克曾想象过地球生命出现的画面——冷却的黑色火山岩在潮汐中滚动，亲水性脂类结合在一起，自组装的双层封闭结构出现了，单细胞生物应运而生，水中的生命自我消耗又自我复制。惰性的碳、氢和氮产生了欲望，命运的齿轮因此转动。 第181章 如同此刻，他听见了詹姆斯呼唤自己时的心情一样，“基因本能”带来了“倾心”这一抽象情感：所有的一切就像生命的起源那样巧合却必然。 得过普利策奖的“星球日报首席记者”喜欢在内心说一些奇怪的话，他知道自己的寿命与太阳同龄、他曾幻想过自己将会在地球消亡后成为星辰——他注视着人性又过于扪心自问，然后詹姆斯出现了。 他的存在令克拉克心向神往，他不再孤独、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幻想——或许这是他体内的“生育法典”给予的本能，抑或是生命本身就无法接受孤独，克拉克热情遐想着未来的一切。 “……我抓到你了。” 克拉克低声在詹姆斯的耳畔认真说道，他正拥抱着多元宇宙有且仅有的管理员。 他沐浴在阳光下，他如此快乐、无所畏惧。 正如莎士比亚所描述的那样：我们都是人生这场苦旅的流浪者，而漂泊止于爱人的相遇。 "journeys end in lovers meeting." — william shakespeare，twelfth night. 作者有话要说： 上接第77章 第82章 克拉克结局02 克拉克坠入了爱河，他仿佛被丘比特射中了金箭——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位“爱与美之神”的幼子是否能用箭矢刺破氪星人的皮肤。 但他知道自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那个。 作为《星球日报》的首席记者，他一直没有使用自己的“带薪年假”，在和詹姆斯再次重逢的这段时间里，克拉克·肯特终于申请了自己的假期。 他们抽空去了一趟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 ——整整三年过去了，他打算和詹姆斯一起拜访那些很久没有见面的朋友。 戴安娜·普林斯——天堂岛唯一的王储，如今依旧在特区的自然历史博物馆做着文物修复的工作。 再次见到他们的时候，那位神采奕奕的半神一眼认出了眼前的詹姆斯。 “赫拉在上，竟然是你。” 笑容出现在了戴安娜的脸上，她仔细端详着詹姆斯的面庞。 “……奥丁的执政官（archon），很高兴再次见到你重返人间。” 戴安娜的父亲——神王宙斯最早被记载于人类的古希腊神话，‘执政官’实际上是个雅典的城邦的最高职务，来自“伯利克里执政时期”的希腊。 相比于当下普世的职务，这位亚马逊的公主更喜欢希腊与罗马时期的称谓，因此下意识说出了这个名词。 作为神明的子嗣，她认出了对方的本源。 ——事实上，大多数神明和半神都是近乎不死的。 假如是戴安娜不得不“面对死亡”，她的躯体会化为灰烬，她接受过众神的祝福，希波吕忒可以用泥土和神明的眼泪重新塑造她的身体。 “我的朋友们……” 她几乎是兴味盎然地注视着詹姆斯和克拉克。 “我真的很高兴，”这名亚马逊的女战士看起来十分愉悦，“再一次看见你们站在一起。” 她认真地盯着他们看一会儿。 “……我是否应该祝贺你们？” 作为女性，心思敏锐的神奇女侠一眼看出了他们之间超乎寻常的氛围。 “你们似乎‘好事将近’？”（good news on the horizon for you two?） 她双手抱胸，用直率而真诚的目光注视着詹姆斯和克拉克。 “赫拉会保佑你们的。” 她笃定地说道。 ——赫拉是宙斯的姐姐与妻子，作为“天后”，她同时也是希腊神系的“婚姻与生育女神”，主管婚姻与家庭。 在这一刻，克拉克几乎要不会说话了，他腼腆地笑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地向神奇女侠介绍起了自己和詹姆斯的关系。 ——他们未来或许会更进一步。 他也很感谢戴安娜给予他们的祝福。 …… 就这样，克拉克和詹姆斯进入了漫长的情感稳定期。 在过去的三年里，克拉克为“孤独堡垒”添加了许多全新的设施，北极的无人区成为了他的第二个家。 ——而现在，他甚至向詹姆斯共享了“孤独堡垒”的最高权限（虽然辅助系统认为詹姆斯并不需要这个，有它一个就够了）。 詹姆斯却觉得这像是“财产公示”的过程。 ——也确实是这样的。 作为曾经的小镇男孩，克拉克在堪萨斯州的农场长大，有着美国南方人的爱情观，他对传统的家庭价值观有着很强的认同感：玛莎和乔纳森都是虔诚的基督教徒，虽然克拉克并没有信仰，但他的养父母依旧影响了他。 ——玛莎·肯特和乔纳森·肯特都是自由派的共和党人，而克拉克·肯特是一名标准的宪政自由主义者（constitutional libertarian）。 他向詹姆斯分享了自己的爱，这也意味着他会分享自己的一切。 …… 孤独堡垒位于北极偏南130英里的山脉内部。 “这是克里斯（kelex），它是负责运行‘再生室’的氪星智能机器人。” “这是内德（ned），它偶尔帮我照顾和喂养小氪……玛莎总是觉得小氪太淘气了。” 克拉克兴致勃勃的向詹姆斯介绍着，漂浮在半空中的两只流线型机器人也友好地摇摆着自己的机械爪。 詹姆斯几乎没有分辨出它们的差别——氪星的服务型机器人长得一模一样。 第182章 “这是乔，以我父亲为原型的人工智能……你曾经见过他。” 乔·艾尔微笑着向詹姆斯颔首。 哪怕是人工智能的产物，这道投影依旧拥有着一部分乔·艾尔本人的记忆与人格。 小氪早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和反舌鸟快乐地扑成了一团。 在孤独堡垒内，克拉克像是要把自己的一切介绍给詹姆斯一样。 孤独堡垒的前厅树立着一座纪念乔·艾尔和劳拉·艾尔的雕像，不远处就是“军械库”和“再生室”，那是一个用于储存太阳辐射的房间——在强烈的危机感之下，克拉克永远都不会让自己离开黄太阳的庇佑。 他还一直在保护濒临灭绝的星际物种，为此建立了一个“高度受控的栖息地”，收容了各种星际动物：几乎都是濒危生物，也有的是星球被毁灭前最后幸存的物种。 反舌鸟兴致缺缺地报着那些动物的大名——包括“金属野猪”（metal boar）、“黑色慈悲”（black mercy）、甚至还有“杜泊里安鹰” （duplorian hawk）和几只原产于“猩红丛林”的“思想兽”（thought-beast）。 ——它们对地球来说绝对是危险物种。 每当克拉克需要处理堡垒内部事务的时候，陪伴着詹姆斯的一直是孤独堡垒的机器人。 “我是艾尔家族的服务型机器人，来自坎多。” 名叫kelex的小机器人飘浮到了詹姆斯的面前，这样向詹姆斯介绍着自己。 [坎多城，氪星的首都] 反舌鸟慢吞吞的对詹姆斯说道。 它在见到其他人工智能时总是意兴索然——大概是认为谁都不如自己有用。 “霍克利先生，您是‘孤独堡垒’一级权限的拥有者，现在您想做点什么？” 小机器人友好地问道。 ——詹姆斯选择了阅读。 在等待克拉克的时候，他翻阅起了那些克拉克放在休息室的氪星书籍。 这是一种与地球完全不同的文明和文字，詹姆斯因此向kelex学习起了氪星语。 ——在语法规则中，氪星使用的是“主-宾-谓”的语句结构，和英语的“主-谓-宾”形式不同，“我看见他” 这个句子在氪星语中会写作“我他看见”。 这一点和拉丁语、阿尔泰语系比较相似。 詹姆斯是个好学生，氪星语对他而言并不困难。 ——事实上，他甚至都不需要学习，因为他早就不是人类了。 作为多元宇宙的代管人，在“pt对称性”（pt symmetry）的物理学理论之下，辅助系统接受信息传输的速度是光速的1.2亿倍，詹姆斯能在“瞬息”了解一种全新的文明。 ——1eb（2^60字节）的信息大约只需要0.2普朗克时间。 于是当克拉克终于结束工作的时候，詹姆斯第一次用氪星语和自己的恋人打起了招呼。 “si.tan，laora taen sa?”（氪星语：嘿，你还好吗？） 詹姆斯的发音很标准。 克拉克笑了，他惊讶地点了点头，露出了一点小小的虎牙。 “aora taen.”（氪星语：非常棒） 他觉得詹姆斯的氪星语说的好极了，他们就像天生属于彼此。 “…kal el.”（卡尔艾尔） 这是詹姆斯第一次叫克拉克的氪星名。 “你……愿不愿意去见我的父母？” 詹姆斯歪着头问他。 快到圣诞节了，他认为这是个见家长的好时机。 克拉克逐渐瞪大了眼睛，小镇男孩的爱情观很保守质朴，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詹姆斯愿意给予他更多的承诺。 他的耳朵有点泛红，忙不迭的点着头。 ……在这一刻，詹姆斯觉得克拉克很像他在童年时期短暂喂养过的金毛犬。 ——每次见到詹姆斯时，那只金毛都会快乐地冲出来摇尾巴，吐着舌头舔舔小主人的脸。 甚至某一次，它因为兴奋过头、尾巴摇的太用力而尾骨骨折了。 年幼的詹姆斯因此流泪着拨打了宠物医生的电话，一边抚摸着金毛的耳朵，一边等待着宠物医生上门检查。 就像此刻——克拉克目光中的期盼如此清晰，和金毛犬的热情如出一辙。 多么奇妙的体验，他被完整的爱意与怜惜包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氪星设定来自daniel wallace所著的《man of steel：inside the legendary world of superman》（我学了氪星语书写，但简化了其中的拉丁字母，因为晋江网打不出半角字符） 第83章 克拉克结局03 老霍克利夫妇此刻正在伦敦小住。 霍克利是个发家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匹兹堡的家族，却是个起源于英国的姓氏，来自英格兰东南部的埃塞克斯郡，西边就是伦敦。 在1912年，他们一度是“英国白星航运公司”和“英国卡纳德航运公司”最大的股东。 也正因如此，霍克利家族一直没有抛售伦敦市区的房产，偶尔会回到英国旅居。 詹姆斯却没有这样的习惯，他对人际交往和家庭没有太多归属感：大不列颠并不适合度假，这座岛国一直多雨潮湿。 事实上，最受英国人欢迎的度假选择是欧陆：首选西班牙，然后是法国和意大利。 ——交通方便，短途机票也很便宜，就连德国人旅游也爱往西班牙和法国跑。 第183章 不过克拉克并没有心思想这么多，他已经焦虑紧张有一段时间了。 ——在詹姆斯向母亲介绍了自己的恋人后，这位温柔的老夫人热情地邀请了他们，期盼与他们共度圣诞节。 心怀忐忑与期待，克拉克最终在圣诞前夕和詹姆斯一起前往了伦敦。 …… 冬季是伦敦的潮湿季节。天空被厚重的云层笼罩着，时不时地飘落着细雨，街道上的人行道被雨水打湿，反射着模糊的灯光，泰晤士河畔的伦敦眼若隐若现，行人们匆匆穿梭于街头。 就连特拉法加广场（trafalgar square）的鸽子都躲避在建筑物下，不愿被雨水淋湿羽毛。 克拉克却注意到了不少戴着蓝色针织帽和围巾的年轻球迷。 “chelsea?”（切尔西） 他下意识念出了针织物上的标志。 “uh-huh.”（嗯哼） 詹姆斯点了点头。 “看起来是俱乐部的周边。” 每个赛季初，球队的官方商店都会更新纪念品。 ——最近仍是英超赛季，英超是没有冬歇期的*。 英超联赛大约在每年的1月初过半，伦敦最多的球迷是阿森纳，现在是12月中旬，周日就是英超第17轮。 圣诞节前后的足球氛围非常明显。 周末在市中心穿阿森纳球衣的人明显比别的队多，排名第二的是穿切尔西球衣的人。 ——事实上，英国人往往只支持自己家乡或地区的足球队。 英超的吹罚尺度很宽松，球员间的身体对抗强度很高，在向克拉克介绍的时候，詹姆斯称之为“英格兰超级跆拳道联赛”。 克拉克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他觉得詹姆斯的比喻可爱极了。 英格兰足球是金字塔的系统模式，从英超、英冠到英甲以及英乙，这四个级别一共包括92家职业足球俱乐部，他们被统称为“职业联赛”。 其实只有传统板球和马球算得上是英国中上层阶级的消遣活动，早期的足球实际上是属于工人阶级的运动。 英超球队的前身很多都是本地工友的自发组织：比如阿森纳就是皇家兵工厂的厂队，<a href="" target="_blank">西汉姆联历史上是钢铁厂工人的队伍，最早的名字是“泰晤士制铁俱乐部”——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的外号是“铁锤帮”。 老霍克利并不是那几只联赛强队的支持者，詹姆斯的父辈来自埃塞克斯郡的郡都——切尔姆斯福德。 很显然，“切尔姆斯福德城足球俱乐部”只是一支半职业足球俱乐部，目前处在英南超（national league south）——系统内的六级联赛。 克拉克甚至幻想了一下，说不定自己现在去注册足球运动员，能令詹姆斯的父亲对他青睐有加。 詹姆斯想象了一下那幅场景：如果人类知道自己需要和氪星同场竞技，他们一定会痛哭流涕的。 ——他觉得克拉克才是他们两个人里更可爱的那一个。 …… 伦敦的天气依旧多雨，只有等复活节之后才会好一点。 才走在街上没过多久，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他们的头发都被打湿了，克拉克伸手替詹姆斯向后捋了一把他的刘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俊秀的眉眼。 氪星人的动作温柔又认真。 詹姆斯情不自禁的凑了上去，亲了亲克拉克湿漉漉的脸颊，克拉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随即露出了不要钱似的甜蜜笑容。 在这一刻，詹姆斯觉得克拉克像蛋挞——有甜甜的内馅也有酥皮。 …… 傍晚时分，克拉克和詹姆斯终于抵达了梅费尔区(meifair)，来到了霍克利家的宅邸前。 ——他们在路上还买了巧克力和红酒。 在见到老霍克利夫人的时候，克拉克心中的忐忑烟消云散了。 和一旁严肃挑剔的丈夫不同，这名温柔的女士率先拥抱了克拉克，她体贴地称克拉克和詹姆斯为“我的孩子们”。 她很喜欢眼前这位腼腆的堪萨斯青年——克拉克看起来比詹姆斯壮实多了。 她收下了克拉克带来的佐餐红酒。 霍克利夫人早已安排人装饰了府邸，绚丽的灯光点缀着每个角落，显得温馨又漂亮，克拉克很喜欢那些圣诞氛围的漂亮彩灯，他觉得霍克利夫人和玛莎一定能成为朋友。 在这个冬天，克拉克在英国度过了难忘的平安夜和圣诞节。 霍克利夫人甚至为他们拍了不少相片：在其中一张照片里，詹姆斯就着克拉克的手啃了一小口姜饼人，被抓拍到的时候瞪大眼睛，看向了镜头。 ——老霍克利先生则在背景中盯着他们吹胡子瞪眼。 克拉克的心几乎被詹姆斯的目光击中了，他打算冲洗一张小尺寸的放进钱包里。 …… 夜幕降临，天空中几乎看不到星星，二楼主客房套间的隔音很好，詹姆斯和克拉克舒适地窝在宽敞的沙发上。 在这个晚上，他们谈论着一切。 房间内的金色吊灯投射出了柔和的光芒，沙发上铺着柔软的绒毛毯，开放式壁炉燃烧着木料，发出了轻柔的噼啪声响，壁炉旁就是圣诞树，挂满了五彩斑斓的装饰品和闪亮的灯饰。 詹姆斯把头靠在了克拉克的肩上。 他看起来平静极了。 人类血液里的铁与氪星人dna里的氮都是曾经大爆炸时星辰散落后转换的物质——宇宙的爆炸创造了眼前的一切。 第184章 “……我们血液里的水分子或许也曾在‘尼安德特人’（neanderthals）的身体里做着同样的工作。” 詹姆斯微微眯起了眼睛。 “……再往前一些，在古新世和始新世之间……” 他伸长了手臂，仿佛用指尖描绘着一片看不见的星辰。 “……它们可能漂浮在对流层的边界。” “更早的时候……它们可能凝结在某颗彗星的表面，正朝着我们的世界飞来。” 红酒让詹姆斯微醺，他说话时的声音拖得有些长。 “而在人类回归无机环境后，它们可能又会在其他生命里扮演其他角色。”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 “以至于……从宏观的角度看。” 詹姆斯转头看向了克拉克。 “我偶尔会觉得……我们和水、和石头的存在意义没有区别。” 他的目光如此疑惑，声音却非常平静。 ——因为他知道自己早就不是人类了。 “克拉克……我们如此相像。” 詹姆斯低下了头，近乎喃喃自语：“……一样孤独。” 克拉克抑制不住地凑过去亲吻着詹姆斯的脸颊，他亲了不只一下，甚至有些用力，在这一刻，他被詹姆斯所展现的人性蛊惑了。 詹姆斯却挣扎着站了起来，转身跪坐在沙发前，对着克拉克单膝跪地。 ——氪星人呆住了。 “让我来……爱你。” 黑发绿眸的青年嗓音沙哑，在这一刻精准地蛊惑了面前的氪星人，克拉克的理智燃烧了。 他感受到了来自心灵的饥饿。 ——腹中空空的狮子渴求着齿舌之下裹夹雨水的珍馐，眼前人是梦中注视着他的羔羊。 他下意识捧住了詹姆斯的脑袋，用手指描绘着詹姆斯的轮廓，从额头到鼻尖，摩挲着对方流畅的下颌，最后抚上了后脑勺，抓住了对方柔软的黑发。 詹姆斯的嘴唇很软，克拉克感觉自己快疯了。 ——事实上，氪星人的动作非常冒失，他太用力了。 在一场绝妙的“交流”中，人类脆弱的躯体无法承受氪星人激动的动作，稍不留神就会被折断颈骨。 但詹姆斯并不是人类，氪星人的手掌并不会让他骨折，克拉克不需要收敛自己的力气，他们十分契合，甚至称得上完美。 十几分钟后，克拉克的眼眶逐渐湿润，他很少流露出软弱或是羞涩的一面，但被服务的快乐太过强烈，他有些控制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 于是在最后一刻，克拉克同样跪了下来，他用力地亲吻着詹姆斯的嘴唇。 “.ukiemodh w trip.”（氪星语：我爱你） 克拉克几乎是破碎地从嘴里吐出了这句话。 体型差让氪星人几乎笼罩住了跪坐在地上的詹姆斯，詹姆斯睁开了半閤的眼睛——发现克拉克竟然在落泪。 这种反差太可爱了，人间之神的动容很准确的戳中了詹姆斯。 他自下而上专注的凝视着克拉克——克拉克几乎又要被蛊惑了，但这一次詹姆斯只是微笑着，伸手抹去了氪星人的眼泪。 克拉克用鼻尖蹭了蹭詹姆斯的脸颊，伸着长而有力的手臂，把詹姆斯环抱在了怀里，仿佛是等待着主人摸摸下巴的巨型氪星犬，正在等待自己的“puppy time”（小狗时间）。 詹姆斯因此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 克拉克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亲吻着詹姆斯的指尖，他看起来满足极了。 “……等我们回到斯莫威尔，我想和你在乡下住一段时间。” 克拉克黏黏糊糊的吻着詹姆斯，像是阳光试图融化易碎的玫瑰。 “不需要每天晴天，下雨我们就开上乔纳森的旧越野……从家出发，开向荒野，到雨停为止。” 农场出身的“小镇青年”情不自禁地幻想着乡下的生活，他渴望和詹姆斯度过每一天。 他想和詹姆斯一起喂养乳牛，拥抱羊羔，攀爬上金黄色的草垛，品尝亲手种下的蔬果，在清晨时分捡拾鸡舍的鸡蛋。 他热爱那些简单而真挚的生活。 像是穿越尘埃的气流，像卡尤塞马（北美野马）从万象间呼啸而过，克拉克有一颗像金子般赤诚的心。 克拉克用额头蹭了蹭詹姆斯柔软的鬓发。 “ben mi.lor mu saodin gur nike.”（氪星语：我希望你并不孤单） 他这样小声对詹姆斯说道。 “bira saodin guraen nika.”（氪星语：我们都不孤单） 詹姆斯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作为氪星人，克拉克能听见听见世界上每一个角落的任何声音，但所有声音都远不及身边爱人的心跳更为动人——似乎从生命的开始，克拉克就在寻找着心灵的港湾。 ——而他正拥抱着全宇宙独一无二的、孤独又灿烂的灵魂。 作者有话要说： *英超的首次冬歇时间在2020年1月下旬至2月上旬，总计13天，詹詹的时间线在2018年，因此本文中没有冬歇期 *快完结了！ 第84章 完结章 克拉克·肯特纯粹而虔诚的爱消解了詹姆斯对“自身存在”与“身份认同”的疑虑。 他不再孤独了。 ——因为他们是一样的。 詹姆斯知道管理员并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他就像是被丢进了人堆里的氪星人，他一直很孤独——从小丑创造的事故中、从他被辅助系统选中的那刻开始，人类身份的他就已经死去了。 第185章 non-existence. no past，no future.（没有实体存在，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他如此平静，如此孑然。 克拉克并不是人类，詹姆斯也不再是了，他们幸运地在堪萨斯州的小镇相遇，于是孤单的人不再孤单，流浪的人停止流浪。 只有克拉克·肯特能明白那种孤寂。 ——他们是如此相像，仿佛必然属于彼此。 “我就像……” “就像蜂鸟爱花蜜那样爱你。” 喝完了勃艮第杯中的最后一口红酒，詹姆斯抬起了头，幼稚地对氪星人说道。 克拉克的新陈代谢和人类不同，他不需要进食，吃东西只是出于礼貌——他并不会喝醉。 但他被詹姆斯可爱坏了，拥抱着属于他的人类，克拉克替詹姆斯收好了那只空空如也的酒杯，他的动作很小心——像是要将对方永远留在自己的怀抱里一样。 “……就像咕噜爱魔戒那样爱你。” 詹姆斯嘟嘟囔囔又开了口。 克拉克呆楞了一下，《指环王》小说里的小怪物“咕噜”（gollum）确实天天抱着至尊魔戒念叨“my precious！”（我的宝贝）。 “像小鱼爱咬路亚饵一样爱你。” 小酌完红酒的詹姆斯就像被打开了话匣，醉醺醺地说个没完。 “像喜鹊爱亮闪的钻石一样爱你。” “像柏树爱伯利恒之星一样爱你……是因为星星才变成了圣诞树！” 詹姆斯的甜言蜜语仿佛停不下来，他碧绿色的眼眸亮晶晶的，一副兴奋过头的样子。 克拉克几乎被詹姆斯的情话砸晕了，他情不自禁地亲了一下詹姆斯的脸颊，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 “——我像热爱生命那样爱你。” 氪星人小声说道。 他终于忍不住了，小小又轻轻地啃了一口詹姆斯的脸颊。 小醉鬼呆了一下，差点从他怀里弹起来。 “你咬我！” 詹姆斯的眼睛都湿润了，声音很委屈。 “对不起，”克拉克的语气可一点都不觉得抱歉，“那你咬回来，詹詹。” 氪星人控制自己的皮肤柔软了下来，他湛蓝色的眼睛仿佛倒映着星辰，但他在意的只有眼前的詹姆斯。 世界的管理员没轻没重的啃了他一口，在克拉克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牙印。 詹姆斯向克拉克露出了笑容，目光却逐渐变得迟疑，他的表情有些恍惚。 “如果……” 詹姆斯的声音有些生硬。 “如果不是我……你在大多数宇宙都会拥有美满的家庭，爱你的妻子和孩子。” 他的语气显得有些低落。 “小乔纳森是你和露易丝·莱恩的亲子。” 克拉克哑然失笑，他认识露易丝·莱恩——那是他在《星球日报》的同事。 “……康纳的基因一半来自你一半来自卢瑟。” 克拉克在听到莱克斯·卢瑟的名字后高高挑起了眉梢。 “在你创立‘不义联盟政权’的49号地球里，你的表姐卡拉·佐·艾尔仍在试图把你拉回正轨……” 克拉克的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因为他意识到了詹姆斯是真的在感到难过——他目光中的歉疚太认真了。 “……所有的人都爱你，你明明可以获得更好的一切。” “……我是不是把你偷走了。” 詹姆斯把头埋进了氪星人的臂弯里，不敢看向克拉克的眼睛。 “我觉得很抱歉……” 克拉克伸出手，制止了詹姆斯继续说下去。 “詹姆……” 他捧起了詹姆斯微微发烫的脸颊，他知道詹姆斯有一点发热，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脑。 詹姆斯表现出的“人性中的善意”几乎让克拉克整颗心都在犯软。 ——他闪耀着令克拉克想要偷偷掩藏的光芒。 “你知道吗……我根本不在意那些。” 克拉克亲了亲詹姆斯颤抖的睫毛。 “我不必认识他们，他们不在我的时间里。” 然后他又亲了第二次，詹姆斯有些痒，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我只需要你。” 克拉克的语气十分甜蜜。 “你不应该觉得抱歉，恰恰相反……我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一个。” “你明白吗……是你……你拯救了我。” 他这样认真说道。 “我很幸福也很快乐，我希望你永远都离不开我。” 克拉克笑起来露出了一点小虎牙。 “当你告诉我……你和人类是不同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庆幸，因为只有我和你是相同的。” 他对自己的负面情绪毫无保留。 超人并不是无暇的伟人，有人认为他是“真理完人”（paragon of truth），只有克拉克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而他深刻的爱着詹姆斯所体现的“人性”——明明他们都不属于人类。 在所有人中，克拉克只觉得詹姆斯的声音与心跳最为动人，他的一切吸引着克拉克的目光。 在注视着恋人的这一刻，克拉克甚至怀疑自己会失去沟通的能力，他担忧自己会把谈话聊成海啸和灾难，所展现的懦怯和他的心是一样的。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克拉克猜测没有人喜欢时刻被牵动心神的感觉。 第186章 飘忽的心动像是云雾，幸福也能砸碎性格，在没有遇到更有趣的人之前，大部分人只是将就的活着。 可有一天，詹姆斯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 就像黑夜里穹顶闪耀的星光，像是花园中露水熠熠的蔷薇，他的一切令克拉克怦然心动，于是原本的规矩都能被打破，将就和漠然变成了难以承受，他欣喜又茫然。 “……你想不想去看看太阳？” 克拉克这样小声询问着詹姆斯。 “我们可以去广阔无垠的太空。” “我……和你，只有我们两个。” 他可怜巴巴地祈求着。 詹姆斯完全没有搞明白状况，他眨了眨眼，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克拉克拥抱着詹姆斯，就这样轻轻推开了上悬窗，双脚离地——他们的身体逐渐摆脱了地心引力的桎梏。 在太阳系的尺度上，琥珀、珍珠远比黄金和钻石更稀有，因为它们需要生命的参与。 他怀抱中的詹姆斯是如此柔软，有那么一瞬间，克拉克以为自己也喝醉了。 …… 每个宇宙都会有一个支撑该宇宙的实体存在，它们被多元宇宙的观察者们称为“锚点”（anchor）。 而经过了辅助系统的版本更迭，詹姆斯成为了有且唯一的那一个。 他本该如此自由、如此寂寥，但他却被克拉克拯救了。 ——在万米高空之上，詹姆斯第一次目睹了克拉克眼中的世界。 在大气层与地球的边缘，太阳——这颗璀璨的巨型气态行星，散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光辉，温暖而璀璨地洒了在他们的身上。 万有引力的作用范围无穷大。 他们身处于星空与日光之下，无尽的宇宙星体在他们的头顶闪烁，如此辽阔、如此深邃，仿佛是一面巨大的黑色帷幕，遥远的星系在无限的宇宙中静静地悬挂，星团闪耀着耀眼的光芒，点缀着整个世界。 在这片无垠的太空中、在星河之下，他们沐浴着阳光，仿佛被满天的星体拥抱。 詹姆斯微微抬起了头。 克拉克又一次亲吻了他。 这一次，詹姆斯温顺地闭上了眼睛。 他丝毫不怀疑氪星人对他虔诚的、真实的爱。 如此孤独又如此相似，他们天生一对注定属于彼此。 【the end】